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興濃眉一挑,他地眼神忽然熾熱了,道:“你有什麽辦法可以解決南京財政危機?這次的革命,本是偶然的促成,我們實力還不夠,北方擁有相當武力,不能不遷就它,並且不能不拉住袁世凱,而對袁的政治思想,實在不能放心。如果你能弄來大宗軍費,人心將更傾向臨時政府,我和李烈均、陳其美等各以武力為後盾,南方各省裏麵情形,雖然很複雜沒有統一,但表麵上都站在革命一方麵,北伐問題便可以確定了。”
“先生,你的睿智照亮我前進的方向。”李想著實有點感動了,送上一個馬屁。他雖然是俗人,卻也能感受得到黃興先生此刻的胸懷是多麽寬廣。
“一個民族的衰敗很容易,但是崛起實在是太難了。”黃興苦笑著感歎道:“不隻是你,包括同盟會很多同誌也未必能理解我,麵對這樣困難的局麵,我所能做的,就是在有生之年貢獻自己的力量而已,如果有選擇,我當然願意將革命進行到底…………”
李想相信,金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是萬萬不能的。辛亥年的革命軍覺悟不可能有紅軍、八路軍和解放軍那樣高,沒有軍餉,革命軍兵士照樣群情洶洶,到處成群結隊的掀起騷亂。
“南京政府財政困囧的危機,先生前麵也說了,無非就是帝國主義幹涉中國內政,截留中國海關關稅,而地方軍政府又各自為政,扣壓押解中央的地方稅收、使得新成立的南京臨時中央政府麵臨嚴重的財政危機,由此而造成社會的普遍恐慌與混亂,直接威脅臨時政府的生存。”李想也長長歎息一口氣,“既然知道病症所在,那就可以對症下藥。”
“上海灘各大報紙關於湖北地戰鬥和施政綱領,我也看過了。我發現你似乎對於通過戰爭供養軍隊也很有一套,因為你實在太有錢了,有錢到讓人嫉妒。”終於談到正題,黃興一下子來了興趣,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李大帥怎樣緩解南京政府的財政困窘帶來的一係列危機。“湖北曆經大戰,兩座城市付諸鹹陽一炬,流民成災,但是聽是你收回漢口之後立刻著手整理,街上已經看不到一個難民。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不是我一個人功勞。”李想連忙擺擺手,嗬嗬笑道:“是湖北民眾同心協力,一齊發力,才能趕走北洋軍,才能度過這個寒冷的冬天,我一個人哪有那個本事。我有這樣的高度,是因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北洋軍才三萬,但是湖北三千萬民眾有半數以上被我動員起來做後勤支撐,而參戰的民軍幾十萬,領軍的革命軍戰士不多,卻都是在武昌第八鎮提供最係統的訓練新軍,都是最傑出的戰士!將領都是日本士官,或者德國陸軍院校畢業。這樣雄厚的底蘊不贏才怪。而整理湖北災後重建,無外乎一個錢字。”
“以不被外界看好的極弱的兵力打敗北洋軍精銳雄獅,而且還在戰後迅速恢複民生,這已經是很驕人的成績了,你倒也不需要謙虛。”黃興說道,“說吧,你有什麽解決南京財政困囧的良方?不會還是你在漢口玩的那一套吧?”
“還就是!我也隻有這點本事。”李想謙虛坦白地說道,“”
“嗬嗬……這裏的事哪有你在漢口那麽簡單!”黃興搖搖頭,他有點不看好李想的方法。
“您先聽完我說。”李想沒想到還沒說就被黃興不看好,心裏也是一陣不爽。
“你說。”黃興點點頭。
李想從容說道:“改組大清銀行為中國銀行。大清銀行上海分行經全體股東召開股東會議,改為中華民國臨時政府的金融機關,並擬正式營業。滿清政府的唯一金融機關改為民國唯一金融機關。由臨時政府授權該行將繼續執行發行貨幣,辦理國庫等職能,並進一步容擴股資以雄財力。同時,中國銀行應有征收國家稅課之職權。為統一財政,滬關稅務司將稅款改歸中國銀行征收。”
中國出現的最早的資本主義性質的新式銀行機構是由外國人設立的。清道光二十五年,英國麗如銀行在香港和廣州同時開設了分行,這是中國最早出現的外國銀行。此後外國銀行逐漸增多,並多集中在上海。在外國資本主義金融勢力入侵的刺激下和中國資本主義經濟興起的推動下,中國自辦的新式銀行也開始出現。中國自辦的第一家新式銀行是於清光緒二十三年五月二十六日在上海開設的中國通商銀行,它是以私人名義開設但實際上為清政府所控製。清光緒三十年,清政府在北京成立戶部銀行,這是中國第一家國家銀行。該行訂有章程,規定其營業項目為:“專作收存出放款項,買賣荒金荒銀,匯兌劃撥公私款項,折收未滿限期期票及代人收存緊要物件”;並有鑄造貨幣、發行紙幣等權利。清光緒三十四年改名為大清銀行。這一年,清政府采用官商合辦形式,在北京創辦了交通銀行,該行經營範圍除了經辦交通、郵政、電訊等方麵的金融業務外,還參與普通的存、放款及匯兌、貼現、生金銀買賣等業務。此外,各省地方政府還設立了一批官銀錢局號,它們采用官督商辦形式,除經營一般銀行業務外,還發行地方紙幣。在中國自辦銀行中,私人創辦的銀行也已出現,如上海的信誠銀行、四明商業儲蓄銀行、鎮江的信義銀行、杭州的浙江鐵路興業銀行等等。到清宣統三年,中國自辦的銀行達三十家左右,隻是資本薄弱。
“帝國主義的銀行一紙都是控製中國金融的中樞。甲午戰爭前,外國在華設立的銀行有八家,十六個分支機構,而在清光緒二十一年至宣統三年,外國在華設立了十三家銀行,八十五個分支機構。帝國主義在華銀行的作用也有新的發展,成為帝國主義資本輸出的指揮、執行機構,帝國主義國家對華借款、投資、儲蓄、貿易等經濟活動,大都通過銀行來進行。帝國主義國家的在華銀行,憑借各種特權及雄厚資本,控製著中國的財政金融。建立中國銀行,有臨時政府撐腰,我再糾集兩湖財團和江浙財團發力,定能一舉奪回中國金融的中樞。”
黃興聽了肅然改容道:“然後呢?”
