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躺在辦公室好好睡一覺,可賀森思來想去睡不著覺。主要是昨晚那一場打鬥到現在還沒理出個眉目來。

從包裏取出吳靜交給他的那盤錄像帶,插入DVD,賀森一遍又一遍觀看,由於夜色幽暗,畫麵中的人影統統一片朦朧的暗黑,根本看不出真實麵貌,也聽不到他們說話的聲音,除了耿不服那特有的身材依稀辯論得出,其他人便不容易看出來了。

煙灰盒裏,煙屁股堆成了高高的、尖尖的小山,賀森每抽一支煙便插入小山中。

不知不覺中午十二點。

林雨敲門進來,烏黑的頭發濕漉漉日,臉上泛著紅潤,兩片極具殺傷力的嘴唇亦是塗了一層淡淡的唇彩,看來,她剛剛洗過澡,昨晚的恐懼感似乎已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看到林雨平心靜氣神色,賀森很是欣慰,總算讓這個美女記者平安無事,若不然,報社這幫惡兒狼般的男記者們還不把他吃掉?

林雨笑道:“走吧,吃午飯去。”

賀森吃力的站起身,哆哆嗦嗦地拿過衣服,準備穿上。

林雨一見,趕忙扶住他,不無擔憂地道:“看你這個樣子,你就別去了,我為你買飯去,你等著!”說著,林雨燕子般飄出了辦公樓。

突然,賀森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對於這件事至關重要的人——耿不服!

賀森暗罵自己糊塗,早上聽到市委要對他要表彰的消息,他竟然把這個關鍵性的人物給忘到腦後了。

來不及多想,賀森穿好衣服,徑直下樓,鑽入一輛出租車,直奔耿不服看管的存車棚。

存車棚的門大開著,耿不服正躺在那張舊得發黑的竹編躺椅上,身體輕搖,眼睛微閉,左手一隻雞腿,右手一瓶二鍋頭,悠然自得,不亦樂乎。

賀森站在存車棚門口,靜靜地盯著躺椅上的耿不服,顯然對耿不服非常敬重。

“你不是有工作了嗎?來我這裏幹什麽?”耿不服微微睜開眼問。

“耿老前輩,感謝您昨晚拔刀相助,還有一些事情,請您指教!”賀森簡單地說明了來意。

耿不服嗬嗬一笑:“賀森,你是個人才!”

哦?賀森一愣。

“難道你不算是個人才嗎?昨晚我若不在場,你就死定了!可你還顧著自己的同事,可見你是個人才!人才都是有很濃的人情味兒的!嗬嗬,我喜歡你這樣的人才!”耿不服顯然很開心。

“耿老前輩,你知道昨晚那些人是什麽來頭嗎?”賀森來不及寒暄,直奔主題。

“這個嘛,這個我就是知道了!”耿不服輕描淡寫地道。

賀森不信,爭辯道:“老前輩,這件事對我很重要,你就告訴我吧!”

耿不服傾斜著眼,咕咚喝了一口酒,道:“我都給你說了,我真的不知道。昨晚如果不是你,我才懶得管這閑事!我當時隻想幫你解除危機,其他的事我並不想管,不如落個清閑自在。”

賀森見耿不服滿不在乎的樣子,很是反感,但他知道耿不服是個奇人,在這種人麵前,不能急,不能惱,天大的事情也得保持冷靜,說不定他是在考驗你哦!

耿不服一口咬掉半個雞腿,一陣猛嚼,緊接著,咕咚咕咚喝幹了瓶中酒,素麵朝天,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笑道:“好酒!痛快!”

賀森盡管心中很急,依然麵帶微笑,等著耿不服把昨晚事件的真相說出來。

良久,耿不有睜開了眼:“我說你是個人才,同時,你還是個蠢才!為啥說你是蠢才?因為你昨晚失約!一個在爺們兒,失約可不是個好現象!”

賀森趕忙彎腰陪罪:“是,是,是,我是蠢才!您老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裏能撐船!”

耿不服哈哈大笑,突然,臉色一變,滿麵嚴肅:“虧你還做過老大,竟然一點也不知道隱藏自己,做事不講策略,這是你最大的愚蠢!”

賀森又愣了。

耿不服伸手摸向上衣口袋,摸出兩張證件,道:“你看看這是誰?”

賀森心跳得厲害,顫抖著手,接過耿不服遞來的那兩張證件,定睛一看,更愣了。

這是兩張工作證,工作證上的那兩個人的一寸照片讓賀森長久地說不出話來。這兩個人不是別人,一個是公安局刑警隊的副大隊長章學猛,一個是海中日報政法部主任劉炎!

心驚肉跳之中,賀森已經猜測出了幾分。

耿不服一臉平靜地道:“這是從昨晚的打鬥現場中,從那兩個人的身上趁機偷來的,他們應該跟你的關係很不一般罷?”

賀森簡要地道出了自己所知道的關於章劉二人的一些事。

耿不服不再笑了,丟下了一句話:“哎,什麽白道,全他娘的狗屁,還不如黑道呢!”

說完,搬起躺椅,回休息室裏去了,“咣當”一聲,存車棚休息室的門從裏麵反鎖上了。

賀森知道,耿不服已經做完了他要做的事,如果沒有其他的事,他是不會多說半句廢話的。遂朝耿不服的休息室道:“晚輩多謝耿老前輩!”

剛要走出存車棚,耿不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年輕人,昨晚算你幸運,遇到了我,下次如果再出現這樣的事,可就沒那麽幸運嘍!”

賀森再次向耿不服道謝,然後走出了存車棚。

回到報社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林雨中午給他買了四個小菜,一份雞湯,此刻早已涼盡。賀森連呼可惜。

林雨一臉埋怨地道:“你上哪兒去了?”

賀森剛想說出昨晚事情的真相,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改口笑道:“明天市委要對我們這些救人英雄進行表彰啊,我剛才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衣服買上一件來,轉了好幾個商場,就是沒有合適的。”

賀森想用這個理由瞞過林雨,林雨何許人也,豈能看不出他的說謊?剛要發怒,臉上卻露出一抹輕快的微笑來,人家中午出去辦自己的私事了,跟自己有關係嗎?自己何必打破沙鍋問到底!即使是人家的妻子,也沒有這樣的權力!

想到這裏,林雨不覺有些臉紅,她不曉得自己對賀森為什麽竟然如此關心,對賀森的行蹤竟然如此在意。原因也許隻有兩個,一個是賀森留給她的神秘感,另一個是她已經悄悄萌發了愛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