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喜走後,風寧也和敖順他們從這個已經變為山穀的海溝離開。

回到戰艦上,風寧便下令繼續清理濁氣之種。

他坐在戰艦內,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無論是道門在冥界開辟的陰府,還是這次尹喜表達的,似乎都在闡述一個事情。

那就是老君的冷酷無情。

太上老君是什麽樣的人,風寧不了解,也不是很清楚。

就算是前世傳說裏,所謂的太上忘情,他也對這個概念十分模糊。

太上忘情代表了什麽?

無情?

絕情?

還是有其他意思?

風寧自己的理解中,太上忘情不是去掉情感,而是不被情感左右而偏失了自己的判斷,至公至正。

那麽太上老君不出手救治尹喜,是否尹喜所說的那般絕情,以自己弟子的性命作為工具。

還是說,其中另有打算?

“你在想什麽呢,這麽認真?”敖順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嘻嘻哈哈的走到風寧身旁,一屁股坐下。

風寧看了眼敖順,“在想太上老君是個什麽樣的人。”

“太上?”

敖順一怔,隨即搖了搖頭:“那種三界頂級的大人物,可不是我們這種小蝦米能夠揣摩的,我隻知道太上老君是三界實力最強的那一層次的人物。”

“敖漓長老,你覺得呢?”

風寧看向另一邊,敖漓也很隨意,並沒有擺出一副長輩的模樣,盤腿坐在地上。

他皺眉道:“在我眼中,太上老君是一個實力強大,卻又深居簡出的大能者,不過他每一次動手,都能引起三界矚目。”

風寧暗暗皺眉,看來三界中對太上老君的印象就隻有一個,實力強大!

“那你們對尹喜的遭遇,有什麽看法?”

風寧又問。

“沒什麽看法,太上不出手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我們為什麽要想這件事,他們道門的內部事情,你可千萬別想著插手。”

敖漓大咧咧地說道,言語中也不乏勸說的意思。

他真怕風寧腦子一熱,去找太上老君問緣由。

風寧無語地白了敖漓一眼,“我有那麽蠢?”

“不是蠢,我是怕你一衝動。”敖漓笑了笑,也沒在意風寧的白眼,反正這事兒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風寧摻和進去的。

風寧也察覺到敖漓的堅決態度,他歎了口氣,解釋道:“我沒有找太上老君質問的想法,我就算蠢也沒蠢到那個地步。”

“隻是經曆了一些事情,對太上老君比較好奇罷了。”

風寧的話,讓敖漓一怔,緊接著他來了興趣,詢問道:“都有哪些事情,竟然能讓你對太上老君產生好奇,說來我聽聽?”

他一臉八卦地看著風寧,一副很期待的樣子。

風寧無奈,隻能將自己的經曆,從鬼穀宗門的遭遇開始說起,然後到道門建立陰府以及剛剛尹喜所說的。

“道門竟然建立了陰府!”敖漓聽後,也是感慨了一聲,這些事情都是他脫困之前發生的,之前也沒有了解過。

如果不是今天風寧說了,他可能一直不知道幽冥界還多了一個陰府。

“這事兒我們也不能確定就是老君指使的啊,那時候尹喜應該也早就被邪氣感染,誰知道是不是他私下決定的?”

敖漓伸了個懶腰,自顧自地說道:“以老君的行事作風,就算知道是尹喜做的,也不會苛責,畢竟在某些時候,老君在外人眼中確實‘無情’。”

“這話怎麽說?”

“或許在老君的眼中,這些死去的人類可能很淒慘,但是隻要能維持他眼中的公平,那麽這種事兒也不算事兒。”

敖漓緩緩闡述道:“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已經對那些化為冤魂的枉死者做出了補償也不一定。”

風寧皺眉,有點不理解敖漓的想法了,“人都死了,補償還有什麽用?”

敖漓愣了下,他疑惑地看著風寧:“怎麽沒用,自從六道輪回現世後,輪回往生很正常呀,這一世雖然他們死的很淒慘,可要是能給他們下一世輪回有個更好的前程,難道不好嗎?”

“這輩子碌碌無為,下輩子反而因此受益,更有幸運的還可能綿延數世!如果是你,你會怎麽選?”

麵對敖漓的反問,風寧嘴巴嚅動了一下,沒有話說。

要他選?

肯定不會選下輩子,誰知道下輩子的自己還是不是自己?

他也發現,自己和敖漓他們的想法似乎有些不同,他們能夠輕易接受的事情,在自己眼中卻無法接受。

風寧心中暗暗想到,照這麽下去,也不知道將來是自己會不會被這個世界改變成它的形狀。

見風寧不說話,敖漓笑道:“你可能會覺得不公平,但是在我們眼裏,這很公平!”

風寧瞥了一眼敖順,發現他也深以為然,微微點頭。

對此,風寧也隻能暗暗歎氣。

這就是認知差異吧。

“你們怎麽進來了,濁氣之種都消滅幹淨了?”風寧隻能轉移話題,這個話題已經說不下去了。

跟自己目前的認知差距有些大。

“都解決了,應該是尹喜做的,那些濁氣之種自己就枯萎散去了。”敖順聳了下肩說道。

“嘖!”風寧撇了撇嘴,說道:“那就回去吧。”

突然間,他有種意興闌珊的感覺。

“行!”敖順意外地看了風寧一眼,有點搞不懂風寧怎麽突然間就情緒低落了,難道剛才敖漓哪裏說錯了?

他不動聲色地往敖漓那邊瞅了一眼。

敖漓回了他一個稍後再談的眼神,他們便起身離開。

風寧拄著下巴,眼神放空,思緒逐漸放飛。

……

戰艦甲板上,敖漓和敖順並肩而立,“風寧這是怎麽了?”

“可能一時間還無法接受道門竟然會做出那般事情?”敖漓敷衍地回道,他感覺風寧完全是自己沒想通,等他想通了就好了。

這就跟小孩子鬧脾氣一樣,就算不哄著,隔一會兒他自己也就好了。

敖順撓了撓頭,一手撐在船舷上,低聲說道:“還是太天真了,這世界哪有純粹的善惡黑白,無論是道門還是佛門,有光也有暗,是非對錯還不是他們自己說了算?”

“為我利者,皆為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