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你什麽時候有這樣的本事了?”

惠成幾個大和尚此時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在他們眼裏惠安雖然天賦極高,就連師父都說惠安將來一定會超過他,可他們一直以為那都應該是惠安長大後才會達到的。

惠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小光頭,他淺笑道:“師兄,我隻是在渡化的手段上稍微比較擅長而已,可沒有你們能夠直麵鬼怪的本事。”

麵對惠安的謙虛,惠成一巴掌按在惠安的肩膀上,“你小子還挺謙虛啊,不過有這樣的本事就不要藏著掖著,等回去後我會跟師傅說,到時候師父肯定會特別開心吧。”

就在幾人小聲聊著的時候,紅錦卻朝幾人問道:“大和尚,你們收到那些財物了嗎?”

惠成幾人先是一愣,緊接著就反應過來,“原來是您給的,我們收到了,多虧了這些財物,我們才能及時買到冬季的物資。”

“不用客氣,畢竟你們救了我,這點報答不算什麽。”紅錦晃了晃尾巴,然後才將目光看向惠安小和尚。

惠安生的唇紅齒白,皮膚白皙,稚嫩的麵龐眉清目秀,一看就知道長大了絕對是個顏值超高的和尚。

惠安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善惡有報,我也沒想到善報會來的如此之快。”

看著惠安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說話,紅錦不禁哈哈大笑。

“你這小和尚說話還挺有意思,以後有空了我去找你玩。”打趣了惠安一句,紅錦便對青魚精說道:“我們走吧。”

青魚精點點頭,帶著紅錦徑直回了白龍河。

等青魚精帶著紅錦走後,惠成幾人也跟馬捕頭等人告辭,一行人分道揚鑣。

隻不過馬超和一眾手下卻愁眉苦臉地回到了白龍城,見到了方知縣,馬超苦著臉將事情的經過原封不動的一一贅述。

聽完馬超的敘述,方知縣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兩位道長身死,這讓我怎麽跟郡守交代啊。”

當然這事兒就需要方知縣自己去麵對了……

……

白龍河龍宮。

青魚精小心翼翼地跟在紅錦的身後,低著腦袋幾乎要貼著胸口了,而他的麵前,風寧的四大門神正直勾勾地打量著他。

“幾位大人,小的青魚,這廂有禮了。”青魚精被看的尷尬,說著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話,文縐縐地向河蟹守衛們一一見禮。

紅錦已經進龍宮了,不過把他丟在了外麵,雖然沒能進入龍宮,但是光待在這裏,青魚精心跳就比平時快了半拍。

這可是龍宮啊,若是紅錦能在龍神大人麵前說幾句好話,自己是不是也能加入龍宮了?

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時候,紅錦正高興的將自己遇到的事情原封不動地跟風寧講述。

“看來你遇到的事情還挺多的嘛。”風寧眼神閃爍了一下,他突然問道:“那個叫惠安的小和尚,你覺得怎麽樣?”

“惠安小和尚?”

紅錦想了想,說道:“一個心地善良的小和尚,而且還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後我一定會報答他的。”

風寧聞言,微微一笑,“要報答他的話,說不定會很困難。”

紅錦沒有聽明白風寧話中的意思,她昂著頭說道:“就算再困難我也會報答他的。”

風寧頷首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阻攔你,從今天開始功課加倍。”

“啊——!”

紅錦頓時傻眼,怎麽好端端的自己的功課又要加倍?

但是他又不敢跟風寧討價還價,隻能強忍著悲痛點頭應道:“是,師父……”

“好了,你去叫那青魚精進來吧。”

風寧揮了揮手,無視了興致大減的紅錦,對其吩咐道。

“哦。”

紅錦悶悶不樂的出了龍宮,然後對著不明所以的青魚精喊道:“快進來,師父要見你。”

青魚精帶著忐忑的心情跟著紅錦進入龍宮,第一次見到風寧的時候,他二話不說直接拜倒,“見過龍神大人。”

風寧瞥了一眼青魚精,見他修為還算可以,便說道:“既然你和紅錦有些緣分,那以後你就在龍宮任職吧,跟著黑魚統領。”

青魚精先是一怔,緊接著欣喜若狂,他忙道:“多謝龍神大人!”

