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殿下。”

蝦統領和黑魚精一同在殿中拜見了風寧。

風寧頗為意外地看著這兩位以及他們旁邊如同死了一樣的獨角大王。

“不必客氣。”風寧虛抬了一下手,示意他們可以起身後,便將目光放在了獨角大王身上。

這熟悉的氣息和死去的澎泰水君如出一轍,就是實力弱了許多,煞氣也不怎麽強,很普通。

但是能夠得到煞決,八成又是那位妖風的傑作吧。

風寧眼神閃爍了一下,這事兒可大可小,往大了說仙神的公敵已經複蘇,而且還蠢蠢欲動。

這獨角大王和那位澎泰水君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往小了說,就是……這跟他風寧有什麽關係?

見風寧的眼神久久沒有離開獨角大王,蝦統領不禁心中好奇,於是問道:“殿下,這小妖您認識?”

風寧道:“有些眼熟,但不認識。”

蝦統領暗中鬆了口氣,剛剛風寧說有些眼熟的時候,他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打傷了殿下認識的小妖。

不過他還是有很多疑惑未解,指著這在地上裝死的獨角大王說道:“這小妖修為不高,卻能夠在這附近的水域作威作福,按理來說這方水域也不算壞,應該有天庭派遣的水君河神掌管,我過來後卻不見他們身影。”

風寧發現這蝦統領知道的還挺多,他感覺自己是不是應該回一趟龍宮將自己的那幾位老部下召來了。

不過他也挺猶豫的,畢竟在龍宮發展前途無量,跟著自己在白龍河的話,前途可就廢了。

當年沒有叫他們也是考慮到這一點,如今想想自己手下還是缺少見多識廣的部下。

“這方水域的水君早就死了。”

風寧平靜地說著,蝦統領卻愣了,這水君雖然隻是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官,但再怎麽小也是天官啊,誰會對天庭正神下手?

然後蝦統領的眼睛就不自覺地飄向了風寧。

風寧又沒有瞎,他一看蝦統領這樣子就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了,當下沒好氣地說道:“別瞎猜,我可沒有對那水君動手,他自己自作孽,死在了一處封印之地。”

蝦統領聞言,這才尷尬地衝風寧笑了笑,賠笑著說道:“殿下不要惱,臣下隻是擔心您和天庭起了衝突,我們要早些了解情況,能提前準備好為您助威不是。”

這話聽的還挺舒服,風寧擺了擺手示意不再提此時,他指著地上的獨角大王道:“這小妖你打算怎麽處理?”

蝦統領瞥了一眼地上‘不知死活’的獨角大王,冷聲道:“自然是殺了了事。”

“別!”

一聽這蝦統領要殺了自己,獨角大王這下再也不敢裝死了,他連忙大聲呼喊道:“殿下饒命,上仙饒命啊,我不想死!”

蝦統領一聽這話頓時大怒,斥道:“你個奸詐小妖,剛剛裝死難以為我等都瞎了不成,看不出來你的微末伎倆?”

“當著殿下的龍顏,你還敢企圖蒙蔽視聽,不殺了你如何能解我心頭之恨!?”

“不要啊!”獨角大王惶恐地大喊道:“我可以貢獻我的修行之法,隻求饒得一命。”

本來還挺有興致看看這場麵的風寧一聽這話,眉頭頓時皺起,他手指輕輕一劃,一條細如發絲的水線一閃而過。

獨角大王那張帶著驚恐表情的腦袋平滑的落在了地上,龐大的身軀直挺挺的倒下。

蝦統領一愣,他看了眼風寧,低頭拜道:“殿下,既然此妖已除,那我就先回去了。”

風寧點了點頭。

等蝦統領離開後,風寧這才讓黑魚精將這獨角大王的屍體收拾了。

“妖風看起來也不安分啊。”

搖了搖頭,風寧決定不管,畢竟這事兒按照妖風的說法,就是天庭的神族做事兒不地道。

況且同樣身為先天神祇,妖風和天庭之間的事情應該屬於他們的內部矛盾,跟龍宮也沒有啥關係。

之前他也去找過九江龍王,按照這位的意思,就是不用去管妖風的事兒,而且看他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顯然也知道妖風的存在以及他和天庭之間的恩怨。

隨著獨角大王死去,白龍河附近再次平靜下來,周圍幸存的水族在了解前因後果之後,紛紛來到白龍河定居生活。

這一下子白龍河就有點‘擁擠’的意思了。

不過因為風寧的存在,就算擁擠一些,這些小妖們也不敢鬧事,隻能將就著生活。

白龍河的這一變化,風寧到沒有受什麽影響,隻要不擾到他的龍宮,什麽事兒都好說。

不過居住在白龍河周圍的漁民們可就開心了,他們依托白龍河為生,每日打魚的數量基本上心中都有了一個大概的數。

可短短幾天,他們發現自己的漁獲一下子就提高了兩三成,這讓他們開心之餘,心中也隱隱有些擔憂。

畢竟白龍河是真的有龍神居住,這些魚啊蝦啊的,都是龍神管的,他們一下子打了那麽多,會不會得罪龍神啊?

