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巍山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了。

臨近開學,這幾天家裏孩子們都睡得特別早。

也許別人家的孩子還在連夜趕暑假作業,但他們家包括雙胞胎在內,所有作業都在港城的時候做完了。

不僅如此,因為去了一趟港城他們的英語突飛猛進,不管是書麵語言還是麵對麵溝通。

哪怕是齊巍山也得承認,港城之行孩子們收獲良多。

隻是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齊巍山坐在前院的台階上看著對麵的影壁。

如果林曼瑩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話,那不隻是她,葉思敏也是重生的。

這樣也就能解釋當年的葉思敏為什麽會在和莊郝仁結婚之前突然反悔,為什麽會對林宜知意見頗深,為什麽總是做出一些看似匪夷所思的事情。

至於林曼瑩說,她猜測林宜知也有可能是重生的事情……

齊巍山卻不這麽覺得,當初林宜知第一次看到自己時的目光,絕對是第一次。

還有之前王妍心生病快去世時林宜知的反應,一切的一切都表明林宜知不清楚這些事情的發生,所以她不會是重生的。

所謂蝴蝶效應,也許就是因為林曼瑩和葉思敏這兩隻蝴蝶扇動得過於厲害,所以一切才發生了轉變。

想到這裏時,齊巍山發現自己心裏竟然坦然接受了林曼瑩和葉思敏重生的事情。

至於自己早就應該戰死,當時的他確實差點就沒命了。

或者說,如果沒有當時林宜知給他的藥,他確實可能活不下來。

當初林曼瑩換婚,和林宜知結婚的齊巍山,意外地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林宜知是他的救命恩人,或許,他們本該就是夫妻。

齊巍山挖出這麽大一個秘密來的時候,林宜知剛吃完林泰和做的炸醬麵,坐在沙發上跟林泰和還有盛圖南聊天。

馬上就要開學了,林宜知接下來晚上大多數時間都會回宿舍去住,所以這裏隻有林泰和自己一個人。

說實話,這裏的安保肯定是比不上半山別墅那邊。

為了林泰和的安全著想,不管是林宜知還是盛圖南肯定是希望林泰和可以在一個更安全的地方居住。

但林泰和顯然不是很在意這一點,他比較在意的是林宜知接下來的打算。

距離交換生結束就還有半學期的時間。

林泰和的話當然是希望林宜知可以就此留下來,陪在自己身邊。

自己也可以言傳身教,在最快的時間內將林氏交給她。

但是,林宜知的打算顯然不是這樣的。

“我覺得港城大學比首都大學要好,你真的不留下來嗎?”

林宜知笑著對林泰和道:“我記得這件事我和您說過了,等交換生這學期結束,我會回首都大學繼續上課。”

“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而且,計劃就是用來打破的。”林泰和不願意放棄。

尤其是享受到女兒在身邊的好處後,林泰和更不想讓林宜知離開自己的身邊。

“林泰和先生。”

林泰和深深地歎了口氣,“你放寒假回去,到時候隻留下我和圖南兩個糟老頭子在港城,人家燈火相依、一家和樂,我和圖南麵對麵相互嫌棄。”

盛圖南:“……”

他家大少扮可憐的時候為什麽要把他捎帶上,他怎麽可能嫌棄他。

再說了,雖然大小姐不在,但林家老宅的人還在,林家老爺子還在。

不管林泰和跟林家老宅的人關係鬧得有多僵,在新年這種重要的日子裏,林泰和肯定是要回去過年的。

畢竟在林泰和身邊,也隻有他舅舅林少安這麽一個長輩了。

他要是不回去,不僅林少安會問,林家老宅的人也會覺得天塌了。

“您要不要跟著我一起回首都過年。”

“你要不把孩子接過來在港城過年。”

林宜知跟林泰和幾乎是同時開口。

林泰和聽到自己女兒沒有忘記自己,眉眼彎彎,林宜知則是在林泰和說要讓孩子們過來的時候微微搖了搖頭。

“我不能自私地讓齊巍山孤家寡人一個留在首都過年。”

林泰和聽到齊巍山的名字,拿起茶幾上的水喝了一口。

即便現在齊巍山和自己女兒離了婚,但兩人因為孩子的緣故,這輩子都不會撇幹淨。

其實,林泰和覺得以現在大陸對外的政策,林宜知和齊巍山複婚不是不可能。

不過這話林泰和沒有對林宜知說,畢竟他一直覺得這些年林宜知跟在齊巍山的身邊算不上好。

如果齊巍山想挽回,其實有很多種方式。

有心人不用教,無心人教不會,兩人有沒有以後就看有些人上不上心了。

尤其是,林泰和覺得自己女兒向來有主意。

“說起來,我好多年都沒回首都過年了。”林泰和這話不是對林宜知說的,而是對盛圖南說的。

其實從林泰和有記憶的時候開始,他就是在首都過年。後來出國,再後來離開大陸定居港城。身邊的親人越來越少,年也越來越沒有意思。

盛圖南可以說是相當了解林泰和了,在林泰和說完這句話後他道:“其實元旦在港城過,過年在首都過也可以。”

年底林氏太忙,元旦是必須留下的,尤其是年底總結,年末董事會、年會等林泰和不好不參加。

“那就回去幾天?”

