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艾亞剛與克拉姆發生了矛盾,不太放心的後腦勺在沉默了片刻後,毅然起身追了上去,想看看艾亞如何與克拉姆搭訕,帶她去看比賽。
眼睜睜的看著艾亞義無反顧的爬到台階上,翻過門坎,鑽進屋內,躲在草叢中的後腦勺的心都揪了起來,生怕克拉姆醒來後發現蟲子的蹤影,大發雷霆,用魔法對付她。
“哎喲,見鬼,你怎麽又來了?”
一聲慘叫,接著是重物墜地的聲音,然後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動靜,似乎有人跌倒在地上打翻了一堆東西,之後,室內是死一般的寂靜。
“奇怪,怎麽沒聲音了,也不見有魔法溢出來,難道克拉姆受傷了?”後腦勺想著,又推翻了自己的假設,一隻蟲子打敗了大魔法師克拉姆,任誰也不會相信的。
“好吧,好吧,隻要你以後別再來我這裏,我什麽都答應你,但我事先聲明,這是最後一次了,我可不想被你要挾。”
克拉姆懊悔至極的聲音,再次響起,讓後腦勺鬆了口氣,繼續躲在草叢中看熱鬧。一會,就見麵帶悲憤神色的克拉姆打開房門,氣呼呼的走了出來,在他的肩上,一隻正搖頭晃腦的蟲子,不是艾亞是誰?
“奇怪,艾亞究竟是怎麽做的,能讓克拉姆就範。”後腦勺心裏萬不解道。
“嗨,嗨,死小子你給我滾出來吧,我已經發現你了。”站在台階上的克拉姆,沉吟間,突然對著不遠處的草叢大喝起來,而那裏正好是後腦勺藏身的地方。
後腦勺無奈,知道自己被發覺了,隻好幹笑著站起身,顛過來,問道:“克拉姆老師,您要出門嗎?您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呀?”
“還好,沒被你們氣死。”克拉姆嘟嚷著,回手一指小屋,罵道:“死小子,現在這是你的了,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裏裏外外都給我打掃幹淨,對了,還有把我那些髒衣服也洗了吧,媽的,幸虧是髒了點,不然也報廢了。”
“嘻嘻,死老頭,我不管你跟我主人間的事,現在快點帶我去城外看比賽。”趴在克拉姆肩上的艾亞,趾高氣揚的命令道。
克拉姆臉一板,恨道:“好,好,要不是你揪著我的小辮子,我才不怕你呢,媽的,說吧,我們怎麽去,是用魔法,還是騎馬?”
艾亞猶豫了下道:“當然是騎馬了,我討厭別人使用瞬間轉移時帶著我,害得我暈頭轉向的。”
“可是現在馬廄裏已經沒有馬了。”後腦勺插言道。
克拉姆一愣,惱了,道:“媽的,你怎麽不早說,現在怎麽辦?”
“誰說沒有馬,至少還應該有一匹的。”艾亞不悅,信誓旦旦道:“別忘了我們有一起去偷馬的,就算她們有將自己馬騎去,那還會剩下一匹的。”
後腦勺還沒來得及後怕,克拉姆卻已經興奮起來,道:“對呀,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我們快走吧,否則真得來不及了。”
“馬?糟了,我也把這事忘了,萬一那五匹馬被騎士團的人發現,那我們豈不是人贓俱獲了嗎?”後怕不已的後腦勺,總算回過味來了。
可這時,克拉姆業已奔到了馬廄裏,還真的從裏麵牽出一匹馬來,脾氣有些暴躁的他,胡亂裝付馬鞍,便爬了上去,使勁踢了馬兩腳,便向門口跑來。
明白事情嚴重程度的後腦勺,早將美雅的命令拋到了腦後,迎上前道:“克拉姆老師,帶我一起去,我也想去看比賽……”
克拉姆不耐煩道:“不行,這馬隻能馱一個人,要去,你自己想辦法吧。”
說完,克拉姆便打馬從後腦勺身邊衝了過去,奔出了學院,向城門方向而去。
艾亞,不無興災樂禍的道:“可憐的主人,再見了。”
馬絕塵而去,蹄聲漸止,若大的學院裏就隻剩下後腦勺一個人了,心事重重的他,在猶豫了一會後,恨恨的咒罵了聲,也衝出了學院大門。
兩條腿,自然跑不過四條腿,等後腦勺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趕到城外時,早已過了兩個小時了,比賽也業已開始很久了。不過,讓後腦勺有些驚異的是,遠處那片黑壓壓的人群,出奇的有些靜,不僅聽不到震天般的呐喊助威聲,就連戰馬奔跑的動靜也無。
“奇怪,難道比賽已經結束了?”納悶的後腦勺,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了。
越接近,越是能感覺到現場氣氛的壓抑,間中還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憤怒的氣息在人群中緩慢的漫延著,湧動著。感覺到這些,並不十分困難,因為嗡嗡作響的人群中,到處是低沉的議論與咒罵聲。
“媽的,那幫雜種竟然如此下流,竟然對戰馬下手,簡直太卑鄙了。”
“對,對,這一定是雲斯頓騎士團幹的,不然也不會這麽絕的。”
“完了,我押了艾法爾騎士團十個金幣,這下全完了,我跟他們拚了……”
“……”
擠入人群中的後腦勺,傾聽著身邊民眾的話,大吃一驚,連忙問身邊的人道:“大叔,到底發生什麽事了,騎士團的戰馬怎麽了?”
