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在拿過電話時,齊巍山的心裏打了無數個草稿,但當他聽到林宜知的聲音時,他心中草稿上的字漫天亂飛,飛得他都認不出上麵誰是誰。

“遇到什麽事情了嗎?”林宜知的聲音再次傳來。

齊巍山攥著電話,“沒有。”

“我就是想和你說一聲,承雲他遇到了一點事兒,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

這些事情其實齊巍山沒必要和林宜知說的。

但是如果連生活中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他都不說的話,那他和林宜知之間也沒有多少話題可以談論。

齊巍山可以明確的感覺到,林宜知跟他越來越遠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他不是在羊城嗎?”

聽到林承雲的事兒,林宜知果然上心了幾分。

“亞文不小心落水了,他知道這件事情後趕了回來,然後出去給孩子買吃的差點被林曼瑩訛上。”說到林曼瑩,齊巍山又加了一句道:“她懷孕了。”

齊巍山說的這些話信息量太多,林宜知都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孩子。

“亞文沒事兒吧?”

“沒事兒,坤兒會遊泳把他撈上來了,就是嚇到了而已。”

林宜知鬆了口氣,這才有功夫去想林曼瑩懷孕的事情。

對於林曼瑩懷孕這件事,隻能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之前她沒有想到李穎西會選擇何紹唐的小叔叔何啟堯結婚;現在她也沒有料到幾乎被斷定為不孕的林曼瑩,竟然又成功地懷孕了。

“要不是承雲躲得及時,這孩子要是沒了的話,就要栽到他頭上了。”

就因為如此,林承雲回到首都之後每天都疑神疑鬼的,就怕林曼瑩會突然從哪個角落冒出來。

其實不管是齊巍山還是林承雲都誤會了林曼瑩。

那天嚴永康拖住劉大勇後,林曼瑩終於找到機會跑出來想去找林承雲和林承誌幫忙。

林曼瑩覺得雖然他們之間鬧得很不愉快。

但他們怎麽說都是親兄弟姐妹,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如今自己被劉大勇半強迫式的關在家裏養胎,林承雲和林承誌身為自己的娘家人就應該為自己出頭,替自己撐腰。

誰知道林曼瑩剛看到林承雲,林承雲就跟見鬼了似的。

林曼瑩隻不過是說自己懷孕了而已,他至於嚇成這樣嗎?孩子又不是他的!

一旁的雙胞胎聽到齊巍山的話,在旁邊嘰嘰喳喳道:“那個瘋阿姨想要賴在舅舅家不走,還是爸爸把她家裏人叫來弄走的。”

“這個可以不用說的。”齊巍山無奈地看著拆自己台的雙胞胎道。

齊巍山布下來的局還沒實施到一半,怎麽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陷阱中的獵物離開。

林宜知和齊巍山做了這麽多年夫妻,覺得自己對他還算是了解。

就因為了解,所以林宜知才覺得齊巍山對林曼瑩的關注有點太多了,多到有些不正常。

“你怎麽突然對林曼瑩這麽關注?”林宜知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說了出來。

有時候和齊巍山交流必須打直球。

齊巍山想到林曼瑩說的那些瘋話,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和林宜知解釋。

“她有點奇怪。”齊巍山斟酌著用詞對林宜知道:“我懷疑她被人洗腦或者是……”

齊巍山還沒有想出合適的詞語來形容林曼瑩這個情況,林宜知已經明白了齊巍山的意思。

齊巍山不知道通過什麽方式或者是什麽事情,知道了林曼瑩是“重生”的這件事。

明明應該害怕的是已經暴露的林曼瑩,但林宜知卻感覺到一陣涼意。

再接著,她便又鬆了一口氣。

此時的她遠在港城,也早就和齊巍山離婚,所以不管林曼瑩怎麽說都影響不到自己。

最重要的是,她自始至終都十分謹慎,基本沒有在齊巍山的麵前露出過什麽破綻。

即便齊巍山相信了林曼瑩是“重生”的,即便他從林曼瑩的嘴裏聽到一些對自己不利的話,那也沒什麽。

因為林宜知和林曼瑩不一樣,她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林宜知隻因為兩個時空曆史相似知道一些未來的走向,但日常生活中也沒有表現出什麽。

這麽想著,林宜知對電話那端的齊巍山道:“我還記得承雲和我說,林曼瑩當初被抓坐牢的時候說過很多瘋話,可能坐牢的這些年她的病情並沒有得到緩解。”

“應該如此。”

“她提過我?”林宜知問道。

“嗯。”齊巍山說完主動道:“一些瘋話,你不用知道。”

齊巍山即便是不說,林宜知也能猜到。

“好,你叮囑一下家裏的孩子們,平常遇到林曼瑩躲得她遠一些,我怕她日子過得不好狗急跳牆。”

