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凱是當前國民革命的心腹大患!”李西屏提足了精神,轉身,又從架上抽出一份地圖,仔細展開了,這是一卷陝西的詳細地圖,他用手指著說道,“袁世凱狼子野心,與洋人勾結極探,南方議和,北方剿匪,真是好手段。袁世凱乃當世奸雄,當初對黎元洪又打又拉,才打開議和的序幕。而洋人的陰毒心思,大帥了解的比我們更清楚。在看現在北洋軍的部署,段祺瑞駐兵信陽,也阻斷我們北伐的去路。”

“嗯!”李想說道,“說的是。不過我也不是好惹的…………洋人的目的其實非常簡單。他們肯允許袁世凱領導下的一個共和國存在,因為它們能同他討價還價,以政治上的承認及外國借款作為交換條件來承認現狀;這樣一個安排將不會有損於列強自主的西藏、新疆及外蒙,也不會有損於俄國和日本在滿洲的特殊地位,也不會有損於列強銀行團在中國財政的控製計劃。”

“當然!所以袁世凱絕不能當這個大總統。”李西屏說道,“大帥剛才說了,用林鐵長為將取道漢中入陝西,天時地利人和俱全,陝西的事用不了多少時日。但陝西事後,大帥用兵何處?是東出關中,還是西北?”

李想想了想說道:“我會去一趟上海,如果可以破壞南北議和,鼓動江浙聯軍北伐,再有京津同盟居中策應,聯合閻錫山,我們就兵出關中,袁世凱也不足為患!”

“大帥英明!”李西屏又激動又欽佩。

曾高忙稱讚道,“今日我們也深思過許久,大帥一口便說出來!”

其實李想也是深思了幾年,從穿越那一年開始。辛亥之後勢態的嚴重他早就在曆史書上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其中繁複的曆史隱秘卻不太清楚。

怔了好一會兒,李想方道:“但是如果江浙聯軍的支持,沒有同盟會上下的鼓吹,北伐也就成功不了。關鍵還是要看我這次上海之行的結果,是兵出關中,還是經略西北,全在此一舉。”

自從湖北大捷的宣傳席卷天南海北之後,南方光複各省要求北伐的聲浪是很高的。

遠在湖北的李想因為看穿了袁世凱的竊國野心,在機關報《人民日報》大力號召“隻有全民族實行國民革命,才是我們的出路”,“必須武裝支援山西,支援陝西!”,“將革命進行到底!”李想、黎元洪、曾高、李西屏、林鐵長、周吾等湖北革命軍將領通電全國請纓北伐。李想、黎元洪等致電南京政府,要求本“禦國民革命之旨,實行全國總動員”,全體湖北革命軍將士願奔赴革命前線,奮勇殺敵,將革命進行到底。

此時湖北都督,名義上還是黎元洪。

李想還準備作為湖北代表赴上海與同盟會方麵聯係,商談有關湖北革命軍開赴陝西擔任作戰任務的問題,並願以一部兵力深入敵人後方遊擊,配合正麵戰場,“與善於防守之友軍配合作戰,更能順利地完成國家給予的使命。”共同北伐,完成革命大業。

在李想的號召下,各省首領、省議院、社會團體、海外華僑,無論是處於什麽考慮,也紛紛通電,反對議和,要求北伐。全國人民及海外僑胞紛紛起來,組織各種國民革命救亡團體及組織、戰地服務團,捐款生產,慰勞傷員。許多激進的革命將領請纓殺敵,要求揮師蕩寇,形成了一股不可抗拒的革命洪流。

再加上袁世凱在派代表南下議和的同時,便派重兵向北方已宣布獨立的山西、陝西兩省發動猛攻,力圖把北方完全置在他的控製之下。袁世凱命毅軍統領、總兵趙倜率部攻占陝西門戶潼關,革命軍張鈁、劉鎮華部退華州。次日,北洋第三鎮統製曹錕、協統盧永祥又率部攻占山西的門戶娘子關。這自然激起同盟會黨人極大的憤慨。

就這樣,同盟會在北洋軍無止境的步步進逼和國內外將革命進行到底呼聲鋪天蓋地的勢頭下,終於順應了曆史潮流,毅然摒棄了妥協政策,決定操起國民革命之劍,回擊袁世凱的狼子野心。

陳其美曾以滬軍都督的名義向南方光複各省建議組織北伐聯軍。接著,上海千餘人在張園召開了北伐聯合會成立大會。

陳其美站在臨時搭建講台上,上海的冬天寒冷中帶著陰濕,冷的刺骨,但是張園的千人會場卻是熱烈之極。議論這即將開始的北伐,他們就有抑製不住的興奮,不斷沸騰的血液。

陳其美用力揮了好幾下手,場麵才安靜下來。

“革命軍雖然不是很強大,但不能不堅持革命黨人的理想和信念,不能不負起祖宗先民所留給我們的曆史上的責任。”

