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青年跟著蘇雨夜來到了別處,四下看看沒人,蘇雨夜就問這個男青年:“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跟我說個清楚明白!”
“萬保戶大人!”青年再度一下噗通跪下了,聲淚俱下:“這日子沒法過了啊!今年秋天不知道為什麽來了一群麻雀,把地裏種植的穀子一天之內全都啄食幹淨,等到我們搶回最後的糧食,已經是近乎絕產了!別說吃飯,就連明年的種子怕是都保不住了啊!”
“麻雀?”蘇雨夜知道麻雀這種鳥類是標準的雜食動物,尤其喜歡吃莊稼作物的種子,如果成群結隊的話,確實會造成災難性的糧食減產。
“那麽你們還有其他的糧食作物嗎?你們平素都是以什麽為主要食物的呢?”蘇雨夜蹙著眉頭問道:“西域的平原有限,能種植的地麵莊稼數量非常的有限,而且產量相對要低很多,你們主要種植的作物是什麽?”
“回萬保戶大人的話,我們主要種植三成的穀物,三成的薯類,三成的雜糧。今年不僅僅是麻雀災害,更是幹旱少雨,因此,唯一能收獲的糧食大概就是野薯了,雖然味道很差,但是產量還算可以,一家人勉強溫飽。往年,我們都是薯類自用,穀類交租,雜糧用來換錢貼補家用。而如今今年的年頭,穀類和雜糧全部絕收,我們無法交租,就隻能將自己吃的野薯拿來花錢買穀。可是穀子那麽貴,我們全家就算是勒緊腰帶也還不起啊!”青年眼淚汪汪的說道:“大人,您明辨是非,您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如果實在的過不下去,我們這些百姓寧死也不想賣兒賣女啊!一旦為奴,終生為奴,後代也是奴隸,我們不願意做奴隸啊!”
看著這個男青年聲淚俱下的哭訴,蘇雨夜點了點頭說道:“你的情況我了解了,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圍攻千保戶的住宅確實不夠明智!你這樣做就會落人口實,將來也給他多了對你打擊報複的理由。這樣,你先回去,告訴村民,明年的種子我來想辦法,今年的租金先交一半,剩下的一半來年一起還!”
“多謝萬保戶大人!大人,您是我們領地的救星啊!”男青年聽到這句話,一下子撲在了地上,對蘇雨夜行起了奴隸對奴隸主的理解,這已經是天大的禮節了。
蘇雨夜伸手將他扶起:“附近還有幾個村子是相同的情況?我交給你一個任務,你回去統計一下周圍村子類似的情況,然後把這些情況做一個匯總的表,統計清楚損失和需求,交到我的府邸之中。你可以做到嗎?”
“是!”男青年興奮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淚珠:“我一定做好!”
蘇雨夜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先回去吧!”
男青年再度對蘇雨夜行禮,轉身離開了。
這個時候,跟著蘇雨夜一起來的地鼠先生抬頭看著蘇雨夜:“師傅,你這是打算抬舉這個青年?”
“被你看出來了啊!”蘇雨夜微笑著回答:“剛才跟我的對話的時候,他言語精煉,進退有度,可見是個有點理想有點能力的。既然我的領地中有這樣的人才,為什麽不好好的利用一下呢?如今我們跟以前不一樣了,著手發展自己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有了百姓才有了基礎,有了基礎才有兵強馬壯!”
蘇雨夜說完這句話轉身朝著千保戶的家裏走去,桑千保戶還在家裏罵罵咧咧,各種趾高氣揚,自己得想個法子打擊打擊這些千保戶的氣焰啊!
在自己以前,這裏沿襲著舊有的製度。但是自己現在已經來了,那麽,就按照自己的製度來吧!
