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學猛勸費先生最好別管他們父子之間的事。

費先生臉上現出無限的淡然與淡漠,笑道:“我怎麽想管你們之間的事呢?我是有我自己的打算!”

章學猛道:“賀森,先把林雨和你的兄弟解開,你們先走!我隨後就來!”

賀森一聽,不無擔憂地翰章學猛道:“學猛,田浩陰險得很,你要小心!”

說罷,手中長刀一揮,幾步跨到刺驢身邊,一刀割斷刺驢身上繩索,刺驢獲救,也不管身上傷痛如何,迅速起身,與賀森並肩站立。

賀森迅速轉過身,這才跨到林雨身邊,揮刀割斷了林雨身上繩索,拔出了林雨口中的毛巾。林雨獲得自由。

賀森並不向林雨看上一眼,再次朝章學猛道:“學猛,你要小心田浩……”

話沒說話,隻聽田浩硬是從喉嚨裏噴出一口氣,轉化成一句鐵的命令:“別讓賀森跑了,給我砍……”

眾多黑衣大漢一聽,迅速抽刀而上,將賀森、林雨、刺驢圍了個水泄不通。

“誰都不要動!”章學猛開口了:“誰敢動一下,我第一個先把田浩宰了!”

眾大漢一聽,沒有一個動彈的。

章學猛繼續道:“都給老子退後!”

眾大漢麵麵相覷,看了一眼田浩,又看了一眼章學猛。不知如何是好。

章學猛再次喊道:“都***給老子退下!”

眾大漢再次一愣,三五個大漢此時已經收起了長刀,準備朝後退。然而,大多數黑衣人依舊將賀森三人圍著。

“學猛,你真的不理解我的心意?”田浩開口了,眼睛裏,一行老淚猶如雨下,沿著皺紋橫生的臉,滴落下來,滴到了章學猛掐著他的脖頸的手上。

章學猛一驚。

賀森見田浩落了淚,動了情,惟恐章學猛再次變臉,厲聲朝著眾大漢道:“都讓開!”聲音順著清涼山上的陣陣晨風,遠遠地傳了出去。

眾大漢依然不肯退開,賀森心裏一緊,回頭看向身後的章學猛。章學猛依舊在死死掐著田浩的脖頸,田浩不敢動彈一下。

突然,在章學猛身邊,飛身閃出一個身影。

賀森定睛一看,正是那位落水孩子的母親——方蓉。

方蓉站在田浩身邊已經多時,便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在賀森難以突出重圍的時刻,她現身了。

方蓉的手中,握著一柄細長的匕首,迅速閃到賀森身邊,朝賀森一笑,道:“賀記者,我保你下山!”

賀森對眼前這個姿色依然的四十多歲女子,懷著太多的好奇,有心詢問,卻又覺得此時不大方便,隻是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方蓉。賀森到這時才知道,剛才章學猛所說的“咱們還有一個幫手”,居然說的是方蓉!

方蓉的臉上,現出淡淡的笑,黎明時最初的那一抹晨光,酒在了她的臉上。

“你們還不讓開?老娘可要動手了!”方蓉麵朝身邊的眾多黑衣人,很是淡然地道。

方蓉的淡然話語,使賀森很是受用。賀森覺得,方蓉的心態跟自己有很多的相似之處。賀森之所以這麽認為,是覺得自己在很多時候都能保持著淡然而鎮定的心態,即使出現再大的危機,也很少出現慌亂。而眼前的方蓉,似乎也具備了這一點。

眾大漢彼此間對望了一眼,又有三五個大漢退出了包圍圈。隻是,多數的大漢們,依然用異常忠誠的目光注視著章學猛掌握中的田浩,等待著田浩下達最後的命令。

見眾大漢並未有所動彈,方蓉笑道:“那我可要出手了!”

話剛出口,方蓉手中匕首一輪,隻聽一聲慘叫,一名不論從體積還是從體重都高出方蓉許多的大漢仰麵栽倒。

方蓉手中的匕首上,滴著血珠。

田浩再次用足了力氣,朝著眾多黑衣大漢叫嚷道:“給我砍了他們!”

章學猛厲聲道:“田浩,你這個***,別指望這些兄弟會聽你的!告訴你,今晚上的事,你敗了!”

“什麽?你罵我什麽?”田浩拚命忍著艱難的呼吸,道:“你罵我是***?那麽,你是什麽?”

章學猛一愣,隨即罵道:“你***毫無人性,就是***!”

這父子倆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口水之戰。

此時,隻聽得圍著賀森的黑衣大漢裏有一人高聲叫嚷道:“兄弟們,咱們跟著浩哥可是不短了,浩哥對咱怎麽樣,咱們心裏都有數,浩哥說什麽,咱就幹什麽,浩哥讓咱打狗,咱絕不打雞,現在,浩哥下了令,咱們聽不聽?”

“聽!”

