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麗娟陪伴身邊）145 煎熬等待
守著電話機靜等鈴聲響起，將當天的報紙一張張攤開，又一張張折起扔在一邊，煎熬難忍，拉開抽屜掏出香煙，點上吸了一口，一陣咳嗽就撳在煙灰缸裏，煙灰缸裏的青煙還在嫋嫋升起，我又拿出一支點上，抽了一半扔了，正當我拿起煙殼再掏時，“李所長，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
章麗娟進門的聲音使我將煙殼放下說：“朱經理的電話到現在還沒來，抽煙解解悶。”
“你別急，約好了時間他一定會來的。”
“我能不急。”
“你最急也沒有用，還不是幹著急。”章麗娟斜視我一眼，走到我對麵翻弄起報紙。
“二十七萬元錢，我做幾輩子也賠不起。”
“有合同可以打官司。你沒有學過《經濟合同法》？”
“你當官司這麽容易打？”我反問。
“看你好像打過官司一樣的。”章麗娟一邊說，一邊為我加滿茶杯裏的開水。
我還是掏出一支煙點上，“辦公室都煙霧迷漫了，還抽煙。”章麗娟去打開窗戶說。
我緩和一下口氣問：“在我背後人家在議論些什麽？”
“出了這麽大的事，什麽風言風語都有，你想知道？我搬幾句給你聽：
“‘讓一個毛頭小夥子當一把手，看，現在出事了吧？’人家好像知道你會出事一樣。
“‘一個知識分子去做生意，隻有被騙的份。’人家可知道你不會做生意，你偏要充當好漢。
“‘幾十萬塊錢被騙了，今年大家跟著倒黴，別說年終獎，恐怕連基本工資都要扣呢。’人家可想得遠，但想到得是自己，誰像你木頭腦袋一個，不會安安穩坐在這裏過舒適的日子，偏偏去開拓什麽糧油議價經營。
“‘膽量也太大了，幾十萬塊錢扔進窮山溝就回來了。’人家以為你去救濟做慈善呢。
“‘看他再春風得意到哪裏？’人家等著看你的笑話，這些人太沒良心了。”
我苦笑著道：“人家還都在台下看看戲，說長道短罷了，可有人還敢當麵罵我。”
“有人當麵罵你，誰呀？”章麗娟詫異地問。
我瞧著章麗娟怪異地笑，樂了。
章麗娟迷惑地瞪著我：“被人罵了還這麽樂，你是歉罵？”
我見她不明就裏的樣子很好看，更樂了說：“我喜歡被這個人罵。”
“你女朋友知道這事罵你了？”章麗娟的眼珠都掉下來了。
“剛才誰罵我木頭腦袋一個？”
“你這沒良心的，狗咬呂洞賓。”章麗娟臉紅得像朝霞籠罩。
“你聽又罵一聲，我可沒有還嘴，怎麽沒良心了？我冒這樣大的風險還不是為了大家？”
“你有良心，心裏隻有大家，根本沒有我。”章麗娟情緒一落千丈。
“歎，你就別再提這事好嗎？我已經夠煩、夠焦頭爛額了。”
“人家說你，就不煩你，我一說就煩你了？你就是沒良心。”
“麗娟，你好找男朋友了，早點嫁出去。”
“我嫁不嫁，關你什麽事？”
“省得我心煩。”
“你有老婆了，還煩什麽？”
“煩你。”
“你……”
我扔掉手中的煙蒂，接著拿一支叼在嘴上，章麗娟繞過桌子跑來奪下說：“別抽了。”
“你管得太寬了吧？”
這時“嘀、玲玲”電話聲驟然響起，我刻不容緩地拿起聽筒大聲喊：“喂，怎麽樣？”
“李所長，貨我們去火車站看過，全在貨場，但被當地公安局貼了封條不能動，楊總經理正在想辦法。”電話裏傳來朱經理的聲音。
我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朱經理說：“事情是這樣的，楊總經理派人去油廠拉貨，由於貨源緊，與當地外貿公司拉貨的人爭搶，發生了摳打事件，對方隻有一台車，楊總經理派去有兩台車人多，貨是搶到了，但把對方的人也打傷了，油廠報案後公安局來調查，就先把已拉到車站的貨給封存，目前還沒結案，要等事情處理後才能解封。”
“哪要等到什麽時候？”我急切地問。
“我已經對楊總經理說過，快把打人的事解決了好發貨，她答應等車皮下來就發，正在另外組織貨源，叫你放心，這邊天塌了她會頂著，不會少你一斤油或一分錢。”
“我要見到貨或見到錢才放心，你跟馬助理待在那裏，貨不發人不回，除非帶了匯票回來，當然，最好是發了貨回來。”
“知道了。”
我再次關照：“明天晚上再給我電話。”
“好的，我撂電話了。”
“再見。”
章麗娟焦急地問：“朱經理怎麽說？”
“他說貨在火車站，正在想辦法發貨。”心裏思忖貨被公安扣了總不是好事，我拳頭輕輕地敲打桌子，如籠子裏的老虎，有力無處用。
“那就好。”章麗娟欣慰地說。
“好個屁，貨都被公安扣，車皮來了也發不出。”我對公安扣貨有種無理頭的怒氣。
“你衝我發什麽火？”章麗娟顯得委屈地問。
“不好意思，我在生對方公安的氣。”
“你再生氣也沒用，朱經理在哪邊，讓他去辦理，這兩天看你人都瘦了，還是早點休息吧。”章麗娟站在我身邊安慰我說。
我自然地拿起桌子上的香煙，“還想抽”，章麗娟搶下我手上的煙。
“給我。”我伸手去奪。
“不給。”她的手伸展開去，我一俯身，煙沒拿到，一個前衝與章麗娟撞在一起，她丟下香煙一把抱住我，依偎在我懷裏。
我摟住她後背的手像觸電一樣縮回，“麗娟，別這樣，這裏是辦公室，讓人家看到了，比騙了幾十萬塊錢還嚴重。”
“我能值這麽多錢，人家就不喜歡我。”章麗娟的聲音仿佛是從我體內傳出來一樣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