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這是一出木馬計
來人正是宇文軒!
緊隨其後而來的,是蕭逸之。再後麵進來的,是廖成風。再再後麵跟進來的,是跑龍套的各位將軍甲乙丙丁。
宇文軒揮完了拳頭踢完了腿,跟著就把一個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的拓跋宏一把扔給了身後的蕭逸之。猿臂長伸,想要將那個令他日思夜想欲罷不能備受折磨的女人狠狠地,完全地,真實地揉進他的懷裏。
若是他晚來一步,晚來半步,晚來……他根本不敢再往下去想。
多麽可笑,原來有一天,這世上竟然也有他宇文軒會感到害怕的事情!宇文軒不禁苦笑,剛才的那一瞬間,除了害怕,除了恐懼,他居然再感覺不到任何其他的情緒了,就是現在,也依然是驚魂初定,心有餘悸。
隻是,他伸出去的手指,連麵前那女人的衣服角還沒來得及摸到,便聽見“啪”地一聲脆響,打人的和被打的都愣住了。
這一巴掌扇得是如此的清脆,如此的響亮,在這一方小小的帳子裏愈發顯得格外的清晰和突兀,回響在在場眾人的耳邊久久不絕。。1 6K小說網,手機站ap,.cN。時間,仿佛在這一聲脆響中被定住了格。所有人都望著眼前那隻停在半空中還沒有收回來的右手,若有所思。
將軍甲望著那隻手,心下感慨道:“敢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由分說抽元帥一個大耳聒子,此人真神勇也!”
將軍乙望著那隻手,心下疑惑道:“莫不是燈昏眼花。將元帥認做了旁人,抽錯了?”
將軍丙望著那隻手,心下八卦道:“蕭將軍的未婚妻卻甫一見麵就把個大耳聒子抽到了元帥的臉上,難道這三個人中間,還有什麽我等不曾知道地隱情?唉。都說女人是老虎,紅顏若禍水,看來,元帥和蕭將軍兩個人,要為個女人徒生嫌隙了。”
將軍丁望著那隻手,心下激動道:“要文鬥也要武鬥。看來,今晚注定是個不同尋常的夜晚!”
易玲瓏望著那隻手,心下……發呆。
沒錯。動粗打人的那盆禍水,就是她!劫後餘生,她的第一個反應不是暗自慶幸,也不是感激涕零,更不是哭著撲到過來相救的那個人懷裏抽泣,而是用盡全力地,狠狠地,扇了那個人一大巴掌。1--6--K-小-說-網
她不是沒看清楚進來地那人是宇文軒,她隻是沒想到第一個進來的人會是宇文軒。她不是不明白麵前的這個人是宇文軒,她隻是沒想到她會一巴掌扇到他的臉上。她不是不想狠狠扇他一巴掌。她隻是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有這個膽量。
總之,再扇出這麽一個驚天動地的巴掌之後,易玲瓏便如同石化了一般,眼睛瞅著她那隻闖下大禍的右手。入定了。
而宇文軒,頂著那半張被扇得紅腫的臉,沒有捂也沒有揉,隻是站在原地,心情複雜地望著眼前地女人。狹長的細眼中,既沒有怒也沒有驚,隻是一片墨黑,黑得就像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的夜晚。混混沌沌,什麽也看不見看不清。
廖成風率先反應過來。一隻腳踏前半步,輕輕喚了一聲:“主子……”聲音卻輕飄地像是生怕會驚動到宇文軒似的。
宇文軒還是聽到了。1 6K小說 網
墨黑的眼閉了閉,再睜開時,蒙在天空中的那一層烏雲便已經被吹散開了,皓月當空。星光閃耀。天空清澈而晴朗。
宇文軒動了動嘴唇,吐出一句:“出去。都給我出去。”
廖成風頓了一下。也不敢再多說什麽。朝著宇文軒矮了矮身子算了行了告退禮,領著甲乙丙丁並一個半死不活的拓跋宏,默默地退了出去。
蕭逸之卻沒有走。他挺了挺已有些僵硬的身子,望了眼易玲瓏,又望一眼宇文軒,再望一眼易玲瓏。湧上心頭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
偷襲戈特大營地計劃被確定在了今晚執行。
送到戈特軍營裏的所謂木牛流馬,其實不過是一出木馬計罷了。易姑娘的故事裏所說的會自己走路不吃不喝搬運糧草地木頭牛馬,想了很久問了很多人找了很多能工巧匠也終究沒能造得出來。
後來元帥說,造不出來活的能動的沒有關係,照著故事裏描繪的樣子造個死的出來也可以,因為除了木牛流馬之外,元帥他還知道另一種木馬,叫做特洛伊木馬----自從某人的說書天分曝光之後,就過上了每晚被迫講故事的悲慘生活,不講故事不許睡覺。於是某人為了能閉上眼睛,絞盡腦汁把腦子裏殘存的所有故事摻著拌著輪著番都講了個遍,其中就包括一則名為“特洛伊木馬計”地古代戰爭故事---元帥說,木牛流馬於他,用處其實不大,特洛伊木馬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於是二十匹特洛伊木馬被連夜趕製出來,肚子裏裝上糧草送到了拓跋宏麵前。拓跋宏縱然多疑,但是當拓跋宏一劍砍出來一地的白米之後,也就不由得不相信了。
三天後,另外四十匹木馬也被趕製出來。然而這一次要裝進木馬肚子裏的,卻不再是白花花的大米,而是四十個要被作為內應送進戈特軍營中,再趁機點火造亂,並負責接應的先鋒軍,敢死隊。
作為熙澤地宣威將軍,蕭逸之他本打算自告奮勇第一個挺身而進木馬肚子裏,因為,除了舍身為國地忠心和身先士卒的表率以外,在戈特地軍營裏,還有一個讓他放心不下擔憂不止的人兒。可是他沒有想到,有一人卻先他一步,不顧身份,不顧安危,不顧形象,第一個鑽進了木馬裏麵,態度是那樣的堅決,底下的人想攔都沒能攔得住。
那個人就是宇文軒,天下兵馬大元帥,熙澤國三皇子!
便是在那一刻,從前許多被他忽略了,或者一直沒有想明白的事情,忽然間全部變得通透明了了。元帥的目的明了了,他自己對易姑娘的感覺明了了,那段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感情的結局,也明了了。
蕭逸之握緊了雙手,總是溫和的眼眸全然沒有焦距,直直地也不知究竟在望著什麽。
宇文軒沒有回頭,依然保持著定定看著易玲瓏不動的姿勢,淡淡道:“逸之,我有話要跟瓏兒說,你先出去。”
蕭逸之手握得愈發地緊了。兩隻手背上青筋暴得老高,眼睛卻已是重新聚了焦。喉頭響起一聲不易察覺的哽咽,蕭逸之僵硬地躬身,啞聲道:“是。屬下告退。”
完了,逸之也出局了。可憐的瓏瓏啊,你注定是逃不開軒軒的魔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