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勇不是服用安眠藥過量死的,是晚上去茅廁的時候一不小心踩空,直接掉進了井裏淹死了。
嗯,這是家屬的說辭。
至於家屬是誰,當然是劉大勇的現任妻子林曼瑩。
齊巍山在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覺得不可能。
不可能會這麽巧,劉大勇剛要拆穿林曼瑩就掉進井裏淹死了,而發現他的人也是林曼瑩。
隻是當他提出想要查看劉大勇的屍體時,不管是作為劉大勇現任妻子的林曼瑩,還是劉大勇的子女都不同意驗屍。
屍體被發現時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十二個小時,屍體破壞程度嚴重,這也是為什麽不管是林曼瑩還是劉大勇的子女都要求立刻下葬。
他們都希望劉大勇能夠體麵的離開,而不是屍體已經毀成這樣了,還要被外人指指點點,這是對死者的不尊重。
所以,劉大勇的死以意外結束。
劉大勇的葬禮舉行的很快,快的讓齊巍山猝不及防。
幾乎是上午給劉大勇的死定性,下午就要給他舉行葬禮。
這不知道還以為是他們早就知道劉大勇今天會死,或者是防備著他詐屍一樣。
也是因為這樣,齊巍山幾乎可以肯定劉大勇的死有問題。
這麽想的人不隻是齊巍山,劉大勇的徒弟也是這麽想的,甚至周圍的鄰居也有不少人懷疑,隻是劉大勇的家人沒有追究的,他們也不好蹦躂出來說些什麽。
鄰居作為外人確實不好說些什麽,劉大勇的徒弟卻不能什麽都不做。
直覺告訴他,如果真的讓他師父這麽意外死去的話,那他將會徹徹底底被林曼瑩捏在手心。
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結束。
石忠誠,也就是劉大勇被林曼瑩賴上的徒弟偷偷來到自己師傅的新家後,鬼鬼祟祟地在外麵徘徊了好一會兒,看到自己師傅的大兒子,就衝上去把他拽到了旁邊的巷子裏。
“誠哥,你拽我幹嘛!”劉大勇的大兒子劉明亮不解地看著石忠誠問道:“你既然來了就進院子幫忙,現在都要忙死了!”
他爹死的突然,什麽都沒有準備可不是要忙死了嗎。
“我和你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石忠誠警惕地看向四周,問道:“你就沒懷疑過師父是怎麽死的嗎?”
劉明亮目光略微有些躲閃,“說了是意外。”
石忠誠認識劉明亮這麽多年,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說謊。
“你跟我說實話!”
劉明亮見石忠誠臉色陰沉,無可奈何地小聲道:“應該就是意外,那女的是這麽說的,我爸也確實是從井裏撈出來的,還能怎麽著。”
劉明亮攤開雙手,表示自己也無可奈何。
“你就沒想過是林曼瑩為了貪下這套房子把師父推下去的嗎!”
劉明亮搖頭道:“應該不至於。”
“林曼瑩才從牢裏出來沒多久,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想再回去。”
“而且這套房子的名字還是我爸的名字,林曼瑩在我爸去世的時候也說了,她和我爸結婚的時間短,她不會要這套房子,說把這套房子給我……”
石忠誠臉色沉鬱地看著麵前臉上並沒有多少悲傷的劉明亮,他甚至聽到了劉明亮在提到這套房子屬於他的時候語氣中的欣喜。
人死不能複生,但人死之前的東西他們做子女的卻可以牢牢抓在手裏。
劉明亮其實也承認,他們之所以沒有和林曼瑩鬧,就是因為林曼瑩爽快地把房子讓出來了。
否則的話,就憑他爹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麽掉進了井裏,他們肯定是要和林曼瑩鬧到警察去的。
“所以你們就不聞不問了?”
劉明亮聽著石忠誠質問的語氣也有些不高興了,“人死就應該入土為安,我們計較得越多,我爹就要受更多的罪,再說這事兒鬧大了也不好看。”
本來他爹娶了個出獄的年輕媳婦兒就夠丟臉的了,要真是因為林曼瑩死的,那可真是丟臉死了。
石忠誠就這麽看著為自己的自私和勢利找借口的劉明亮。
他心中為自己師父的死感到心涼的同時,也知道劉明亮他們如果沒有任何利益可以爭取的話,他們是不會站出來為劉大勇的死尋找清白。
所以石忠誠看著臉上已經掛上不耐的劉明亮,說道:“你就沒想過林曼瑩為什麽這麽痛快的把房子給你?”