“你還不知道嗎?哎呀,這下可鬧大了,我們的騎士團到達這裏後不久,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他們騎的戰馬,一會的功夫就全都倒斃了,現在騎士團正在查這件事呢?”
騎士若沒了馬,如何能稱為騎士?比賽如何能進行下去?
“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難道是雲斯頓騎士團幹的?”後腦勺百思不得其解,追問道:“大叔,騎士團有消息了嗎?是誰幹得呀?”
“不知道,前麵一直沒動靜,不過大家都認為是雲斯頓騎士團幹那幫雜種幹的,他們想通過這種卑鄙的手法,取得勝利,我看今天,一定會出大事不可,說不定還會發生流血事件呢,小兄弟,你要是害怕,就回去吧。”
發生衝突的機率到底有多大,衝突的危害又會怎樣,後腦勺心裏沒數,但光是聽人群裏不絕於耳的咒罵聲,他也知道,今天的事情,絕不會善罷幹休的。尤其是那些押了艾法騎士團勝的民眾,比賽還未開始,就已經注定輸錢,他們不鬧事才怪。
後腦勺答應著擠出人群,可他並沒有離開,相反,他在沿著人群的外圍繞起圈子來,一邊走,心裏暗道:“太奇怪了,這件事表麵上看,好像是雲斯頓騎士團為了取得勝利,而不擇手段,可這隻是一場兩大城之間的比賽而已,就算是使壞,也不該弄死戰馬的,看來,這裏麵一定有更為隱密的秘密。”
先不提後腦勺在數萬人中究竟想做什麽,大賽之際,發生了如此嚴重的事件,足以讓整個騎士團崩潰了,信心,凝聚力,戰鬥的欲望……統統煙消雲散,在場的騎士們,無論是參加比賽的,還是前來助陣的,一個個精神渙散,失魂落泊,怔怔的注視著在現場晃動中的長官們的身影。
所有騎士團的軍官,全聚集在麵沉似水的阿魯身邊,就連城主維格和一眾貴族首領也出現在後麵。毒死戰馬,破壞比賽的平衡性,這在帝國,乃至整個魔法世界也是極為罕見的惡劣事件,它的影響是極為可怕的,如果處理不好,那將是災難性的。
阿魯,強忍著心中的怒氣,用顫抖的聲音,問麵前全身發抖中的軍官道:“艾得利獸醫,我再問你一遍,我們的戰馬的死因是什麽?告訴我。”
獸醫像見了鬼般,連看一眼阿魯的勇氣也無,語無倫次道:“對……對不起團長,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中……中毒吧。”
“中毒?”阿魯眼中殺機一現,一把將麵前的獸醫像小雞般抓住,逼視道:“我不要聽什麽可能,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中毒?”
獸醫的拚命掙紮也無法掙脫阿魯的大手,隻好道:“是中毒,一種極為厲害的毒藥,足以毒死所有的馬了,團長,我……我喘不過氣來了。”
“該死,給我去檢查,我要知道是什麽環節出了問題,快去。”阿魯怒不可赦的將手中的獸醫扔回地上,命令道:“水,草料,所有與戰馬接觸過的東西都要給我查清楚,聽見沒有?”
獸醫差點被阿魯嚇死,聞言,趕緊爬起來,連回令也沒有的就奔了出去。
現場的氣氛,隨著獸醫的離去,再次陷入可怕的寂靜中,所有人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揮之不去,為比賽,為騎士團,為團長的憤怒。
“團長,現在怎麽辦?”
阿魯緩緩的回頭看了眼說話的騎士,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良久才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如果一團之長,也失去冷靜,那這支隊伍的命運就已經注定要失敗了。
“報告團長,雲斯頓騎士團第三次來催了,他們說,再不進行比賽,就單方麵宣布比賽結束……”
“給我閉嘴,讓我靜一下。”阿魯爆喝著打斷了前來報信的騎士的話,眼神逐一掃過身邊的騎士,最後落在了人群後的城主維格身上,眼前一亮的他,大踏步走了過去。
進入現場,雖然不是來看熱鬧的,可阿魯擺明了要找自己說話,還是讓維格心裏打了個突,訕笑著迎上去,道:“阿魯團長,我知道發生這種事,錯不在騎士團,可是我也愛莫能助呀。”
說真的,阿魯很看不起性格有些軟弱的維格,一直以來都十分鄙視他,要不是這時他有求於人,也不會放下架子來找維格了,聞言,苦笑道:“城主大人,您也看到了,如果我們再不回應的話,比賽就被迫中止了,要是這樣的話,那圍觀的數萬人一定會因為這件事而發動爆亂的,我想您也不想這樣吧?”
維格的心猛的一沉,警惕的望了眼被騎士團阻隔在遠處的人群,第一次後悔前來觀戰了,幹笑道:“也是,也是,那團長您的意思是?”
“借馬。”阿魯直截了當道:“你身後的那些貴族都是騎馬來的,我想隻要他們肯借馬,問題就可以暫時被壓下去,比賽之後,我們在徹查到底是誰投的毒,您看如何呢?”
維格回身偷眼打量了身後的貴族們,為難道:“這……這不太好吧,貴族大人們的馬雖然都是好馬,可都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上不得戰場的,再說了,上次因為丟馬的事,你們還差點鬧出人命來,這時候要求人家借馬,不太合適吧。”
情形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可城主卻還在為了維護貴族的形象,可把阿魯惹火了,咬著牙,一把將維格的衣領抓住,低聲道:“媽的,現在是什麽時候了,你還婆婆媽媽的,要是一會發生騷亂的話,我絕不會出手相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