李想不緊不慢的說道:“大舉借債,發放公債,發行軍需債券和募捐等辦法。”
黃興突然目光如電地射向李想,說道:“你有沒有想過,即使有中國銀行舉借外債,也可能遭到帝國主義的拒絕,告貸無門的情況?你要知道,帝國主義乘革命之機,已經攫取中國海關稅款的保管權,把關餘也控製在手中。”
對中國人民的革命運動,帝國主義曆來抱著敵視態度。
通關海關總稅務司,奪取中國的關稅保管權,是帝國主義乘中國革命之機擴充利權的一個重要事件。武昌起義後,武漢革命當局並沒有馬上過問當地海關的事。第一個接觸海關問題並與海關當局發生交鋒的革命政權是湖南軍政府。它一成立即照會長沙關英籍稅務司偉克非要求接管海關。偉克非一麵表示拒絕,一麵向駐北京英籍海關代理總稅務司安格聯請示辦法。安格聯已經在籌劃海關應付革命的對策,十月十五日他已指示漢口稅務司不要“讓稅款跑到革命黨的庫裏”。二十三日他向清政府稅務處幫辦大臣胡惟德表示,應“采取某種方針確保關稅不致為革命黨用作軍費,並留供償還外債”。這就為他們處理已革命口岸的關稅規定了基本原則。偉克非根據這一原則,與湖南軍政府展開交涉。軍政府這時提出將關稅收入存貯於政府的大漢銀行,暫時凍結,軍政府及稅務司都不動用。這已從原來要接管海關的立場向後退了一步,但偉克非仍不接受。他聲稱革命政府的銀行靠不住,軍政府還沒有得到列強的承認。他暗示,如不聽他的話,海關工作人員將實行集體罷工。這期間,帝國主義各國的炮艦不斷在長沙江麵出現,實際上起了對軍政府進行恫嚇的作用。在此情況下,湖南軍政府在十一月初的短短幾天內節節退讓:第一步,同意稅款存貯於英匯豐銀行;第二步,同意以總稅務司的名義存貯;第三步,同意在總稅務司不擅行支取的條件下,自己也不去動用。這樣,就放棄了控製和使用長沙海關稅收之權,而把關稅保管權交給了總稅務司,而且它還同意嶽州海關的稅收也照此處理。長沙關開了一個先例,安格聯等決定把這套辦法推廣到正在紛紛發生革命的其它通商口岸。特別是上海一轉向革命,英國公使朱爾典立即電令英駐滬總領事,規定“叛黨政府”不得觸動海關收入。在英國使領館官員與中國海關洋員互相協調、共同對付中國革命時,中國革命者卻缺乏統一,各自為政。各地革命當局對海關和關稅問題的態度各不相同,處理辦法也彼此歧異,但結果卻大致如一,在很短時間內,幾乎都步入了長沙的後轍。在廣州,粵海關英籍稅務司梅樂和還為總稅務司爭得了動支關稅之權。列強的做法使革命者不能使用關稅,因而得到了清政府的讚同。十一月二十日,清政府給朱爾典的照會中宣布:關於已爆發革命的各地的海關收入,已劄飭海關總稅務司,應將其全部用於償付外債及庚子賠款。但帝國主義並不以奪取革命地區的關稅為滿足,它們要把全國的關稅一網打盡。十一月十九日,安格聯與朱爾典經過磋商後,照會清政府要求把包括已脫離清政府和仍由清政府控製的所有口岸的稅款全部置於總稅務司的管理之下,以備償付外債及賠款。清政府不敢違拗,十一月二十七日表示同意。根據這一精神,安格聯很快定出四條辦法,一方麵要將所有關稅一概交由各該關稅務司轉寄上海匯豐銀行,存於總稅務司帳下。
“簡單。”李想冷笑一聲,“隻要南京政府強硬,完全可以使用武力收複中國的關稅、鹽稅及內地稅等抵押。”
“衝動是魔鬼。”黃興拍了拍李想的手。“明天,孫文由海外歸來,物望允符。這件事,等他回來咱們再議?”
“孫中山明天就到?”李想挺煩的,不過總算聽到一個好消息,點點頭道:“我會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