一些膽小的,直接放生了一部分,就取自己應有的。

另一部分沒有選擇放生而是去白龍廟祭拜了一番,然後便心安理得的將這些漁獲作為自己的收成。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去,這些漁民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後來發現龍神並沒有什麽反應。

他們就放心的大量捕獲,這收成好了他們也就更有動力。

畢竟貪心這個東西,不論是誰都會有。

短短三年時間就讓白龍河的水族糟了難,特別是一些魚群族,他們雖然子嗣眾多,很多不能開靈智的,讓那些人族捕了也就捕了,反正沒有靈智與野獸無異。

可問題是,很多開了靈智的子嗣因為貪玩的原因不小心被捕獲,這就讓他們無法接受了。

這被捕獲的數量多了,一眾小妖就坐不住了。

特別是這一天,他們魚群的小公主竟然在和朋友玩耍的時候,被漁網給兜走了!

這魚群小公主是一頭鯉魚,有著普通鯉魚沒有的金鱗,並且背上還有一條血紅的紋路。

根據老一輩的說法就是,這小鯉魚體內那一絲龍族血脈顯現出來了,待她成年之後就去龍宮找龍神大人,請求龍神大人指導小鯉魚修行。

可這還沒成年呢,結果就被抓了!

“我們為何還在這裏商討,不應該先將小公主就出來嗎?”

“那你要如何做?”年邁的魚群組長皺眉看著自己的孩子,他雖然此時也氣氛不已,可問題是他們真要是對那群人動手,這會不會讓龍神不喜?

“直接向人族討要,我們也不虧待他們,那兩顆珍珠去換,他們若是識趣放了小鯉魚,我們就當沒發生過,若是不識趣……我們也要讓他們瞧瞧我們白龍河水族也不是好惹的!”

“這,好!就按你的意思來辦。”

……

此時此刻,白龍河的河岸邊,一老漢滿麵紅光的看著自己魚簍中的那條金色的鯉魚。

金燦燦的鱗片加上背部那條血紅的線條讓他感覺出,這條鯉魚絕對不凡。

若是放在白龍城賣掉,絕對能賣一個好價錢。

在老漢的旁邊,一名中年漁夫卻滿臉擔憂地看著老漢,“張伯,這魚一看就不是凡品,您確定不放回去?”

張伯防賊一樣地看著中年漁夫,一把抱住自己的魚簍,警惕地說道:“小王,你是想趁著我放了這條魚,你自己好趁機再抓回去吧?”

王江卻委屈地看著張伯說道:“張伯,你怎麽能這麽說我,我是好心勸你啊,這鯉魚你若是不放回去,我恐你遭難啊!”

張伯如同樹皮一樣幹皺的臉頓時陰沉下來,他陰狠地瞪著望江一眼,眼神閃爍了一下,卻搖了搖頭說:“在白龍河的漁夫起碼上百個,誰知道這鯉魚是我打到的?”

說到這裏,他冷哼一聲:“除非你想將此事告訴別人!若我遭難那也是你害的!”

王江一見這矛頭竟然指向自己,心中既驚又怒,他瞪著張伯最後無奈一歎,“你非要這麽說,那我也沒辦法了,你好自為之!”

王江對白龍河向來敬畏,他每天打魚,凡是看到品相不凡的魚他都會選擇放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經常這麽做,他每次打魚的運氣都不俗,每每都能大豐收。

也算是白龍河上出名的漁夫。

今天這條金色的鯉魚讓他心中感到十分不安,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漂亮的金鯉魚。

他走到白龍河邊,對著白龍河誠心誠意地拜了拜,低聲說道:“龍神大人,今日……”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突然感覺到腦後一陣惡風襲來,他隻是個漁夫就算察覺到不對勁,此時也來不及了。

腦袋一陣劇痛,他頓時栽到在地。

看到王江倒地,張伯嘿嘿冷笑著將手中的石頭丟入河中,“就你小子事兒多,若是讓你回去了,我這金鯉魚的事情豈不是傳的到處都是?”

