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第236章替罪羊(四)
山地巨人與地精的關係,遠比外界所知的還要複雜,這兩種習性迥異的生物經常混居在一起,過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生活。地精是沼澤與森林邊緣地帶天生的拾荒者,也是生存的高手,他們設置簡易的陷井捕捉野獸,采摘低矮灌木的果實,製造小巧耐用的工具兜售給其他種族。可是,天生體質纖弱的他們需要強有力的保護,一個過著類似遊牧生活的山地巨人便是很好的選擇,隻要為其提供充足的食物,棲身的洞穴,巨人通常會留下來的。
山地巨人黑塔與地精咕嚕便屬於這種關係,介於曾共同生活過,記掛著地精的好處,山地巨人頓時忘卻了饑餓,扛起巨棒就向小鎮衝去,看樣子打算動用武力來營救地精朋友。
板斧巨斧一橫,攔住了巨人的去路,喝道:“站住,你這樣去是送死。
山地巨人怒道:“讓開,不然我會殺了你的。”
板斧兩眼一睜,戒備的亮出巨斧,罵道:“大傻瓜,我已經告訴你了,這是一個陷井,你還不明白嗎?他們一定清楚咕嚕與我們的關係,才將他抓住的,你這樣冒失的闖進小鎮,隻能讓他死的更快一點。”
山地巨人雖然魯莽卻並不傻,一愣間,明白過來,猶豫起來。
後腦勺這才鬆了口氣,插言問道:“珍珠,到底怎麽回事?你是在什麽地方聽到這消息?”
珍珠喘息道:“是我看到的,咕嚕就被吊在鎮中的空地上。”
後腦勺道:“要是這樣的話,無疑是想等我們上鉤了,首領,我們該怎麽辦?”
眾人都看著矮人,想聽他的意見,可這麽短時間內便想出辦法來,不是一個直腸子的矮人能做到的,唯有狠狠的回瞪了幾眼,才嘟嚷道:“讓我安靜一會,我會想出辦法來的。”
侏儒從藏身處冒出頭來,怯道:“首領,要……要去救他嗎?要去的話,我也想去,可以嗎?”
“你閉嘴,我正在思考問題呢。”板斧粗暴的打斷了侏儒的話。
侏儒被矮人嚇了一跳,趕緊縮回去,不敢再看矮人的表情。
後腦勺沉吟了一會,看向珍珠,問道:“珍珠,你剛從小鎮出來,有沒有看到很多戰馬,我是指騎士的戰馬?”
珍珠搖頭道:“我隻看到咕嚕被吊在那裏,周圍什麽人也沒有。”
後腦勺點頭,又沉吟了下,問矮人道:“首領,小鎮你曾經去過,如果他們設置埋伏的話,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是那裏?”
板斧沒好氣道:“要是咕嚕那個混球在空地上的話,有兩處可以藏人,一處是正對著空地的鎮公所,那是小鎮辦公的地方,還有是側麵的傭兵酒吧,能藏下百十號人不成問題。”
後腦勺聽著在地上用樹枝隨意畫了幾筆,小鎮中內那片空地的輪廓便躍然於腳下的地麵上了,在低頭沉思了片刻後,他站起身道:“首領,以我看耶爾他小鎮的追兵還沒有到達這裏,否則他們早就大張旗鼓的追殺我們了,這樣看來,一定是咕嚕自己出了問題,才被人抓住的……”
“哼,地精到哪都是不受歡迎的。”板斧不屑道。
後腦勺苦笑道:“是,可不論怎麽說,他還是我們中的一員,我們有必要去營救他,首領,你看這樣可以嗎?我們兵分兩路,一路現身吸引伏兵的注意,讓他們全部露麵,另一路隱藏在暗處伺機救人,成功之後我們不用匯合,分開橫穿小鎮,隻要逃跑中不出現問題,我看應該可以成功的。”
板斧本來對後腦勺的主意不甚關注的,可他自己偏偏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隻好硬著頭皮道:“非要這樣嗎?其實我早想到了,可是我們要怎麽分配人手才好,魔法師,你說。”
看著板斧撓頭幹笑的樣子,後腦勺心知麵前這個矮人隻是一個表麵上要強,實際上並適合做類似動腦筋的工作的,於是忍著笑道:“首領,你與黑塔是隊伍中的核心力量,這吸引敵人注意的任務自然由你們負責了,你們兩個大搖大擺的衝進小鎮裏,然後想辦法拖延時間,我們三個則潛入小鎮,在旁邊策應,伺機救人,你看如何?”
板斧撓著頭問道:“拖延時間我會,可是什麽時候動手,你不說一下嗎?”
後腦勺道:“這簡單,隻要我們到位後,便想辦法讓你們看到,或是一個魔法,或是放把火什麽的,你看怎麽樣?”
板斧已知曉全盤計劃,欣然道:“嗬嗬,好,跟我想的一模一樣,好小子,看不出你們這些弱不禁風的魔法師,打起戰來,還是有一手的,我看就這樣了,大塊頭,你準備好了嗎?”
山地巨人點頭道:“好了,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後腦勺道:“先別急,我們餓著肚子去打仗可不行,珍珠,你把食物分一下,我們帶一點路上吃,剩下的留給他們,吃完之後,首領你們就可以向小鎮進發了,記住,如果他們人太多的話,就擒賊先擒王,隻要他們的首領受傷或害怕逃跑,他們的戰鬥力就會削弱的。”
板斧不耐煩道:“別羅嗦了,些許小事,我還不知道嗎?”
“哼,你要知道的話,還聽我的主意幹什麽?”後腦勺心裏好笑,不再言語,與珍珠一起將食物一分為二,然後便向翹首觀望的侏儒招手,示意要出發了。
山地巨人早就餓了,不由分說抓起食物就往嘴裏塞,害得板斧也沒時間向後腦勺等人表現一下首領風範,便與巨人瘋搶起來,看得後腦勺與珍珠直搖頭苦笑。
且不提山地巨人怎樣無理的‘冒犯’板斧,與他刮分食物,後腦勺牽著驢與珍珠,侏儒三人不走進入小鎮的大路,從附近的小路,偷偷的潛入進去。
此時,日頭高升,小鎮居民早已醒來,在各自門前屋內忙碌著。為了掩人耳目,後腦勺讓侏儒爬到驢背上,自己也將身上的魔法袍脫下,披在侏儒的身上,這樣有驚無險的進入了小鎮。
沿著小鎮街道行走,看著清晨勞作的身影,嗅著兩旁家庭作坊中飄出的陣陣清新的香氣,有種說不出的寫意。可是,一會即將上演的血腥殺戮勢必會給小鎮帶來極度的震蕩,不過,這已經是箭在弦不得不發了。
見珍珠悶悶不樂,後腦勺奇道:“珍珠,你好像不太高興,有心事嗎?”
