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的夜,無論是清爽的微風還是皎潔的月光,當隻身一人走在這裏時,難免會產生錯覺,總感覺有種陰森而詭異的氛圍。我邊快速往前走邊時不時地回頭望望。幸好此時的月光強,下山的路可以看清楚。
“嗚——”若近若遠的狼嗥聲差點將我嚇得癱坐在地上。我努力穩住不停顫抖的身子,惶恐地向前走著。真是晦氣!早知道一個人下山很可怕,當時就不該意氣用事。看看現在,嚐到苦頭了吧!我邊埋怨著自己邊向身後望去,不知道是不是我驚嚇過度,我總感覺背後有人在盯著我。
不怕不怕,世界上哪有什麽鬼怪啊。
我拍著胸脯安慰自己。可這種**的感覺在下一秒嘎然而止。我的左肩被一個不名物體壓住,雖然重量很輕,但已經嚇得我冷汗淋淋。理智瞬間被襲湧而上的恐懼替代,我不管這是什麽深山野林,不管此刻落在我身上的物體是什麽,我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埋頭痛哭。
此刻圍旋著我的是什麽?失落吧?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感覺比恐懼還可怕,像蟲子般一點一點地啃咬著我的身體。
冷。
寒風像僵硬的冰塊般緊貼在我身上,即使是厚衣也抵擋不了它的襲擊。淚,像斷弦的珍珠,一滴一滴地落在褲子上。
“笨蛋,想在這裏吹一夜的冷風嗎?”突地,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擦幹眼淚,回頭一望,是陌炎。
“你來幹嘛?想取笑我?恭喜你,你做到了。”想起他那副猶豫不絕的模樣,心裏便一把火。
“真是!喂!要生氣也要選時候,快起來,我們回去。”炎無奈地望著我,走過來扶起還坐在地上的我。
或許是真的累了,我順從地讓他抱著我,回到別墅。
清幽的小路,飄散著不知名的花香。
“謝謝你。”許久,我小聲地對炎道謝。這三個字,出自肺腑,絕無它意。
我想我的確該改改自己的脾氣了。任性,以後不可能再出現在我的字典裏。
望著他的臉龐,那種自信且傲慢的神情跟他真的很像。不是我想提起他,但每當看見炎,我的腦海裏便會浮現他的影子。
愛,輕而易舉。
忘,談何容易。
答應和炎交往,應該也有自己的私欲吧。這點我無從否認。我想當時自己是渴望在他的身上懷念他吧,不然自己怎麽傻得把三年的青春都消逝在他身上。有得必有失,果真是這樣。
“到了,你去衝個澡再入睡,知道嗎?”送我回到臥室後炎關心道。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很像八婆?”我打趣地望著他,笑道。
“找抽!叫你去就去!再羅嗦拳頭伺候!”炎揮舞著拳頭,作勢要打我。但他臉上的笑容已經透露出他的話的真假。
“嘿嘿,別打我,我現在就去。”在他快向我發出下一個連環炮時,我已快速閃進浴室。
衝洗後,我輕鬆地走出浴室。快關燈休息時,炎突然打開房門走了進來。
“喂!你怎麽不敲門就進來!?”我憤怒地望著他,問道。
“你沒鎖門。”
“我不是問這個!呼——算了,下次進來記得敲門?”我白了他一眼,不爽地說道。
“。”
“有什麽事就快說,我要睡了。”
“哈,你這麽一提我才想起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他衝我眨眨眼,臉上盡是詭異的神情。
“什麽事?”望著他的表情,我不禁好奇地問道。
“你隔壁那間房——”
“嗯?”怎麽說到一半就不說了?
