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部高高的登城雲梯逼近城下,一路擺開的攻城車夾在人流中轔轔的慢慢的駛近,這也算是對巴克誠的牛刀小試吧。(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拾陸K文學網)

如此之多的兵馬,擁擠滿了帕伊城下的大片平原,他們比肩接踵,前排後排緊挨著,擠得難以呼吸——遠東敵軍,也是此次攻擊的青年男子不在乎什麽兵法陣型、什麽謀韜,他隻期望憑借這數量上的優勢,用漫山片野的兵力將巴克城一下子淹沒。盡管城頭下已經擠得水泄不通了,他還在一個勁的調兵譴將,將生力團隊一個接一個的派上去,命令後麵部隊推逐前麵部隊,這樣一個勁頭的擁上前,誰不想前進都不行。

這讓一旁的副帥無奈大歎“草包”!!

城下的兵馬如此密集,以至城頭上巴克城守衛兵的弓箭手甚至都不用瞄準了,隻管漫天射、射、射,一排又一排的弓箭手輪番不斷的密集射擊,上千把強弓不停的“吱”拉成滿月,“擻”的一下射出,箭象那連續的暴雨一樣傾瀉到敵軍的兵馬頭上。

由於沒有了原先整齊的隊列,敵軍無數士兵喪命在弓箭之下,屍體壘成了一座環著巴克城的小山坡,可是他們照舊在前進,撲過屍體,直搶城牆下,但是在那裏,更可怕的災難在等著他們。

在費雷德的精細指揮下,照舊不斷的箭雨傾瀉,城頭下不斷的下落滾石把他們砸成肉泥,傾倒滾燙的熱油淋在他們頭上,城牆上油滑陡峭,難以攀爬,有時候才爬上去,一陣刀劈矛刺,人就給從高高處打落地麵。×?!

因為人太過於擁擠了,像本來是用來攻城的雲梯和登城車等器械陷在人流中動彈不得似的根本靠不到城下。在城池下麵狂熱的攻城者們等得不耐煩,竟然一個個徒手攀爬城牆,遭到守軍弓箭滾石的猛烈攻擊,傷亡無數。

敵軍還沒有等衝到城牆下就已經被打得落花流水,已經傷亡過半了。一部分團隊給打垮了,想撤回,但不行,後續的部隊已經衝了上來,他們就在道上被踩死。

一路又一路兵馬就這樣踐踏著自己兄弟的鮮血,大步向前,城牆下麵,敵遺骸多得壘成了第二道城牆了,可是敵軍攻勢仍在繼續,在那名青年將帥的的督戰下,後續部隊仍然向前衝,似乎要把自家兵力都得給全部殺盡才高興。

此時已經近黃昏,敵軍息鼓鳴停。經過一天的撕殺,巴克軍的守衛兵已經死傷了三分之一,而芬蘭軍傷亡慘重,人數可達兩萬。可想而知這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在敵軍二十萬軍隊的情況下,巴克軍不到五千守衛兵堅如磐石,死守巴克城。而這一切都還要歸功於巴克軍的指揮將領——費雷德。

龍不凡第一次看到這麽壯觀的戰鬥,雖然他也殺過人,但心裏還是被深深的震憾住了,在戰場上,人的性命就是如此脆弱,沒有什麽預定,可能下一秒戰死的就是你。×?!

夜晚,巴克城的守衛們沒有在休息,而是在城牆上搬移那些因為今天戰鬥而死的士兵們的屍體。

費雷德站在城牆上望著那些士兵死去的屍體,眼中閃過一絲悲憤,隻見他對著幸存下來的守衛們,大聲鼓舞道:“戰士們,你們今天的表現都很好,麵對敵人從容不迫,勇敢戰敵,你們都是巴克城的最勇猛的戰士。”

隨後,巴克城的指揮廳中。

“將軍,我們必須組個隊伍再次突圍。”一名年輕的指揮官走到費雷德的跟前,提議道。

“是啊,我決定這次在城裏選出五百個精壯的年輕人,組成一個突圍隊伍送出情報。”費龍不凡緩緩點了下頭,沉聲道,語氣有些無奈。

“五百人!是不是有點多了,我們現在城內的守衛兵已不到三千人了。”年輕指揮官疑慮道。

“五百人還多嗎?麵對敵人駐守關口的五千敵軍隻能說是勉強應付。”龍不凡一臉悠閑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撇嘴說道。5?ち

