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了眼躲在池越身後的許策,發現這倆人明顯是認識的。

眼前這人又高又壯,可以隱約看到襯衫下鼓起的硬朗肌肉,真要打起來自己也沒多大勝算,再說了,到夜店就是來尋樂子的,頂尖兒的美人兒雖然可遇不可求,但人實在不願意就TM算了,男人惡狠狠地罵了兩句轉身走人。

池越回過頭,見到許策又是高興又是膽怯地看著自己。

“回家去。”池越說。

許策朝池越走近一步,“小崽,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池越從許策剛進門就看到他了,一開始還以為是巧合,後來才發現許策居然是一個人來的,看著許策傻乎乎站在大門口什麽也不懂的樣子,池越心裏的火瞬間就被點燃了,他幾乎可以斷定許策是跟著自己來的。

池越點頭,“不走是吧?我走。”

許策慌了,趕緊伸出手抓住池越的手臂,“我馬上走。”他看了眼放在吧台桌上的啤酒,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適合的借口留下池越,隻能生硬地拖時間,“我把這兩瓶酒喝了就走,不能浪費。”

池越被氣笑了,“你敢在這兒把口罩摘了喝酒?”

許策點頭,抬手就要摘口罩。

池越煩得要命,一手拽著許策,一手拿過兩瓶已經開了瓶蓋兒的啤酒,把人拽出夜店。

池越打開商務車後座的車門,大力地將許策摔進去,許策手背撞在車椅把手上,立刻紅了一片。

池越沒有上車,站在車門前擋住四周,冷著聲音說:“不是怕浪費?喝完。”

許策被拽了一路,又被猛地推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池越就把啤酒瓶懟在了他麵前。

許策想到昨天晚上,也是在這家夜店門口,也是這台商務車,池越動作輕柔地將懷裏的助理帥哥扶上車的情形,心裏一下子很難過。

下一秒,耳邊響起池越極不耐煩的聲音,“不喝就走。”

許策喘勻呼吸,摘了口罩拿過啤酒瓶就咕咚咕咚喝起來。

池越麵無表情地看著許策將兩整瓶十度的布魯克林黑巧世濤啤酒灌了下去,喝得急,幾縷啤酒液順從嘴角沿著下巴流進領口裏。

許策放下喝得精光的啤酒瓶,麵頰微微泛紅,柔軟飽滿的嘴唇染著水光,對著池越笑了笑,“喝完了。”

池越讓開半個身體,“你可以走了。”

許策點頭,他平時幾乎不喝酒,兩瓶度數不低的啤酒一股腦灌了下去,當下腦袋就有些懵。他不知道自己醉了會是什麽狀態,但他知道無論如何不能在喝醉酒的情形下和池越說話。

許策跳下池越的商務車,小聲道謝,“剛才謝謝你,我先回去了。”

許策盡量讓自己走路的姿勢顯得自然一些,他不知道池越有沒有在看他,但他不敢回頭。他極力維持著呼吸的頻率和腳下的步伐,走回到自己車旁,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

許策悄悄抬頭往前看了看,沒見到池越,不由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摁下啟動按鈕。

駕駛室的車門突然被人大力拉開,池越一臉怒色地看著許策,“你是不是腦子不清醒,喝成這樣準備自己開車?!”

許策怔楞住,他惶惶然地看著池越,磕磕巴巴地解釋道:“我,我忘了,我馬上喊代駕,你別生氣。”

許策手忙腳亂地找手機,車裏的手機支架上沒有,許策急得都要流汗了,手機去哪裏了?

池越的太陽穴突突直痛,他不動聲色地深呼吸了兩下,聽到自己用最冷靜的聲音對許策說:“手機在你褲子口袋裏。”

許策立刻從褲兜裏把手機拿出來,劃亮屏幕,指尖有些不受控地顫抖著,抖抖索索地點開代駕APP。

池越的手放在身側捏成拳頭,他目光晦澀地看著許策顫抖的指尖和通紅的臉頰,閉了閉眼,然後說道:“你坐旁邊去。”

“嗯?”許策抬起頭看向池越,“什麽……”

“你坐旁邊去。”池越說。

酒意上湧,許策的腦袋暈得越發厲害,他聽話地點了點頭,從駕駛室鑽出來,繞過車頭,坐進副駕駛位。

許策的車是兩人座的轎跑,池越並不想和許策離得這麽近,但是也沒別的辦法把他塞到其他地方去。

池越一臉不爽地坐上駕駛位,“你住哪裏?”

許策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一瞬不瞬地盯著池越看,池越皺著眉又問了一遍,“你住哪裏?”

許策報了個地址,池越有些訝異,這麽多年過去了,許策…都是影帝了,居然還住在老地方,那房子的房齡少說也得二十多年了。

許策腦子裏一團漿糊,一邊興奮得要死:小崽!小崽和我,就隻有我倆!在車裏!快點想辦法,怎麽把人留下來!!!一邊糾結得要死:我喝酒了……怎麽辦?喝酒了不能單獨和小狼崽待在一起的,萬一說錯話怎麽辦?

