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刁蠻主人神經仆

“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請你拿了我的還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閃閃紅星裏麵的記載,變成此刻獨白……哼哼哈嘿,快拿起雙節棍,哼哼哈嘿……”

易玲瓏一邊有滋有味地低唱著翻身農奴歌曲,一邊將雞毛撣子舞得虎虎生威。一時間帳子裏烏煙瘴氣塵土飛揚……

宇文軒慵懶地歪在軟榻上一動不動,半眯著眼睛瞧著手裏的書,對著滿屋子亂飛的雞毛視而不見,吸著一鼻子灰塵連眉頭也沒有皺上一下,隻是偶爾從牙縫裏擠出低低沉沉的一句話:“易玲瓏,過來,給我翻書。”

見自己的粉塵攻勢對宇文軒絲毫不起作用,易玲瓏很是沮喪,暗自嘀咕了句:“居然這樣都嗆不死他,真是怪胎!莫非……他是火星人,根本不用呼吸地球上的氣體?”

跺著腳走到宇文軒跟前,沒好氣地搶過書來翻上一頁塞回到宇文軒手裏,易玲瓏氣衝衝地轉身正要離開,卻聽見身後宇文軒漫不經心地說道:“易玲瓏,你中午就,不要吃飯了。打掃地不幹淨。”

“誰說我打掃得不夠幹淨?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打掃得不夠幹淨了,嗯?”涉及溫飽問題,易玲瓏實在不能再忍下去了,小腰一擰,轉過身兩手叉腰擺出潑婦罵街的架勢質問宇文軒道。

“不用看。我說不幹淨就是不幹淨。”看著書,宇文軒連眼皮也不抬,懶洋洋地答道。

“你!憑什麽!”看著他那唇紅齒白的鳥樣,易玲瓏真想把他連吃帶咬地狠扁一頓,可惜,有賊心沒賊膽。

“就憑你是兵我是元帥,就憑你是我的貼身侍女我是你的主子,就憑我是這熙澤國的三皇子。”宇文軒還是不抬頭。

“你……”什麽熙澤國三皇子,放你爺爺的大狗屁!姑奶奶我還是傳聞中的七公主呢!易玲瓏不怕死地瞪向宇文軒:“你這是獨裁,專製,霸道!你是法西斯!”

“法西斯?”宇文軒終於放下了手裏的書,抬起頭迎上易玲瓏的目光,眉毛一挑問道。

“啊……就是,就是,目無王法,東西不分,亂用私刑的意思,合在一起簡稱法西私。”易玲瓏趕緊亂謅道,好險好險,一激動就說溜嘴了,“沒錯,你就是法西私!”

“你倒挺會編詞兒嘛。”宇文軒點點頭,斜著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說道,“誣蔑元帥,誹謗主子,對皇子無禮,易玲瓏,你是不是嫌你的腦袋不夠靈光,想換一個腦袋了?”

“唔?”易玲瓏被嚇得趕緊摟住脖子,也不敢氣也不敢惱更不敢放肆了,臉皮一鬆訕笑道,“嘿嘿嘿,不,不用了,我覺得這個腦袋就挺好的,換來換去多麻煩呀,殿下您日理萬機,再為這點小事打擾了您多過意不去啊。嘿嘿嘿,要是萬一您因為操心這個晚上沒睡好覺,再有個頭疼腦熱心虛氣短感冒發燒什麽的,我這罪過可就更大了。嘿嘿嘿,你看這軍營裏的生活,難免有個風吹日曬的,要是再沒給您調理好,小病養成大病,成了什麽結核肺炎高血壓糖尿病骨質增生腰椎間盤突出前列腺腫大內分泌失調……”