珍珠低聲道:“這些人都是無辜的,一會戰鬥時,我們不要傷害他們好嗎?”
原來如此,後腦勺點頭道:“那當然了,除非得已,我們誰也不會傷害的,對了,大山,一會若是戰鬥打響了,你負責射斷吊著咕嚕的繩子,我們給你把風,救了咕嚕之後,就與你匯合,然後逃出小鎮。”
侏儒嚇了一跳,驚道:“我?恐……恐怕不行吧。”
珍珠安慰道:“別怕,你能行的,你不是一箭就射死一個騎士嗎?”
後腦勺也道:“對呀,大山,你就別再猶豫了,我們的魔法還沒法做到不傷害咕嚕的前提下,將他放下來,所以,這個任務非你莫屬,你明白嗎?”
侏儒猶豫的打量了兩人,欲言又止,最後無奈的點了下頭,算是答應了。
見侏儒安穩下來,後腦勺也籲了口氣,的目光又落到了驢身上,幹笑道:“嘿嘿,小毛驢,你也別置身事外了,大山射斷繩子,你就在下麵接著地精,怎麽樣?”
驢一聽,惱了,罵道:“什麽?你叫我背地精,你……你簡直是瘋了,我是什麽身份,你難道不清楚嗎?要我背一個這麽卑微的生物,你這是在詆毀我們整個……”
“閉嘴。”後腦勺自然知道驢想說什麽,及時打斷了了他的話頭,罵道:“死驢你注意了,現在不是討論身份出身的時候,別忘了,你現在隻不過是一頭驢而已,你就做好你的責任,明白嗎?當然,如果你表現好的話,我們脫困後,會請你喝酒的。”
在後腦勺連打帶哄的‘奉勸’下,驢權衡了下現狀,無奈的點了下頭,不無恨意道:“怕我搗亂是吧,好呀,我會乖乖的配合你們行動的,但你得保證不能虧待了我才行。”
“虧待?這可難說了。”後腦勺心裏暗笑著,嘴上卻開始敷衍起他來。
小鎮不大,說話間,便接近了用做舉行儀式與會場的空地,在空地中間位置,立有一高達數米的高杆,上麵橫欄的繩上吊著一個人,若視力好的話,應可辯出,那正是失蹤的地精咕嚕。
看到地精,三人都緊張起來,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四周。正如板斧所描述的,空地周圍隻有兩處建築物顯眼,一處是占地甚廣氣派異常的鎮公所,一處是懸掛傭兵標示的酒吧,其他的則是不顯眼的低矮房舍。不過,讓人起疑的酒吧與鎮公所門口,人影稀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太正常。
珍珠低聲問道:“後腦勺,我們要在哪發出信號?”
後腦勺四處了望了下,暗叫不妙,他想不到空地周圍竟然連隱藏的地方都沒有,就連最近的建築也在數十米之外,很難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發出信號,情急之下,他不得不四處打量起來,直到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從街邊蹦蹦跳跳的出現,他才眼前一亮,迎了上去。
“嗨,小弟弟,你好,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麽事呀?”
“是這樣的,我與別人打賭,誰敢在鎮公所門前打開一個魔法卷軸的話,誰就可以贏得十個金幣,可那個人是我的好友,我也不想贏得太輕鬆了,我想……”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故意讓他是嗎?”
“不是的,我隻是不想讓他輸的太難堪了,這樣吧,如果你可以幫我在鎮公所打開這個卷軸的話,我給你一個銀幣,可以嗎?”
“一個銀幣,真的嗎?那好吧,我答應你。”
後腦勺見孩童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心花怒放,趕緊從懷裏取出一個卷軸遞了過去,可是當他想從兜裏掏個銀幣時,卻意外的發現裏麵竟然連一個錢幣也沒有了,這才想起自己在被那兩個騎士控製時,被他們順手牽羊摸去了。
“喂,你不是錢嗎?要是那樣的話,我可不幫你了……”
“別,別,小弟弟,我再找找看……”後腦勺毛了,手在身上**起來。
誰知,這時珍珠卻在從頸下取下一枚銀幣來塞進小孩的手中,柔聲道:“小弟弟乖,姐姐這裏有一個銀幣給你好嗎?可是你要保證一定要完成任務才可以的,行嗎?”
小孩子攤開掌心,看了眼手中那個帶著一個小孔,磨損嚴重的銀幣,勉為其難道:“那好吧,你們在這裏等一會,我去去就來。”
第二百三十七章替罪羊
看著小孩興高采烈的向鎮公所門口跑去,後腦勺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可究竟那裏不對勁,一時間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珍珠察覺了後腦勺異樣,神情有些局促,猶豫道:“後……後腦勺,那是一個什麽係的魔法卷軸,不會傷到那個小孩子吧?”
後腦勺心不在焉的答道:“一個火係的魔法卷軸……糟了,我應該給他一個其他係的魔法卷軸的,珍珠,你在這裏等著,我去去就來。”
說著,後腦勺不待珍珠答應,便向小孩追去。
看著後腦勺的背影,侏儒奇道:“發生什麽事了?後腦勺為什麽離開了?”
珍珠苦笑道:“沒……沒什麽,大山,我們準備一下吧,說不定一會首領他們就要進鎮了,我們得一次成功才行。”
侏儒無奈的點了下頭,手忙腳亂的將魔法袍長長的袖子挽起,露出裏麵的弩弓來,然後小心翼翼的從驢背上滑下,躲在牆角,眼也不眨的看著珍珠等她示意。
說不緊張,那可有點吹牛了,可要是自己都沒了主心骨,那一向膽小的侏儒就更加不行了。珍珠見大山蜷縮在牆角的小心樣,輕笑道:“大山,放鬆點,我們越是害怕,別人越是會起疑的,要是我們還沒行動就被發現了,你說多……”
“他奶奶的,我是首領還是你是首領?”
“小矮子,我可沒把你當成首領,所以你最好別用命令的口氣對我說話。”
“什麽?你這個大塊頭,是不是想找揍?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取笑我,我非把劈成兩半不可,你聽到沒有?”
“對不起,你太矮了,聲音傳不到我耳朵裏,麻煩你大點聲行嗎?”
“……”
正當珍珠安撫著侏儒時,鎮口方向突然傳來了激烈的吵鬧聲,打斷了她的話,忙停止了話頭貼在牆邊,小心的露出頭去打量著外麵的情況,卻見板斧與山地巨人一路罵罵咧咧的大搖大擺的由鎮口的大路走了過來。
侏儒看了眼,低聲道:“是首領他們。”
珍珠點了下頭,將侏儒拉了回來,道:“小心,別讓人看到我們。”
珍珠的話,也僅對侏儒起作用而已,驢則聽而不聞,伸長了脖子,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正逐漸接近中的一高一矮兩個家夥,心裏暗笑不已。
艾亞也使勁的探著腦袋,奇道:“哦!那兩個白癡在幹什麽?”
