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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

這是1913年的夏天,又是一個炎熱之夏日。

在橢圓形辦公室,血色的五星紅旗之下已經掛上一副巨大的中國地圖,李想正指著地圖上的南北交戰的區域劃過,語氣嚴峻地對哼哈二將曾高和李西屏說道:“戰爭終於爆發——二次革命!如果我們在辛亥年足夠強硬,就不會有今天二次革命的事情發生了。”

曾高和李西屏默默聽著。

“我們暫時不宣布獨立——我不會在袁世凱麵前像個精神病人那樣發抖,我也不會拱手放棄我們的權利和革命的果實!——繼續備戰!如果北洋軍惹上來,堅決予以反擊!”

“不經鄂區議會批準就有權派軍隊去開戰嗎?”李西屏問道。

鄂區搞的民主建設已經初具形勢,所以李西屏才有這麽一問。

這位鐵腕李大帥回答說道:“如果強盜闖進了你的家中,你不必跑到警察局去獲得批準就可以開槍打死他。你可能會陷進國會冗長的辯論之中而束縛住你的雙手完全不能動彈。作為總司令並根據鄂州約法的章程,你可以有權這麽幹。”

李西屏微微一笑,曾高卻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李想感慨道:“過去一年中,我已盡一切可能去防止這種危機。現在,他們不得不為這個國家去幹一切我們能夠幹的事情。正在發生的二次革命在我看來,就像辛亥危機在更大規模上的重演。袁世凱北洋反動分子正在試探我們武力的薄弱環節。我們必須迎擊他們的威脅,又不卷入一場全國範圍的戰爭。”

“這可能嗎?”曾高咧嘴苦笑道。

“試試看。”李想誠摯地對他們說道:“我當了一年多點時間的鄂區元首,我還花了一年時間去準備,去避免,做出像我今晚不得不做出的那樣的決定。我想叫你們知道的是,這個決定並非隻是為了鄂區。這個決定也是為了中國。”

李想這個決定就是袖手旁觀李烈鈞等改良派掌握的武力被袁世凱消滅,孫中山在沒有武力依靠的時候就隻能依靠他。他是借袁世凱之手消滅政敵。反正那些家夥留著什麽事也做不了,反而處處礙事。

李想與他的哼哈二將磋商後,就在正午前發表了他關於“二次革命”的第一個正式聲明:

“蓄意無視維持國家和平的責任,是支持《中華民國臨時約法》的省份所不能容忍之事。”

同時在鄂區議會正在上演一出鬧劇,國民黨改良派人正在攻擊國民黨修正派人的猶豫不決。

詹大悲一廂情願的說道:“這是綏靖主義的道路。李帥應當誘逼袁世凱攤牌,我認為袁世凱太狡猾了,不會冒險與南方各省發生全麵規模的武裝衝突。”

蔣翊武從軍事方麵出發:“時間具有重大意義,我們必須牢記不忘北洋軍在辛亥革命時五天之內就壓垮了孝感,兩天中就席卷了陽夏。”