齊巍山摸索著電話,對林宜知道:“好,我知道了。”

林宜知掛斷電話後,林泰和剛好從樓上下來,他看著站在辦公桌前,麵無表情的盯著某處發呆的林宜知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

“齊巍山是不是還惦記你。”

林宜知無奈地看著八卦的林泰和。

“其實我覺得齊巍山不錯。”林泰和笑著道。

“我不會跟他複婚的。”

林泰和看著斬釘截鐵的林宜知笑著道:“爸爸也沒想讓你複婚啊,誰說兩人在一起一定要結婚。”

林宜知:“……”

“我收到消息,齊巍山今年年底之前會晉升,年紀輕輕走得這麽穩又這麽快的人真的不多。”

林宜知就這麽看著林泰和,看看他到底想表達些什麽。

“大陸實行改革開放你知道的吧。”

林宜知點頭。

“大陸對港城的態度你知道嗎?”

林宜知搖頭,具體的她不清楚,隻隱隱約約記得好像是加強聯係了。

林宜知隻知道自己那個世界的曆史大體走向,這個世界算是平行世界,出現一點偏差也是可能的。

“目前的態度還是積極的。”林泰和拍了拍林宜知的肩膀道:“知知,”廣省戰略位置十分重要,如果齊巍山能調到這邊來的話,一定會得到不錯的發展機會。”

“那是他的事情。”

林宜知幾乎立刻懂了林泰和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所以她拒絕的幹脆利落。

林宜知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利用齊巍山,也不覺得齊巍山會因為是自己,就給自己大開方便之門。

林泰和看著自己女兒無奈地歎了口氣,“知知,你這樣不好。”

“不過是一個男人,一個對你念念不忘的男人,一個和你永遠扯不斷關係的男人,你想要利用他實在是太簡單了。”

“有這麽一條捷徑放在你的麵前,你應該抓住它的。”

林泰和看著林宜知的眼睛道:“抓住它,我們可以比其他人提前起跑,跑到終點都不一定有人知道。”

林宜知看向林泰和:“爸爸。”

“嗯。”

“錢很重要。”

林宜知一直都覺得錢很重要,錢是一個人生活的底氣,錢可以解決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

“當然。”

“但也沒有那麽重要。”

林泰和蹙眉,林宜知看著他繼續道:“它沒有你們重要。”

準備和林宜知辯駁的林泰和在聽到林宜知這句話後嘴角都翹起來了,哪裏還有什麽辯駁的話。

“確實。”

“你說得對。”

“錢也沒有那麽重要。”

林泰和眉眼溫柔地看著林宜知。

起碼再多的錢財都無法帶給他有一個像林宜知這樣女兒的快樂。

但話又說回來了。

林泰和笑著道:“不違背齊巍山的原則,也不違背你的原則,更不突破底線,其實還是有很多操作的空間。”

“隻是不能做到公平而已,難道他們就能做到事事公平嗎?”

“知知,改革開放開始,‘蛋糕’慢慢做大;既然他們給了我們咬一口的機會,我們就不能隻咬一口,也不能隻等著咬,應該將刀柄不知不覺地握在自己的手心。”

林泰和知道自己女兒的思想和手段有時候過於正派有底線,所以也沒有想著讓林宜知瞬時改變。

做商人的,要是太有底線和原則,就相當於自己給自己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繩子,除了禁錮自己,沒有任何其他益處。

“當然,我隻是說說,到時候還是要跟著政策走,畢竟那裏不是我們自己的地盤。”

林泰和主動轉移話題說道:“你今天去和宿舍裏的朋友吃飯了。”

“嗯。”林泰和轉移話題,林宜知也沒有揪著不放。“潁西要跟何家的何啟堯訂婚,日子已經定下來了。”

林泰和顯然早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他笑著道:“雖然到時候我沒有時間過去,但你可以替我把禮物帶過去。”

“何啟堯在港城這幫同齡人當中算是佼佼者了,隻是可惜。”

林泰和還記得之前自己曾經把何啟堯放在了未來女婿的備選名單裏。

當初選擇他的理由,就是覺得他外在條件不錯,也足夠有能力,最重要的是他的私生活夠幹淨。

私生活夠幹淨,已經能讓他將其他競選者甩在身後遙遙領先。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李穎西這孩子今年才十八吧。”

“十八歲的生日還沒過呢。”

“過了生日虛歲就該十九了。”

林宜知:“……女孩子不看虛歲。”

她強調道:“你也不要說我的虛歲。”

林泰和看著難得孩子氣的林宜知笑著道:“好,我女兒永遠十八歲,在我麵前,你可以永遠做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