驢自以為是的道:“哈哈,平時你總是說我有多麽笨,這次卻是你腦筋轉不過彎來了,他們這是在吸引敵人的注意,聽,那兩個家夥的大嗓門,整個小鎮也能聽到。”
艾亞不以為意的皺了下眉頭:“死驢,說你笨你還不承認,這麽明顯的做作,別人會看不出來嗎?我看你簡直是笨死了,大笨驢。”
聽了艾亞的嘲弄,驢本有怒發衝冠的勢頭,可隨即一想,情況確實如此,笑道:“嘿嘿,還是你行,想得比我透徹多了,這下好了,我們就在這裏看看後腦勺那個臭小子的計劃如何擱淺吧。”
平常無事時,身為後腦勺的幻獸,也曾昧著良心興災樂禍的看主人的熱鬧,並以之為笑,可事關人命,計劃出現稍許差池,區區眼前數人便有可能身陷重圍之中不能脫身,到時別說救人,就連自己的小命也說不定要交待在這裏了。
“不行,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主人的計劃就這樣被那兩個白癡家夥破壞了。”艾亞心裏想著,開始打起壞主意來,-對身下的驢笑道:“嗨,小毛驢,你是不是很恨主人?”
驢沒好氣的悶哼了聲道:“那還用說,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媽的,讓我整整當了兩年多的驢,這個仇我遲早會報的。”
聽聞驢的真心話,艾亞吐了下舌頭,繼續道:“誰說不是,把一頭身材偉岸,模樣帥氣的龍封印成一頭任人欺淩的小毛驢,誰知道了都會無比惋惜的,唉,可惜,可惜……”
艾亞的欲言又止,可把驢搞惱了,罵道:“喂,死蟲子,你到底想說什麽?痛快點說出來成不成?我可不想聽你在這裏唉聲歎氣的。”
艾亞見驢上鉤,眉開眼笑道:“其實也沒什麽,雖然你現在是一頭驢,可骨子裏麵還是龍的,是不是,喂,神龍,你想過沒有,你在這裏看主人的熱鬧,對你一點用處也沒有,而且給人一種膽小怕事的感覺……”
“什麽?我膽小怕事?你敢再說一遍?”驢惱,喝道。
見驢的火氣被點燃了,艾亞神采奕奕道:“是,我承認有點過了,可是你躲在這裏能說明什麽?你若是有膽子的話,我們兩個去將地精救下來,讓所有人對我們刮目相看,怎麽樣?”
“救地精?”驢謹惕的白了眼遠處吊在杆上的地精,不悅道:“艾亞,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束縛後腦勺的封印不被撕裂的話,我很難掙脫我身上的封印的,這是兩個互鎖的封印,是魔法世界最令人發指的卑鄙魔法……”
“算了,算了,就當我沒說。”艾亞果斷的打斷了驢的嘮叨,氣道:“哼,還說什麽自己是英勇無比,原來都是吹牛的,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話了。”
被一隻蟲子搶白,驢可真有點受不了,忍氣吞聲,可不是他的所為,怒道:“他媽的,誰吹牛了?好呀,你瞧不起我是不是?哼,今天我就豁出去給你看看,讓你見識一下什麽才是真正的神龍。”
艾亞見驢徹底被激毛了,強忍著笑道:“那好,現在我們就跑過去,我爬到杆上,把繩子咬斷,你在下麵接著他,然後我們就離開,怎麽樣?敢不敢?”
驢把眼一瞪,罵道:“死蟲子,去就去,你可別害怕。”
驢心裏嘟嚷著,便一聲不吭的跳出藏身的牆角,一陣瘋顛的向高杆奔去。
驢,奇異的舉動,大出一旁正密切留意著板斧與巨人行動的珍珠的意外,剛想追上去,卻又馬上意識到不妙,撤了回來,眼睜睜的看著驢接近了高杆。
這邊珍珠自是驚異不說,那邊心懷忐忑的板斧與巨人也對突然冒出來的驢不解,本來他們以為自己一番吵鬧便會將藏在暗處的敵人吸引出來,可自露麵,到逐漸接近,空曠的廣場上竟然連一個人影也沒有,這大出兩人的預料,腳步也慢了下來,怔怔的看著瘋驢顛到杆下。
一口氣奔到杆下的驢,見無人阻攔,有些得意忘形了,大聲嚷道:“哈哈,沒人注意我們,快,快……爬上去……”
艾亞見狀,哀聲道:“笨驢,別靠的太近了,這裏肯定有陷井的……”
話未說完,驢就感覺腳下的土一軟,然後就見一張巨網從土中躍出,眨眼間就將自己包裹了起來,然後又聽到了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接著,他便脫離了地麵,升到了空中,不由得幹嚎道:“哎喲,死艾亞,我他媽的又上你的當了……”
地精被吊在空中,有頗長時間了,身上更是傷痕累累,有氣無力,可即使是這樣,他在聽到了下麵的聲音,睜開眼睛打量,就見到隊伍中那個魔法師的驢出現在眼前,竟然還有力氣裂開嘴笑道:“嘿嘿,終於有人肯來跟我做伴了。”
“做伴?做你球呀。”驢心情極度受傷的吼道。
“有陷井!”看著驢被網包住,然後被高高的吊起,同時驚道。
山地巨人被眼前的一切搞懵了,吼道:“怎麽辦?”
板斧怒道:“還能怎麽辦,當然是衝過去救他們了,跟我來,我們從陷井下麵過去,我負責吹斷木杆,你接住他們。”
“好吧,我們衝過去。”山地巨人答應了聲,便跟在矮人的身後,向高杆快速奔去。
就在陷井將驢困住,不得動彈,矮人與巨人相繼奔向高杆時,不知何處發出一聲斷喝,便有數不清的手持武器的人影從側近的傭兵酒吧,居民的房中奔出,將退路統統封住,然後緩慢的逼近過去。
侏儒見計劃被破壞殆盡,驚道:“糟了,被發現了,怎麽辦?”
