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雀鬥卷一、見龍在野 四十六、吐啊吐啊就習慣了

當天晚上,陵陽城內挨家挨戶征收銅鏡。

趁著夜色朦朧,數百麵銅鏡被高高懸掛於陵陽城西麵城牆之上,鏡子側旁延伸出幾條細一點的繩子用以控製反射方向。布置妥當以後,將十匹灰布遮蓋在鏡子上麵以防敵軍提前發現。

第二天剛一得到敵軍攻城的消息,宇文軒就興致勃勃地拉了易玲瓏上城牆,要親眼見證這新措施的妙用。

拓跋毅照舊是一身穿金戴銀花團錦簇的行頭,騎著高頭大馬,昂首挺胸立在上書了鬥大個“程”字的帥旗之下,手抬起,衝著陵陽城頗有氣勢地揮了一揮,傾刻就有無數士兵帶著雲梯,抬著木樁粗聲呐喊著從他身後的陣營中衝了出來,氣勢洶洶地向陵陽城門而來。

然而熙澤大軍裏雖然沒有像戈特軍中膂力過人的大力士,但是並不代表就沒有擅長射箭的神箭手。倘若是像拓跋毅那樣置身於射程之外的戈特陣營中,熙澤的弓箭手自然是拿他沒有辦法。但是一旦敢越過雷池半步,百步穿楊的絕技便不再是空口說說那麽簡單了。

刹那間弓弦聲亂響,投石器齊發。城下箭如雨下,亂石橫飛。被萬箭穿心,生石砸爛的屍體在城牆下堆積,漸漸越積越高,血流成河,染紅了城前的空地。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就是這樣的血腥和殘忍。在生與死之間做著單選題,就連恐懼都會不可遏止地顫抖起來。

拓跋毅眉頭皺緊,原地勒了勒馬韁,剛牙咬碎,衝左右道:“給我放箭!”

洶湧而出的步兵停下退後,身負箭囊的弓箭手邁步陣前。

易玲瓏隻往城牆下望了一眼,立刻便捂著嘴巴幹嘔了起來,嘔得雙腳都發了軟站不穩了還是想吐。

見她這般難受的模樣,宇文軒暗自懊悔自己硬將她拽了上來,本來以為這兩軍交戰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在軍中廝混了這麽久,早該習慣這樣血花四濺的戰爭場麵了,哪知道還是見一次吐一次,吐一次他心疼一次。

宇文軒清了清嗓子,準備趁時候對易玲瓏表現一下他的溫柔體貼,對其他人表演一下他關懷下屬:“龍毅哪,你……”

廖成風突然湊過來,稟道:“主子,拓跋毅要放箭了。”

“要放箭了?”宇文軒立刻撇下易玲瓏,探身朝城下望了望,嘴角邊閃過一絲殘忍的笑容,頭也不回衝廖成風吩咐道:“撤布!把投石器給我加大射程!”

戈特軍的弓箭手剛剛拉滿了弓,削得鋒利的羽箭還沒來得及射出,眼前頓時金光四射,刺眼的光線眩得眼花。心中一亂,手上勁鬆,原本瞄準好的箭頭便四下裏橫飛起來。還有些被太陽光耀了眼睛的戰馬,長嘶一聲驚了起來,在戈特軍中橫衝四撞,任誰也攔不住。

同時,熙澤軍改良後加大了射程的投石器,把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石塊投得跟下石雨一樣,紛紛擲向了戈特軍中。士兵們隻顧著抱頭四竄躲避石雨和驚馬了,哪裏還顧得上保持什麽軍容什麽陣形?轉眼之間,馬鳴聲,呼痛聲,哭爹喊媽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戈特軍亂得好似一鍋熬得稀爛的粥。

“好!”宇文軒拊掌大喜道,“好個措手不及!打得好!給我多投石塊,越多越好,我要叫拓跋毅也嚐嚐潰敗的滋味!好瓏兒,虧得你獻的好計。快過來看戈特軍的敗況。”