池越麵無表情地在許策癡纏的目光中將車開到目的地。

熄火後,池越說:“我走了,你趕緊回家。”

許策的臉頰酡紅一片,眸子裏瀲灩著水光,他借著酒勁兒激發出的勇氣,伸出手虛虛地抓住了池越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崽,一直在你身邊的那個男生,是你的男朋友嗎?”

池越皺了下眉,“和你有什麽關係?”

許策掌心很燙,燙得池越手腕的皮膚都要燒起來似的,“如果,他是你的男朋友,我…我就不糾纏了……這樣,這樣不對。”

“所以,他是你男朋友嗎?”許策神色驚悸不安,卻堅持著又問了一次。

“不是。”池越確實不想和許策再糾纏下去,但是他也不想說謊。

許策和池越離得很近,池越能聞到許策身上濃鬱的麥芽酒花香,以及淡淡的屬於許策的好聞的熟悉的氣息。

眼前這個人,眼睛濕漉漉的,眼尾、鼻尖和耳垂都紅通通的,顯得皮膚愈加瓷白細膩。

許策笑了,漂亮的梨渦漾在臉頰,“那我正式宣布,我要重新追你。”

池越擰著眉正要說話,許策伸出手指,輕柔地抵在池越唇上,“不準講話。我不聽!”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不聽,我也不怕!”

許策目光迷離癡纏地看著池越,一個字一個字緩慢認真地告訴池越,“我會從今天起,對你死纏爛打,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十年,隻要你還單著,我就一直追你。”

池越不想和醉鬼廢話,撥開許策抵在他唇上的手指,正想掙開被許策抓住的另一隻手腕,又聽到許策態度堅決地說道:“我沒有喝醉,我也不是酒壯慫人膽!小崽,我對你的心意從來沒有變過,這麽多年,我沒有一天忘記過你,我想和你重頭來過。”

“池越,我想把你追回來。”許策的手一直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抓著池越的手腕。

池越麵色冷凝地看著許策,額頭的青筋若隱若現。

他沒有掙開許策的手。

“當年的我,愚蠢、懦弱,偏激……你對我那麽好,那麽好,我卻放開了你的手,我沒有一天不後悔。”許策眼眶赤紅,眼角懸著的淚搖搖欲墜,“小崽,見到你後,還有最重要的一句話,一直沒有機會同你說……”

“五年前,我就應該站在你的麵前,親口對你說聲對不起。”

“小崽,對不起,是我做錯了,是我軟弱無能,是我偏執愚昧,才讓我們在一起的那些美好又珍貴的時光變成了一場笑話……”

“我那麽壞,做的那些事情,那麽令人厭惡,但是…直到最後,你都沒有放開我的手……”

“小崽,這些話,不是在見到你後的心血**,不是在表演舊情複熾的戲碼,是我無數次在心裏泅水掙紮時想要對你說的話。”

許策的聲音哽咽沙啞,“錯過的五年光陰,我想一點一點地彌補回來,小崽,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池越的喉結滾了一圈,手臂內側鼓起青筋。

許策見池越不說話,害怕池越又一次決絕地轉身離開,他放開池越的手腕,探過身來,兩隻手一起抓住池越的衣擺。

眼裏的淚水潸然而下,衣擺隨著許策的動作卷起來一些,露出白皙纖瘦的腰肢,池越的臉色突然猙獰了一瞬。

池越的手猛地探過來,他一把掀開許策的衣服,掌心貼住許策的脊背用力廝磨,許策的身體隨著池越的動作細微地顫抖起來。

池越的手惡意地從許策的後腰移至胸口,微涼的掌心掩在寬鬆的T恤下大力揉搓,許策的身體顫抖得愈加厲害,連緊咬的牙關都壓抑不住地輕顫。

“小…狼崽……”

池越沒有回應,狠戾的目光從許策顫抖的睫毛移至濕潤的雙唇,他一隻手惡意地挑逗地摸著許策,另一隻手沿著許策的下頜,臉頰一路向上,最後捂住了他的雙眼。

許策的T恤被池越掀起一半,腰腹處青紫色的傷痕闖進池越的眼底,五年前的噩夢重現,池越的意識空白了一瞬,然後猛地推開許策。

許策的肩膀被這股大力推到車門上,狠狠地撞了一下,冷汗瞬間沁了出來。

池越平靜冷漠的聲音在許策耳邊響起,“你現在成了大明星,做了影帝,過上了你想要的生活,所以,覺得空虛寂寞了?所以,在圈子裏玩膩了?覺得沒勁了?然後回頭來找初戀,玩純情,玩舊情複燃?”

池越笑道:“所以,你又想要我了?”

“你以為,你想要什麽,別人就會給你什麽?”

許策急著解釋:“我沒有,小崽,我……”

池越目光陰鷙地看著許策,“身上還帶著傷呢,右臉才被人抽過巴掌吧,是和哪個金主玩嗨了留下的印子?”

池越伸出手沿著許策的鎖骨一路向下,掌心下瑩白細膩的皮膚燙得厲害,“發著燒就敢到我麵前來浪,許策,玩弄我讓你很有成就感,是嗎?”

許策拚命搖頭,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池越的手背上,“我沒有,身上的傷是……”

池越鉗住許策的嘴,他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又殘忍地說道:“閉嘴!把你影帝的演技都給我收起來,一個字都不要再說,否則,我不保證不揍你。”

池越拉開車門,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