珍珠為人雖然聰慧,可處理如此緊急的情況,還是欠缺點經驗的,猶豫道:“我……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們先等會吧,看能不能製造混亂,好讓他們趁機脫身。”
侏儒早就沒了主意,忙點頭道:“好,好,就按你說的做。”
就這樣,珍珠與侏儒沒有盲目的出擊,一邊密切觀察著局勢的發展,一邊開始凝聚起體內的魔法能量來,好在關鍵時刻出手,幫身陷身圍的兩人脫困。
眼見敵人從四麵八方湧過來,板斧有些急了,不待山地巨人就位,大喝一聲,粗壯的身體在原地來了個急旋之後,便將左手的巨斧向高杆拋去,自己也緊隨其後跟了過去。
巨斧,在矮人天生神力的怒擲之下,刮起一股猛烈的狂風,勢如破竹般將粗若人腰的木杆斬為兩截,之後,不著痕跡的巨斧,在空中留下一道奇異的弧線,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運動軌跡回旋著折向了它的主人。
板斧兩眼射出精光,大喝一聲,縱身一躍,在間不容發中,用了一個令人類都汗顏的輕巧的動作,順著巨斧回旋的勢子,舉重若輕的輕輕擒住,穩穩的落在地上。
“好,矮人族最為得意的回旋之技,想不到已經有人練得出神入化了,真不愧是矮人族的第一勇士,若是再輔以魔法的話,我想這應該就是矮人的必殺技了。”人群中,一個如鐵塔般的壯漢,在見到板斧精妙絕倫的斧技時,出聲讚道。
若是平時,這由衷的誇讚,自會讓板斧喜上眉梢,可此時,他在聽到了來人的聲音後,大吃一驚,喝道:“來人可是‘血風’傭兵團的‘血霹靂’,紮吉?”
“正是,我,就是‘血霹靂’紮吉。”壯漢喝道。
在板斧為之變色時,高達數米的高杆這才在上頂端上吵做一團的驢與地精的亂踢亂蹬下,失去了平衡,徐徐傾覆,倒向忙亂中張開雙臂的山地巨人的懷抱。
第二百三十八章替罪羊
以山地巨人的蠻力,也沒法掌控前後重量不一的木杆,再加上行動倉促,未能站穩腳步,在一經接觸到杆身時,腳下一滑,撲倒在地上,長長的木杆則頭重腳輕的從他身上飛過,一下子矗在了地上。
摔了個七昏八索的驢,一著地,便不甘心的嚷道:“哎喲,摔死我了,你這個家夥真是白長了一身的肉,快點把我放出來。”
山地巨人不悅,吼道:“小毛驢,你給我閉嘴,不然我現就把你吃了。”
驢一聽,趕緊將嘴閉上,不敢再用言語得罪山地巨人,生怕這個腦筋少根弦的家夥,真會一言不合便將自己生拉硬拽的撕成碎片,塞進肚中,完成一次化成大便的曆程,那可就虧大了。
“咕嚕,你沒有事吧?”山地巨人掙紮著爬起來,手法拙劣的撕扯著綁著地精身上的繩索,問道:“你這個倒黴鬼是怎麽被他們抓到的。”
咕嚕愁眉苦臉道:“還不是那個銀器惹的禍,我本來想換點東西的,誰知就被他們給抓起來了,一陣毒打,我……我就把你們全都招出來了。”
竟然是徽章惹的禍,眾人多少都有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他們也沒時間考慮太多了,就一會的功夫,不下數百人,身著奇裝異服手持武器的傭兵便完成了合圍,將幾人團團圍困在場內。
板斧謹慎的打量著四周無數如狼似虎,一臉殺氣的傭兵,臉上流露出不屑的神情,呸道:“呸,他奶奶的,什麽時候‘血風’傭兵團也給人當起狗來了,也不怕傭兵界笑掉大牙。”
“你他媽的說什麽呢?砍死這個家夥。”
“去死吧,小矮子。”
“……”
麵對傭兵們的喝罵,板斧麵無懼色,嘴角更是流露著一絲笑意,似是對麵前傭兵的挑釁,又似是對人類天性貪婪,凶殘,卑鄙本性的不屑。
“都給我閉嘴。”肩扛雙手大劍的紮吉排眾而出,推開擠在前麵的手下,怒視了板斧一眼,幹笑道:“嘿嘿,板斧,我也曾聽過你的威名,也見識了你的絕技,自認不是你的對手,可有道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就算我們是一群狗,今天也要把你吃進肚子裏不可。”
“老大說的對,今天我們非整死他們不可。”
“上啊,把他們全都幹掉……”
傭兵們彼此起伏的吆喝聲,讓板斧有些心煩意亂了,正如紮吉所說,單打獨鬥他誰也不怕,大不了以命搏命,可眼前這些專門從事下流任務的傭兵,毫無公理可言,根本不會讓自己有出手的機會的,隱藏在人群中的箭手與魔法師,會在巳方動作之時,無情的射殺的。
漸漸的,板斧冷靜下來,想起了臨行時後腦勺交待的拖延時間的約定來,雖然眼下有些迫不得已,卻也隻能如此了,期待還未現身的兩個魔法師有上佳表現,能夠在背後給這些家夥致命一擊。
板斧沉聲道:“紮吉,我們雖然不是一條道上的,可也都是傭兵,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這次為什麽打破道上的規矩,難道就不怕犯眾怒嗎?”
“規矩?嘿嘿,在我眼裏隻有錢。”紮吉陰笑連連,道:“實話告訴你吧,有人出兩千個金幣賣你們的命,那可是一大筆錢呀,你說是規矩重要,還是錢重要呢?”
板斧一愣,問道:“他奶奶的,到底是那個王八蛋這麽絕情,要出兩千個金幣賣我們的命?也不怕破產嗎?”
“哎喲,你這麽急幹什麽?人家可是死了兒子的。”紮吉臉上流露出令人厭惡至極的樣子,道:“有道是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你們殺了人,當然要以命還命了。”
山地巨人吼道:“胡說,那個家夥不是我們殺的。”
紮吉陰笑道:“至於你們是不是被冤枉了,我們可不管這一套,隻要抓到你們或是帶著你們的人頭去,我們便可以得到賞金,板斧,我敬你條好漢,又是矮人族中響當當的勇士,我可不是怕你們,給個話吧,是束手就擒,還是負隅頑抗,等著我們把你們的人頭砍下來,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要活的?哼,什麽時候哥得哈那個混蛋騎士團長也懂得收買人心了,想來一定是紮吉的陰謀了。”板斧心中思索著,嘴上冷笑道:“如此,那我們還真應該謝謝你們了,不如這樣,待我與黑塔商量一下,你看如何?”
紮吉隨口道:“好呀,看在我們素來敬仰的份上,就給你兩分鍾的時間。”
板斧點了下頭,拎著斧子緩緩的退到正怒視傭兵的山地巨人身邊,低聲道:“嗨,大塊頭,別老是看這幫家夥,看看我們魔法師在哪?”
山地巨人聞言,也不曉得遮掩一下,扭頭就四處尋找起來,看得板斧,身邊眾人直皺眉頭,心裏大罵不止。
看著階下囚的可笑樣子,紮吉肆無忌憚的道:“哈哈,板斧,我警告你們別耍花樣,這裏已經被我們團團圍住,就算你們還有幫手,也絕討不了好去,所以,你們最好還是放聰明一點,明白嗎?”