可憐的易玲瓏哪裏還顧得上去湊那熱鬧。她蹲在地上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著城牆,已經吐得昏天暗地兩眼發黑了。她疑心,再這麽幹嘔下去,穢物吐不出來,倒會把心肝肺都給吐出來了。

疲憊地正不知天南地北今夕何夕之時,麵前遞過來一杯溫茶,一個溫暖的聲音柔聲道:“還好麽?我叫人取了熱茶過來,先喝一口壓一壓吧。待會兒讓曹軍醫看一看。”

易玲瓏抬頭,見是蕭逸之,正彎著腰,一雙星目一瞬不瞬望著她,裏麵滿滿都是擔憂。

糟糕,這麽尷尬的時刻都被蕭將軍看了去了。易玲瓏臉上飛紅,忙接過蕭逸之遞過來的茶水,咕咚咕咚兩口灌下。

用袖子擦擦嘴角,裝作不在意道:“沒關係。一開始不太習慣,後來就這麽吐啊吐啊就吐習慣了。”

蕭逸之眼中憂慮不減,勸道:“城牆上凶險,你一個女……就不要老到這裏來了。總這麽吐啊吐的也不是個事,身體要吃虧的。”

易玲瓏聽了隻笑不答,心想大哥哪,我也不想來啊,可是你那殺千刀的奸夫妖孽軒非拽著我來,我不來不行哪。要不你看你找個適當的時候跟他吹吹枕頭風,讓他放我一馬?不過看最近他跟那個姓廖的打得熱火,恐怕一時半會兒的你也說不上話。

想起這幾天裏宇文軒和廖成風的那個黏糊勁,動不動就秉燭夜談同屋而眠,易玲瓏不覺一陣心煩。廖成風的呼嚕聲比蕭逸之的還大,就算她睡在隔壁照樣被吵得一夜睡不好覺,無事可做之餘,她又多了一項聽壁角的興趣,可惜廖成風的壁角不如他的呼嚕那麽清晰響亮,唏唏嗦嗦總是聽不真切,叫她恨得牙癢癢。

灌下一口水,易玲瓏強壓下湧上心頭的一股怒氣。

蕭逸之見她不知什麽原因忽而一臉的憤恨,倒是比著剛才憔悴得模樣有生氣多了,不由溢出一絲輕笑。取了手帕遞過去,本來是想叫易玲瓏擦擦嘴角的水漬。手伸到了臉前,卻改變了主意。手帕在空中劃過一道小小的弧度,輕輕捂到了易玲瓏的嘴邊:“瞧你,喝完水也不知道擦擦。”

這曖昧的一幕正巧被興致勃勃扭頭叫易玲瓏過去看“銅鏡大破神箭陣”的宇文軒看到,登時僵在了原地,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絲毫不覺宇文軒投過來的能把人淩遲了的眼刀,被幸福衝昏了頭的易玲瓏傻嗬嗬地站在那裏任蕭逸之替她擦嘴巴,嘴角咧得要多大有多大,心裏那些叫做幸福的小泡泡又咕嘟咕嘟冒了起來。掏出貼身收藏著的藍色手帕,羞答答說道:“上次你送我的手帕,我一向收的很好。

溫柔,體貼,這樣的好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竟被她給遇上了,居然還對她青睞有加。易玲瓏覺得她快被那些小泡泡撐得飛起來了。

宇文軒先是大驚,大驚過後大怒,陰沉著臉就要邁步過來。

忽覺得身後風聲不對,同時聽到廖成風大呼一聲:“主子,當心!”

宇文軒忙下意識地向旁邊一閃。

一支百羽黑漆箭貼著他的衣服險險飛過,直向不遠處的易玲瓏背心射去。

一夜之間牙齒忽然腫了,腫得我半張臉跟饅頭似的又圓又亮

醫生給開了5天的點滴,不打點滴的時候就窩在床上養病。

趁著稍微好點了不怕死地爬上來更新。

各位,要是接下來的幾天我還是沒能更新,那我一定還在病的半死不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