他一把拖住王江沉重的身體,然後使勁地往白龍河裏一丟,站在河岸邊看了好一會兒,確定王江已死後,這才轉身背起魚簍離開。

這金鯉魚放在白龍城絕對能賣出一個好價錢!

張伯滿心歡喜的朝著白龍城走去,隻不過走到一半時,卻看到一名身穿白色袈裟的小和尚從前麵走來。

張伯對此也不以為意,和尚他也見過不少,自從白龍城建好之後,城外不僅多了一座道觀,還多了一座寺廟。

隻不過他聽說道觀裏的道士很孤僻,並不接待外人,反倒是寺廟到是收了不少信徒出家。

這小和尚應該是那寺廟裏的吧。

他也沒多想,迎麵走過去,可他並沒有發現,小和尚在看到張伯的時候,眉頭卻皺了一下。

這老漢身上煞氣未消,雖然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可是在小和尚眼中,卻宛如惡鬼。

並且他背後魚簍中還能看到靈光閃現,聽動靜裏麵應該是裝了一條靈魚。

小和尚雖然年歲小,但他隻是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這老漢八成是為了那靈魚造了殺孽。

皺著眉頭好一會兒,小和尚這才上前攔在老漢麵前。

“施主,您這魚簍裏的魚賣嗎?”

張伯此時心裏隻想賣出個高價,見小和尚攔路詢問,不禁嗤笑一聲:“你這小和尚,我這寶貝鯉魚可是價值不菲,你出得起錢嗎?”

小和尚也不惱張伯的輕視,他施禮道:“您要多少錢?”

張伯伸出手掌,“五……五十金!”

他本想說五金的,但是看著小和尚一本正經的模樣,他忍不住提高了價格,想看看小和尚的窘迫的樣子。

可他沒想到的是,在他喊出五十金後,小和尚臉上的神色依舊平靜,他反而確認道:“五十金,確認嗎?”

張伯皺起眉頭,“確定五十金,小和尚你有沒有,別拿老漢我開玩笑啊!”

然後他就見小和尚從懷中掏出一個皮囊,打開皮囊從裏麵數了五十金遞給張伯。

“這是您要的錢,請收好。”

張伯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麽多錢,他此時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的金子,呼吸都變的粗重起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殺過人的原因,他看著細皮嫩肉的小和尚,還沒自己半身高,頓時惡從心中生,剛準備搶了錢財然後殺了這小和尚時。

“惠安,你和誰說話呢,我們還要進城采購呢。”粗狂的聲音,三名孔武有力的和尚往這邊走來。

張伯一看到三個人高馬大的和尚,頓時熄了剛剛升起的心思。

惠安小和尚撓了撓頭笑道:“師兄,我想買下這位老伯手中的靈魚。”

“買靈魚?”

惠成和惠靜還有惠明三個和尚頓時好奇了,可當他們看到惠安手中拿著的金子時,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這老……施主要多少錢才賣?”

看了眼惠安手中拿著的金子,又看了看張伯,年紀最大的惠成當即問道。

“五十金,我已經和老伯說好了。”惠安小和尚急忙將手中的金子交到張伯手中,然後迫不及待的向他討要背後的魚簍。

張伯在三名大和尚的注視下,哪裏還敢起歪心思,當即就將魚簍給了惠安,然後揣著金子轉身就離開了。

似乎怕這幾位大和尚會搶了他的金子一樣。

看到這一幕,惠成幾人紛紛搖頭,他們看著惠安,“你把金子都拿去買了這條靈魚,有沒有考慮過我們青龍寺接下來這半年的夥食該怎麽辦?”

惠成言語平靜,並沒有怪罪的意思。

惠安憨憨一笑,“師兄沒有怪罪我?”

惠成幾人到真沒有怪罪的意思,但也要讓小家夥知道,有時候善心可以發,但也要量力而行。

像這次購買靈魚,那老漢沒什麽見識,怎麽著也要討價還價一番,還能省些錢呢。

“救生靈一名,勝造七級浮屠,惠安在做善事,我們為何要怪罪你?”

“可是我花了五十金,咱們青龍寺半年的夥食可就沒了。”

惠成笑著在惠安的光溜溜的腦袋使勁揉了揉,“你小子也知道這個理啊,那還不快去放生了這條靈魚,我們回寺裏找主持要錢!?”

“嘿嘿,謝謝師兄。”惠安抱著魚簍飛快的跑到白龍河邊上,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魚簍打開,沉入河水中。

金鯉魚一下子就從魚簍裏鑽了出來,她並未直接離開,反而衝著惠安以及惠安身後的幾名大和尚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沒入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