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鳥鳴,那道急逝而過的光痕,正是光之鷹留下的,隻有它才能在瞬間以近乎光的速度跨越如此遙遠的距離,做出如此驚人之舉,將黑魔劍截住。
光之鷹的出現,阻止了中年人殺人行動的同時,也擾亂了他的心境。回首中,在看清遠處手持光杖,正向這裏飛奔過來的身影,正是魔法學院的副校長普瑞時,他眼中閃過了刻骨銘心的仇恨,手一揮,兩道黑氣便向普瑞電逝般飛去。
普瑞似乎早就預料到中年人會偷襲一般,急行中動作一滯,發著光的身影在瞬間變得模糊起來,兩個真人大小的光影晃動著向兩側飛逝。奇異的變化,讓黑氣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在空中一分向兩道光影飛去,並與它們糾纏在一起。可是等光影在黑氣的纏繞中,化為烏有時,普瑞的真身卻趁機閃電般跨越了近百米的距離,出現在中年人身前,並在最短的時間內為自己,還有後腦就,阿魯兩人布施了可驅散黑暗魔法的光係防禦魔法。
“嗬嗬,這不是普瑞嗎?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中年人目視神情自若的普瑞,心中的怒火騰起,咬牙道。
普瑞,像是未聽到中年人的嘲諷一般,目光在他臉上一掃而過之後,便落在了正努力將阿魯扶起的後腦勺身上,見兩人都無事後,一個欣慰的笑容浮現出來,這才語氣輕鬆道:“相見不如不見,不是嗎?魔法師中的敗類……”
中年人打斷了普瑞的話,歇斯底裏吼道:“閉嘴,普瑞,我警告你,別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你死板的心眼,根本不了解我的理想,我的抱負是什麽,你連給我提鞋的份都沒有。”
普瑞神色一變,看向中年人,冷道:“是的,我確實不了解你,我永遠也不想了解你,因為你是一個邪惡的魔法師,你帶給魔法世界的除了毀滅,還是毀滅,弗得,你真該下地獄去。”
黑暗魔法師弗得怒極反笑,指著普瑞道:“哈哈,很遺憾,我沒有死,也沒有下地獄去,想不到吧,我被卡斯塔和你合力推下冰崖,不僅大難不死,還因禍得福,得到了黑暗魔法師克拉亞的魔法筆記,成就了我,哈哈,你想不到吧?”
聽聞克拉亞的這三個字,普瑞心頭狂震,臉色大變,喝道:“你得到了他的魔法筆記,這不可能,傳說他早在數百年前就被人殺死了,死時屍骨無存……”
“不,不,他留下了一樣東西,以你可憐的想像力,是不會明白這其中原委的,嘿嘿,普瑞,還是讓你看看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吧。”中年人狂笑著突然揭起魔法長袍從裏麵取出一支短小的人骨魔杖來,指向了普瑞,眼中殺機頓顯。
人骨魔杖,傳說中黑暗魔法師最鍾愛的武器,介於它可以將黑暗魔法發揮至極至的特性,曾一度被列為黑暗魔法師的象征。中年人手中持著的,正是一根由人骨扭絞而成的魔杖,讓普瑞吃驚不已的是杖頂,那由一整隻手骨煉成杖托上緊緊握著著一塊拳頭大小,散發著邪惡氣息的黑色魔晶石。
“死亡之心?”普瑞驚道。
“沒錯,這就是死亡之心,普瑞,你想不到吧,這傳說中的禁物還是被我找到了,哈哈,現在,該是我們老帳,新帳一起算的時候了,你去死吧。”
中年人獰笑著,將手中的魔杖在頭頂上揮舞著,刹那間,遠處與光之鷹糾纏中的兩條黑氣,迷散在空氣中的‘黑暗之潮’的殘餘氣體了,都似聽到了召集的號令般,瘋狂的向他湧動過來,片刻就在他身體周圍凝聚成了一個巨大黑氣團,他的身影隱沒其中,一下子變得不真實起來。