這話如同火上澆油般,讓板斧怒火中燒,眼睛死死的盯著紮吉,冷喝道:“紮吉,你也別太得意忘形了,就算你將我們全都殺了,也絕不會有好結果的,別忘了我們矮人族也絕不是好惹的。”
紮吉臉色一變,喝道:“板斧,我敬你是一條漢子,你怎麽動不動就拿矮人族來壓我,以事論事,就算我們再卑鄙,可也沒主動挑起事端不是,所以,我勸你莫要拿矮人族說事的好。”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可是兩個魔法師卻仍沒有露麵,板斧心中惱怒無比,再沒有心情應付紮吉,巨斧一擺,就準備來真格的,大開殺戒。
“先別著急,穩住他,問他哥林是怎麽死的。”
就在板斧要搶斧子拚命時,突然一個聲音在心底響起,雖然有些莫名其妙,可他也不傻,順著那個聲音的意思道:“好吧,這件事與矮人族無關,可是,我想知道哥林那個混蛋究竟是怎麽死的。”
紮吉眼中嘲弄的神色一閃即失,訝道:“哦,你們做的事,難道還要反過來問我們嗎?板斧,要知道,你們才是真正的殺人犯呀。”
“他在撒謊,他們這麽多人集結在此,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小矮子,你誆他一下,看能不能詐出來。”
“他奶奶的,不管你是誰,不許你叫我小矮子。”板斧心裏罵著,衝紮吉吼道:“他奶奶的,說我們是殺人犯?誰看見了,該不是你們故意栽贓的吧,要不這麽多人聚在一起可真不容易呀。”
“這個矮人也不笨,竟然猜到了……”
紮吉臉色一變,剛想反駁,卻聽得身後不知是誰嘟嚷了聲,不由得勃然大怒,搶起手中的大劍便砍了過去,隻聽得人群中慘叫了聲,一個人頭落地,而後他惱羞成怒道:“他媽的,還愣著幹什麽?都給我上,決不能留活口。”
一聲令下,早就蓄勢待發的傭兵,不由分說舞動著手中的武器,便向板斧與山地巨人衝去,與此同時,數十支弩箭,數個魔法效果也從人縫中電逝般射出,直指兩人身前要害。
此時,躲閃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雖然少得可憐的魔法效果並不足以懼,可四周除了箭影,便是刀光劍影,根本無處可躲,躲過箭失,就沒法避開近在咫尺的武器,所以,板斧唯一能做的就是搶起巨斧,狂吼一聲迎了上去。
就在板斧與迎麵飛來的箭影擦肩而過,奮不顧身的躍進人群中瘋狂劈砍,殺得性起時,行動遲緩的山地巨人卻沒能避過箭失與魔法的傷害,身上連中數箭,雖然仗著皮糙肉厚,僅是輕傷而已,可既然對手是以卑鄙著稱的‘暗黑傭兵’,自然會在箭頭上置毒,以期讓對手死的更快點。
“啊……該死的人類,你們都去死吧。”劇痛中的山地巨人怒吼了聲,將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地精扔到肩下,掄起手中的巨棒不顧一切的衝進湧過來的人群中,一陣亂打,一時間血肉飛濺,骨斷筋折的聲音不絕於耳。
躲在山地巨人身後,本想以他為依靠的驢,見山地巨人離去,大驚失色,驚道:“哎呀,這下全完蛋了,見鬼,我們還是趕緊溜吧。”
“溜?你往那溜呀?”艾亞哭喪著臉,打量了下四周,道:“快,快躺在地上裝死,沒人會在意一頭小毛驢的。”
“什麽?你要我裝死?你……你瘋了?我可是龍呀……”驢氣急敗壞道。
艾亞自然知道自己戳到驢的要害了,不過情況緊急,她也不多做解釋,急道:“要死了,現在還管什麽龍呀,驢呀的,能活下去就行。”
“哎喲……”不知被誰狠踢了一腳的驢,慘叫了聲複跌倒在地上,萬般無奈的罵道:“好吧,好吧,能活下去,總比被砍死的好,這次就聽你一次吧,他媽的,死後腦勺你在幹什麽呀,怎麽還不使用魔法,難道你真死了不成?”
後腦勺遇到什麽危急的事情了,不得而知,可躲在暗處眼見兩幫人大打出手的珍珠,卻再也等不下去了,高高舉起自己的魔棍,指向正激戰中的人群,輕聲吟唱道:“飛逝的雨啊,請你凝結成堅硬的冰吧,冰之暴。”
隨著的珍珠的咒語完成,原本晴朗的天空一下子陰暗下來,無數厚重的烏雲憑空出現,雷聲滾動之中,暴雨突至,可還沒等在場的眾人回過味來,寒氣竟然也不期而至,使得空中的雨點在瞬間凝結成拳頭大小的冰球,不分敵我的,劈頭蓋臉的向空地上落去,砸的眾人不住的慘叫。
“老大,他們的魔法師現身了。”
“他媽的,羅嗦個屁,把我們的魔法師都派過去,一定要幹掉他。”
“是,魔法師快去呀,不然老大要生氣了。”
“哼,知道了,我們會完成我們的任務的,那用得著你在這裏多嘴。”
混亂中,兩個身穿魔法袍,加施了防禦魔法的身影從擁擠的人群中一晃而出,在經過了短暫探究之後,辯明了魔法發生源,徑直的向珍珠所在的位置飛了過來。
第二百三十九章替罪羊
冰暴,是一個在短時間內聚集大量冰係魔法能量,進行持續打擊的高級魔法,效果除了冰係魔法所特有的冰凍外,還有無休止的物理打擊,如果能量夠集中的話,是足以讓人喪命的。
因見同伴被圍攻,危在旦夕,珍珠在情急之下所施展出的魔法,遠超她能力之外,覆蓋的區域極為寬廣,攻擊的目標眾多,消耗了她大量的魔法能量,與此同時,身體也有超載的征兆,氣息,不覺得有些喘了。
屏氣觀察的侏儒首先發現了敵情,驚道:“糟了,有兩個魔法師飛過來了。”
珍珠也一直留意著敵方人群中的變動,早在兩個魔法師現身之際,她就看到了,見兩人身上布施著防禦魔法,絲毫不懼冰暴的襲擊,還快速向這邊飛來,心中焦急萬分,不得已之下,她中斷了控製冰暴的魔法聯係,轉而全神貫注的對付起兩個勁敵來。
“珍珠,我……我怎麽辦?”眼見兩個麵目猙獰的家夥有備而來,侏儒嚇了個半死,顫聲問道:“我……我好害怕呀。”
魔法師之間的比拚,最忌諱的便是分心,那樣的結果會讓魔法師失去製敵失機,無暇應對對方施展的魔法,從而一敗塗地,可就這麽將侏儒棄之不顧,珍珠無論如何也做不出,更何況前不久前,他還救過自己一命呢。
看著兩個魔法師在空中互成犄角的接近過來,珍珠也有些著急了,掀開自己的魔法袍對侏儒道:“快進去,沒有我的話,千萬別出來,知道嗎?”