一個真正的中國人,盡管表麵上的尊嚴被瘟疫,災荒,侵略和殘忍行為蕩滌殆盡;盡管古老的文化被嶄新的革命理論所窒息,但大多中國人的傳統習慣裏麵,一直隱藏著一種過分的民族優越感。這種優越感遺傳所致,什麽東西也不能把它剔除掉。

隻是簡短的兩句話,現場完全安靜下來。

或許有人會想起《大漢報》近日發表的社評《瞻望湖北勝利》。其中有這樣一段描寫:

“光複南京戰役以後,三個月來各線無大戰事。這戰況的沉悶,在敵人方麵,照例是在整理補充,以準備下一次的攻勢;在我們方麵,也是在觀察敵人的動向,針對敵人的企圖,以從事新的部署。就在這夾縫中間,傳來湖北勝利的捷音。自上月20日以來,我軍在湖北發動了大規模的運動戰。武勝關、大悟、孝昌同時發動反攻,鐵路到處被破壞,同時千家嶺報捷。斬獲既多,並克複了重要據點,尤以武勝關的克複為最。據報,京漢鐵路已被我軍徹底破壞,所有鐵路橋段全部炸毀。敵軍發言人曾承認我軍此次出動規模之大,並承認京漢鐵路破壞之巨,無奈宣布撤離占領之漢口。這個攻勢,方在發動,已淩厲無前,收獲佳果;而三軍用命,人人奮勇,攻勢正猛,戰果必仍將擴大。湖北的勝利方在開始,而在全局上的意義尤其重大,試略言之。

《大陸報》的社評《學習湖北勝利的光榮模範》中是這樣寫的:

“我們認為湖北勝利是具有嚴重的政治意義的。湖北我軍出擊之日,正是南北議和聲浪高漲,革命前途遇阻之時。我軍以勝利的出擊回答敵寇之火燒孝感漢口兩城慘暴獸行,為被難同胞雪恨,反對求和之軟弱行徑。敵之繼續不斷地向我拋出議和之表象,主要的目標乃在使我大後方造成假和平的空氣,動搖人心,沮喪士氣,藉以達到政治上的進攻,打擊我國民革命意誌。湖北勝利粉碎了敵寇這種陰謀,堅定了全國的革命意誌,而使一般動搖妥協分子無從得逞。”

李想新華社辦的《人民日報》上所發的評論文章更是無所計數。

在一心盼望和議的同盟會大人物的眼裏,這些文章簡直就是對他們的嘲諷。

如今想起來,在座的這麽多人,也有覺得麵紅耳赤的。

陳其美語氣悲壯地宣稱:“滬軍政府對於組織北伐事宜,已確定始終一貫的立場和方針。我們知道全國應戰以後之局勢,就隻有犧牲到底,無絲毫僥幸求免之理,如果戰端一開,那就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無論何人皆有為革命戰鬥之責任。”

北伐決心已下,但陳其美心裏絲毫沒有輕鬆和振奮的感覺。他麵對的北洋軍畢竟很強大,陸軍是被洋人稱讚的強軍,號稱可與東鄰日本一爭長短,足以使其躋身當時的世界前列。麵對這樣的對手,陳其美難免發怵。

而且江浙兩地反對北伐的勢力也非常強大,都是掌握地方財政的實力派。但李瘋子把這股風潮鼓蕩而起,如一股不可抗拒的革命洪流,他們同盟會不北伐也沒辦法領導革命了,他們沒有選擇,因而隻能如此,哪怕做個樣子。

同盟會內部也達成一致,認為可以把北伐當成促進議和的一種手段,也許能夠達到逼迫袁世凱加快反正的腳步的目的。

廣東北伐軍司令姚雨平最是熱心,他慷慨陳詞道:“南北戰爭是不可避免的,北伐更是不可拖延。北伐之師,我軍願當急先鋒。戰死者光榮,偷生者恥辱,榮辱係於一人者輕,而係於國家民族者重。國家多難,軍人應當馬革裹屍,以死報國。”

但姚雨平畢竟隻是個三千粵軍的司令,而且同盟會也是另有打算。

陳其美說道:“今日大會在於選舉北伐聯合會正副會長和司令,然後通電全國,等各省北伐軍代表到齊之後再統一軍製。之後再議出軍北伐的具體戰略。”

“再議,再議!”姚雨平再也忍不住了:“此時應作堅決北伐之打算。若陳督覺得目前處境不便,請回你的都督府,以安人心。北伐之責任姚某可擔也。某決以死赴之,不敢推托!”

姚雨平的話剛落地,張園立刻炸開鍋似的哄鬧起來。

“姚雨平,憑你三千叫花子似的粵軍,也敢出此狂言!”

“過了長江,凍也把你們凍死!”

“呸!一群慫包!”

吵吵鬧鬧的,差點打起來。

張園會議最後隻是推選程德全為會長,章駕時為副會長,朱芸為司令。姚雨平什麽也沒得到。北伐聯合會致電各省都督,通知該會成立,並請將各省北伐之師電告,以便統一軍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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