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賊?!”

聽到家裏進賊,許宏均的父親許懷遠和母親單靜蓉立刻從旁邊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家進賊了?偷什麽了!”

“我們去的時候倆人正在廚房做飯呢。”

說著鄰居對許宏均道:“那老太太和那個男娃娃好像是傍晚跟你們家雲紅起衝突的那倆人,我聽他們的意思是,那老太太還是你家雲紅的親媽。”

齊巍山看向許宏均的鄰居。

“那老太太這麽說我們就沒送派出所,現在給你們關家裏了,你們看看要不要回去個人瞅瞅。”

總不能一直在院子裏綁著那一老一少,尤其是那一老一少看著格外可憐。

單靜蓉深呼吸一口氣道:“我回去。”

嚴雲紅還沒醒,許宏均不方便走;來的人是嚴雲紅的親媽,許懷遠是個男的也不方便說什麽,兩個孩子就更不用說了,所以能回去的隻有單靜蓉。

齊巍山在單靜蓉說完後道:“我和您一起。”

單靜蓉看著齊巍山點頭。

她之前從嚴雲紅的嘴中得知齊巍山和他親生母親沒有來往,但是這種時候他出麵確實會更好一點。

“你留在這兒?”齊巍山看著依靠在牆邊的林宜知說道。

林宜知點頭。

以前她和齊巍山還沒離婚的時候就和他母親沒有什麽交集,離婚後就更不可能有。

更不用說從這次的事情來看,現在的白雲和以前的白雲已經判若兩人,也不知道這些年是經曆了什麽才變成如今這模樣。

齊巍山是直接開車帶著單靜蓉和他們家的鄰居回的許家。

回去的時候許家門口還有不少熱心的鄰居,而他們在胡同口剛下車就聽到了裏麵傳來的女人的怒罵聲和孩子的哭泣聲。

隻聽著的話確實挺可憐的,已經有心軟的人在替他們說話,甚至想要解開他們了。

“能讓一下嗎?”

單靜蓉開口後,圍在他們家門口的鄰居散開後說道:“靜蓉,裏麵那老太太可是你們家雲紅的親娘,你看他們那模樣一看就是遭了大罪,要不然今天這事兒就算了。”

單靜蓉看著周圍想替自己家原諒的鄰居,連一個笑容都懶得在臉上擺出來。

感情被欺負流產的人不是她的兒媳婦兒,被偷的不是他們家,她怎麽那麽會慷他人之慨,有本事直接把他們祖孫倆領回自己家啊。

“確實,這老太太得有七八十了吧,這麽大的年紀從鄉下跑來投奔閨女,挺不容易的。”

“再不容易也不能撬人家門鎖啊!”

“麻煩讓讓。”

齊巍山來到單靜蓉的身後時,周圍的人十分默契地閉上了嘴巴。

他們對齊巍山還有印象。

記得上次來的時候就有人說,這人在軍區的地位很高。

對啊,他不是嚴雲紅的哥哥嗎!

所以院子裏的那個老太太應該也是他的母親才對。

單靜蓉沉著臉進了自家院子,院子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家裏的各個門都被人打開。

看這模樣,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自己家進進出出過了。

單靜蓉看著這一幕,連看都沒看被人綁在地上的白雲和嚴永康,先去了自己和許懷遠的房間,又去了自己兒子和兒媳婦兒的房間。

而自從齊巍山走到院子裏後,本來還在吵嚷的白雲就低下了頭,不管旁邊的嚴永康怎麽偷偷地拽她,白雲都像個縮頭烏龜一樣不抬頭。

白雲不敢、也不想讓自己的大兒子看到她如今這副模樣。

齊巍山垂眸看著將自己縮成一團的白雲,目光轉向一直小動作不斷的嚴永康。

“你是狗娃子。”

嚴永康看著眼前高大嚴肅的男人,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口水後往自己奶奶的身邊靠去,他怕這個男人。

“是嗎?”

嚴永康點頭。

自從他有了大名之後,就再也不準身邊的人喊他的小名兒。

他不喜歡“狗娃子”這個小名兒,哪怕其他人不覺得這個名字有什麽不好。

“你們是怎麽來的首都?”

齊巍山雖然已經很多很多年不和自己母親聯係,但是他知道,像自己母親這樣的人,如果沒有人帶著的話,她是不可能主動走出那個村子來首都的。

他母親沒有這份勇氣,所以一定是有人讓她來或者是直接帶他們來的。

嚴永康沒說話,白雲還是低著頭裝鵪鶉。

“不說的話,我可以帶你們去派出所,讓警察和你們聊。”

“我說!”白雲猛地抬起頭。

隨即在齊巍山看到她臉的時候,又忍不住抬起胳膊想要擋住自己如今老到不行的臉。

齊巍山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著眼前明明五十多卻像是七八十的母親,他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她明明可以不用活成這樣的。

“是林曼瑩給我們打電話,讓我帶孩子來首都找她,她說會在首都接我們,還說會安排我們以後住在首都。”

“我一開始也不想來的,但是康康他繼母對他不好,在老家吃不好住不好睡不好學校也不好,與其這樣還不如來首都投奔他親媽。”

“可誰知道這個賤女人給我們的地址是假的,我們問人找到那條胡同兒的時候,那院子根本就沒有人住,要不是碰到雲紅,說不定我們現在已經流落街頭了。”

“就你們倆嗎?”

