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諸多疑惑,但聶老頭既然答應下了陳輝,執意要跟著陳輝去他們據點過酒癮,周成也就不得不招呼著許如芸和陳雯雯、與自己隨聶老頭一同前去。
如果放任聶老頭一個人跟著陳輝去他們據點,鬼知道聶老頭幾杯酒下肚,會不會把有船的事兒全盤托出……
周成無奈,隻能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要再出什麽幺蛾子。
而因為談到了酒,聶老頭是瞬間和陳輝勾肩搭背了起來,完全沒再管剛才分明就是陳輝下令揍的他……
兩人熟絡得就像忘年之交。
陳輝也進了岩洞庇護所,背起了雲杉樹枝軟**的陳諾,隻是在出岩洞、經過威廉幾人身旁時,快速地低語了幾句。
周成沒注意到,因為他也在許如芸和陳雯雯身旁同樣的快速低語,讓兩人千萬不要向陳輝他們、泄露半點登船的秘密。
至於跟向了陳輝的聶老頭,周成隻能強忍著,找機會再叮囑。
一行十人,陳輝背著陳諾和聶老頭走在最前麵,威廉五人跟在中間,周成帶著許如芸和陳雯雯跟在最後麵,也就這樣前前後後、“各懷鬼胎”地進入了礁石山外的黑暗森林。
依舊幽暗、且依舊不停泛起異樣動靜的黑暗森林。
隻是這一次因為人多的緣故,許如芸和陳雯雯都沒再那麽緊張。
他們一行可有十人,周成也在身邊,就算再次出現大胡子和那外國男人一樣的惡人,他們也能夠對付。
隻是陳雯雯還是緊攥了周成的一邊胳膊,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林間各處轉啊轉。
周成則伸著另一隻手,握住了側後方許如芸的手,給其帶去一些安全感。
許如芸瞟了瞟一旁的陳雯雯,似乎有些緊張,但想到這黑暗森林裏一片幽暗,陳雯雯應該不會發現,也就沒掙開周成的手,任由周成握著,感受著周成手裏的溫度。
三人……十分融洽……
直到眾人跟著帶頭的陳輝,在這黑暗森林中穿行了個把小時,腳下的林地地勢開始逐漸往下。
終於,眾人在穿過一片密集的樹林後,前方視線豁然開朗。
那是一座矮地裏的、七八層樓高的小石山。
滿是黃色岩石的光禿禿山體上,樹木很是稀少,既不見水源也不見動物,如果是平時有人路過,八成會選擇繞過山體前行,免得浪費力氣去翻山頭。
可陳輝也就背著陳諾,帶著眾人進入了矮地,去向了這小石山背陰的一麵。
周成等人又跟著發現,這小石山背陰的方向有些奇怪,其山體上豎向長滿了各種藤蔓和苔蘚,一直從山頂延伸直山下。
如果將兩邊山體看作豎起的、漢堡上下外層的麵包,中間這些藤蔓苔蘚也就是是漢堡裏夾著的蔬菜……
可陳輝就去到了這山腳的藤蔓苔蘚前,在其中某點上、用一種規律的方式敲了敲。
一時間,那整麵藤蔓苔蘚都凹進了山體,也整麵地移開……
周成看了出來,那竟是一扇木製的暗門……
門裏,一個同樣身穿學院西服的青年,在看見背著陳諾的陳輝時,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會長”,但在瞧見陳輝身旁的聶老頭、和隊伍最後方的周成三人時,又微微蹙了眉。
“沒事,都是朋友。”陳輝拍了拍青年胳膊,也背著陳諾帶頭進了門裏。
隱秘起來的山洞?
水源是地下河?
周成猜測。
可隨著他帶著陳雯雯與許如芸、同樣進入這暗門,他便發現,自己猜錯了……
不是山洞,頭頂上方正散入一片強烈的陽光,這是一個入口處一線天的山穀!
隻是入口的那一線天,全都被陳輝他們用木板和藤蔓苔蘚、上上下下地遮掩住了,所以從外麵看,就隻是一座沒有縫隙的小石山!