小命要緊,侏儒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麽‘男人’的尊嚴了,一矮身便輕輕巧巧的鑽進了珍珠的袍中,蜷縮在珍珠的腳下,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兩個魔法師飛身趕來,見珍珠未有動作,心下不安,目光掃視著周圍,確定無其他的魔法波動之後,這才鬆了口氣,一左一右的落在街上,凝神打量起珍珠來,時不時的,還有令人厭惡且心寒的眼神交流。
“嘿嘿,原來是個小妞,看來我們的運氣真不錯呀。”
“哼,先別太得意了,這個小妞可紮手很,年紀輕輕的就可以施展出如此高明的魔法,說不定還有後繼之招,我們還是小心點為妙。”
“怕什麽?像我這個年紀,就算拚命施展這類魔法,也要累得趴在地上起不來了,何況這麽嬌滴滴的小妞呢,你說是不是?”
“說的也有道理,估計這小妞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你說怎麽辦。”
“嘿嘿,當然還是按老規矩辦了,捉活的,然後我們就可以好好的享受一番了,你說怎麽樣?”
“好呀,那我們誰先出手?”
“……”
兩個魔法師見珍珠毫無動手的意思,心裏雖然有些驚異,可都不約而同的看輕了麵前這個年輕很輕的女孩,便開始肆無忌憚胡說起來,半點也無魔法師應有尊貴的身份。
“流氓,惡棍……”盡管珍珠很少罵人,這時也隻能發自內心的罵上一句了,可她卻不敢將自己的憤怒表現出來,因為那樣,隻會讓自己失敗的更快一點,她保持著自己的矜持,一邊暗中凝聚著魔法能量,想來個出其不意擊敗對方。
“哈哈,你輸了,看來這次還是由我先拔頭籌了。”
“見鬼,你一定是在使詐。”
“好了,我們的小妞正在等著我們呢,你就別爭了,我會把她留給你的。”
兩個魔法師絲毫未將表現軟弱的珍珠放在眼內,竟然當著珍珠的麵猜起拳來了,一番出拳後,左首的魔法師獲勝,萬分得意的嘟嚷著,便色迷迷的看向低頭不語的珍珠,慢慢跺了過去。
珍珠做出一付‘牽強’的樣子,衝緩步走過來的魔法師道:“你……你們想幹什麽?我警告你們,我的魔法是很厲害的。”
走近中的魔法師獰笑道:“真的嗎?那我的魔法也很厲害,不如我們較量一下吧,要是我輸了,就放你們走,要是你輸了,就陪我玩一會,怎麽樣,是不是很公平呀……”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珍珠猶豫道。
魔法師一愣,有心花怒放之感,想不到麵前這個魔法力不弱的女孩竟然會真的搭腔,一時間不由得放鬆了警惕,繼續笑道:“當然,我可是出了名的溫柔的,你試過之後,保證你會愛上我的。”
魔法師下流無恥的話,令珍珠感到無比的惡心,可是她卻隻能強打精神應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就喜歡像你這麽直白的男人,送你一樣東西好不好?”
魔法師喜翻了天,忙道:“什麽東西?”
“一片樹葉,是我今天早上在鎮外摘的,還青著呢,送給你吧。”珍珠攤開手掌,露出掌心中一片翠綠無暇的葉片來,遞向了咫尺之遙的魔法師。
要說心中不存警惕,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兩個魔法師,都是精於算計的家夥,早就從珍珠適才表現出來的魔法知道她並不是好對付的,如果強行進攻,勢必會招來對手的誓死反抗,就算最後可以將她擒下或殺死,自身也難免會有損傷,所以,他們想從言語上激怒對方,讓珍珠自己露出破綻來,然後伺機擊敗她,到時再想胡作非為,便方便多了。
可讓兩個魔法師意外的是,珍珠對已方下流的話語,竟然像是聽而不聞般,令人難以捉摸,本來這更應增加他們警覺才對,可身為男人,人數上占絕對優勢,實力上遠超對手,自信穩操勝券,又見珍珠‘嬌柔可憐’,便放鬆了應有的警惕。尤其是猜拳贏得機會,站在珍珠麵前的那個魔法師更是不堪,怔怔的看著珍珠雪白粉嫩的玉手時,一時間竟然想入非非起來。
弱者以機會而論,珍珠忍受敵人的‘汙辱’,要的便是這千載難縫的機會,她見麵前的魔法師被自己所迷惑,心中一喜,毫不猶豫的將掌中的葉片拋了過去。
一片樹葉,能有何為?魔法師雖然眼看葉片飛了過來,他心裏仍沒有將這個連防禦魔法都放棄了對手放在心上,可也就是這心理上的一絲麻痹,讓他吃夠了苦頭,最終連小命也丟了。
樹葉,像是有靈性般翻滾著撞在魔法師的胸前,跌落下去,魔法師一愣間伸手想捉住空中飛落的葉片,可就那短暫的不能再短暫的功夫,小小的樹葉卻突然爆裂了,化成一張透著晶瑩綠意的巨網,沿著魔法師的身體以肉眼難辯的速度擴展著,延伸著,最後,竟然將他死死的包裹起來,並開始無何止的向內收縮,任他拚命的掙紮,也無繼於事,就連他身上的防禦魔法也在緩慢卻致命的收縮中被擠壓變形,最後迸裂了……
“是自然係魔法,快救我……”
魔法師慘叫了聲,便因為雙腿受力蜷縮,再難支撐他的身體,麵朝下重重的跌倒在地上,扭動著,慘叫著,像蟲子一般拚命的蠕動著,數不清的魔法效果從他身上,指尖爆起,想掙破網的束縛,可是沒有那個魔法能維持多少時間,便因為抽筋剝骨的痛而夭折了,未能對網造成傷害,使得收縮繼續下去。
另一魔法師見狀大吃一驚,下意識的飛退了幾步,連續為自己施加了數個防禦魔法,眼睛則一眨不眨的盯著珍珠,生怕她也會給自己也來這麽一張網,一時間竟然忘了進攻,也忘了營救自己的同伴,任他慘呼聲越來越輕微。
‘碩果僅存’的另一魔法師,指著珍珠道:“你……你會使用自然係魔法?你到底是人還是精靈?”
將體內的自然係魔法全部融匯成一張無堅不摧的網,已經耗盡了珍珠幾乎全部的魔法能量,看著上當受騙的魔法師在腳下掙紮慘叫,她心裏沒有半分憐憫,直到那個倒黴的家夥窒息斷氣,她才長籲了口氣,抬頭看向剩下的魔法師,輕聲道:“我已經沒有魔法力了,現在,該輪到你進攻了,來吧。”
看著毫無懼色的珍珠,魔法師心下駭然,竟然不敢出手了,顫聲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告訴我,你究竟是人類,還是精靈?”
