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巍山搖頭，“不是，你不欠葉家的。”
他欠葉家的他一個人還就好，林宜知已經做得很好了，他不想妻兒以後也背上自己的恩情過日子。
“葉家的電話號碼你記在了本子上，我看到了。”
林宜知繼續對齊巍山道：“不是想故意惹葉叔叔他們不痛快，是葉思敏太過分了。”
“葉叔叔是個很通情達理的人，我說完之後……”她看著齊巍山道：“他讓我們不必再插手葉思敏的事情。”
當然，林宜知也知道不可能。
她可以不管，但是齊巍山絕不會放手不管。
即便葉良友那麽說了，但齊巍山若真的不再管葉思敏，那也是齊巍山的不對。
齊巍山很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我和葉家的關係你是知道的。”
“我很感激葉叔叔當年救我於水火之中。”
說這句話的時候齊巍山看了眼旁邊熟睡的小雷霆，“不管怎麽樣，我十歲到十六歲這差不多六年的時間，一直都是葉家在養我。”
他又看著林宜知道：“即便是我入伍之後，葉叔叔也沒少幫我。”
“我走到如今雖然大多都是倚靠我自己敢拚敢幹，但是如果沒有葉叔叔的幫助，我不會這麽輕易在年僅二十六歲的時候就做到了團長的位置。”
林宜知點頭，心裏歎了口氣，“我知道。”
這是最難辦的，因為葉家對齊巍山的恩情是實打實的。
“但不管是嚴家那邊還是葉家這邊，我會盡力自己處理好，葉思敏那邊你不用管了，我會看著辦。”
林宜知聽齊巍山說完，也道：“林家這邊的事情我也會處理好。”
明明兩人說得都很清楚，也很坦白，但不知道為什麽，聊完之後莫名生疏了不少。
可能是因為……分得太清了吧。
林宜知知道自己應該開口替齊巍山說分擔嚴家和葉家的事情，但是……她不想插手。
齊巍山看著沉默的林宜知，換了個話題問道：“你身體怎麽樣？我聽說懷孕會害喜，你難受嗎？”
林宜知搖頭。
“好，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和我說。”
林宜知點頭。
氣氛有些尷尬和凝滯。
“時間不早，我們早點休息吧。”
“好。”
……
第二天早上林宜知起來的時候，齊巍山已經把麵和好。
小雷霆早飯如願吃到了林宜知昨天晚上說的餛飩，滿滿一碗的餛飩加上一顆水煮蛋，吃得他小肚子鼓鼓的。
齊巍山今天要去部隊匯報工作，匯報完會有幾天假期。
他沒辦法帶著小雷霆，他們也不放心讓小雷霆獨自一人留在家裏，所以小雷霆就如林宜知昨天所說，跟著她一起去了衛生所。
這一路上見到他們兩個的人不停地打量著林宜知身邊的小雷霆，小雷霆牽著林宜知的手，頭不自覺地低下。
他不喜歡被人盯著。
小雷霆是一個很擅長觀察的孩子，也是一個心思細膩敏感的孩子。
整個上午，他都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林宜知，也在觀察著衛生室的每一個人。
觀察了一上午，小雷霆心中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這個新媽媽應該是個好人，因為她是個醫生。
治病救人的醫生在小小年紀的雷霆眼中，和好人劃等號。
中午林宜知再牽著小雷霆回家的時候，他比早上更依賴林宜知。
兩人到家齊巍山還沒有回來。
林宜知昨天晚上對小雷霆說中午做白菜豬肉燉粉條，鮮豬肉沒有，但好在還有一塊野豬肉做的臘肉，燉白菜粉條同樣美味。
除了臘肉燉白菜粉條，林宜知還用早上剩下的麵烙了韭菜盒子。
小雷霆別看年紀小，但幹活很麻利，一看就是在老家做慣了活計的。
林宜知烙韭菜盒子，小雷霆給她看火。
第一個烙熟的韭菜盒子林宜知鏟到墊子上後，等它稍微涼一下，林宜知便拿起來分成兩半遞給小雷霆一半。
小雷霆咽了一下口水，剛要伸手林宜知又把韭菜盒子放下。
小雷霆眼中閃過一抹失望沒說話，也沒有吵鬧，就這麽靜靜地待著。
“把手給我。”
小雷霆看向說話的林宜知，隻見林宜知拿著沾了水的毛巾對他道：“手髒了，我們擦擦手再吃。”
“好！”小雷霆眼睛一亮，聲音說不出的清亮。
當香噴噴的韭菜盒子終於拿到手上的時候，小雷霆簡直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子。
“幫我嚐嚐鹹淡怎麽樣？”
小雷霆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即便有些燙，他還是一口，兩口，三口，統統塞到了嘴巴裏。
隻有吃到嘴裏的才是自己的。
林宜知看著小雷霆急迫的模樣張了張嘴沒說話。
他年紀小，以前又常常吃不飽飯，剛到新環境能吃到東西這樣很正常。
等他在家裏待的時間長了，知道糧食夠吃，夠他吃，再慢慢讓他細嚼慢咽也不晚。
小雷霆現在需要的是安全感。
林宜知等他全部咽下去之後才笑著問道：“味道怎麽樣？”
小雷霆點頭，“好吃！”
林宜知笑著將自己手裏的韭菜盒子又撕了一半給他，剩下的塞進自己的嘴裏，等吃完後她道：“剩下的我們等爸爸回家再吃好不好？”
小雷霆灰暗的眼中漸漸有了些許光彩，這次他沒有再急著吃手裏的那一小塊韭菜盒子，而是先對著林宜知點頭，“好。”
小雷霆是一個合格的小幫手，等林宜知烙出來十五個韭菜盒子之後，齊巍山終於回家。
回來時他手裏還拎著一個飯盒。
“好香啊。”剛一進門齊巍山便笑著說道。
林宜知也笑道：“洗手吃飯。”
兩人彼此微笑說話的模樣，好像昨天晚上的那點尷尬和生疏都是錯覺一般。
齊巍山收拾桌子，順便將林宜知燉好的臘肉燉白菜粉條裝到大碗裏端到桌子上，又把自己從部隊食堂打的紅燒肉擺上，再加上韭菜盒子，這午飯也可以說是相當豐盛了。
不算林宜知和小雷霆吃的那個韭菜盒子，她又烙了二十個。
但很顯然，這二十個韭菜盒子對他們家來說分量真的一般般。
齊巍山先讓林宜知和小雷霆吃飽，等他們兩個吃了六個韭菜盒子吃不下後，他才放開肚子把剩下的韭菜盒子全部吃完，順便把菜都掃進自己的肚子裏，順便還吃了兩個烤地瓜。
林宜知看著自家三口這飯量，多少有些發愁，太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