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身體怎麽樣?”
林承誌說話的聲音還沒傳來,哭聲先一步傳到了林宜知的耳朵裏。
“姐。”
林宜知的心咯噔了一下,不安達到頂點,幾乎要握不住手裏的電話。
“醫生說媽媽身上的器官都衰竭了,說她撐不過兩天。”
電話那段崩潰的哭聲將林宜知感染,林宜知的身體一軟,如果不是跟著她一起過來的齊巍山及時扶住了她,林宜知已經要跌在地上。
“姐,姐?”
林宜知聽著那邊林承誌哽咽的喊聲,聲音微顫道:“我在。”
“媽媽想和你說幾句話。”
林宜知死死地握住電話,“好。”
林宜知攥著電話等王妍心出現時,隻覺得時間慢得讓她的呼吸也快要停止了。
“知知。”
在聽到王妍心那虛弱的聲音時,林宜知沒忍住哽咽對電話那段喊道:“媽媽。”
“知知,媽媽這些年對不起你。”王妍心聽到林宜知的聲音鼻頭酸澀。
一想到之前林宜知對她的控訴,王妍心的心就像被油煎了一樣。
如果可以的話,王妍心也想把林宜知當做小公主一樣寵著長大。
更不用說,她女兒本就應該生活在萬千寵愛之下。
但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當王妍心還在憧憬著美好的未來時,林泰和隻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信中說,將來有機會林泰和一定派人回來接她們。
但王妍心等了整整一年,什麽都沒有,林泰和就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各種各樣的風聲讓王妍心之前的謊言快要維係不下去,她必須要結婚,給自己和女兒一個歸宿,一個家,一個可以和林泰和斷絕關係的丈夫。
林玉書並不知道林宜知的父親是誰,王妍心說他過世,林玉書就沒有再追問。
反正他也是二婚,二婚還能找到像王妍心這麽知性漂亮,又在醫院工作的人很不容易。
尤其是和王妍心結婚之後,他就可以把扔在老家許久的林曼瑩給接到城裏來。
跟著一個有文化的後媽,剛好可以好好改一下林曼瑩在老家養成的那些不好的習氣。
而王妍心為了新家庭的美滿,將更多的精力放到不服管教且不喜歡她的林曼瑩身上,誰讓林宜知懂事呢,而懂事的孩子向來是被忽略的那個。
尤其是等王妍心和林玉書有了一對雙胞胎兒子之後,林宜知幾乎成為了這個家裏的隱形人。
當然,也多虧原主在林家是個隱形人一般的人物,所以給了林宜知足夠的時間去摸索周圍的環境和人,有足夠的時間和原主融合。
要不然被他們大院兒的那個神婆子逮住,非得給她灌符水驅鬼不可。
話說,當時那個神婆子好像確實找過王妍心,隻不過王妍心把她趕出去了而已。
也許是真的快要死了的緣故,王妍心在電話裏一直在斷斷續續地和林宜知說著過往,最後,她聲音壓低,對林宜知道:“不要來找我,過好你自己的日子。”
“媽!”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王妍心的身邊,她對林宜知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知知,媽媽對不起你,但這樣的結果,對誰都好。”
沒等林宜知問王妍心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電話那段便傳來王妍心揪心的咳嗽聲,再接著,電話被掛斷了。
“媽!”
林宜知沒忍住又把電話撥過去,接連三次,那邊始終沒有人接。
“小林,怎麽了?”
從林宜知情緒不對的時候王惠和張霞便默默地來到林宜知的身邊,此時看著驚慌失措的林宜知她們憂心地問道。
“我媽媽器官衰竭在住院,醫生說……”林宜知哽咽了一聲,“可能隻有兩天時間了。”
林宜知一直覺得自己和王妍心之間的感情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濃厚,可是在聽到王妍心馬上就要去世的消息,林宜知覺得自己的心被一隻手攥得緊緊的,眼看著就要喘不過氣來。
“怎麽會這麽嚴重!”王惠驚呼道:“什麽病啊,能不能去大醫院?”
林宜知嘴角露出一抹苦澀,如果是病那就好了。
可這不是病,是王妍心給自己選擇的一條不歸路。
林宜知不明白,不明白王妍心為什麽要這樣做,明明什麽都沒有查出來不是嗎?
“媽,小林的媽媽已經器官衰竭了……”至於救不回來這句話張霞沒有說出口。
林宜知已經夠傷心了,說出來隻會戳她的心窩子。
王惠也歎了口氣,“小林,你要去你媽那邊看看嗎?”
“去吧。”齊巍山看著林宜知認真道:“家裏有我。”
他的身份不能隨便離開,但是林宜知可以。
萬一林宜知能見到王妍心呢,就算見不到,去送一程也好。
林宜知早就有這個念頭了,但想到之前王妍心對她說的話……
林宜知深呼一口氣,不管怎麽樣她都要去看看,即便去了之後看到的可能是自己不想見到的。
“好。”
齊巍山見林宜知做出決定,便道:“事不宜遲,你先回家收拾東西,我去借車給你開介紹信。”
“好。”
林宜知抱著昕昕回到家之後,把她放到炕上收拾東西。
林宜知隻帶了一身可換洗的衣服,另外又在空間裏塞了一套。
等她收拾完自己要帶的背包,齊巍山也從外麵回來了。
“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昕昕怎麽辦?”
齊巍山頭都沒抬地說道:“我去部隊的時候惠姨說幫我們看著。靠山屯兒有養牛的,到時候我去那邊弄點牛奶。”
“家裏的事情有我,你不用操心。”
“到那邊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農場的位置你知道嗎?”
林宜知看著井然有序、鎮定自若的齊巍山,自己慌亂的心也漸漸安定了下來。
“我知道,之前寫信的時候問過。”
齊巍山點頭繼續道:“我在那邊有戰友,一會兒我把他的地址和聯係方式給你,如果你在那邊遇到什麽難處就給他們打電話,直接去找他們也可以。”
“會不會太麻煩人家了?”
林宜知本質是一個不喜歡麻煩別人,也不喜歡別人麻煩自己的人。
但齊巍山搖頭道:“沒什麽麻煩的,我們是一起經曆過生死的戰友,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我也不會拒絕。”
林宜知雖然不是特別明白這個時代人們質樸互助的情感,但不得不說這種情感經常會觸動到林宜知,給她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