麵對中年人的挑釁,普瑞不敢大意,連忙為自己施加了數層光係防禦魔法,而後將自己的魔法潮汐推出去。遠遠看上去,全身發光的他,就像一個剌耳的光球般,讓人無法目視。
光之鷹也感覺以了下麵情勢的巨變,但沒有主人的命令,它也隻能繼續盤旋在林地的上空,低鳴著,密切注視著下麵發生的一舉一動,準備伺機進攻。
在兩股魔法潮汐角逐的作用下,現場開始迷漫起大戰前可怕的氣氛,地麵上,細小的微塵,殘碎的枝葉,甚至是輕重不一的礫石,都在一股看不到的力量的推動,無聲的滑向遠處。
眼前的一切,讓後腦勺既興奮又害怕,興奮的是兩個接近魔導師級別的魔法師之間爆發的戰爭,一定精彩絕倫,他將有幸目睹這一壯舉,並有可能從中獲益;害怕的是,兩人中,任何一人都擁有毀滅性的魔法力,稍有不慎,自己便有可能在他們的魔法中灰飛煙滅。
“後腦勺,上馬,我們離開這裏。”從沉重打擊中醒來的阿魯也被現場的氣氛嚇壞了,小聲示意道。
“機會太難得了,我一定要想辦法留下才行。”後腦勺心中艱難決定,嘴上卻道:“好吧,阿魯,你身體未複,你先上馬。”
阿魯聞言不再遲疑,抓住馬鞍,奮起餘力,在後腦勺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才爬到馬背上。剛想伸手將後腦勺也拽上馬背,卻意外的看到後腦勺不知何時竟然跑到了馬後,正舉起一根樹枝狠抽火烈馬的屁股。
這個大馬屁,可真是名符其實的拍在了馬腿上。火烈馬吃痛,嘶鳴了聲,顧不得主人的喝斥,便向遠處奔去,將後腦勺一個人留在了原地。趕走了火烈馬,後腦勺也沒閑著,趁對峙中的普瑞與弗得無暇理會自己的機會,矮身鑽進了附近一片灌木叢中,在裏麵躲了起來。
對峙中的兩人,似久已沒有交過手了,開始之際兩人都未主動進攻,隻是催動布散到周圍的魔法潮汐與對方頻頻接觸著,試探著,目光在對手身上掃過,尋找著出手的機會。
“普瑞,你還是沒能超越卡斯塔嗎?”
“哼,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問題。”
“嗬嗬,是嗎?我早說過了,你低下的能力注定要成為他的附庸,一輩子都受他的欺淩,永遠也不會有傲視天下的機會……”
“夠了,你這個敗類,你的話,對我根本沒有作用。”
“是的,就像你修習光係魔法一樣,死心眼,來吧,讓我看看你在這些年裏究竟學會了什麽?”
“弗得,你去死吧。”
言語交鋒中,普瑞的憤怒被激發了出來,毅然放棄了防守,揮舞了下持杖的右手,在胸前融合了一個巨大的光之球,向對麵的弗得推了過去。弗得並未躲閃,陰笑著舉起了人骨魔杖,從重重迷霧中探出,迎向了光球。
天生為了毀滅的黑暗係魔法與被視為正義化身的光係魔法相遇,結果可想而知,那必定是一場不可預見的魔法災難。眼看人骨魔杖與光球相撞,後腦勺知機的將頭一低,以躲避魔法對抗時產生的衝擊波。
“轟……”兩強相遇,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光球,粉碎了,數以億計的芒點被激射而出,將整個戰場渲染的無比壯烈的同時,也將阻擋其前進的一切障礙擊穿,一時間,林中的樹木,也被毀壞殆盡。可是,在這絢麗的背後,卻是普瑞隱隱的擔心,因為他敏銳的目光看到了人骨魔杖隻是劇烈的顫抖了下,便被笑容不改的弗得收回。
光球,也不是一無是處,在爆炸中還是起了少許作用,削弱了包裹著弗得的迷霧,可總體上說,正邪第一次交鋒,仍是以失利告終。麵對結果,普瑞很是吃了一驚,原本早醞釀好的進攻計劃,不得不胎死腹中,全神貫注的盯著黑色迷霧中的弗得,準備應付他暴風驟雨般的報複。