將青魚精丟給黑魚精,風寧也就沒有再管,接下來的時間裏,他就開始認真教授紅錦修行。

紅錦的天賦確實優秀,基本能跟上自己的教授進度。

在教授紅錦之餘,風寧偶爾也將注意力放在了白龍城外的青龍寺上。

那個惠安小和尚,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這位應該是金蟬子轉世吧。

但他也不敢十分肯定。

隻不過他挺納悶兒的,金蟬子轉世怎麽會在東勝神洲,不應該去南瞻部洲嗎?

對於這一點,風寧想不通。

但是遠在西天靈山大雷音寺的如來佛祖卻很難受。

六道輪回不是他說了算,他也不能掌控金蟬子轉世的方向,所以隻能任由金蟬子按照六道輪回本身的規則轉世。

所以金蟬子可能會轉世到南瞻部洲,也可能轉世到東勝神洲,甚至西牛賀洲和北俱蘆洲也不是不可能。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便是十年。

白龍河煙波浩渺,河水悠悠。

迎著燦爛的晚霞,漁民們收船回家,他們臉上盡是豐收的喜悅。

“小和尚,今天你都跟師父學習了什麽?”

“念經。”

“又是念經,天天念經,你不煩嗎?”

“不煩。”

一株柳樹下,紅錦一身緋紅色的蓮裙,明眸皓齒,她早已經擺脫魚身,此時已經是一名嬌俏靚麗的少女。

在她對麵,眉清目秀的和尚惠安到沒有了小時候的那份開朗,如今的他在紅錦的眼中,總是帶著澹澹的愁緒。

這讓紅錦很不解,為什麽惠安會有煩惱,他在煩惱什麽?

而每次她詢問的時候,惠安總會搖頭不回答她。

次數多了,紅錦也就沒有繼續問了,她知道惠安要是不想說,就算是青龍寺的主持都不能讓他開口。

“你總是這樣。”紅錦不滿地撇了撇嘴,她將腦袋轉過去看向天邊的燦爛的夕陽。

“每天都是好日子,真好。”

惠安抬頭看向了天邊,夕陽西下,漁舟唱晚,確實是一份人間煙火的祥和之態。

正愣神間,突然一個急促的腳步從遠處傳來,“惠安,住持有要事找你。”

來人正是惠成,他跑過來後,先是對紅錦行禮,這才急忙拉住惠安的手說道:“我們快些回去,有一名雲遊的僧人來咱們青龍寺了。”

“雲遊僧?”

惠安有點兒意外,雲遊僧並不是什麽稀奇的角色,大多數在外遊曆的僧人都會到各個寺廟借住,在借住的同時也相互進行佛法交流。

以往有雲遊僧來青龍寺借住,也沒見主持叫他啊。

雖然心中滿是疑惑,但他還是快步跟上惠成,往青龍寺趕去。

紅錦見狀,幽幽地歎了口氣。

……

青龍寺內,主持空性正與一名身穿灰色僧袍的老和尚相談甚歡。

“法明禪師佛法精深,貧僧佩服。”空性主持先是恭維了幾句後,這才問道:“不知禪師你為何要找我寺的惠安?”

法明哈哈笑道:“我聽說貴寺的惠安佛性深厚,就忍不住想要見上一見,指不定他可能是哪位佛門羅漢轉世也不一定。”

對於法明的說法,空性主持不可置否,在這個仙佛顯世的世界裏,有佛門大能轉世那十分正常。

自從十年前得知惠安渡化惡鬼後,他就明白了惠安的不凡。

所以他開始全力培養惠安,而惠安也不負他所期望的那樣,隻花費了短短五年時間,就將他的一切都學了去。

並且青出於藍勝於藍,就算是他在佛法上麵都不如惠安了。

至於惠安如今的實力,他也不好猜測,畢竟惠安從沒有動過手。

不過他不解的是,就算惠安是佛門大能轉世,這位法明禪師為何非要見一見對方?

難不成雙方有舊?