“你真以為是她良心發現?一個坐過牢的女人,一個和大了自己幾十歲男人結婚的女人,你真的以為她無所圖。”
“說不定房子對她來說不算什麽,她手裏拿了師父更好的東西。”
石忠誠看著劉明亮蹙起的眉頭,以及不遠處找出來的劉大勇的二兒子劉明強,繼續道:“師父這些年積蓄可是不少。”
“他當初既然可以為了和林曼瑩結婚隨隨便便出手買下這裏的房子,就說明他手裏的錢足夠多,說不定多到能買下三四處房子。”
這裏石忠誠是故意誇張說出來的,三四處肯定是沒有,但是他師父手裏絕對有不少好東西。
要不然一直對房子勢在必得的林曼瑩,也不可能會這麽輕易地放棄這套房子。
劉明強走過來剛好聽到石忠誠的這話,他看著自己大哥。
這處的房子歸給自己大哥劉明強是知道的,但是劉明亮也給了他不少錢,否則他也是會鬧的。
“我說這娘們兒為什麽這麽痛快,原來是想用這三瓜倆棗的打發我們!”
“這件事情絕對不能這麽算了,必須要找她說清楚!”
劉明強又道:“我記得爸當年收集了不少老物件兒,那些東西也值錢呢。”
“說不定一件兒就能換一套房子,我看她就是把咱爹手裏的好東西藏起來了,這件事絕對不能這麽算了!”
石忠誠適時地說道:“那我去報警?”
劉明亮和劉明強對視一樣,點頭道:“報警。”
“對了。”石忠誠裝作無意地說道:“你們確定這房子的名字還是師父的嗎?”
“因為之前師父和我說過,林曼瑩說她懷孕了,所以想讓師父把名字過戶到她的名字上。”
“你們最好還是確認一下這房子的歸屬,萬一這房子有什麽紕漏。”
石忠誠在劉明亮兄弟兩人怒火中燒的時候又添了一把火,“而且,林曼瑩好像沒有懷孕。”
“艸,這賤人!”
“爸的死肯定和她有關!”
“什麽有關?就是她把咱爹推進井裏去的,這個毒婦,我們趕緊回去,別讓她跑了!”
石忠誠看著急急慌慌跑回去的劉明亮兄弟,眼中閃過一抹苦澀。
雖然說他師父後期為了娶林曼瑩和自己的孩子鬧得不可開交,但是他師父從小把家裏的這幾個孩子養育長大,出錢又出力。
哪怕是當知青多年回城的孩子,他師父都盡心盡力地替他們謀劃,甚至連工作都給他們安排好了。
說實在的,他師父作為一個父親,對自己的孩子已經很可以了。
即便是再娶林曼瑩,也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這幾個孩子吃自己的,喝自己的,住自己的,卻一直沒把自己放在心上,甚至還覺得他退休了之後在家裏無所事事嫌棄他。
其中這是劉大勇想再娶的最重要的原因。
與其在家裏被孩子們嫌棄,還不如和一個年輕還願意跟著自己的女人結婚,過個舒舒坦坦有人照顧的晚年生活。
劉大勇心裏一直清楚林曼瑩願意跟著他是為了錢,他也願意花錢買自在。
結果誰能想到,林曼瑩不隻是想要他的錢,她還想要他的命。
而林曼瑩當時跟劉大勇爭執,錯手將他推入井中的時候也嚇壞了。
如果不是嚴永康半夜起來上廁所,她說不定會在院子裏站到天亮。
被嚴永康叫回神後,林曼瑩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接受了這件事。
她覺得這不是自己的錯。
如果不是劉大勇大晚上地把自己叫起來質問自己,她也就不會和劉大勇吵架,如果不和他吵架的話,她也就不會因為情緒失控將他推入井中。
說白了都是劉大勇的錯,都怪他自己沒有站穩,他要是站穩了的話,肯定不會那麽輕易的掉進去。
至於石忠誠猜測林曼瑩手裏握著劉大勇錢袋子這件事,他還真的猜對了。
劉大勇確實是把財務大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是他藏東西真的不是林曼瑩的對手。
早在他們結婚搬到這個院子裏後,林曼瑩就把劉大勇藏錢財的地方摸得一清二楚。
劉大勇不愧是做了那麽多年幹部,手裏的好東西是真的不少。
林曼瑩自己粗略算了算,現金差不多有一萬二左右,除此之外,他手上還有不少老物件兒,都被劉大勇藏在一個老榆木的箱子裏。
那老榆木的箱子大概有林曼瑩的胳膊長。
林曼瑩在劉大勇死的當天淩晨,反應過來後立刻將所有之前的物件兒全部塞到箱子裏,把箱子藏在了一個自以為很隱蔽的地方,院子外的牆下。
房子她可以不要,隻要有箱子裏的這些東西在,她可以買一個比現在更大更好的房子。
雖然說事情的發展和自己想象的有所出入,但目的總算是達到了。
如果……石忠誠沒有出現挑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