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策去戈壁拍廣告前,臨去機場了,又跑了一趟池越學校。

倆人站在後校門依依不舍,冷冰冰的鐵欄杆像王母娘娘用玉簪劃出的天河,好在不需要驚動喜鵲為他們搭橋,隔著欄杆還是可以偷偷摸摸地牽下手。

“到了那邊都是半夜了,羽絨服外麵記得再加一件衝鋒衣。你們公司是不是有病,大冬天去戈壁拍廣告!”池越忍不住吼了一嗓子。

許策趁機塞了一個鍋貼到池越嘴裏,“蟹黃的,好吃吧。”

池越鼓著腮幫子,默默攥緊許策的衣角。

差不多時間要去機場了,許策從羽絨服口袋裏扒拉出一袋奶糖,小聲說道:“這是最小包裝的,就幾顆……你每天吃一顆,還沒吃完我就回來了。”

池越把奶糖揣進兜裏,“如果我不小心,半天就吃光了,怎麽辦?”

許策笑得眉眼彎彎,“那小崽就給我發信息,我再買一袋,然後請外賣員給你送家裏去。”

池越看看四周,雖然後校門這裏沒人,但是馬路上還是有不少行人,好煩,不能親我哥!

池越把手伸進兜裏,攥緊了奶糖的外包裝,“我查了天氣預報,你們拍廣告的地方太冷了,工作的時候多貼幾張暖寶寶,該使喚人就使喚人,別不好意思張口。”

“好。”許策笑著朝池越揮手,後退著走到路邊,唐湉拉開車門。

“小崽越,等我回來。”

池越自以為很酷地站在學校後門的鐵欄杆內,唐湉卻清晰地看到池越麵無表情的那張皮下麵,已經哭得一塌糊塗。

正如許策告訴池越的,這次去外地拍廣告的時間不長,這天晚自習,池越躲在男廁所抽煙時收到許策發來的信息,說是已經訂好了後天下午回江川的機票。

池越用牙齒不輕不重地咬著嘴裏的煙,指腹很輕地在手機屏幕上劃過。

手機屏幕上正靜音循環播放一段十幾秒的視頻。

視頻裏許策緊咬下唇,眼尾嫣紅,睫毛被淚水打濕成一簇一簇地覆在濕漉漉的眼眸上……視頻最後,許策微微張開嘴,說了兩個字。雖然沒有開聲音,池越知道許策是在回應自己,他對自己輕聲應道:“我在。”

池越沒有偷拍及錄視頻的嗜好,這是唯一的一段。

那天池越的手機一直在地毯上嗡嗡響,許策怕有急事,逼著池越去接電話。

是校競賽隊的老師打來的,池越用鎮定的聲音一邊接電話,一邊懲罰似的一下比一下重地摁著許策,掛了電話後,許策還是不敢發出聲音,死死咬住下唇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要更加變本加厲地欺負。

實在太喜歡這個人,池越丟掉手機前對著許策的臉拍了一小段。

池越用幾支煙的時間,把這段視頻看了幾十遍,硬得實在受不了,但學校的男廁所確實不是一個紓解的好地方,他想了想,藏著幾分想要鬧一鬧許策的壞心思,把視頻發給了許策,果然在晚上睡覺前,池越收到了許策在對話框裏發來的一長串驚歎號。

池越笑著想給許策解釋,他隻拍過這一條,哪知道他一向不按常規出牌的男朋友補了一句話過來:有你的嗎,速度發給我,想看!

池越:……

許策這次去外地拍廣告,不知道為什麽,池越的心裏有些焦慮。

之前許策在片場拍電影,一走幾個月,好像他也沒這麽焦慮過。

也許是因為拍電影的影視基地就在江川近郊,而這次拍廣告的取景地遠在兩千公裏以外,難道是距離加重了蟄伏在內心深處的焦灼感?池越仔細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但就是莫名其妙地焦躁不安。

離畢業還有五個月,池越最近越來越覺得時光漫長難熬。他和許策已經認識一年半的時間了,前一年是他的苦情暗戀期,最近幾個月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甜蜜熱戀期。

許策無疑是個超級完美的戀人,其實成為池越的戀人之前,許策就是一個超級完美的鄰家哥哥。池越喜歡許策,喜歡得不得了,本以為確立了戀愛關係後他就不會再患得患失,哪知道隨著這次許策的外出,他的患得患失變得愈加變本加厲起來。

池越對自己的未來有著清晰的規劃,偏偏時間是最不可橫跨的鴻溝。

許策隻比池越大兩歲,放在成年人的世界,兩歲的年齡差距根本就不是事兒,但是在高中生池越的眼裏,卻是讓他最無能為力的一件事情。

如果可以選擇,他想讓立刻穿越到三年後,不,最好是五年後,十年後,他不再是一個處處需要許策照顧的高中生,到那個時候,許策想讀書就讀書,想拍戲就拍戲,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怎麽高興怎麽來!