“你!”指揮官對於龍不凡這個沒經世事的少年很是反感。

費雷德點點頭讚成龍不凡的話,沉聲道:“這小兄弟說得沒錯,五百人隻能說是勉強突圍,成功與否就看此拚搏了。”

眾人見將軍這麽執著,也覺得有些道理,所以不再從中阻撓,隻能順從的去辦理該做的事。

而後,費雷德派人到城裏的兵器庫中,取出五百把上品軍刀,並挑選五百士兵組成大刀隊。充分準備之餘,費龍不凡赴陣前送行。巍巍巴克城腳下,五百男兒巍巍列隊,仿佛天地之間矗起一座血肉長城。刀柄在肩,刀身在背,硬瘦西風敲打在金屬上,五百鋼刀發出磔磔雷韻。一個、一個、一個,費雷德從五百條漢子麵前一一走過。士兵年輕得像是剛抽葉的紅高梁,撫摸他們的肩膀,仿佛撫摸黑土地。五百雙眼睛映出一幅相同的畫麵:家園,巴克城牆,一隻盤旋在巴克城上空的鷹。

龍不凡想,如果不是芬蘭帝國侵略,他們當是在壟畝間勞作,還是在學院中學習呢?如果不是芬蘭軍侵略,此刻,夕陽西下,夜幕降臨,五百位母親不是正倚在五百扇門邊,殷殷矚盼著五百個孩子回家吃晚飯嗎?可是如今……想到這裏,龍不凡眼裏閃爍著一絲複雜的眼神。也許他也在這場戰爭中成長了不少。

就在這時,費雷德停下了腳步。為什麽停下腳步,他自己也不知道。他隻是覺得,麵對這個士兵有話要說。

麵前這士兵腰杆挺直,大額頭,方嘴唇,一副聰慧與質樸的自然組合——費雷德心頭怦然一動。

費雷德望著他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士兵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大聲回答道:“報告將軍,一隊隊長格林。”

費雷德點了點頭,再次問道:“你身上背的是什麽?”

“報告將軍——是大刀。”這名叫格林的士兵對於費雷德的問題有點奇怪,不過還是回答道。

費雷德沉聲道:“背著大刀去幹什麽?”

“殺敵軍,保衛家園。”格林說這話的時候,握著刀柄中的手更是大力了幾分,眼中閃著憤恨。

費雷德拍了拍他的肩膀,讚賞道:“不錯,今晚就要出發了,有什麽話要說嗎?”

一聽這話,格林熱淚簌然湧出,砰的一聲他給費雷德跪下了。

費雷德見此狀,眉頭微皺,臉色冷峻如鐵,沉聲道:“你是男子漢嗎?”

格林仰麵作答:“報告將軍,是男子漢。”

“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是抗敵戰士。”費雷德不解道。

格林站起了身,雙眸怔怔地望著費雷德,含淚說道:“我格林別無牽掛,隻是家有一個臨產之妻,如果我壯烈了,孤兒寡母能得將軍體恤,我也就死而瞑目了。”

聽完,費雷德認真望著格林那雙閃爍在大額頭和方嘴唇之間的眼睛,之後,驀然轉臉作獅子吼,大聲道:“軍務處!”

軍務處長高聲報告:“在!”

費雷德說:“把格林的話記下來,也把大刀隊全體官兵的要求記下來。”說完麵對格林也麵對他的五百壯士,久久,久久,隻輕輕講了一句:“你們放心去吧。”

之後,他莊重立定緩緩把手持長劍向上舉起,在巍巍盤旋的蒼鷹翅膀下,仿佛立成一座雪人,似乎是在為五百名壯士做出最後的軍禮。

深夜,巴克城的大城門悄悄地打打開了一條隻容一人出去的門縫,五百名大刀隊一人接著一人向外悄悄躥去,摸著黑向右側方向的關口探去,開始了第二次的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