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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歐陽純看起來至少都有四十好幾了,當沈雲飛的爹都還綽綽有餘。卻是一口一個“前輩”沈雲飛拍著胸口嗆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恢複了平靜,趕緊擺手說道:“歐陽前輩如此抬愛,在下實在不敢當。不知您率眾到此,是否是為了那登龍台的妖怪而來?”
歐陽純當然不信沈雲飛的話,還以為這三位都不喜歡被人叫老了,趕緊改口。
聽沈雲飛有此一問,他點頭說道:“回少俠的話,數日前,門中的兄弟收到消息,說此地有妖魔作亂。我立刻帶人前來除妖。可誰知道到了這裏才知道,此地的妖魔已成了氣侯,我帶來的百餘名弟兄,如今隻剩下了不足二十人,餘下的生死不明,實在有負門主所托。今天要不是少俠及時趕到,我們這群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大恩不言謝,請受我一拜。”
說著便要下跪行禮。而他身後的人顯然都是他的下屬,見他下跪謝恩,嘩啦一聲便跪了一地。
沈雲飛哪敢受這個禮,心裏一急。連聲說道:“歐陽前輩,千萬不可這樣。”說話間,雙手虛撫,頓時卷起數道輕風,將下跪的人一鼓腦地全都摻了起來。
他這一扶,原本是想著誰的禮他都不好受,一個個去摻又未免麻煩。卻不料他在人前露了這麽一手。人人都隻覺得肋下暖風吹至,一股純正無比的力量轉眼拂遍全神,再也無法下跪,那就是仙風啊!誰還肯相信沈雲飛不是神仙?
沈雲飛撫起眾人,即便說道:“在下沈雲飛,跟貴派溫旗主算是平輩好友,諸位不可如此多禮。”
三少與溫如霞既然已冰釋前嫌,他自然不再覺得沒臉見俠義門的人,因此大大方方地自報了家門。可毆陽純等人一聽,卻全都犯了糊塗。
溫如霞與沈雲飛自幼訂親的事,在俠義門幾乎是人盡皆知。隻因沈家出生商賈,溫老香主初提此事時,還曾受到過一些人的反對。
而後,沈雲飛逃婚、溫如霞一氣之下燒了花轎,這件事兒更是鬧得沸沸揚揚,“沈雲飛”這三個字。隻要是俠義門的人,就沒有不記得的。
眾人打量著沈雲飛,隻見他儀表堂堂、相貌不凡,渾身上下又充滿貴氣,要論身材長相、年齡氣質。到跟傳說中十分相似。但是,眾所周知,沈家三少爺自幼體弱。連最基本的武藝道法都學不了,又怎麽可能會是眼前這位“前輩”呢?
“不會真是那位沈三公子吧?”毆陽純身旁,一人小聲說道。
“這不可能。”毆陽純搖了搖頭。
“可是,”那人又道。
“你還看不明白麽?”毆陽純說道:“這三位前輩高人不願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隨便扯了個人出來。咱們隻要裝作毫不知情,當他是沈三公子就行了。”
想了想,他又說道:“此地的妖魔已成了氣侯,憑我們這些人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將其誅滅。要是這三位前輩肯出手,那就再好不過了。你們都當心著點,別胡言亂語得罪了前輩。他說什麽,咱們就聽著,全當他說的都是真話就行了。”
沈雲飛見眾人議論紛紛,便猜到他們不信。隻是這會兒也沒什麽東西可以證明,就算再解釋也是白廢口舌。
反正隻要回頭見到溫如霞,一切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搖了搖頭,三少又將花映月與皇甫靜引見給眾人。花映月就不說了。本來也沒幾個人認得她。而一聽剛才一舉滅了數百蠻妖的少女竟然是鳳翔將領皇甫華的妹妹,毆陽純等人又是一個不信。
皇屯華在鳳翔也算小有名氣,俠義門中也有不少有職務的人曾與其打過交道,歐陽純便是其中之一。別說皇甫靜還隻是他的妹妹,就算是皇甫華本人來了,恐怕也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裏誅滅數百蠻妖。
隻是,歐陽純有話在先,俠義門眾弟子對沈雲飛的話是有一句信一句,“少俠。女俠”地叫得殷勤,但心裏想的卻都是:這幾位前輩。不想暴露身份也就算了,怎麽偏偏總挑些後輩的名字來用,這讓我們如何是好嘛。太恭敬了不行,那不是明擺了說我們不信嘛。要不恭敬。得罪了幾位前輩高人,那可就麻煩大了。
彼此一番介紹之後,沈雲飛問道:“毆陽前輩,你們既然已先行到了此地,不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麽情形?”
