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單靜蓉掌廚,嚴雲紅打下手。

今晚的飯菜是單靜蓉問過嚴雲紅之後,根據林宜知一家的喜好做的。

單靜蓉對東北菜有一點研究。

畢竟孫子孫女都在東北長大,肯定習慣了那邊的口味,她做飯當然要考慮到他們。

單靜蓉的鍋包肉和地三鮮做得十分正宗,這兩道也是他們家兩個孩子最愛吃的。

除此之外還有酸菜燉排骨和豬肉燉粉條,聽嚴雲紅說是林宜知喜歡吃的。

肉菜三道已經花了不少肉票,但畢竟是林宜知帶著孩子們第一天上門,單靜蓉還搞來了一隻雞,做了個小雞燉蘑菇。

再加上許宏均的父親許懷遠出去買的烤鴨,葷菜足夠多了。

素菜的話簡單,酸辣土豆絲和西紅柿炒雞蛋,這兩道菜鮮少會有人不喜歡。

八道菜,有葷有素。

因為是請客,主食吃的是白麵饅頭。

單靜蓉和林宜知三人剛把飯菜擺好,許懷遠就拎著一隻烤鴨回來了。

就像之前嚴雲紅曾經對林宜知說的那樣,許懷遠的腿腳不是很好,仔細看的話是能看出他走路一瘸一拐的。

不過許懷遠現在的腿腳可比之前好多了,之前他走路,每走一步腿都鑽心的疼。

後來好了不少是因為許宏均給他們寄了不少林宜知自製的藥,再加上當時和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老中醫幫他針灸按摩,許懷遠的腿才沒有成了個擺設。

今天把飯菜置辦得這麽豐盛,也是他們老兩口真心想要感謝一下林宜知曾經送給他們的藥酒和膏藥。

“許叔叔好。”

林宜知笑著和許懷遠打完招呼,身後跟著的那一串也跟著打招呼,其中還包括許彥海和許嫣然小朋友。

從眾在他們眼裏有時候是很好玩的。

許懷遠笑嗬嗬地把手裏的烤鴨遞給自己媳婦兒,就近摸了一下齊澤坤的小腦袋道:“你就是林醫生吧!”

“之前多虧了你的膏藥和藥酒,要不然我和老單真挺不過來,老胳膊老腿兒疼起來的時候是真要人命。”

“許叔叔,喊我宜知就好,那現在您的身體怎麽樣了?”

“現在比之前好多了,就陰天下雨的時候有點難受。”

許懷遠笑著道:“那天氣預報都沒有我的腿管用。”

說著他拍了拍自己的腿,甚至有些驕傲地對林宜知以及她身邊的孩子們道:“我的腿說要下雨了,那才是真的要下雨了,天氣預報說的那都不準!”

“許爺爺你好厲害呀!”齊澤坤羨慕地看著許懷遠。

一旁的許彥海驕傲道:“我爺爺懂的事情可多了,比我爸爸懂的還要多。”

許懷遠哈哈大笑道:“那可不,誰讓我是做爹的呢!”

許懷遠是一個脾氣好且談吐幽默的人,林宜知和他短短接觸的這幾分鍾如沐春風,他也從來不會讓話茬落下。

不管是對大人還是對孩子他都格外認真,這才多久,雙胞胎和昕昕已經跟在他的屁股後麵“爺爺長,爺爺短了”。

許懷遠和單靜蓉是長輩,菜都上齊,他們招呼著大家坐下,大家這才落座。

每家吃飯的習慣都是不一樣的,比如在許家,每個人都有單獨的碗碟杯子和筷子、勺子,且擺放的距離和方式一模一樣。

林宜知此時才明白嚴雲紅口中單靜蓉的強迫症是什麽。

她有些好奇,以前單靜蓉和許懷遠在邊疆沒有這個條件的時候是怎麽生活的。

單靜蓉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林宜知心中的疑問,還是單純隻是想說說以前。

她笑著道:“以前我和老許在邊疆的時候雖然情況不允許,但日子是人過出來的,牛棚收拾一下,找個罐子,插點野花野草也別有一番野趣。”

“雖居陋室,惟吾德馨。”許懷遠笑看著自己身邊的老妻,“日子苦,人若是積極向上不放棄,也能過得有滋有味。”

更不用說兒子在東北成家立業,他們的擔心也沒了。

是的,在許宏均結婚之前,許懷遠老兩口一直擔心許宏均因為之前的事情走不出來。

好在,日子總是向前看。

“想當年我們剛去邊疆的時候可是鬧出來了不少笑話……”

明明應該是很苦很難的事情,不知道怎麽的,從許懷遠的嘴裏說出來別具一番趣味。

好像再苦再難的事情在他眼裏都有一定存在的意義,林宜知覺得自己肯定是達不到像許懷遠這樣的境界的。

不過也因為許懷遠這有趣的分享,給林宜知和孩子們增添了邊疆見識的同時,讓氣氛也更加輕鬆自然起來。

吃完飯差不多是晚上七點左右。

林宜知本想幫著收拾桌子,但被單靜蓉勸走了,許懷遠說要給雷霆和昕昕看看他的私藏,叫著林宜知一起去了書房。

許懷遠說的收藏,其實是他回到首都的這段時間去舊貨市場淘換的。

“我跟你們說,舊貨市場可是好地方,你像我淘來的這幾個罐子和這兩幅畫,那都是有來頭的!”

林宜知之前就猜到許懷遠應該是個很有學識的人,可是當他輕輕鬆鬆引經據典,甚至能說出那山水畫上的落款是哪一年誰落下的之後,林宜知對他隻剩下佩服。

“這些我以後可是要當做傳家寶的,所以說讀書無用是錯的,隻有讀書,你才能去認識世界,但是隻讀書也是不行的……”

林宜知一邊聽許懷遠說,一邊決定在開學之前,她一定要去舊貨市場去轉轉。

雖然說她可能沒有許懷遠的這份眼力,但是萬一能淘到好東西呢。

淘寶的樂趣誰也拒絕不了。

林宜知和孩子們在書房裏聽許懷遠講解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院子裏突然多了不少人說話的聲音,有點亂糟糟的。

許懷遠講完自己那方硯台的來曆,聽著院子裏自己妻子略帶怒意的聲音後,放下硯台對林宜知道:“我們出去看看。”

許懷遠心胸再寬廣,以前的經曆還是給他留下了一點陰影。

他怕自己的妻子受到傷害。

林宜知帶著孩子們跟在許懷遠的身後出去時,看到院子裏站了三四個陌生人,其中一個男人架著儼然已經喝醉了的許宏均。

嚴雲紅想去把許宏均接過來的時候,站在許宏均另一側,打扮溫婉大方的女人側身一擋,忽略嚴雲紅對一旁的單靜蓉道:

“單阿姨,今天我們好不容易重逢阿均高興的有點喝醉了,他房間在哪兒,我們幫著送進去。”

嚴雲紅聽著那女人話裏有話的聲音,幾乎瞬間猜出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