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海中市第一醫院的特護病房裏,刺驢爬在床上,鮮血染紅的褲子已經被退了下來,一塊白淨的床單蓋在他的身上。口中發出連續不斷地呻吟。賀森、金牙狗、林雨以及羅院長與眾多醫生護士同時圍著刺驢。
羅院長輕輕拍拍刺驢的肩膀,柔聲柔氣地道:“咱們現在呢,先把傷口縛好,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好不好?”
“不好!”刺驢叫嚷道:“今天不把阿青叫來,我就是死也不上藥!”
這些剛剛擺脫黑衣人圍攻的人,麵對刺驢爬在床上不斷地喊著“阿青、阿青”,大都開懷而笑。
而羅院長及身邊的醫務人員的臉色就不那麽好看了,但刺驢不同於一般人,刺驢是“救人英雄”,所以,也就任由刺驢耍潑,反正阿青已經快來了。
金牙狗道:“老驢,你他娘的別作秀了,有啥勁呀,先把傷裹好再說。”
其實,刺驢的傷並不嚴重,而且還是傷在左臀部。在剛被抬回醫院的時候,院方已經為他打了一濟止痛針,刺驢的傷口暫時穩定了。聰明伶俐的刺驢,隻不過想讓阿青來看看他,畢竟,這已經是好多天沒有與阿青見麵了。這個乖巧的小護士,不知什麽地方打動了刺驢的心。
羅院長朝身邊的醫務人員道:“快,再找電話。”
一個醫生說:“院長,我們已經找了好幾次了,說是在路上,馬上就到。”
羅院長再次輕輕拍著刺驢的肩膀,笑眯眯地道:“老驢,你要見的人馬上就來到了,你……”
大夥一聽,目光齊涮涮轉向了羅院長。
羅院長自知語失,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啊,小呂,不該叫你老驢!”
眾人一聽,哈哈大笑起來。
金牙狗道:“沒有關係的,院長,你盡管叫他老驢好了,哈哈,他不會生你氣的。”
隻聽得病房外傳來一陣“噠噠噠”的急促腳步聲。
刺驢耳朵一直,知道阿青來了,趕忙重新爬好,眼睛緊閉,嘴巴大張著,開始叫嚷起來:“阿青,阿青啊,我老驢不能沒有你啊,阿青啊,你在哪裏啊……”
林雨與吳靜對視一眼,倆人都知道刺驢是個超級忽悠蛋,不禁同時笑了。
此時,阿青走進了病房。
阿青一見這麽多人圍著刺驢,大叫一聲:“驢兄,驢兄,你怎麽了驢兄?”
一邊說著,阿青已經撲到了刺驢的床邊。
刺驢抬起頭來,深情地凝望著阿青。
阿青知道,刺驢已經習慣了她在身邊的日子,尤其是當刺驢受傷之際,刺驢更是需要阿青在他的身邊。也許,刺驢上次被章學猛暗中派遣的高頭大漢們所傷之時,阿青侍候得太好了罷?
阿青心裏更清楚,她已經深深愛上了刺驢。雖然這個家夥頑劣異常,雖然這個家夥世故滑稽……
刺驢呢,當他看到阿青急奔到他的身邊時,不知為什麽,像是找到了自己的親人一般,眼睛突然間一濕,幾滴淚水灑落下來。
刺驢一落淚,圍在刺驢身邊的賀森、金牙狗都愣了,靠,老驢,你太煽情了吧,我們弟兄可從沒有見過你流淚啊!
刺驢也覺得奇怪,為什麽眼睛會在這個時候含上了淚呢?我老驢可不是那麽輕易哭得人,哎,真***丟人!
賀森雖是久不言語,但賀森了解他的兄弟,刺驢的父母已經去世多年,這些年來,刺驢混跡於海馬幫,幾乎是無人關心,無人關愛,自從遇到阿青這個小護士之後,阿青確實對他照顧得很好。所以,刺驢跟隨“救人英雄事跡宣讀團”到各地宣講時,非得把阿青帶在身邊不可!阿青的出現,給刺驢的生活帶來了巨大的影響。刺驢以前隔三叉五找小姐,自從阿青出現之後,這個“生活習慣”突然間消失了。
羅院長朝著眾人意味深長地道:“大家先出去吧,別影響阿青工作!”
大家一聽,對視一眼,同時會意,相繼退出了病房。
病房裏,隻留下了刺驢與阿青。
刺驢身子一側,一把將阿青攬入懷中。
阿青一驚,趕忙掙脫了刺驢的懷抱,埋怨道:“你身上的傷,還這麽著急!”
刺驢趁阿青不注意,在阿青粉嫩的臉上深深親了一口,道:“不知道為什麽,你一來,我哪裏都不痛了,真是奇怪,你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阿青心神一蕩,含笑不語。
不過,阿青還是掙脫了刺驢的懷抱,輕輕揭開蓋在刺驢身上的白床單,察看刺驢的傷口。
“哎呀,疼!”刺驢輕輕喊了一聲。
阿青知道刺驢在故弄玄虛,也不理他,細心為他擦洗了左邊臀部的血跡,然後輕輕縛上了藥,纏上了繃帶。
刺驢想翻身擁抱阿青,阿青避開了,粉嫩的臉上不知何時飛起一片紅雲,麵帶無限嬌羞地道:“驢兄,你好好躺著,我,我,我來吧!”
