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知。”

齊巍山眼神澀然地看向林宜知。

“叫我幹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前的林宜知醉了,齊巍山以往不敢問出的話,此時竟然也有了些許勇氣。

“你是不是一直沒有原諒我?”

林宜知一臉懵懵地看向齊巍山,像是沒有聽懂齊巍山的話。

齊巍山換了一種說法,“你是不是一直想和我離婚?”

齊巍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林宜知,心也不自覺地懸起,他多麽希望從林宜知的嘴裏聽到否定的答案。

但是,林宜知笑著點了頭。

齊巍山在林宜知把頭點下去的那一刻,隻覺得心從高處摔下,碎了滿地。

“為什麽?”

齊巍山的聲音像是從岩石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林宜知縮在椅子上,她像是在看齊巍山,又像是沒有在看。

“為什麽想要和我離婚?”

齊巍山又問了一遍。

“因為害怕。”

齊巍山訝然又不解地看著林宜知。

她為什麽要怕自己。

“怕什麽?”

林宜知笑,“怕他又把我賣了。”

她笑完,臉上的表情嚴肅又帶著些許控訴,“我都不敢睡覺,睡著了夢裏都是齊巍山把我論斤賣了。”

“我真的害怕,他那麽聰明。但是,離婚了我就不害怕了。”說到這裏,林宜知臉上露出一抹輕鬆的神情。

而這抹輕鬆的神情猶如刀子插入齊巍山的胸口。

“他不會賣你的。”

林宜知看著齊巍山打了個哈欠,一點兒都沒有把他這句解釋放在心裏。

“當初他那麽做是因為……”

林宜知依靠在椅背上,點頭敷衍道:“他是個好人。”

“他沒有做錯,他做的是自己分內的事情。”

“但他不適合做我的丈夫。”林宜知努力睜開惺忪的眼睛,看著眼前那團灰色的陰影,“他保護不了我,他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他,正好,誰也不信誰。”

林宜知在笑,就像這是一件多麽可笑的事情一樣。

“我們走進了死胡同。”她打了一個哈欠。

齊巍山看著昏昏欲睡的林宜知,握住她的手,“說不定不是死胡同呢。”

“無所謂了。”

“有所謂。”

可齊巍山的執拗沒有傳進林宜知的耳朵裏,她已經趴在椅背上睡著了。

林宜知醉後睡的香甜,隻留下吃了無數個秤砣的齊巍山。

“爸,我媽媽睡著了嗎?”

齊巍山將睡著的林宜知抱在懷裏在原地坐了許久,直到雷霆帶著昕昕和雙胞胎回來。

“嗯,你們收拾吧。”

雷霆覺得自己爸爸的聲音有些不對勁,隻是沒等他繼續詢問,齊巍山已經轉過身將林宜知抱回了自己的房間。

齊巍山抱著林宜知回到房間之後,除了沒啥眼色的雙胞胎還在打鬧,昕昕對雷霆道:“哥,爸爸媽媽沒事兒吧?”

雷霆不知道該怎麽說,因為他也覺得林宜知和齊巍山之間的氣氛好像不太對勁。

“應該沒事兒。”雷霆對正在討論拿到壓歲錢是在家屬院花完,還是帶去首都花的雙胞胎道:“別玩了,過來收拾桌子。”

“好嘞!”

堂屋裏的孩子們的熱鬧聲隱隱約約傳到臥室裏。

齊巍山把林宜知抱到炕上之後,出來打了一盆溫水又回了臥室。

他一言不發地給林宜知擦拭著臉和手,擦完給林宜知換上睡衣,放到鋪好的褥子裏蓋上被子。

隻是喝了酒的林宜知渾身燥熱,齊巍山剛把她抱進去蓋上被子,下一秒就被林宜知一腳踢開。

齊巍山看著眼前難得孩子氣的林宜知,想了想掀開厚厚的被子,將林宜知抱到自己的懷中。

林宜知動了幾下後,在齊巍山的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了過去。

林宜知睡得香甜,齊巍山卻靠在炕櫃上盯著林宜知的臉一動不動。

……

“水。”

林宜知是被渴醒的。

她一動,就發覺自己好像沒有躺在**,而是躺在一個肉墊子上。

林宜知模模糊糊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齊巍山的腦袋。

說實話,有點嚇人。

齊巍山緩緩睜開眼睛,聲音沙啞道:“怎麽了?”

“我想喝水。”林宜知想從齊巍山的懷裏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有點使不上力氣。

齊巍山直接將林宜知抱起來,“我去給你倒。”

林宜知點頭。

齊巍山下炕後,林宜知看著外麵黑漆漆的天兒,很想問齊巍山為什麽不好好睡覺,非要抱著她靠在炕櫃上,這個動作抱一晚上不得累死。

齊巍山端著一杯水進來,林宜知接過後問道:“幾點了?”

“淩晨三點十五。”

林宜知喝了好幾口水,緩解了幹渴後放下杯子,“好早啊。”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頭,有點疼,她這是喝了多少酒啊?

可是她明明記得自己沒喝多少啊。

林宜知默默地看向站在炕邊不說話的齊巍山,有一點點心虛地問道:“我沒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吧?”

林宜知現在有些後悔。

人總是在高興的時候做出一些喪失理智的事情,雖然她覺得自己的嘴巴夠嚴,但是麵對齊巍山這麽一個聰明人,林宜知對自己沒那麽有信心。

“沒有。”

齊巍山說得太快,以至於林宜知不太相信。

畢竟齊巍山現在的表情和氣壓,不像是自己啥也沒說的樣子。

不過,林宜知也沒想逼著齊巍山說些什麽。

等自己酒徹底醒了,說不定就能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對齊巍山說了什麽。

“你隻是說你害怕我,想和我離婚。”

林宜知看著齊巍山。

行吧,現在不用她回憶了。

齊巍山看著坐在炕上沉默地看著自己的林宜知,脫掉鞋子上炕坐在她的對麵。

“我是不可能和你離婚的。”齊巍山看著林宜知道。

“我也知道你從那次背調之後一直不相信我,一直防著我。”

“林宜知同誌,我該怎麽做,你才願意重新試著相信我?”

其實一直維持之前表麵的平和也可以,但是齊巍山沒辦法在昨晚聽到林宜知說的那些話後,依舊無動於衷。

他知道,自己要是什麽都不做的話,等林宜知找到機會,她是一定要和自己離婚的。

他不想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