弗得,並沒有急於出手,而是饒有舉趣的打量著普瑞的臉色,陰笑道:“普瑞,我想你已經知道了我們之間的差距了,嘿嘿,在這個世界上,我最討厭的就是光係魔法,還有那該死的神聖係魔法,不過,現在,我的惡夢可以終止了,你們再也沒有機會了。”
普瑞不甘心正義就此淪落,凜然道:“你別做夢了,在正義麵前,你邪惡的本質,還有你邪惡的心靈與魔法,是不會得逞的,早晚有一天,你會自食其果的。”
“哈哈,我等待那一天,已經很久了,不過,再此之前,還是先送你上路吧。”中年人獰笑著將手中的人骨魔杖高高舉起,刹那間,環聚在他身體周圍的黑色迷霧,全被吸附到了杖頂,形成了一個閃著黑色電芒的黑暗魔法能量球,向普瑞推了過去。
那是一個蘊含著龐大黑暗魔法能量的球體,其中的魔法足以吞噬任何生命。每一次的顫動,都向外傳遞著令人無法忍受的煩燥與麻痹的邪惡氣息,每一次的嗡鳴,都讓人心頭升起痛苦與死亡的折磨。
看著快速接近中的黑魔球,普瑞神情無比凝重,此時躲避,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那意味著向邪惡勢力低頭認輸,性格秉直的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這樣做的。
在後腦勺目瞪口呆中,普瑞毅然舉起了手中的光杖,迎向了黑魔球。
接戰,是短暫的,可是變化,卻是複雜的,就在普瑞的光杖與黑魔球接觸的瞬間,黑魔球奇異的顫抖了下,數道電芒沿著光杖表麵以肉眼難辯的速度攻向普瑞持杖的手。
盡管普瑞此前已經為自己施加了數層防禦魔法,可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還是出乎他的意料,更讓他難過的是,電芒竟然一下子剌穿了體外的防禦魔法,讓他如受電擊,麻痹的感覺沿著手指向身體襲來。心知為敵為趁的普瑞,在萬不得已之下,做出了痛苦的抉擇,舍棄了手中的光杖,向後飛退。
魔杖,是魔法師的武器,如果遺失,實力難免會打折扣,更嚴重的是因為魔杖的遺失,會影響戰鬥的心境。普瑞,雖然經驗老到,意誌堅定,可麵對敵人的強悍與狡猾,凶殘與惡毒,他還是生出了一絲無力的感覺。
弗得如何忍耐普瑞脫身離去,雙目圓睜,控製著黑魔球向普瑞追去。怎奈,普瑞在鬆手之際,那短暫的時光,將醞釀已久的光係魔法能量貫注進了杖身,一是為了消彌黑暗魔法的影響,二是阻止黑魔球的繼續追擊。
在兩股魔法力共同作用下,承載了普瑞希望的光杖,最終沒能堅持下來,先是發出一聲輕微的碎裂聲,而後,整個杖身在劇烈的顫抖中爆成一團光粉,被黑魔球吞噬了。
“哈哈,普瑞,這下看你還拿什麽跟我鬥,你去死吧。”得勢不饒人的弗得,麵帶獰笑的向神色不安的普瑞逼近過去。
“糟了,這樣下去,普瑞校長一定會吃大虧的。”眼見弗得的步步緊逼,普瑞的招架無力,旁觀的後腦勺極度擔憂,不假思索,抓起一塊石頭就準備向弗得扔過去。
就在這時,被燃燒後的灰燼渲染成灰色的天空,突然陰暗下來。
這突然的變化,讓戰場上的三人都吃了一驚,相繼抬頭看去,卻見無邊無限的烏雲正從艾法爾城方向以極快的速度向這裏推進著,轉眼間便雷聲大作,傾盆大雨不期而落。
“卡斯塔?哼,你還是回來了,我要你也去……”弗得臉色一變,獰笑不已,可是他的神情卻在與雨滴接觸後凝固了,驚道:“糟糕,雨被施加了神聖係魔法,見鬼,看來這次不行了,哼,你們等著吧,我還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