而這別有洞天的山穀之中……
隨著陳輝的帶領,周成看到了離開入口處後,逐漸寬闊起來的山穀中心,看到了一排排簡易的茅草帳篷、和一間木頭搭出來的大木屋。
看到了成片的漿果,砍伐過的樹木。
看到了穿過山穀的地下河。
自然,也看到了更多的、身穿學院製服的青年男女。
這些青年男女各司其職,有的耕種著野菜野果,有的製作著簡易工具,有的搭建著新的木屋,甚至,有的還圈養著幾隻野雞野鴨……
這些學院生,儼然已經在這荒島上,建立起了初級農耕文明!
“會長……”
就在周成暗自驚訝時,一個戴著粉色發卡的女孩找了過來。
她瞧了瞧陳輝背著的陳諾,雖微微愣了愣,但也跟著說了句“凝固不了……”
“怎麽會凝固不了啊?”陳輝微微蹙眉,將後背上的陳諾交給了威廉,讓威廉帶陳諾進木屋,自己則跟著這粉色發卡女孩,去了大木屋背後。
周成他們自然也都跟了上去。
然後,周成他們就看見,在大木屋後方的一張簡易木台上,三個發色各異的外國青年,正在用大木盆就著清水、混著台上的一堆堆白色粉末……
周成想到那句“凝固不了”,心裏微微一咯噔,拽著陳雯雯和許如芸便後退了一步……
直到陳輝走上前去,用手指沾了沾木盆裏的白色粉末,放進嘴裏嚐了嚐。
“比例錯了。”陳輝說完,捋起黑襯衫衣袖,用木勺舀起了台子上的另一堆粉末,倒進了木盆裏攪合。
很快,木盆裏的粉末變得粘稠,結成了塊狀。
陳輝倒了出來,讓其他外國青年用木棍擀平,再用石刀切成細條。
周成這才看了個明白,他們這是在混製澱粉,製作麵條……
周成也這才意識到,他們這些學院生,能在這荒島上生存這麽久,除了這山穀資源豐富,足夠隱蔽以外,還有另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那便是這些學院生,可都是名副其實的高材生……
他們的學識、能讓他們在這荒島中混製麵條,自然也就能讓他們做出漿果酒。
畢竟一切混合加工類食物的產生,都是一種化學演變過程。
就比如麵條,比如酒。
隻不過……
這樣的、看似井然有序的文明,真能在這野蠻殺戮的荒島上一直維持下去?
周成眺望向了這山穀最深處的石壁,他總覺得陳輝他們將這山穀選為棲息據點,有哪裏……不太對……
靠近木台一邊陳輝身旁的聶老頭就不一樣了,撓著腦袋,用一種期待著的眼神,笑著看向了陳輝。
陳輝同樣一笑:“放心吧前輩,漿果酒一定管夠!”
……
黑暗森林另一邊,林中草地。
王偉顫著身子,摸了摸後腦上被長柄斧頭斧柄、砸破了的皮膚。
傷口已經結痂。
他拿起身旁的木筐,轉身朝向身後林中木屋大院門口、哭一般地笑了笑。
那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就靠著木籬笆,坐在大院門口的木椅上。
他的身下趴著一個埋著腦袋的年輕女孩,身旁木籬笆、則放著那血跡斑斑的長柄斧頭……
他同樣咧嘴朝著王偉笑,也揮手示意王偉趕緊行動。
王偉回過頭來,擰著木筐,看著眼前的湖泊。
他知道,花襯衫是以為昨晚那筐魚都是他和潘傑抓的,所以花襯衫沒有直接砍下他的腦袋,而是打暈了他……
花襯衫抓他來自己這林中木屋,也就是想讓他幫自己在這湖泊裏抓魚……
想到潘傑,王偉更是顫起了身子,腦海中也不停湧現潘傑那噴血的斷手……
他也知道,花襯衫沒帶潘傑回來,說明潘傑……肯定已經死了!
而如果自己再被花襯衫發現,自己根本不會捕魚,自己……也必定有死無生!
巨大的恐懼讓他幾乎都要抓不住手中木筐……
兩行眼淚也順著眼角滑落……
早知道就聽潘傑的話回據點了,哪怕陳輝會懲罰他清理糞桶,但至少……至少能活著啊!
等等……
忽地,王偉想到了一件事,一件或許能讓他從這花襯衫手裏、活下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