一回到桑千保戶的家,桑千保戶趕緊讓蘇雨夜上座,喋喋不休的講述著刁民如何如何的耍奸使滑,各種不安暴-動。
蘇雨夜聽了隻是淡淡一笑,問道:“桑千保戶的領地裏可是有著為數不少的好地啊。據說地勢平坦,肥美,更是靠近一條天然河流,常年不斷水,方圓上百裏的田地可都是上水地啊!”
桑千保戶哈哈一笑,說道:“那是那是,這幾個千保戶中,別的我不敢說,單純說土地的數量,我老桑絕對是一頂一的,萬保戶大人,您是新來的有所不知道,別說您萬保戶的府邸了,就連閥主大人家裏的吃喝用度,大部分都是出自我老桑的田裏!所以,這租子不能不收啊!不然如何孝敬您跟閥主大人呢,您說是不是?”
蘇雨夜笑著點頭說道:“是這個道理。不過,竭澤而漁的事情,還是要慎重啊!這些農戶一旦被欺壓的狠了,來個罷工,總不能讓你自己親自去種田吧?”
“大人言重了!他們不種自然有人來種,何須為這種事情擔憂?”桑千保戶不以為意的說道。
“莊稼是有時令的,適合種植的就那麽幾天,如果一旦延誤,就有可能讓千保戶大人您陷入困境啊!”蘇雨夜笑著說道:“這種情況不得不防!剛才我隨意翻了一下你的賬本,很不妙啊,你今年的成績是幾個千保戶中最差的,你說,如果這個情況讓閥主大人知道了,你說閥主大人會怎麽做呢?”
“萬保戶大人,您這是什麽意思?”桑千保戶臉色刷的耷拉了下來:“您這是打算用閥主大人壓我嗎?”
“哪裏哪裏,豈敢豈敢?”蘇雨夜笑眯眯的說道:“我隻是覺得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有個好主意,今年的租子暫且就收一半,剩下的明年補齊,如何?”
“這,恐怕不好吧?”桑千保戶腆著肚子斜睨著蘇雨夜,擺明了是打算給蘇雨夜一個下馬威的。
蘇雨夜哪裏不知道他的意思,她這是用非常感謝手段上任,下麵的幾個千保戶都不服啊!估計今天的事情也是故意捅到自己麵前,故意讓自己難堪的!
這算是為原萬保戶報仇麽?
蘇雨夜沒有說話,站在她身邊的地鼠先生卻是冷冷的開口了:“好大的膽子啊,桑千保戶,你仗著是閥主大人的遠親,就敢不把萬保戶大人放在眼裏。你可知道,在閥主大人麵前,我們家萬保戶大人是新寵嗎?”
“噯,地鼠,話不要這麽說,這桑千保戶畢竟在這一方水土上呆了這麽多年,是這裏的實際掌控者。莫說是閥主大人的親戚,就算是沒有半分關係,我們也該敬人三分的嘛!”蘇雨夜故意撇著腔調說話。
“就算他是閥主大人的親戚,也要按照規矩來,不然,我們就把這個事情捅到閥主大人麵前,看閥主大人如何發落!”地鼠先生繼續唱紅臉。
“哎丫丫,這多不好啊!你說我剛剛得到認命,剛剛得到閥主大人的信任,這麽快就給他找麻煩多不合適啊?”蘇雨夜繼續唱白臉。
“既然不想麻煩閥主大人,那徒弟就把這個不識趣的千保戶宰了就是了!反正閥主大人說過了,在萬保戶大人您的領地之中,有著生殺予奪的大權!”地鼠先生繼續唱著紅臉:“殺了再匯報就是了!頂多受個處分!您可是天機大人欽點的萬保戶,相信閥主這個麵子還是要給天機大人的嘛!”
地鼠這麽一說,桑千保戶頓時坐不住了,趕緊陪笑著說道:“是是是,是屬下越矩了,一切就按萬保戶大人說的辦,屬下完全沒有任何意見!”
“你既然這麽服從命令,我也不能再多要求什麽,今年你的轄區之內,但凡發生災害的村莊,一律減半征收。你看如何啊?”蘇雨夜笑眯眯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