盛圖南見心中其實已經做出決定,卻還要問自己的林泰和笑著道:“回去幾天。”

林泰和這麽多年沒有回過首都,一部分原因確實是因為大陸那邊的政策;再有一部分原因,其實是逃避吧。

是的,逃避。

即便是像林泰和這樣的人,也會有逃避不想麵對的事情。

比如在那片土地上埋著的那些人,林泰和從未真正坦然地接受他們離開過。

……

林宜知在家把行李收拾好後,就把自己帶來的伴手禮送給了Daniel和Allen等人。

此時距離開學還有兩天,林宜知想到行李箱的東西先一步回了學校。

宿舍樓裏已經有不少人,但206宿舍的門是鎖著的。

林宜知打開門,拖著行李箱和書包進去。

因為這個暑假一直有人住的緣故,所以她們宿舍一直很幹淨。

林宜知把行李箱打開,先是把自己給宿舍裏的人帶的伴手禮放在她們各自的桌子上,隨即將艾玉玲家人給她帶的東西單獨放在她的桌子上。

除此之外,林宜知又把其他交換生的信件都單獨放好,現在這個時間差不多是吃晚飯的時候,林宜知想著在食堂吃完晚飯之後,在七點半左右挨個宿舍敲門。

也是巧,林宜知去食堂的時候遇到了裴勝賢和高亞明,有他們在,吃完飯後幾乎在校的所有交換生都聚集在了林宜知的宿舍樓下。

人多,林宜知直接拎著大大的書包下樓。

除了每個人家裏送的信件,林宜知還以宿舍為單位給了他們一包首都的招牌糕點。

眾人有的坐在樹下的長椅上,有的直接席地而坐,聽林宜知說完家裏的情況和首都的變化後,眾人又在說暑假他們在港城的收獲。

下班回宿舍的艾玉玲和毛雲芝拎著買的麵包一起加入了進來。

他們這群人暑假就沒有閑著的,賺的多的如艾玉玲和毛雲芝,保守起見也是五千往上。

不隻下學期的生活費足夠,節省一點的話甚至可以存下不少。

賺得少的下學期的生活費也賺出來了,再加上家裏的補貼,幾乎沒有人需要再兼職賺錢。

像毛雲芝,她已經辭掉了食堂的工作準備接下來專心讀書。

“唉你們知道嗎?王增勇欠了賭債,現在逃回大陸了。”說這句話的是王增勇之前的舍友。

“我靠,真的嗎?我說這段時間怎麽沒有在宿舍樓見過他,他怎麽會染上賭癮?”

“不知道,估計是之前錢被騙了沒辦法交差,所以才想出來的這出。”

王增勇的室友繼續道:“你們也知道,我在宿舍裏和他關係不好,但他上個星期竟然獅子大開口跟我借錢,張口就是五千。”

“我打工兩個月加上提成也才賺了三千塊錢,他上來就五千,我沒借他還罵我,那我就更不可能借了。”

王增勇的另一個舍友滿臉晦氣地說道:“我也沒借,但是我的零錢放在了自己的抽屜裏,平常有鎖也就沒在意,結果王增勇離開的那天,我們宿舍的抽屜全都被撬了。”

“他是不是瘋了!”

“他怎麽敢偷錢的!”

“你們和帶隊老師和學校說了嗎?”

王增勇的舍友道:“說了,我被偷了五十多還算少的,我們宿舍的柏維力是港城人,他有一塊據說將近一萬塊錢的手表也被偷了。”

“你以為我們是怎麽知道他賭博又逃跑的,就是柏維力報案之後查出來的。”

說到這裏,在場的人紛紛沉默了下來。

“其實以前王增勇不是這樣的人。”有人突然道。

“人都是會變的,大家都在努力學習,努力兼職賺錢,隻有他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更看不清形勢。”

郭鳳蘭想了想道:“那他在港城大學鬧出這麽大個亂子,就算回了內地,估計學校也不會要他了吧。”

“這麽多年寒窗苦讀,他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