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都見過要錢的吧?
就算沒見過,咱也都耳聞過吧?
所謂要錢,那就必須帶足了誠意,甭管是善意的誠意還是惡意的誠意,甭管是跟孫子似的點頭哈腰的說,哥您還錢吧?還是跟黃世仁似的腆著肚子,一副你不給我錢我就搶你閨女做小老婆的架勢,那範兒都得拿捏足了才行。
可是,諸位,您沒見過啃著雞腿,走馬觀花對債主家評頭論足,完了順便還偷人家欠債人家種植的果子的債主吧?
好吧,退一萬步說,這也是合理的,正常的,那麽,誰來解釋解釋這位帶著兩個雙胞胎兒子,大刺刺坐在客廳胡吃海塞一番,看見啥稀罕啥,一副我看上了我要帶走的模樣?
姐姐,您難道不應該是帶著兩個兒子,一副淒淒慘慘,哭哭啼啼的模樣,跪在門口大呼:“您欠的銀子,還是還了我們母子吧?”
姐姐,您難道不應該是麵帶誠懇的對人家管家先生說,您家主子欠了我銀錢若幹,布匹若幹,雞鴨魚若幹,牛羊馬若幹的,讓人家好還錢麽?
可您老從一進門就決口不提要錢的事情,進來就是對著人家的家丁信口點了一大堆好吃的好喝的,決口不提要錢的事情。您這是蹭飯呢還是蹭飯呢還是蹭飯呢?
好吧,蹭飯咱也容忍了,可是可不可以請不要點十個人都吃不了的飯菜,您這是打算打包帶走嗎?
好吧,這些也都容忍了吧。畢竟人家一個女人家家的,帶著倆孩子也不容易。可是,姐姐,您可以不要把視線在別人家桌子上放的古董啥的雙目放光嗎?別人會判定您是特地來踩點,晚上實施盜竊的啊!
這天,天剛亮天,估計也就剛剛辰時,府門口就憑空多了三個人影,一個大兩個小,仰著頭看著那燙金的牌匾。
“娘親,這幾個字您認得嗎?”宛天寶宛天貝仰著小臉問宛凝竹,宛凝竹眉毛一揚,牛皮哄哄的說道:“那當然!你們親娘我當年可是精通幾十種語言,別說小小的繁體字,就算是甲骨文老娘都能刻出一大把來!”
咳咳,姐姐,您的牛皮吹的實在有點響了!
“那,娘親,這三個字是念什麽呢?”宛天寶宛天貝,你們真是好孩子,專門拆你們親娘的台!
宛凝竹屏氣凝神想了很久,才猶豫著說道:“難道是念繡王府?”
撲哧————一聲輕笑從大門處的守衛傳來,看著站崗的兩個人忍俊不禁,宛凝竹馬上知道自己肯定念錯了!
大姐啊大姐,牛皮吹大了不是?
“這到底是什麽字體嘛!彎彎扭扭,誰認得啊?”宛凝竹理直氣壯的說道:“肯定不是我認識的字體!”
姐姐,這隻是小篆而已。
“姑娘,這裏是綏王府,不知道姑娘有何貴幹?”站旁邊的守衛實在的憋不住笑了,嘴巴咧的老大,滿臉都是喜氣洋洋。
我了個擦!不就是個綏嗎?姐姐我是分明認得的,隻是用小篆這麽一寫,彎彎扭扭,才一時沒認出來的嘛~!
宛凝竹臉皮足夠厚,麵不改色的說道:“我們是來找綏王要賬的!他欠我錢!”
門口的倆守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默契的走到宛凝竹跟前,將她一叉,直接給扔出去了!
我了個擦!行啊,上官采白,你昨天說讓我來拿錢的,現在又想翻臉不認賬了是不是?別以為我沒打聽清楚,你丫兄弟四個,你排行老三,是太子的最佳人選,封號綏王。我要是不打聽清楚了,能隨便來你家門口要錢?
沒想到你那麽有錢的人,居然這麽摳門啊!行!你敢賴賬,我就給你好看!
宛凝竹被人叉到了一邊,頓時摸著下巴琢磨了起來,行啊,你不讓我走大門,我就翻-牆頭,就這麽點高度還想難得住我婉婉?開什麽宇宙星際玩笑!
宛凝竹帶著兩個兒子來到了綏王府的後院位置,衝著三米高的牆頭一努嘴,對倆個孩子說道:“兒子們,想不想吃好吃的?”
“想!”宛天寶宛天貝雙眼放光:“娘親,這次我們吃什麽好吃的?”
“隨便點!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宛凝竹豪氣頓生的說道:“隻有你們想不到,沒有吃不到的!”