……

當袁大舉向南方用兵時,雖然已對國民黨撕破了臉,滿口亂黨叛徒,可是獨對孫中山先生還很客氣。

不過孫中山卻不能不表示嚴正的態度,乃發電致袁,

原電雲:“北京袁大總統鑒:文於去年北上,與公握手言歡,聞公諄諄以人民國家為念,以一日在職為苦。文謂國民屬望於公,不僅在臨時政府而已,十年以內,大總統非公莫屬。此言非僅對公言之,且對國民言之。自是以來,雖激昂之士,於公時有責言,文之初衷未嚐少易。何圖宋案發生以來,證據宣布,愕然出諸意外,不料公言與行違至於如此,既憤且懣;而公更違法借款,以作戰費,無故調兵,以速戰禍,異己既去,兵釁仍挑,以致東南民軍,荷戈而起,眾口一辭,集於公之一身。意公此時,必以平亂為言,故無論東南軍民,未叛國家,未擾秩序,不得雲亂;即使曰亂,而釀亂者誰?公於天下後世亦無以自解。公之左右陷公於不義,致有今日,此時必且勸公乘此一逞,樹威雪憤。此但自為計,固未為國民計,為公計也。清帝辭位,公舉其謀,清帝不忍人民塗炭,公寧忍之?公果欲一戰成事,宜用於效忠清帝之時,不宜用於此時也。說者謂公雖欲引退,而部下牽掣,終不能決,然人各有所難,文當日辭職,推薦公於國民,固有人責言,謂文知徇北軍之意,而不知顧十七省人民之付托,文於彼時,屹不為動。人之進退,綽有餘裕,若謂為人牽掣,不能自由,苟非托辭,即為自表無能,公必不爾也。為公仆者,受國民反對,猶當引退,況於國民以死相拚!殺一無辜以得天下,猶不可為,況流天下之血以從一己之欲!公今日舍辭職外,決無他策;昔日為任天下之重而來,今日為息天下之禍而去,出處光明,於公何憾!公能行此,文必力勸東南軍民,易惡感為善意,不使公懷騎虎之慮;若公必欲殘民以逞,善言不入,文不忍東南人民久困兵革,必以前此反對君主專製之決心,反對公之一人,義無反顧。謹為最後之忠告,惟裁鑒之!”

孫中山同時發出通電一道,略雲:

“北京參議院、眾議院、國務院、各省都督、民政長、各軍、師、旅長鑒:江西事起,南京各處以次響應,一致以討袁為標幟……大勢至此,全國流血之禍係於袁氏之一身,聞袁氏決以兵力對待,是無論勝敗,而生民塗炭,必不可免。……使袁氏果而出此,非惟貽民國之禍,亦且騰各國之笑。……袁不宜借口部下之擁戴,而拒東南人民之要求,可斷言矣。諸公維持民國,為人民所攸賴,當此人民絕續之際,望以民命為重,以國危為急,同向袁氏勸以早日辭職,以息戰禍!倘袁氏執拗不聽,必欲犧牲國家人民,以成一己之業,想諸公亦必不容此禍魁!文於此時,亦惟有從國民之後,義不返顧。”

……

北京。

中南海,海宴堂。袁世凱在這裏依常例召開軍事會議。

袁世凱把孫大炮的兩封幾千字的長長的電報丟在廢紙簍,卻對李想短短三十五個字的電報反複研讀。

此時,北洋將領們侃侃而談,表現對南方戰爭前景的樂觀估計令袁世凱感到吃驚。

陸軍總長段祺瑞得意的道:“目前發生在江西,安徽的戰爭,所剩下的僅僅是一些必須加以鉗製的遊散目標而已,戰爭實際上已經獲勝。在整個南方的匪軍,大規模的抵抗都會在入冬以前內結束。”

“關於李瘋子介入的可能性,有什麽看法嗎?”袁世凱放下李想的那封電報,若無其事的詢問道。

之前已經有李純以及雷震春判斷介入可能性為零的報告。

段祺瑞覺得他們的報告和自己意見一致,就說道:“可能性很小。如果李瘋子和李烈鈞聯合舉兵,或者他在南方舉辦之初就進行幹涉的話,那將是決定性的。我們已不再擔心他們參戰。我們已不再卑躬屈膝。鄂軍號稱有三十萬部隊,其中部署在潼關和武勝關的大概不會超過四萬人。他們剛剛結束新疆和青藏的戰爭,更多部隊還留在荒漠邊關,最多隻有兩至三萬人可以出關,這點人馬出關,還不是找死?現在我們的海軍在長江有基地,如果鄂軍南下到江西,那一定會遭受極為慘重的傷亡。"

對於鄂軍軍隊戰鬥力的評價,段祺瑞慣用帶著一點血腥味兒的話說道:“麵對北洋軍的強大攻勢,他們會血流成河,如果他們幹涉的話。”

“不要忘了,李瘋子也有海軍!”