池越對自己有信心,他可以把許策照顧得很好,寵他,愛他,讓他每天都高興得像在雪地裏瘋玩的樣子。

池越認為,之所以他心裏會冒出焦灼感,也許是因為許策已經成長為大人的模樣,做了演員,參演的電影即將上映,還接到了知名品牌的廣告代言,雖然許策也才剛滿二十歲而已。

反觀自己,一直是一個疑似中二病都沒好的高中生模樣,倆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

盡管如此,池越藏在口袋裏的奶糖一顆都沒舍得吃,太想許策的時候,他都隻是隔著外包裝用指腹捏一捏,好在許策很快就回到江川。

許策發現,真的不能隨隨便便給人取外號。

比如你養了一隻小狗,如果給它取名呆呆,那這隻小狗多半會越來越呆萌,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正如他小時候養的那隻叫呆呆的串串小狗,但如果你給它取名叫聰聰,肯定不會像名字叫呆呆一樣的小狗,好幾年過去,連握手作揖都學不會。

再比如,不要輕易給一個個子接近190,長著八塊腹肌的男生取個“小狼崽”的外號,因為這頭狼崽子會越來越暴露他其實真的就是一頭喂不飽的餓狼的真實身份:

體力特別好,特別愛發狂,特別愛咬人,無論心情是好是壞,是興奮是煩躁都要上嘴,然後被壓的那個人,全身上下,密密麻麻,都是狼爪子捏出來的印子以及犬牙咬出來的痕跡。

許策剛回到江川這晚,就被池越這隻沒輕沒重的壞家夥壓著欺負了個遍,剛開始痛得有些受不住,之前池越再急都沒這樣過,許策一邊忍著痛,一邊心疼地抱住池越,敏感地覺察到他家狼崽的不對勁。

脖子和鎖骨火辣辣的,上下都被弄得沒個輕重,許策痛得直抽氣,但隻要稍稍緩過來,他就會在池越耳邊,一遍一遍地,溫柔地喊池越的名字。

池越的額頭,發梢上都是汗,雙臂撐在許策身體兩側,用目光仔細描摹著許策的五官,如狼一樣危險而貪婪,直到當下,池越空虛的內心才終於被填滿,他用力地抱緊許策,回**在耳邊的是許策溫柔喊他的聲音。

最後,池越把腦袋埋在許策頸窩裏,眼眶酸脹疼痛。

有眼淚砸下來,悄無聲息地融進彼此緊緊相貼的潮濕的皮膚上。

池越抱許策去洗澡的時候,才如同從混沌的夢境中驚醒,看到許策身上深深淺淺的傷痕,池越手指顫抖地,很輕地摸了摸許策鎖骨上被他咬出來的牙印,印子上甚者滲出血珠,許策沒什麽力氣地靠在池越身上,聲音沙啞地小聲安撫道:“不疼。”

池越的聲音有些抖,“怎麽可能不疼。”

“真不疼。”許策有些累,連踮腳跟的力氣都沒有,仰著頭隻能吻到池越的下頜,“如果疼,我就攔你了。”

池越後悔得不行,把許策緊緊抱在懷裏。

許策探手摸了摸頂著他的滾燙堅硬,“不來了嗎?”

池越心痛地抱著懷裏的人,“不來了。”

許策攀著池越的肩膀,將兩條又長又直,白得發光的腿纏上池越的腰,眼如媚絲,“小崽,我想。”

池越赤紅著眼看著許策,眼眸裏洶湧翻滾著複雜濃烈的情愫,於是很快,浴室的水聲裏又摻雜進讓人臉紅的曖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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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極其珍貴的,數量極少的,不離不棄追本文連載的小可愛們鞠躬道歉,因為三次元工作原因,不靠譜的作者被臨時喊去頂一個緊急項目,昨天終於順利結束啦!

同時,也為最近激增的評論,給小可愛們造成的閱讀不適,真誠致歉。

這些能成為斷更二十天的理由嗎?不能!

所以!最近我準備爆肝日更一段時間,在不影響文章質量的情況下,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