白雲搖頭,看著齊巍山怯懦道:“翠英帶我們來的。”

她一個人也不敢帶著個孩子來坐火車。

“她人呢?”

齊巍山沒有懷疑白雲的話。

當初嚴翠英敢自己一個人從村子裏跑到東北,現在年紀大了,再自己帶著兩個人跑到首都也沒有什麽稀奇的。

白雲咬著牙恨聲道:“這小賤人偷了我的錢出了火車站就跑了,要不是路上的好心人多,我們非得在首都丟了不可。”

白雲越想越氣。

自己好心帶著她來首都,還好心地為她和她男人家說明情況,現在她跑了,自己要是回村的話該怎麽和人家交代。

把人家的兒媳婦兒搞沒了,人家還不得要她這把老骨頭的命。

她可沒有另一個孫女賠給他們家。

這麽一想,白雲更是不敢回村了。

單靜蓉就是在此時出來的。

她出來也沒有和白雲說話,隻是平靜地對齊巍山道:“吃的就算了,但我們家少了兩千五百多塊錢,放首飾的盒子也空了。”

白雲再次像個縮頭烏龜一下低下了頭,嚴永康更是將自己的臉埋在白雲的身上。

怎麽說呢,他倆現在的動作真的有點可笑。

“我數到三,如果你們自己把東西拿出來,這件事可以從輕處置,如果不拿,咱們公事公辦。”

齊巍山看著白雲和嚴永康,慢慢道:“一。”

“二……”

白雲承受不住齊巍山給的壓力,趕忙把自己身上藏的錢和東西全部都掏了出來。

而在門口的鄰居們看著白雲這一動作,連一開始為他們說話的人也閉上了嘴巴。

隻進來吃點東西的話還行,畢竟都是親戚,但盜取錢財這件事情就另當別論了。

白雲一個勁兒地往外麵掏東西的時候,嚴永康也不情不願地往外麵拿東西。

但兩人最後把東西全都掏出來之後,還是少一百多塊錢和兩條金項鏈。

白雲見他們都盯著自己,委屈道:“真的沒有了。”

“我們就拿了這些東西,說不定少的那些是你們之前用了的,還有門口那些人也進去了,說不定他們也拿了!你們不能什麽鍋都扣我們頭上。”

原本還替白雲祖孫倆說話的鄰居們聽著白雲的髒水,瞬間在門口罵了起來。

“我們沒動!”

“我們隻是進去看了看,萬一你們還有其他的幫凶呢!”

“我看這倆人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靜蓉,別問了,直接送派出所!”

“對,直接送派出所關起來!”

單靜蓉看著捂著臉說自己冤枉的白雲,知道和蠢人說話溝通沒什麽用,所以她直接轉身對著齊巍山道:“我和老許屋裏錢是兩千多,首飾盒子裏的東西我也沒有動過。”

“雲紅他們屋裏最少丟了五百,其餘少沒少我不清楚。”

怎麽說她也是婆婆,對自己兒子兒媳婦兒手裏有多少錢沒那麽清楚。

她知道這五百塊錢還是嚴雲紅之前提起過,而嚴雲紅和自己兒子的房間是被翻得最亂的。

她兒子藏錢一把好手,也不知道有沒有被這祖孫兩人給翻出老底兒來。

是的,許宏均的錢和嚴雲紅的錢沒有放在一起,不是許宏均防著嚴雲紅,而是嚴雲紅對錢沒有一個清楚的認知,她根本就不會管錢。

這五百塊錢還是這段時間單靜蓉老兩口以及許宏均給她和孩子們的零用錢,以及她平常積攢下來的。

齊巍山聽單靜蓉這麽說,看著嚴永康道:“那就直接報警吧。”

“不行,我們錢都給了,你說好不報警的!”白雲想去抓著齊巍山的腿,可是在看到齊巍山的目光後,她根本就沒有膽量上前一步。

她一直都是害怕這個兒子的。

“我之前說的話沒和你們開玩笑。”齊巍山這句話是說給白雲聽的,也是說給嚴永康聽的。

就算他們把東西都交出來,那也是從輕處理;更不用說嚴永康還在和他耍小聰明。

“報警吧。”

“趁著現在年紀還小,去警察局接受一下教育,說不定人還有救。”齊巍山這句話的指向性不可謂不直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