刺驢腦子一轉,當即會意,笑道:“好妹子,好阿青……”
瞬間,刺驢身上的所有的疼痛飛到了九霄雲外,好久都沒有湧現的激情,突然間升騰起來。
阿青道:“如果,如果我把你壓疼了,你,你可不能生氣啊!”
刺驢笑道:“好阿青,你快上來吧,我早已就想你了!”
阿青上了床,沒有脫衣服,慢慢地爬在了刺驢仰著的身上,與刺驢臉對臉。
刺驢上下撫摸著阿青圓隆的臀部,用中間輕輕擦拭著阿青左右臀部的中間部位,道:“阿青,你真好!”
阿青的臉,騰地紅了。不過,阿青並沒有拿開刺驢那雙很不規矩的手,而是任由刺驢輕輕地在她的“關鍵部位”有輕有重地撫動。頓時,阿青的身體微微地哆嗦著,身體裏那一點對於女性而言最為敏感的部位,在刺驢的那雙靈巧雙手的撫摸與摩擦下,不知不覺間湧動涓涓細流……
就在刺驢與阿青進行溫存之際,賀森在自己的病房裏來回轉悠,吳靜已經在金牙狗的護送下回電視台去了,房間裏隻剩下了林雨。
其實,剛才阿青進入刺驢的病房之後湧動著的溫馨,使賀森大受感染。
此刻,林雨就在身邊,賀森不自覺地伸出手來,搭在了林雨的肩上。
林雨身子一扭,掙脫了賀森的手。
賀森一怔。
林雨道:“你告訴我,你來報社之前究竟做什麽的?”
賀森一驚。
林雨又道:“我一直覺得你非常的神秘,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一切!”
盡管賀森心理素質絕佳,此刻麵對林雨的質問,依然是大吃一驚。
林雨直直地盯著賀森的臉,道:“說,你還有什麽事我不知道!”
林雨突然間的反常,使得賀森剛剛湧起的情感之潮迅速平息。
賀森淡然而笑,道:“現在,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麽?”林雨道:“難道我沒有權力知道嗎?”
賀森再次一笑,道:“你是在采訪我?還是在審問我?”
林雨道:“這個時候,我不想開玩笑,我隻想知道你的真正的身份!”
“我現在的身份,是海中日報政法部記者!”賀森笑道。
“別給我轉移話題,我問的是,你來報社之前究竟是幹什麽的?”林雨道,話語間透出一絲逼人的氣息。
賀森心中暗笑,小丫頭,你想用你的氣勢壓倒我,你認為你有這個本事嗎?
林雨道:“其實,你是個懦夫!你是個膽小如鼠的懦夫!你不敢把你的過去告訴我!”
賀森道:“哎,我的過去,真的是不堪回首,如果說出來,我真的是沒麵子!”
林雨一笑,道:“不堪回首?沒麵子?算了吧,我的森哥,海中市最大的黑幫海馬幫,原來是你在控製,真是沒想到!”
賀森腦子突然間一片混亂,他分不清林雨為什麽為他談起這個問題。同時他又有一絲的擔憂,他害怕自己的過去讓林雨知道,他害怕林雨知道自己的過去之後離他而去。從未有過的壓抑感,從心底慢慢升起來。他知道,他已經深深地愛上了林雨。正因為他愛上了林雨,他才如此的緊張與擔憂。
林雨有眼睛裏,溢著一滴淚,淚光裏,跳動著賀森的影子。
賀森心亂如麻,他感覺到,必須把自己的過去與林雨好好談一談,既然愛林雨,就應該讓林雨了解自己。
想到這裏,賀森抬起眼,正視著林雨,道:“來海中日報之前,我其實在黑幫裏混了好多年,但我一直想金盆洗手,想找一份穩定的工作,靠著自己的真實本領生活,想趁著年輕,為自己鋪一條後路,現在,我發現,我竟然一直都在黑白兩道之中打拚,我向往白道,向往光明磊落,可是我卻擺脫不了黑道!離不開這麽多的兄弟……”
賀森說了這麽多,隻是很簡單的把自己的過去一句話帶過,更多的是說著自己的感受。
也許,賀森話語間充滿了煽情成分,說得林雨心潮起伏不定,嘴巴動了好幾次,都沒有說出話來。
終於,林雨看到,賀森的淡然眼睛裏,被淚水所充斥了,這個向來對自己的內心世界藏而不漏的賀森,這個向來是一副冷靜與平淡神色的賀森,在這樣一個寂靜的黎明,突然間淚流滿麵,如何不讓人心潮澎湃?再多的不滿與猜疑,又如何抵得住那一滴艱難溢出眼眶的淚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