話音一落,宛凝竹從腰上接下一根繩子,繩子在手上打了個結,晃蕩晃蕩,一下子掛在了路邊的大樹上,單手抱住一個兒子,腳下後退幾步,一個借力,一下子蹬著牆壁,借著牆壁的反彈之力,手裏的繩子一拉,身體唰的瞬間騰空,嗖的一下子落在了牆頭。將手裏的兒子往牆頭上一放,轉身下去把另外一個兒子給同樣抱上了牆頭。
不知道是宛凝竹的運氣好呢,還是這綏王府的運氣實在是不夠好,三個人落腳的地方,正好是綏王府的果園。
三個人一跳下去,就開始禍害這精致的果園,啥好吃摘啥,一邊摘一邊啃,一邊啃一邊往前走。
那簡直就是三個強盜啊!
沒用多久,三個人的蹤跡一下子就暴露了!
“什麽人?竟然擅闖綏王府!”巡邏的士兵一下子發現了宛凝竹娘三,這三個人一聽被發現了,手裏的果子一扔,撒丫子就朝著裏麵瘋狂的跑了過去。
宛凝竹那是什麽人啊,前世好歹也是王牌殺手啊!
一手抱住一個孩子,撒丫子就竄!後麵引的追兵追的屁滾尿流,自己跑的那叫一個哈皮!
跑著跑著,宛凝竹就跑到了主殿的位置,好似不死的一下子撞進了一個精致的宅院,一頭衝進了一個人的房間之中。
“啊————流氓!”一個尖銳的聲音,驟然從房間裏驚駭的傳播了出去。
宛凝竹定睛一瞧,頓時笑了:“喲,葉蘇小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什麽好久不見,分明是昨天才剛剛見!不對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怎麽來這裏了?還一頭撞進了自己的房間?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的追兵都追過來了,一靠近這精致的宅院就不敢踏足了,這可是主子一起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當朝宰輔的千金偶爾下榻入住的地方,豈是他們能衝撞的起的?
“葉小姐,請問有賊人闖進去了嗎?”外麵的那些追兵個個追的一頭的汗啊!這女人是戴宗嗎?抱著兩個孩子居然也可以跑的那麽快?
葉蘇一得意,心說,你總算栽我手裏了,剛想開口回答說賊人就在自己房間,突然腦海中一下子想起昨天上官采白一副威嚴的表情警告自己不要招惹這個女人,衝到嘴邊的話,生生給咽下了。
“沒事,誤會,是殿下的朋友。”葉蘇生硬的回答。
宛凝竹放下兩個孩子,笑嘻嘻的說道:“總算遇到一個識趣的了!”
“你要怎麽樣?這裏可是綏王府!我給你麵子,是看在殿下的麵子上!你也別太囂張了!”葉蘇生硬的說道,看著自己房間被人強行破門而入不說,對方竟然壓根不把自己當外人,端起杯子就喝水。
“我是來討債的!給我錢我就走!”宛凝竹也懶得搭理她,可是一看到自己兩個兒子饑渴的眼神,眼珠子頓時一轉,說道:“葉蘇小姐,我們早上都沒吃飯,餓死了,給我們弄點吃的吧?”
“你……”葉蘇一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你到底想怎麽樣?”葉蘇一陣氣惱。
“那你告訴我,昨天你在我房間找什麽呢,你隻要告訴我,我就不麻煩你!如何?”宛凝竹笑嘻嘻的站在葉蘇麵前,有意無意的說道:“這個東西似乎很重要啊!重要到讓你親自跑我房間翻找,說不定你提示提示我,我就知道在什麽地方了呢?”
從自己離開東月國,宛凝竹就有一種奇怪的直覺,那就是自己這一路上,好像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不管對方是善意還是惡意,這讓她都感覺非常的不舒服,就好像前麵一個圈套張開了等著她,她還一頭紮進去的感覺。
先是在路上遇到的那個叫做冷慕雙的男人,接著是藍寒煙的突然出現。別以為他和兩個孩子串好了口供,自己就真信了!要真相信了,自己這殺手也算是白當了!
可是既然他們都不想說,那就要靠自己一點一點的去發現了!
葉蘇的麵色驟然一變,說道:“我去給你們叫吃的!”
丟下這句話,葉蘇倉皇逃竄。
宛凝竹眉心一擰,看來自己的猜測都是真的!這個葉蘇寧肯把這個委屈咽下也不敢說,必定是個了不得的秘密。
可是如果這個秘密是牽扯到自己,或者是這兩個孩子,那麽自己說什麽都要搞個清清楚楚!
於是乎,這就出現了開頭的一幕,這娘三在綏王府那叫一個胡吃海塞,酣暢淋漓啊!
人家是葉蘇小姐點頭承認的債主,身為管家自然不能不招待。可是,您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您可以說您到底想要什麽了嗎?
宛凝竹一邊看著兩個兒子吃的一臉滿足,一邊剔牙,心裏卻在琢磨,自己應該怎麽撬開這個葉蘇的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