段祺瑞語氣中充滿了對鄂軍海軍力量的蔑視:“那些剛剛在什麽深藍海軍學校學習一年的雛鳥,他們之間的配合會十分差勁兒。我相信他們海軍轟炸他們陸軍的機會不會少於轟炸我們的機會。”

袁世凱在將信將疑中臉上有了點笑容。

段祺瑞接下來的發言就有些跑調了。

段祺瑞對鄂區軍隊參戰的可能性的判斷,並不完全是憑空的傲慢,作為一個具有長期作戰經驗的高級指揮官,他的結論是建立在對大量情報分析的基礎上的。可惜的是,北洋情報機構,特別是鄂區情報幾個,在李想是否會參戰這件事上犯了曆史性的錯誤。

李想或許太會演戲了,連孫中山和黃興都不認為他會參戰,他和改良派之間的矛盾很深,而且還有袁世凱作為幕後推手。

而且雷震chun情報部門主要分散在滬、寧,沒辦法,國民黨在長三角的活動太猖獗,太引人注意了。雖然他們做的是秘密的事情,但是這些從同盟會走過來的人做事一向高調。造反都造得唯恐天下不知。

同時,隨著戰爭局勢的發展和李想在李純麵前的“反動”表現,李想直接參戰的可能性越來越小。

最近,李想在其鄂區北邊與北洋勢力接壤的地區大規模集結兵力令北洋軍緊張了起來,風聲鶴唳的"情報"對象轉移到了李想方麵來了。"李想部隊的大規模的鐵路運輸開始"、"鄂區政府正在向外國大量購買麻醉品和藥品"、"鄂軍在黃河上修渡口"等等。但是,來自情報部門關於鄂軍動向的情報常常互相矛盾,很可能在一份聲稱"鄂軍的介入迫在眉睫"的情報之後,立即會有另一份"鄂軍介入的跡象不明顯"的情報送到段祺瑞的案頭。

段祺瑞看到的是一份得到密探大老板雷震春讚賞的結論性報告,報告說:雖然應該認為李想仍然有可能在南北戰爭中進行大規模幹涉,但考慮到所有的已知因素,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李想大概不可能在今年進行幹預。在這一時期,幹預行動大概會局限於繼續對叛軍進行秘密支援。

雖然這份報告中使用了情報文件絕對應該禁止的例如"可能"。"大概"這類詞匯,但類似報告無疑會對段祺瑞產生嚴重的判斷誤導。

而雷震春在為袁世凱準備的分析材料中的結論是:盡管李想講過那樣的話,鄂軍在向北前進,但沒有令人信服的跡象表明李想的確打算全麵參加戰爭。

李想毫無疑問地害怕與北洋軍交戰的後果。他們的鄂區計劃規模如此之大,以致該政權的整個計劃和經濟將由於戰爭的巨大消耗而受到危害。

這支這寫滿"可能"。"大概"這類詞匯的情報最有力的證據是,李想到現在還沒有宣布“獨立”。這一點至關重要。

當然,北洋情報機關京師軍政執法處內部並不是人人都這麽樂觀。他們確實收到過有相當可信程度的情報。比如,一個在陝西光複後潛伏下來的原清朝官員在向北洋提供的情報中,不但把鄂區軍隊在陝西潼關的詳盡部署在地圖上標出,還明確地指出,鄂區軍隊即將出關作戰。這個原清朝官員有不少同事在鄂軍的軍隊中服役,這使他得以知道哪支部隊現在哪裏。

另外,北洋情報機關京師軍政執法處還收到過鄂區領導層在武昌的會議上關於參戰問題"激烈辯論"的情報。但這份情報卻被北洋情報機關京師軍政執法處京師軍政執法處判定為丁-3級。北洋情報部門根據情報的來源和可靠性將情報分為甲、乙、丙、丁不同的等級,每一個等級內又有四個級別,表示情報的準確程度。那麽,丁-3級別的情報基本上就等於是一張廢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