“死過人,鬧過鬼。”炎的聲音幽幽地傳了過來。
他的話音一落,我的身體便顫抖了下。望著他臉上那副看好戲的神情,我就知道他是在戲弄我。
“那又怎樣?”看著他那副神氣模樣,我不禁想搓搓他的銳氣。
“怎樣?哈?先別那麽囂張,你不怕就好,我隻是提醒你,別半夜起來亂竄。到時候看到不該看的可別嚇得哭著求我帶你回去哦。”
“去死拉!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哈哈哈哈哈……那麽我拭目以待。”炎爽朗的笑聲中夾雜著一絲戲謔,整個空間回蕩著他的笑聲。心裏的怒氣還未發泄出來,他就伴隨著笑聲消失在我眼前。砰!門被我憤怒的關上,反鎖。終於明白他下午那句“我保證你不會後悔”是何意了!該死!又被愚弄了!憤懣地拍拍自己的頭,撇著嘴,上床睡覺。
淩晨六點,天空一片陰暗,黑色主宰著大地,若隱若現的月兒如金黃的香蕉,寂寞地垂掛在天邊。我揉揉酸澀的眼睛,隨手打開旁邊的台燈,室內頓時一片明亮。全身的細胞仿佛在此刻蘇醒,先前的睡意在此刻消失殆盡。失眠了。每次在夢中遇見他,總會因為他那些傷人的話而驚醒過來。
忘不掉,沒關係,隻是偶爾會心痛。
掀開被褥,一股涼意來襲,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顫。將床邊的衣服迅速穿戴好後,穿著拖鞋走到窗戶邊。一打開窗,刺骨的寒風便鑽了進來,拉開的窗簾被風飄飛在空中,蔓舞。我閉上眼,享受著寒風帶給我的別樣感覺。腦袋沒有比此刻更清醒了,寒意致使思維敞開。睜開眼,一抹高大的身影就這麽映入眼眶。淩雨軒!現在才淩晨六點多,他怎麽就起來了?難道他也失眠了?自從上次姐姐住院生病時和他見過麵,之後便再也沒有和他見麵過。此刻倩兒和炎應該還在休息,趁現在四下無人,我打算去和他敘敘舊。
“嘿,淩雨軒!”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跳到他麵前,咧著嘴和他打招呼。
“淡兒!嗬嗬,你也睡不著吧?”淩雨軒笑了笑,疑問中帶著肯定的語氣。眼眸裏蕩漾著迷人的光澤。
“嗯,看樣子我們是同病相憐咯。”
“氣溫高,你穿這麽少不冷嗎?”關心的語氣和擔憂的神情讓我的心暖和起來,我搖搖頭,無所謂道:“按拉!我一點也不冷。喂,說真的,我們這麽久沒見,不介意我們聊聊吧?”我眨巴著眼,露出一副期待地神情望著他。
“當然!那我們到對麵的木椅上坐下慢慢聊吧。”
“好啊,嘻嘻!”我一高興,牽著他的手便往前走。我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身子因為我的手而顫抖了。聊了將近一個小時,天空漸漸泛著魚肚白,垂掛在天邊的月亮已消失。從他口中得知他前陣子的去向後,心裏也為倩兒安了心。交談中,我告訴他我知道了他冷漠穀的殺手,他並沒有太過驚訝,似乎早已知道我知道這件事。最後,我最後還是將話題扯到他身上——上伊藤封。
“封是冷漠穀的首領,你為什麽從沒有跟我講過?”我的語氣裏透露著責備,說不清此刻的心情,亂亂的感覺。
“他以首領的身份下令,不準任何人將這件事告訴你,違者——死!”淩雨軒輕歎,繼續說道:“淡兒,我想他是不想給你添增負擔才下達這樣的命令,你別怪他。”怪他?嗬,我搖搖頭,自嘲地笑道:“我們已經分手了。”說到分手這兩個字,語氣是那麽的力不從心。
“分手!?”淩雨軒被我的話震驚,眸裏溢滿複雜神情,他緊蹙眉頭,疑惑道:“是藍含煙對吧?是她對你說了一些話,所以你才和藤封分手,是這樣嗎?”
這次換我驚訝了,我機械地點點頭,發了一個單音字:“嗯。”
“果然,我猜對了!哎,淡兒,你不該那麽莽撞,在事情還沒弄清前就和藤封分手!”
“什麽意思?”我被他的話弄糊塗了,起初姐姐也那麽說我,我不明白,我到底哪裏做錯了?是我被騙了好不好。我懵懂地望著他。
“愛你與不愛你難道你還看不出嗎?我和藤封相識三年多了,他的性格我還不明白嗎?他以前可是很少在人前露出笑容,自從和你在一起,他的性格也變了,臉上的笑容也多了,這麽明顯的變化你還看不出來?”
“可是他那隻是在演戲!”我無情且快速地揭穿他的可恥麵具。
“哎,你一定是聽了藍含煙的話才這樣認為,淡兒,當時我也在場,我可以向你發誓,當時他的眸裏閃爍著不為人知的溫柔!”怎麽可能?當時我和他應該還不認識。
“一定是你會錯意了。”我仍然不相信地反駁。
“好吧,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等藤封回來後你可以問他。”
“問他?他多久回來?”他還會回來?想到這裏,眼淚不禁在眼眶內徘徊。
“三年後吧。”
三年。嗬,好遙遠的距離。不能哭,我將頭望向天空,歎了口氣,“知道了,那麽,到時候我會問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