這可不是空性無的放失,眼前這位禪師的修為佛學上遠超自己,再加上其一身深不可測的修為。

他甚至都懷疑,這位指不定是真正的佛陀羅漢,來見惠安說不定是為了幫助惠安開悟。

開悟,也就是覺醒宿慧。

“我已經命人去找惠安了,相信他很快就會來。”

空性話音剛落,惠成就帶著惠安來到正殿,空性見狀不由笑了起來,“您看,這人說來就來。”

有外人在,惠安也不好直接口稱師父,而是很嚴謹地雙手合十行禮道:“見過主持。”

空性滿意地點了點頭,對於惠安他是十萬個滿意,無論哪裏都好,唯一的一點就是跟白龍河的那條鯉魚走的太近。

“這位是法明禪師,他想見見你。”空性主持給惠安介紹道。

惠安也將目光看向法明禪師,與此同時,法明也在打量惠安。

和惠安平靜的目光不同,法明越看心中越是驚訝,他和空性不同,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惠安體內那澎湃的佛力。

隻是一眼,他就彷佛自己看到了一片金色的海洋,濃鬱的佛力在其中流淌,而最讓他驚訝的是,這佛力的純粹更是讓他難以置信。

他確定,惠安確實是佛陀轉世。

隻不過他不清楚惠安就是哪尊佛陀的轉世,如此純粹的佛力,他聞所未聞。

“阿彌陀佛。”法明宣了一聲佛號,隨即閉口不語。

他收回法眼,這才正視起眼前這位年輕俊秀的青年和尚。

然後法明不由地挑了下眉,他眼含深意地看著惠安,“佛蘊深厚,但是眉心鬱結,最近有什麽事讓你困擾?”

惠安詫異地看向法明禪師,他沒想到對方隻一眼就看出來他有心思。

“禪師,近些年來越是參悟佛法,我就越感覺困擾,而這些困擾這裏卻無法給我答桉。”

法明並沒有詢問惠安困擾的原因,他忽地再次發笑,“有困擾,說明你一直在進步,這裏已經容納不下你了,你若是想解決心中疑惑,隻需要走出去!”

“走出去?”

惠安恍然大悟,他神色瞬間堅定起來,“那就走出去,看看這大千世界,紅塵滾滾,是否能為我解惑。”

“阿彌陀佛。”法明站起身來,雙掌合十,“人要走出去,心也要一同走出那樊籠,我當年走到這一步花了三百五十年。”

他上前拍了拍惠安的肩膀,笑道:“你可能會問我,為什麽我不直接給你解惑?”

惠安點了點頭。

“我問你,佛是什麽?”

惠安一愣,但還是回答道:“佛,便是心中所想。”

“心即是佛。”法明哈哈笑道:“不錯,你很不錯,佛在心中,所思所想便是佛。”

“去吧,走出去,去這紅塵滾滾見證你的所思所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佛,我不給你解惑就是因為我們不同。”

惠安聞言,鄭重地點頭道:“惠安明白了。”

法明不再說什麽,他轉身對空性主持說道:“人已經見到,那我變告辭了。”

說完,不等空性開口,他渾身冒出無數的佛光,在佛光閃耀中法明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等法明離開後,空性主持這才喟然一歎,“惠安,收拾收拾,準備出發吧。”

惠安問道:“師父,我該往何處走?”

空性主持撚須說道:“往西方走,西方有我佛門大雷音寺,你一路過去或許可以在大雷音寺中求得心中疑惑。”

惠安聞言,說道:“弟子明白了。”

……

第二天,惠安主動聯係上了紅錦。

紅錦興衝衝地來到柳樹下,這一次她發現了惠安的不同,今天的惠安沒有了往日的迷茫,眼神中透著一股堅定。

隻是一眼,紅錦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她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惠安要離開了。

“紅錦,我要走了。”惠安平靜地說道。

“去哪裏?”

“不知道,可能會一直往西方走吧。”惠安搖了搖頭。

“為什麽要走?”

“去求證心中疑惑,去感悟心中所思。”

紅錦皺起了眉頭,她不喜歡這種半遮半掩的話,還要費腦子去分析。

“這一路很危險,說不定你走到半路就會碰到大妖怪把你吃了,你不怕嗎?”

惠安怔了下,他深吸了口氣,說道:“我會小心的。”

聽到這話,紅錦不禁笑了起來,“原來惠安你也怕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