“易玲瓏!”宇文軒趕緊一聲怒斥打斷了易玲瓏後麵的話。這個女人是存心要氣死他是不是,再讓她這麽紅口白牙胡說下去,他就隻剩下死路一條了。

算了,別再跟她廢話了,跟白癡廢話隻會讓自己更生氣。宇文軒用包成熊掌的手撫了撫額頭,暗自定了定心神,開口道:“算了,你還是留著你的腦袋不用換了吧。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總要給你點苦頭吃吃才能讓你長點記性。我看,就罰你三天不許吃飯吧。”

三天……那不是要她的命麽?嗚嗚嗚,能不能改成三頓,啊不,改成三個時辰呀?易玲瓏撅著嘴可憐巴巴地望向宇文軒。

隻聽宇文軒又說道:“你去叫曹軍醫過來給我換藥。還有,待會記得去給賽雪喂食,飼料要你自己去配。大米二兩,穀子三兩,紅豆綠豆黃豆黑豆碗豆芸豆各一兩,剁碎的鴨脯肉三錢,上好的火腿肉絲一錢,雞蛋清兩個,再配上核桃花生瓜子桂圓若幹,攪拌好了再喂給賽雪吃。”

乖乖,這是給鴿子配飼料還是熬八寶稀飯呢?東一樣西一樣也不嫌麻煩。對了,他是不用麻煩的,他隻用張張嘴就行了,麻煩的是她這個苦命的貼身侍女,不但要伺候人主子,還要伺候鴿子主子,真是紅果果的淒涼啊……

易玲瓏愁眉苦臉地開口道:“你說的,太快了,我記不住。能不能再說一遍,讓我拿張紙記下來?”

“你認得字?”宇文軒眼皮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

笑話,姑奶奶不但認得字,還認識外國字呢。易玲瓏滿心不屑地撇撇嘴,答道:“認得。在家時跟先生學過一些。”

“那你就拿紙記下來吧。”宇文軒又恢複了波瀾不驚的模樣,懶洋洋地開口應道。

得了準許,易玲瓏趕緊從書案上取來紙筆。雖然毛筆軟綿綿的筆頭她根本用不習慣,不過此時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反正是寫給自己看的,寫成什麽樣的都沒關係,她能認出來是什麽意思就行。

鋪紙,提筆,蘸墨,懸腕,運氣。易玲瓏興致勃勃地開了口:“準備好了,再說一遍。”

“聽好了。大米二兩,穀子三兩,紅豆綠豆黃豆黑豆碗豆芸豆……”宇文軒這一次說得飛快,簡直像是再說繞口令。說完,低笑了一聲,又意興懶散地問道:“都記住了麽?”

易玲瓏握著筆管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暗暗運了幾次氣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心頭的怒火:好你爺爺的妖孽軒,真是難為你說的這麽快這麽順溜還不打岔,怎麽你就沒能一口氣上不來給活活憋死了?

易玲瓏把筆一擱,端正了臉色,一本正經地凝聲道:“宇文軒,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如今,卻是非說不可了。這件事非同小可,我,隻說一遍,你要仔細聽清楚了。”

定定的眼神望過來,確是一臉的嚴肅。宇文軒不禁被她這難得的鄭重表情驚得一怔,也不曾留意她稱呼上的不敬,端正了姿勢,正色應道:“好,你說,我聽著呢。”

“宇文軒,其實,這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易玲瓏忽然把嘴角一咧,飛快道,“它們是巴巴爸爸巴巴媽媽巴巴祖巴巴拉拉巴巴利波巴巴伯巴巴貝爾巴巴布萊特巴巴布拉伯……都記住了麽?”

神氣活現地揚著小臉,易玲瓏氣鼓鼓地向宇文軒示威:哼,不就是把話說得飛快麽,這段“巴巴爸爸”姑奶奶我打三歲起就背的滾瓜爛熟了,看你能聽清楚不?跟我鬥!哼!

而宇文軒早已經被她的一大串“巴巴巴巴”轟進了石化狀態,張著嘴巴思道:這家夥又在發瘋了,嘰裏呱啦念的什麽經啊?唉,不到一天就瘋個三四次的,倒還蠻準時的定點發作,要不,幹脆給她改名叫易三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