“不敢當。”歐陽純趕緊說道:“鄙人虛長幾歲,少俠稱我一聲毆陽老哥就行了,前輩什麽的,實在不敢當。至於這山中的情形,我們口凡二太清楚。剛一進山。便遇到這群蠻妖。初一交戰便被打憂落荒而逃,實在丟盡了臉麵。要不是少俠相救,隻怕我這條老命,連同眾兄弟的性命,恐怕都是要交待在這裏了。”
說著,竟又要舟沈雲飛施禮。三少趕緊攔住。
沈雲飛回頭看了一眼花映月。沉聲說道:“看來那位老爹對這裏麵的情形也不太了解,咱們若是冒然前往,恐怕還有危險。”
“你的顧慮一點不錯。”花映月說道:“能動用數百蠻妖前來追殺歐陽純這行人,顯然是他們在山中藏有什麽秘密,想要殺人滅口。否則的話,大可不必如此。隻是,這裏的地形十分複雜,就算要去,也得先探明了情況再作打算。”
“我認識路,我帶你們去!”正說著,就見人群中閃出一人。沈雲飛定眼一看,正是在鎮上撞見的那名年輕小夥子。
隻見他手持糞叉,立於人前。目光堅定無比。剛才被數百蠻妖追殺。居然沒能嚇破他的膽,如今仍敢以身犯險。
“你不是鎮上馬幣老板的兒子三仔麽?”沈雲飛說道:“你老爹在那兒急得不行,都快急暈過去了。要不是為了追你,我們也不會上這山上來。”
原來,這小夥子姓石,排行老三。前幾年因兩個哥哥進山替那妖怪修建登龍台,一去不回。心裏早就對那山裏的妖怪心懷怨恨。隻可惜上京太守不管,鎮上的人又沒辦法,因此不得不一直隱忍。
而今,那妖怪居然又要奪他的未婚妻,石三仔終於忍不住,不顧老爹勸阻,一意要進山找那妖怪報仇。
他自幼就在這夜狼山邊長大。對地形頗為熟悉,沒多時便已鑽入了山林之中,半道上正撞著了被那群蠻妖追擊的俠義門幫眾。那蠻妖與這幫人雖也還隔著有那麽一段距離,卻隻聽得但那四五百隻地蛟踏足之處。卷起遮天煙塵;蹄聲陣陣宛若雷鳴。
他本就是一生種田的平頭百姓,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竟給嚇得呆立當場。虧得歐陽純與另一位俠義門的幫眾兩人一左一右挾持著他一路疾奔,否則的話,怕是早已被那四五百匹地蛟踏成了肉泥。
方才歐陽純等人與沈雲飛等人說話,他一直插不上嘴,但亦心知這是報仇雪恨的大好機會,自然是巴不得出一份力的。一聽花映月說要探查地形,便自告奮勇的站了出來。
歐陽純他們遇上石三仔,也隻認出他是前麵鎮上的人,但姓什名誰。卻還沒來得及問。這回聽了沈雲飛的話,才知道真相。一個個。心中暗想:前輩就是前輩,什麽都知道。這仙術道法,果然十分了得。
“我知道裏麵的情況。”石三訝說道:“前幾年哥哥被抓走,我曾偷偷去看過他們。雖然進不去。但是在對麵的山頂上,遠遠地還是能夠看到。”
“哦?”沈雲飛剛想細問,就見花映月已將手搭到了石三仔的肩上。輕輕閉上了眼睛。片著過後。一枚鎖魂針從她手中拋出,在空中兜了一圈,即又返回。
“沒錯,裏麵的情形的確可以看到。看來,這洪喜的確是不甘心偏安一隅,是想趁亂突起了。真想不到,這樣的事情,我居然會一點 兒都不知道,做得好生隱避。”花映月收回鎖魂針,對沈雲飛說道。
“少俠,這是”見花映月彈指之間便有一物飛去飛來,就連是什麽都沒看清,隨後又說了這樣的話,毆陽純等人吃驚不已,趕緊問道。
花映月沒理會歐陽純的詢問。以魂識傳音對沈雲飛說道:“這裏的事情已經不是咱們能插得下手的了。要殺洪喜或許並不難,但是這裏蠻妖聚集,妖眾很多。
要是硬闖的話,恐怕會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會有什麽麻煩?”沈雲飛問道。
花映月搖了搖頭,說道:“妖界三王你是知道的,那大猿王李信春就是其中之一。說到底,你能打敗他,還很有些巧合跟運氣。若是魔猿齊聚,你又能殺得了多少?這洪喜雖比不上李信春,但今日看這勢頭。是大有要出山的意思。你這時候惹到了他,壞了他的好事,後果可想而知。”
“那依你看呢?”
花映月沉吟了一下,當即說道:“如今之計,要麽就撒手不管,本來也不幹你的事。要麽,就把事情推到俠義門的頭上。誅妖除魔,不是俠義門最愛幹的麽?隻是就眼下這些人可不行,至少得調集大量人手。才有可能端得掉這洪喜的老巢。否則的話,隻能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