眾從漢幾乎是異口同聲言道。

“那好,浩哥讓咱們宰了賀森這小子,咱們幹不幹?”

“幹!”

眾大漢再次異口同聲道。

方蓉右臂用力一抖,手中匕首飛出,直直地飛向了剛才說話的那個大漢,隻聽“啊!”的一聲慘叫,那大漢倒在地上,身子一扭,扭成了麻花,轉眼間,沒了聲音。

方蓉的這一招動作,使得賀森大為震驚,好一個當代女俠!我賀森估計接不了她的一招一式。

方蓉朝賀森道:“賀森,你跟在我後麵,保護好你的兩位朋友,咱們要下山了!”

說罷,方蓉左手一抖,又一把匕首出現了。

賀森手中的長刀同樣沒有閑著,方蓉在前,抵住前麵的黑衣人,他則在後麵對付撲來的黑衣人,同時還要保護受傷的刺驢和林雨。

轉眼之間,五名高頭大漢已經倒在地上呻吟不止,戰鬥力盡失。由於清涼山上冊道狹窄,眾多黑衣人圍不成***,隻能前後夾擊,而方蓉手中的匕首並不空發,隻要一出手,立即擊中黑衣大漢,而賀森急於下山,手中長刀猶如長蛇,瘋狂舞動,眾大漢同樣不敢小覷。

然而,四人下山的速度並不慢,轉眼間便走出了一百多米。

眾大漢見方蓉與賀森一個在前,一個斷後,勇不可擋,戰鬥之心頓然銳減,他們知道,田浩雖說是他們的主子,但是田浩現在是自身難保,自個兒若是圍著賀森死纏濫打,並無多大意義。

幾乎所有的黑衣大漢,都有這樣的想法。於是,圍攻賀森的黑衣人在逐漸減少,不少黑衣大漢返身朝山上走去,察看田浩那邊的情況。

於是,方蓉領著賀森順利來到了北清涼山下的馬路上。

馬路上,停著一輛紅色出租車。

在出租車的旁邊,躺著一位年輕女子,女子的嘴角,滲出了滴滴血跡。女子的手中,緊緊握著一部深紅色的手機。

賀森定睛一看,這女子,不是孫雲是誰?趕忙奔了過去。

顯然,孫雲已經受了傷。

摸摸孫雲的鼻息,孫雲呼吸急促,顯然是昨夜受傷之後,孫雲跟賀森通電話,電話沒打完,便錯了過去,直至現在。

賀森連叫數聲孫雲的名字,孫雲依舊昏迷不醒。

情急之下,賀森拉開孫雲的車門,把孫雲放到了車後,然後,又把林雨和刺驢扶進了車。

回頭看,隻見方蓉在晨光中靜靜站立,臉上的笑容,朝著他綻放。

方蓉笑道:“好了,學猛交待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們現在可以走了!”

賀森滿心感激地道:“方大姐,剛才要不是你,我們都得把命留在這兒!”

方蓉歎息一聲,道:“哎,我都是聽從了學猛的話,所以,才冒充落水孩子的母親,把你們欺騙了,隻要你們不要怪我就行了。”

賀森笑道:“方大姐,這麽說來,你跟學猛的關係肯定不一般嘍?”

方蓉臉一紅,笑得更燦爛了,道:“這個,這個嘛,你就不用問了,這是我跟學猛之間的事,你們,快走吧!”

說完,方蓉一轉身,迅速朝著來時的山上走去,頭也不回。

望著方蓉遠去的身影,賀森陷入了沉思。哎,這年頭,這人是越不越神秘了。

坐在車內的林雨,很不不屑地看著站在車外的賀森。

賀森回頭朝林雨笑道:“嚇著了嗎?”

林雨扭過頭,不理賀森。

賀森再問,林雨依舊不回頭。

賀森從出租車內取出礦泉水,遞給林雨。

林雨一見水來了,迅速接了過去,擰開蓋子,咕咚咕咚喝個痛快。她的嘴被毛巾塞了一夜,早已口渴如燥。

待林雨把水喝完,賀森再問:“嚇著了嗎?”

林雨這才道:“剛才,你為什麽不先救我,而是先給老驢割繩子?你明顯不把我放在心上!”

賀森一聽,愣住了,道:“有些事,是屬於男人間的問題,你不要問得太多了。”

“為什麽?”林雨道:“難道你不能跟我說說嗎?”

“不行!”賀森斬釘截鐵地道。

刺驢聽著森哥與林雨的對話,心中感慨不已:森哥啊,森哥,在你的心裏,還是把我老驢放在第一位啊,有一句話怎麽說來著,哦,對了,叫“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縫,手足斷,安可續?”好像是劉備說的話啊,劉備對關公和張飛,那可是真正的兄弟啊!森哥,就憑你先給俺老驢割開繩子這事兒,俺老驢這一輩子都哪定您了!

賀森坐在駕駛位子上,啟動車子,朝著海中市第一醫院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