珍珠有些奇怪魔法師的反應,反問道:“那你說呢?”
魔法師悶哼道:“我猜你一定是精靈,哼,我早就該想到了,你們明裏一套,暗裏一套,想在暗中破壞我們早先達成的協議,是不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們再敢違背條約,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不客氣?那是什麽意思?協議?那又是什麽?
珍珠實在不懂對方的話,要不是體內魔法力所剩無幾,她說不定會趁對手因氣惱而分心時出手教訓一下對方,這時,卻隻能無聲退了一步,靠在身後的牆上,道:“我不明白你的話,什麽精靈不精靈的。”
魔法師臉色一變,道:“好,你不承認也好,這樣就算我殺了你,也絕不會被視做違背協議的,哼,小妞,你殺害了我的同伴,也該是我報仇的時候了,你去死吧。”
魔法師說著,指間亮了起來,一個拳頭大小的火係魔法彈生成了。他目視無力抵抗的珍珠,獰笑不已,手指輕輕一屈,便將魔法能量彈,彈向了退無可退的珍珠。
麵對壓縮的魔法能量彈,珍珠實在是避無可避,不甘引頸受誅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舉起雙手,將最後的魔法力推出去,在自己身前布成一張綠色的護盾,以期望能擋住對手的攻擊。
魔法能量彈,能量非常集中,強大的魔法力與衝擊力,可以輕易的洞穿厚實的甲胄,將人擊成重傷,以至死去。如此強大的魔法力,實難是珍珠最後的防禦所能抵擋的,在一聲輕脆的斷裂聲中,綠盾被粉碎了,魔法彈則結結實實的擊在珍珠環抱的胸前,讓她輕哼了聲,無力的向旁邊倒去。
在魔法掀起的衝擊波中,珍珠的鬥篷,再難遮掩她的容貌,向後翻去,露出她的廬山真麵目來,有些蒼白,卻令人眩目的臉頰,小巧的鼻子,帶著一絲俏皮,藍色如海波般的眼睛微睜著,流露出少許懼意……
“真是不可多得的小美女,殺了你可真怪可惜的……”魔法師目睹珍珠的美貌,有些見色起義,不由自主的蹲下身,想看個究竟。
珍珠胸口發悶,難以呼吸,四肢酸痛無力,眼見魔法師令人厭惡的醜臉湊過來,心中不禁萬分淒苦,隻得無言的扭轉了頭,不想看魔法師湊過來了醜惡的臉。
“哼,現在,你已經落入我手,我勸你還是乖點好,否則我會殺了你的。”魔法師見珍珠口角溢血,掙紮無力,徹底放下心來,揮散身上的防禦魔法,伸手便想去撫摸珍珠的下巴,想先占點便宜。
魔法師寫意的很,正想進一步對珍珠施以色行,可就在這時,珍珠的臉突然一正,眼中射出了讓魔法師膽寒的目光,剛想重新為自己加施魔法,卻竟然的聽到了微不可察的弓弦繃動的聲音,一支小小的弩箭便深深的剌入了他的心髒部位。
第二百四十章替罪羊
兩個魔法師的死亡,都是自取其辱造成的,其魔法力可以抵禦冰暴的襲擊,施展飛翔術,足以證明他們的魔法力屬於高級魔法師的級別,合力對付珍珠,應該隻是幾個照麵的功夫,可是他們太輕敵了,又因見色起義,導致最後走向死亡,一個被綠網絞成碎片,一個則死在侏儒大山的弩弓之下。
誅殺魔法師後,侏儒這才從珍珠寬大的魔法袍中鑽出來,神情緊張的打量了下她的臉色,嚇了一跳,驚道:“珍珠,你……你的臉色好難看,是不是受傷了?”
珍珠掙紮著坐直了身體,慘笑道:“還好,隻是輕傷而已,休息一會就沒事了,大山,謝謝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侏儒神色有些局促,可臉上卻浮現出一絲得色,興奮道:“不,不,要不是你讓我藏起來,我早就被這兩個壞蛋發現了,珍珠,我……我是不是很勇敢?”
珍珠點了下頭,道:“你當然勇敢了,有誰可以一箭殺死一個高級魔法師?”
見珍珠這麽誇讚自己,侏儒興奮不已,忙收起弩弓,抓住珍珠的衣角,想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卻因為人小力弱,幾次都未成功,害得珍珠苦笑不已。
侏儒見珍珠取笑自己,神色一黯,低頭道:“我……我是不是很沒用呀?”
想不到隻是輕笑了下,也會引起侏儒的‘反感’,珍珠忙道:“不是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勢與劣勢,不能一概而論的,山地巨人力氣大,可他絕不會製造出如此精巧的武器,是不是,大山?”
侏儒聞言,又笑了起來,不再怪珍珠的取笑。
珍珠用言語撫平了侏儒的心傷後,扶著牆掙紮著站起身,挨著牆邊看向空地上仍持續不歇的血戰,心裏立時擔心起來。原來,重圍中的矮人與山地巨人仍未衝出重圍,更由於敵人卑鄙的行徑,他們身上傷痕累累,尤其是山地巨人身上插滿了箭羽,劇毒的侵蝕,早已讓他是強弩之末,眼看就堅持不住了。
珍珠見狀驚道:“糟了,他們快堅持不住了,我們去幫他們。”
侏儒這時正在興頭上,聞言應道:“好,我們去救他們。”
“哼,我勸你們還是乖乖的待在這裏的好,因為憑你們現在的狀態,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就在珍珠與侏儒想奮不顧身的衝過去時,突然身後響起了不屑的聲音,讓兩人吃了一驚,同時回頭看去,卻見一個蒙著頭臉,一身傭兵打扮的家夥站在身後,正凝視著自己。
“你是誰?”珍珠驚異對方手中並沒有武器,不由得奇道。
傭兵悶哼了聲道:“你別管我是誰了,總之,你們不能過去,矮人與山地巨人是難逃一死了,你們過去也救不了他們,你們還是趕緊逃走吧。”
實情如此,連珍珠與侏儒也無法爭辯,矮人與山地巨人被困這麽久,要是能衝出來,早就出來了,還用得著自己去救嗎?再加上自身的傷痛,魔法力的耗竭,根本不能做出有力的支援。
可是放棄夥伴,任他們慘死在敵人的手中,也絕不是珍珠想要做的,她猶豫了下後,堅定道:“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是不會就這麽離開的,因為他們是我的朋友,無論什麽時候,我都會與他們在一起的。”
侏儒見珍珠表態,也不甘示弱道:“對,我也要留下。”
傭兵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下麵前兩個‘怪物’,冷笑道:“哼,就算你們有心,也是無力,算了,我不想理會你們的事了,記住我的話,要想活命,就離開這裏,這是你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傭兵說著,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珍珠與侏儒麵麵相覷,都被這個舉止怪異的傭兵搞懵了,良久,侏儒才道:“珍珠,我們還要去嗎?”
