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這是丟什麽值錢的寶貝,緊張到要半夜到蕭府來抓賊?”

“怎麽能說是抓賊,是剛好失竊,我府中的護衛一路追擊那賊人進了蕭府。我擔心自己的女兒,也掛念你受罰後的傷勢,這才拐過來探視。如今看來,賢婿你的傷已然無礙了?”

侯府的密室不多,但足夠隱秘。

除了他和心腹,傅蓉也隻知有密室卻是從來沒進去過的。

偏這麽巧,下午傅蓉回侯府待了片刻,晚些時候密室裏扣著的人就消失了。

他已經打聽清楚,從傅蓉回來到此刻,蕭府再沒人員出過府,若是人被帶走,定然此刻還在這院子裏藏著。

“父親,下午女兒不是剛回過家,此刻實在是……”

窗子被推開,露出蕭雲笙和傅蓉兩人的麵容。

江月雖在一側的花叢裏,但角度剛好看的清楚。

傅蓉頭發虛虛攏著,唇上的胭脂掉了一半,披散的外袍扣子不僅扣錯了一個,露出裏頭一角的睡裙,上頭的絲帶更是被攪在蕭雲笙袖口上,蕭雲笙臉色還帶著傷勢未好的蒼白,撐在窗沿上的手掌青筋凸起,好似全靠這股力才能勉強站穩。

兩人麵色雖然淡然,讓隻看一眼,任誰都會遐想兩人方才在房裏定然是在恩愛纏綿,慌亂下衣帶纏繞在一起都沒發覺。

江月眼眸一縮,探出身子想要看的更清楚,卻不小心折斷了一根花枝。

細微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還未等江月反應過來,那兩個府衙的人立刻衝過來,一把將她從花壇裏揪了出來,推到院中嚴陣以待。

“奴婢,是這府裏的丫鬟。”

“既是丫鬟,方才我們進來時你怎麽不和其他下人跪地行禮,反而鬼鬼祟祟躲在花叢裏藏著?實在可疑,怕不是那賊人?”

那官府的人拿著刀,滿眼冷肅,恨不得在她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蕭雲笙看到那刀鋒架在江月的脖頸上,那樣纖細的脖子若呼吸動作大些隻怕下一刻就會被割破咽喉,心裏一急還未開口,一口腥甜湧上咽喉,低頭掩住了咳嗽的動作,可嘔出的血沾染上掌心和那恰到好處用力抓住傅蓉的胳膊的隱忍,不偏不倚被傅候看了個清楚。

若是直接吐血,他定然不信,吐血藏著,傷勢未好還強裝沒事,倒是蕭雲笙平日好強不要命的個性。

這麽一來,傅候心裏的計較又淡了些。

隻是還不能完全放下懷疑。

“這丫鬟的確是我的陪嫁,隻是這幾日該在老太太院子裏學規矩,興許,是忘了什麽東西又怕打擾我們歇息,這才悄悄回來拿。”

傅蓉雖巴不得讓江月立刻死在這些人刀下,但也知道和蕭雲笙合作全靠江月吊著線,開口替江月證明了身份。

江月不由得轉頭,剛好看到兩人攥在一起的手,連將軍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都看得清,睫毛輕輕一顫,她匆匆錯開眼,心口就像有什麽東西在飛快的往外流,抓也抓不住。

“蕭老太君院子裏能少什麽,值得大半夜偷偷回來。”

那些官差雖然收回了刀,目光落在江月臉上,多了幾分歧義。

“奴婢之前給將軍求了平安符,寺裏的師傅說懸掛幾日沾染了濁氣,需要在佛龕前重新供奉兩日。我是來取平安符的。”

深深吸了一口氣,冰涼的空氣衝淡了那翻湧起來的酸澀,江月語氣平靜,從懷裏拿出今日抄寫的經書。

傅候淩厲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想要看出一二,密室裏的人和眼前丫鬟什麽關係,隻有他知道,人平白消失,除了蕭雲笙,再沒其他人可能做這樣的事。

“既然有理由,怎麽偷偷摸摸?又為何見著本候躲進花壇中?”

江月呼吸一窒,不知為何今日傅候的氣勢咄咄逼人的讓她窒息。

就像懷疑那什麽密室丟的珍寶是她盜走的一般。

“侯爺是想說,我蕭府的丫鬟竟有本事找到你的密室侯府都沒發覺,若如此,真不知該說我教導有方,還是侯府的護衛無用了。”

指腹敲在窗沿上,蕭雲笙難掩玩味。

江月心裏一動,側過頭去看蕭雲笙卻隻捉住他一閃而過的目光,和扭過頭後冷硬的側臉。

“侯爺說賊進了我蕭府那就搜一搜我的院子吧,藏人的地方都找找。”

這便是讓跟來的官差搜府了。

傅候沒想到他竟然主動讓步,原本想的說辭都沒用上,若真搜了,明日上朝所有人都知道他跋扈到深夜闖入將軍府抓賊。

可一想到那密室裏原本關著的人牽連甚多,隻能握緊拳頭頷首。

可等了半日,官差隻站著沒動。

“這,於理不合。”

雖說是掛著抓賊的理由,但文書未下,也沒批文。

若沒有侯爺帶著,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進將軍府,就算暫時收了兵符,但隻要蕭雲笙還是大將軍,還統領三軍,說不準哪一日官家又把兵符交給他了。

上次跟隨侯府進來抓一個放火奴婢的幾人如今早就被發落,不知流放到何處了。

如今讓他們搜賊人,不如直接將他們項上人頭拿掉更便利。

“既然官差大人不動,那咱們主動點,把所有門窗打開,讓幾位官差大人看清楚。”

蕭雲笙沉吟許久,好似沒了耐心擺手。

滿院子的燭火被點燃,下人門紛紛轉向最近的屋子將所有門窗一一打開,站在院子裏就能將所有屋子的景象盡收眼底。

除了蕭雲笙所在的主屋沒人上前。

江月動了動,剛上兩個台階未進入廊下就被蘇嬤嬤攔了回來。

“這屋子老奴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