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皎皎看著裴玄嘴角那抹危險的笑容,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
原本那沒有光彩的眸子,也漸漸的被那抹冰冷的空氣凝固住了些許的色彩。
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何皎皎下意識的攥了攥握緊的拳頭,指尖似乎都扣進了掌心,然而,她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
周圍的黑衣人被裴玄的人盡數斬殺在地,血腥味彌漫在四周,充斥著她的鼻腔,近距離的感受著死亡的氣息。
似乎又回到了那次被人擄走,差一點死掉的那一日。
一旁的南絮看著她家姑娘臉上的血色盡褪,當即就心疼的要命。
明明,她家姑娘都計劃好了,若不是那些黑衣人忽然冒出來,若不是她們的馬車翻了,她家姑娘是能逃出去的。
隨著一滴眼淚掉落了下來。
南絮當即就攔在了她家姑娘身前,身上哆嗦著,滿眼恐懼的看著裴玄。
聲音顫抖的開口說道:“大公子,是奴婢瞞著姑娘勾結別人強迫姑娘離開的,和姑娘沒有關係,都是奴婢的錯!”
此番落在大公子的手裏,不知道她家姑娘能不能像往日那般輕易逃脫。
所以,隻有她把一切罪責引到自己的身上,無論大公子相信與否,都不會那麽生姑娘的氣了。
若不然,她沒有辦法想象,她家姑娘會如何。
聞言。
裴玄眉眼間閃過一絲玩味,饒有興致的看著何皎皎,聲音如鬼魅般,幽冷的開口說道:“既如此,這般不聽話的奴婢留著何用?”
此言一出。
何皎皎心中一凜,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
裴玄薄唇輕啟,毫不留情的溢出了幾個字,“培元,將這個賤婢,處死!”
“是!”
培元立刻上前把南絮架走,縱使南絮臉色慘白,但仍舊看著何皎皎哽咽著喊道:“姑娘,都是奴婢的錯,你不要怪奴婢,都是奴婢做的,一切都是奴婢做的!”
“南絮,南絮!”
何皎皎立刻慌了神,想要去抓住南絮的手,然而,還沒等行動,胳膊便被裴玄死死的攥住了,她費盡全力的去掙紮,仍舊於事無補。
看著南絮被培元帶走,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何皎皎當即就拍打著裴玄的手臂,大聲喊道:“放開她,和她沒有關係!是我要逃走!”
裴玄聽到這話,忽然輕笑了一聲。
那雙攥著她胳膊的手微微收緊,白皙修長的手骨節凸起,下頜線條緊緊繃著,腮幫似有微動,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將卷起狂風暴雨。
眸色森然,沙啞的嗓音壓抑著怒氣。
“所以,皎皎不是來禮佛,也從未想過留在我的身邊,更未曾想過回來與我成婚,甚至,如今都不願意哄騙我了,是嗎?!”
下一刻,裴玄攥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他自己的方向帶過去,力度不算輕,甚至有些粗魯。
強迫她仰著頭,視線被他那張生硬慍怒的臉占據。
微風吹得他衣角翩飛,如此近的距離下,甚至讓人從心底泛出一股寒意。
見她久久不曾開口。
他用力的攥著她的手腕,又上前一步。
胸膛裏的熊熊烈火一直燃到他的眼睛裏,聲音淩厲的嗬斥道。
“皎皎,回答我啊?!”
“你不是答應我乖乖留在我的身邊?不是說好了禮佛回來後,我們便成婚?不是說好了,你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
何皎皎被那雙似乎能將她吞噬的眸子嚇得節節後退。
睫毛上噙著的那滴淚水久久未能落下,似乎凝固住了一般。
然而。
她每退一步,裴玄便上前一步。
他的眼睛猶如兩把鋒利的刀子,可唇邊卻泛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泛紅的眼尾,謫仙般的麵容,此時看著妖冶攝人。
然而,那深沉低啞的聲音如鬼魅般掃過她的耳畔,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皎皎,你還記得你說過什麽嗎?”
“你說這輩子都要和我再一起的。”
“嗯?”
“你是如何與我保證,禮完佛便乖乖回府的?”
何皎皎看著他這般模樣,仿佛第一次認識裴玄一般,她也才意識到,她自認為了解裴玄,可卻不曾了解一二!
眼中下意識的流露出一絲恐懼的神色。
然而。
這一抹恐懼,落在裴玄的眼中,卻讓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眼中含著的浮冰已然迅速凝聚,渾身上下透露出一絲肅殺之氣,啞聲道。
“你怕我?”
“皎皎,你既然如此怕我,為何還要與方墨循一起逃跑?”
聽到這個名字,何皎皎眸光微滯。
下意識的開口反駁道:“我沒有。”
隨後更是拚命的搖著頭,睫毛上那滴凝固的淚水,也簌簌的掉落了下來,鼻頭一酸,染著一絲鼻音,楚楚可憐的開口辯解道:“我沒有。”
而何皎皎的否認,徹底將他心中最後一絲希冀磨滅了。
失望,憤怒的情緒如洪水決堤般從他眼底湧入,似乎要將他摧毀。
猛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死死的扣在樹幹上。
眸光染著一抹猩紅,冷聲道:“那我剛剛射殺的是誰?皎皎用性命去維護的又是誰?”
“你不是說去禮佛嗎?他因何也出現在這普陀寺?!”
“皎皎!”他的聲音忽然沉了下來,指尖也發了狠的緊緊的攥著她的脖子。
“你莫不是真的以為我不敢射殺你?!”
“何皎皎,你的嘴裏可有一句實話?”
“為了送他荷包,你不惜縫製了兩個,他送你的簪子,你逃命之時都要帶著,我送你的東西被你隨意的扔在角落中,棄如敝履。”
“縱使知道你我的關係,可你仍舊一邊哄著我,一邊和方墨循私相授受,計劃著離開。”
他咬緊了後槽牙,聲音愈發幽冷的怒斥道:“何皎皎,你為了他,哄騙我,欺瞞我,甚至不惜利用我對你的寵愛獲得此次出逃的機會!”
“何皎皎,你便不怕,我殺了他嗎?”
何皎皎雙手扒著他的手腕,隻覺得呼吸有些不順暢了,可即便如此,她還是用那僅存的力氣,辯解道:“和方墨循沒有關係....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