珍珠咬牙道:“去,要是我們就這樣離開了,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侏儒猶豫了下,道:“那好吧,我跟你一起去,板斧,黑塔,咕嚕,都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想失去他們……”
侏儒說著,眼眶一紅,淚水流了下來。
珍珠無言的撫了下侏儒的頭,道:“好了,有什麽比冒著生命危險去救自己的朋友更英勇的行為呢?大山,你以後千萬別再說自己膽小了,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人了。”
侏儒興奮道:“真……真的嗎?”
珍珠用力的點了下頭,道:“我沒必要騙你,好了,你準備好了嗎?”
侏儒舉起手中重新裝了箭的弩弓,用力的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珍珠很是欣慰,向侏儒投以鼓勵的眼神後,她深吸了一口氣後,便從牆角後麵走出,徑直的向激戰的人群走去,與此同時,侏儒也緊隨其後。
“真是該死,你們為什麽不聽我的話,難道你們真的想死嗎?”遠處,角落裏,一個將自己隱藏起來的身影,看到了一切,無奈的低聲咒罵著,眼睛卻看向了一直毫無動靜的鎮公所,低聲道:“還有一個魔法師,那麽你究竟選擇了什麽樣的路呢?是離去,還是傻得跟他們一起去死呢?”
小小的鎮公所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後腦勺一直未現身,難道他已經遇險了嗎?都不是,發生在鎮公所中的事情,雖非是慘烈的肉搏戰,卻遠比任何戰場要來的激烈,因為那裏麵上演的是一場精彩的魔法對決,而這魔法,卻有別於直觀的魔法,是心靈與心靈之間的戰鬥。
後腦勺循著小孩的身影,一直跟到鎮公所的門口,剛想叫住站在門前欲打開卷軸的孩童,卻不想門裏人影一閃,一個身穿麵色蒼白,隱含殺氣,衣著魔法長袍的中年人從內走出,叫住了小孩,生怕暴露行跡的後腦勺,隻得矮身躲在了鎮公所門前鎮宅之用的石獸腳下,小心探視著。
中年人製止了小孩,喝道:“嗨,小基米,你來這裏做什麽,快回家吧?”
基米稚道:“萊茵大魔法師,是您呀,剛才有人叫我在這裏打開這個魔法卷軸,他就給我一個銀幣。”
“魔法卷軸?這是怎麽回事,可以告訴我嗎?”萊茵一愣,笑道。
基米道:“當然可以了,那個人與別人打賭,誰敢在這裏打開一個魔法卷軸,誰便贏了,你說有趣嗎?”
萊茵神色一變,點頭道:“哦,原來是這樣,可以讓我看看你手中的卷軸嗎?”
基米全無防範,隨手遞了過去,道:“萊茵大魔法師,這是一個什麽係的魔法卷軸呀,為什麽我感覺它好熱?”
萊茵點頭沉思了片刻,心不在焉的道:“這是一個火係的魔法卷軸,嘖嘖,做工可真不夠怎麽樣的,對了,小基米,你要知道在鎮公所門前隨便製造混亂,可是違背小鎮規矩的,這樣吧,我給你一個銀幣,這個卷軸留下好嗎?”
基米猶豫道:“不行,我已經收了人家的錢的,怎麽好不做呢?”
萊茵笑道:“這還有什麽不好解決的?你若是在鎮公所門前放火,一會大家出來找你算帳怎麽辦,要知道損壞了物品,可是要賠償的,嗬嗬,看你為難的樣子,要不這樣吧,你就說卷軸被我沒收了,如果他想要,你就讓他自己來取吧,反正你也沒什麽損失的,對不對?”
基米考慮了下,道:“那好吧,可就是不知道打開卷軸是什麽效果。”
“嗬嗬,你真的想知道嗎?好吧,你跟我來,我可以帶你到我的試驗室去的,在那裏不會有人察覺我們行動的。”萊茵笑道。
基米興奮道:“真的嗎?那太好了。”
萊茵笑著,順手牽住了基米的小手,在沒入鎮公所的大門時,卻突然回頭衝門外,對著高杆上懸吊著的地精冷笑了兩聲,一股寒意便隨著他的笑聲湧向了躲藏在石獸下的後腦勺身前,讓他連打了幾個寒顫。
“好陰冷的感覺,跟被普瑞校長決鬥的那個弗得一樣,難道他也是黑暗魔法師?”後腦勺心中打了突,出於好奇,也出於擔心基米的安危,他在猶豫了片刻後,毅然的悄聲走進了鎮公所的大門。
也許是因為是早上的原因,鎮公所裏空曠的大廳,長長的走廊中,空無一人,除了微不可察的腳步時而響起外,再無任何聲響。初升的陽光,透過窗棱進入,在大廳內聚成一條條奇異的光柱,落在地麵上,顯得是如此幽靜,便在這靜中,卻隱隱的折射出一種不祥的預兆。
望著幽深的廊道,後腦勺猶豫了下,躡手躡腳的跟了上去。在連續轉過幾個彎之後,是一扇子虛掩的門,裏麵是一道盤旋而下的狹窄樓梯,看樣子,那是一個非常隱秘的地下魔法試驗室了。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後腦勺悄無聲息的推開了門,小心翼翼的逐級向地下室走去。
越往下走,陰寒的氣息越是濃重,間中還有種說不出的氣息,讓人渾身不舒服。感覺到異樣的不止後腦勺一人,連被中年魔法師拉著的下來的小基米也發覺了不對勁,大聲吵著要離開這裏。
“放開我,我要離開這裏。“
“嘿嘿,小子,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實話告訴你吧,再沒有抓到那個魔法師以前,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裏吧。”
“為什麽?我又沒做錯事。”
“對,你是沒錯,但你錯在遇到了那個魔法師,你還不知道吧,他是一個極為危險的人,專門拐騙像你這樣的小孩子,如果我不把你藏起來,你會被他拐跑的。”
“真的嗎?你不是在騙我吧?”
“嘿嘿,我怎麽會騙你呢?別忘了我可是小鎮的魔法協會的會長,維護地區的安全,我也有責任的,好了,小基米,你坐在這個椅子上……”
“不,我不坐,我要回家,你快點放開我。”
“嘿嘿,小子,我警告你可別惹火了我,否則,我就給你點厲害瞧瞧。”
“你……你想怎麽樣?”
“不怎麽樣,你還記得這個魔法卷軸吧,你不是很想知道它的效果如何嗎?今天我就大發慈悲,讓你見識一下吧,希望你以後都會記住。”
“喂,喂,你別對著我呀,啊,救命……”
聽到地下室發生的爭吵,後腦勺一驚,不假思索的從藏身的樓梯處縱身躍出,喝道:“住手,你……你們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