在常五等人住的那座小院子外,那十多名趁著夜色摸過來的人停住了腳步,這些人正是陸府的護院隊。

領頭的陳紀朝著院門口打量了一眼,朝著身後打了個手勢,身後的十五人立刻按照平時訓練的樣子結成了每五人一組的陣形。

兩組隱在大門兩側,另一組跟在陳紀身後正對著大門。

陳紀掏出一把匕首,撥動門栓,還故意搞出了一些聲音。

院內馬上就有人喝道:“誰?”

陳紀並不回答,抽回匕首,安靜地站在門外。

“是哪個賤娘養的?”裏麵的人大概是認為有盜賊欲撬門而入,罵罵咧咧地走過來開了門,想往後張望。

可是等他剛探出頭,脖子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掌,當即就讓無聲無息地倒下去了。

陳紀拎起此人擋在身前,縱身躍入院中。

他是怕對方有弓箭手埋伏,事實上他想多了,這個院子很是逼仄,根本就沒有弓箭施展的餘地。

不過他剛站穩腳步,前麵就有四個手執兵器的黑衣大漢並排站在那裏,像是鬼魅一般,沒人說話。

看到麵前出現的四個人,陳紀卻沒有迎戰的打算,拎著手裏那個被他打昏過去的人閃身就跳到了一旁,靠牆站在那裏,讓出了身後一個五人的小組。

那五人進到院子裏來之後,並沒有立即動手,而是穩穩的擺出三角陣形。

這一幕讓堵在房屋麵前的四個人麵麵相覷,他們有點搞不懂這是啥情況了?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半夜造訪肯定不是來跟他們討論哪個窯子的娘們好看,哪個酒館的酒好喝。

所謂來者不善,說的正是眼前這些人。

四名黑衣大漢中一人低喝了一聲,率先衝了過來。

他本想率先發起進攻來個先發製人,卻沒料到還沒等他衝到那五個人麵前,一把長刀便攔腰向他削了過來。

此時如果他不停住腳步,這一刀肯定要劃開他的肚皮。

使刀之人正是三角形隊伍當中站在尖頭位置的那個。

黑衣大漢猛然頓住腳步,那把長刀便險險地貼著他的肚皮劃了過去,隻聽到有人在暗自歎息,好像還低聲嘀咕了一句:“出手時機過早了。”

黑衣大漢心頭火氣,這是生死搏命,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這種時候還有心思探討招式麽?

他瞬間掄起自己手中的那把刀,朝著第一個人就要砍下去。

這時他已經往前墊了一步,不然也夠不到對方。

他的刀正在往下落,眼看著對方那三角陣形中站在尖峰位置的人不閃不避,還發出了一聲輕笑。

緊接著,黑衣大漢便察覺到小腹位置上傳來一陣冰涼的感覺,隨即疼痛像潮水般的襲來。

他手中的長刀揮舞到一半,當啷一聲落到地上,他整個人像座山一樣撲倒在一旁,哀嚎聲瞬間響起。

站在一旁看熱鬧的陳紀不住地搖頭。

他之所以把今晚的行動安排成這樣,自己並沒有動手,而是站在一旁,還讓另外兩組人員在大門外候著,其實就是受到了陸寧帶著五個人生擒大名鼎鼎的江湖高手馬彪這件事情的刺激,覺得有必要在實戰中磨煉這些軍卒的三角陣。

剛才這一小組的行動顯然還沒達到他的要求,但是在這個時候他也不方便出聲提醒,隻能眼看著第二個黑衣大漢掄圓了手中的刀衝過來。

隻聽“當”的一聲,站在尖峰位置的那人舉刀擋住第二個黑衣大漢的兵刃,隨即,他的右側悄無聲息地伸出一把長刀,“撲哧”,刺入了黑衣大漢的胸口下方。

轉眼之間連斃兩人,這讓擋在房屋門口的剩餘兩名黑衣大漢意識到事情還真不像他們想的那麽簡單,其中一人朝後大喊了一聲:“快來人,點子紮手。”

隨後“呼啦啦”跑出來八個人。

連住在最裏側房間的常五也被驚醒了,他一把推開纏在自己身上的一個小女娘,胡亂地穿上衣服,拿起手身旁的長匕首衝出房間。

剛才出來的那八個人會和外麵兩個將陳紀帶進來的五人小組團團圍住,誰都沒注意到牆邊的陳紀扔下手中之人,一個縱躍,便擋在了剛剛衝出來的常五身前。

身形落地的同時長刀已經往前遞了過去。

兩人便在窄窄的房前圍廊裏打鬥起來。

常五手下人對他的身手還是了解的,而且他這人一向比較頗為自負,不許別人胡亂插手,這麽一來他們隻要解決被他們圍住的這五個人即可。

其中一人呼哨一聲,十人立刻發動了進攻,隻聽到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響過。

在常五和陳紀打得難解難分之際,小院子當中突然就沒了打鬥的聲音,隻有此起彼伏的哀嚎聲響起。

常五心想自己手下這些人畢竟還是武功高強,以十對五的情況下,這麽短時間內就將對方全部拿下也算合理。

隻是借著屋子裏散發出來微弱燈光,他看到自己對手的臉上好像露出了一絲嘲笑的神情,這是啥意思?

兩人又叮叮當當的過了數招之後,常五總覺得不對勁,抽空回頭往院子裏掃了一眼。

這一眼讓他震驚得無以言表了。

從門口射出的燈光下,能看到滿院子都是躺著的人,有的一動不動,有的還在翻滾著嚎叫,唯獨中間有五個人呈三角狀穩穩的站在那裏,做出戒備的樣子。

這五個人根本不是他的人。

常五瞬間就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血都冷了。

不說別的,他手下可是十多個人呢,這連半盞茶的功夫都沒用,竟然全部被放倒了?

震驚之餘,他急攻兩招逼退了陳紀,從身上抽出一個衝天炮,在手中甩了甩,拉開引線,那炮仗便“嗖”的一下衝到天上,天空中撒下漫天煙花。

陳紀心道不好,常五這是在搬救兵,他頭也不回喊道:“先退出去!”

站在院子中間的五個人原地轉身,非常有序且快速地跑出了小院子。

這個院子太過於逼仄,而且他們來時也探了路,兩邊的巷子都非常的窄,如果有大隊人馬從巷子兩端圍堵過來,他們這些人很難逃得出去。

做好了最壞打算的陳紀還是陷入了最壞的局麵。

望州城防大營南營五百軍卒將這一片團團圍住,城防營指揮使王萬仇腆著大肚子親自坐鎮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