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森一直在注視著林家湖上垂釣的十幾個漁人。他知道,釣魚是一項耐心細致的活動,必須有持久的坐功,不然,魚兒如何能夠上鉤?

而在林家湖上垂釣的這些漁人們不時東張西望,像是等待著什麽人的到來,看樣子根本沒有一點心思釣魚。賀森更加細致地注意著他們的臉,他們的臉,雖說麵向湖麵,但他們的眼睛卻不時向著林家鋪子瞟來瞟去。

賀森暗暗著急起來,他隱約覺得,這些漁人們是衝著他們而來,若不及時防備,很可能會中了他們的招兒。

再往深裏想,賀森的汗水便滲出來了,既然這些漁人們是衝著他而來,那麽,肯定是事先已經有了準備,既然如此,清晨他們背著田浩的屍體往東麵最高山走的時候,肯定沒有逃脫這些漁人的眼睛。這麽說來,難道他們跟田浩不是一夥兒的?如果不跟田浩是同夥兒,那麽,又有一股什麽樣的勢力在瞄準他賀森呢?

賀森不知不覺走向床頭,從行禮箱裏抽出了那把精致的小刀。這柄小刀長約二十公分,刀柄厚料,握在手中很是舒適,這麽多年來,他從未用過。在下鄉之前,他意識到一路宣講並非平坦大道,於是,將這柄小刀帶在了身邊,以備不測。果然,一股看不著摸不清的力量正在朝他慢慢的湧來了。

賀森左手抓著刀鞘,右手握著刀柄,用力一抽,刀子出鞘,寒光閃閃,映著賀森充滿堅毅的臉。

賀森將刀入鞘,鬆開腰帶,連鞘帶刀插入腰帶的裏層。

下了樓,賀森朝著眾人道:“你們都在這兒呆著吧,我出去散散心去。”

對賀森深有了解的林雨當即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道:“走,我們一起到林家鎮去散散心去。”

刺驢與金牙狗一聽,迅速圍攏了上來,道:“森哥,我們跟你一起去!”

賀森道:“你們誰都別去了,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今天心煩得要命!你們就讓我一個人出去走走吧,如果有事的話,打我的電話就行了。”

說著,賀森邁開大步,獨自走出了林家鋪子,朝著清晨將田浩屍體拋下的懸崖方向而去。

賀森怕引起鎮中之人的懷疑,並未向著山頂而去,打算就在那一片懸崖附近徘徊。

剛走了沒多遠,刺驢與金牙狗跟了上來。

賀森一見二人跟來,不無好氣兒地道:“你們過來幹什麽?你們難道不知道現在正處於危險之中嗎?快回去!”

刺驢道:“森哥,我們一路追隨你到這林家鎮,越是在這個時候,我們越是要跟你在一起,咱們兄弟永遠都不能分開。”

金牙狗道:“森哥,我們不會離開你的,除非,我老狗死了。”

賀森道:“你們這是怎麽了?嚇破了膽子了嗎?我告訴你們,現在對我們來講,很是不利,如果你們不聽我的……”

不等賀森說完,刺驢道:“森哥,我們必須跟你在一起!不然,我們幹什麽都不會安心!”

賀森壓低聲音,道:“你們知道嗎,在林家鋪子後麵的那個湖裏,有十幾個人,好像居心不良,所以,我出來先探聽一下消息!”

刺驢與金牙狗對視一眼,道:“森哥,那我現在怎麽辦?”

賀森道:“你們先回去,一要保護好幾個女人,二要監視著劉炎,同時也要注意湖邊那些人的動靜。有消息盡快通知我。”

無奈之下,刺驢與金牙狗隻得原路返回。

走了幾步,刺驢回過頭來:“森哥,你要小心!”

賀森笑道:“放心吧!快回去吧!”

說著,轉過身,繼續進前而去。

刺驢與金牙狗並肩回到了林家鋪子裏,來到了房間的窗前,隔著天藍色布窗簾兒,俯視著林家鋪子後麵的那一片水平如鏡的林家湖。

突然,刺驢的眼睛直了,他驚異的發現,湖上垂釣的那些漁人們,此刻已經不翼而飛。

刺驢腦子轉得飛快,迅速想明白了,湖邊的那些漁人們,是衝著賀森而來的。而賀森現在獨身一人置身於林家鎮的陌生山路上,如果遇到這些漁人們的攻擊,如何是好?

瞬間,刺驢一拉金牙狗的手,道:“走,找森哥去!”

金牙狗腦子似乎也已轉過彎來,與刺驢再次出了林家鋪子,朝著賀森遠去的方向一路追去……

賀森沿著崎嶇的山路,慢慢的徘徊著。

等到了一處四麵環山的狹窄通道處,賀森停了下來,抽出香煙來,點燃,慢悠悠地抽了起來。

為是一片荒草橫生的開闊地,一人高的荒草,無窮無盡。賀森知道,越是在這樣的地方,越容易中了對手的埋伏。看看路邊的芳草,平平整整,高高的,直直的,壓根沒有人前來此地。

賀森一邊抽著煙,同時想起了田浩手機的那條短信,跟田浩密謀的人,已經在山道上挖好了陷阱,待宣講團上山之時,讓賀森走在最前麵。也就是說,讓賀森掉入陷阱之中。那麽,眼前的這塊地方,按照短信上所說,並不是那個存有陷阱之地。

這樣想著,隻聽得一陣悉悉碎碎的聲音踏著路邊的荒草由遠及近而來。

賀森耳朵極尖,迅速起身,閃入茂密的草叢裏。

不出一分鍾,從各個不同方向傳來的踩著荒草的聲音在賀森抽煙的地方停了下來。

隻聽一個聲音道:“老大,我們剛才還看到那小子走到這兒的,怎麽一晃眼就不見了呢?”

另一個顯得有些蒼老的聲音接過話來,道:“我看這小子就在這附近,他不可能長了翅膀,弟兄們說說,是不是這麽回事兒?”

幾個不同聲調的的回答道:“老大說得對!我們一切聽老大的。”

潛伏在草叢中的賀森,透過密密的荒草,看清楚了對方的容貌,正是林家湖邊垂釣的那些漁人。

賀森不禁暗暗心驚,這是一夥什麽人呢?我賀森似乎沒有得罪他們!如果他們就是田浩派來對付我賀森的,那麽,他們估計到現在也不知道田浩已經死了吧?

正想著,隻聽那個被稱為“老大”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依我看呀,劉炎那個家夥純粹是空穴來風,純粹就是無事生非,畢竟人家也算是他的下屬了,為什麽要把人家往死裏逼?”

躲在草叢中的賀森一聽,嚇了一跳,原來,這些人是劉主任派來的啊!劉炎,你好毒!

隻聽“老大”繼續道:“哎,沒辦法啦,劉炎這個人算起來還是不錯的,當年我在監獄裏勞改的時候,劉炎跟那個警察們特別照顧我,這憑這一點,我得報他的恩!哎,做人嘛,做人要厚道嘛,我最討厭那種無情無義的人!”

“老大”手下的“漁人”們紛紛言道:“老大,你是好樣的,做人就應該像你這個樣子,我們兄弟以後一定都聽你的,想在這林家鎮混飯吃,就得跟老大你學習,做人要厚道!”

聽著漁人們的一番言論,賀森暗暗好笑,劉炎本身就是無情無義的人,你們為這種人賣命,真是***瞎了狗眼!

正想著,身邊想起了陣歌聲“男人哭吧哭吧為是罪,再強的人也有權力去疲憊,微笑背後若隻是心碎,做人何必撐得那麽狼狽,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嚐嚐闊別已久眼淚的滋味,就算下雨也是一種美,不如好好把握這個機會,痛哭一回……”

劉德華啊劉德華,你早不唱晚不唱,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男人哭吧不是罪”?

不遠處的漁人們自然聽到了劉德華的歌聲,循著歌聲,踏開荒草,朝著賀森藏身的方向而來。

賀森大驚,迅速出手,抽出插在腰帶裏層的短刀,“哧”,刀出鞘,同時,迅速後退,循著林家鋪子的方向摸去。隻要到了林家鋪子,老驢和老狗便可聽到消息迅速出手解圍。

突然,又有一群漁人模樣的人,從各個方向湧了過來,將賀森團團圍住了。

漁人們的手裏,個個揮著長長的刀,長刀通體透亮,寒光閃閃。

***,又被圍住了!賀森心道:這一回,我賀森能有命在嗎?

隻聽那個“老大”模樣的人朝著賀森靠近幾步,道:“你就是那個賀森?”

賀森點了點頭,沒有開口回答。在他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似乎並不把眼前這幫漁人放在眼裏。

“都到這步田地了,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讓你到死也能明白,自己究竟是死在了誰的手裏!”“老大”笑道。

賀森右手緊緊握著那柄閃亮的小刀,左手掏出了手機,迅速拔通了刺驢的電話:“老驢,你現在和老狗立即把劉炎給我扣起來,一個小時之後,如果我賀森還沒有回到林家鋪子,你們把劉炎給我一刀宰了!”

“喂,喂,森哥,森哥你現在在哪裏,森哥,森哥請說話,森哥你現在在哪裏啊?森哥你說話呀!”電話那頭,刺驢的嗓子都叫破了,賀森卻在一片微笑之中慢慢地掛斷了電話。右手緊握著的閃亮小刀,此時握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