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小虹訴說遭遇）132 共度除夕（下）
小虹的頭滑落在我的胸前，我將她像抱小孩子一樣橫抱著，睜大眼睛盯著小虹，她的雙手仍勾著我的脖子，頭埋在我懷裏，雙眼在跳動，就是沒有張開，我吃驚地問：“有這種事？”
她心悸地點點頭：“在老家我有過對象，是同一個村子裏的，從小一起長大，是小學到初中的同班同學，後來媽媽逼著舅舅想辦法從我們史妹中遷上一個戶口，老有依靠，當時我哥哥他們都已結婚有小孩，所以最後把我的戶口遷上，還在供銷社五金商店找了份工作。
“自從我有了工作之後，媽媽整天逼我與那位在農村的同學斷絕來往，我心有不願，但媽說，把我的戶口遷上，哥哥意見很大，媽以後的日子要跟我過，如果我再嫁到農村，就對不起她的一片苦心，說下狠話‘如你不斷，媽就上吊在你麵前’，我心軟了，漸漸疏遠了對方。大概過了有三個月，他忽然跑到我店裏約我下班後到他家，我沒有答應，他求我說‘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再來糾纏我，否則我天天來’。
“我怕他真得天天來店裏糾纏我，一個影響不好，再一個擔心媽媽，所以我答應了。下班後吃過晚飯，瞞著我媽上他家，一進門隻見他一個人在炕上喝悶酒，我問‘你家裏人呢？’
“他說‘姐姐與婆婆吵架，爹媽都上姐夫家去了。’
“我問‘你為什麽不去？’
“他說‘是他們大人的事，與不無關。’
“我問‘你找我有什麽事？’
“他說‘心裏悶得慌，讓你來陪我喝壺酒。’
“我說‘我不會喝酒。’
“他說‘那你陪俺說幾句不中？今天是最後一次，你當了城裏人就看不上俺村裏人。’
“我低頭不語，他一盅接著一盅喝，嘴裏嚷嚷著‘我以為你不會來，你還是來了，說明你心裏仍然有我，來就陪我一盅。’
“我不肯接他遞過來的酒盅，他下炕搖搖晃晃走到我身邊，滿嘴酒氣，端著酒盅非要我喝，我伸手去推，被他一把抓住，酒盅端到我嘴邊，我抿著嘴，酒全灑在我嘴的兩邊直淌在我衣服上。我憤怒了，站起身想走，他就把我攔腰抱住按在炕上，我一邊掙紮，一邊大聲呼喊，他人長得比你還高大、粗壯，又喝了酒，完全瘋了一樣，我那是他的對手，一直到我掙紮得筋疲力盡，就被他糟蹋了。”
小虹沒有顧及我身子的抖動和表情的變化，繼續往下說：“就在我哭得死去活來時，我媽找來，一看我的樣子便喊人叫我哥，大哥來後聽了別人的議論，就叫三哥趕到鎮上向派出所報案。在派出所做筆錄時，民警問我是否自願，我心裏很矛盾，明白自己的回答關係到他一生的命運，但是想起媽的悲痛和憤怒，以及自己的名聲和心靈、生理上受到的傷害，如實回答‘不是自願’，我恨他，可我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被判了八年徒刑。
“事後，他爹去探監回來說，他非常記恨我，說我太絕情，不能原諒他酒後犯下的糊塗事，出來後要報複，要殺了我，要與我同歸與盡。我媽本來對我去他家很生氣，出了這樣一件事，感到臉上被抹黑，又被村子裏的人指責是害我同學的罪魁禍首，再受到這樣的威脅，背上沉重的壓力，在村子裏抬不起頭，一時想不開上吊自殺了。”
小虹已泣不成聲，無法繼續。我首先想到的是怎麽來安慰她，一切安慰都使在手上，把她緊緊擁住，也像是晴天霹靂，打得我暈頭轉向，稍有清醒，回想兩年多來，難怪小虹對我總躲閃其詞，原來她心存如此沉重的包袱，其背後有著如此一個悲劇，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小虹人生一路走來確屬不易。
她見我不吭聲，抬起埋在我懷裏的頭，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背靠牆，雙手緊扣枕在後腦勺，仰望屋頂，痛苦與憂傷像烏雲一樣籠罩在臉上，淚水湧出眼框，順著臉像雨水一樣一滴一滴掛下來。
我再次伸手到小虹背後將她攬在懷中，回首自己的一切，捫心自問，這對我很重要嗎？這是小虹的錯嗎？我能就此對她說不嗎？如果我憑此與她分手，對她不是雪上加霜嗎？說不定會毀她一生，也對不起舅舅、舅媽。而我又有什麽資格去責怪小虹不能給我一個完整的她，我能給小虹一個完整的我嗎？更無況剛才我還信誓旦旦地對小虹說“金無足金，人無完人”，話音還在室內環繞，我就自食其言，難道我卑鄙無恥到如此出爾反爾的地步，她不是在乞求我的愛，因為她愛我、信任我才將心中壓抑了幾年的痛楚向我訴說。我敬佩小虹的勇敢和真誠，小虹比我坦誠得多，我連向她坦白過去的勇氣都沒有，這樣虔誠的姑娘打著燈籠也難照，我不僅不能拋棄她，而要加倍地嗬護她，用心去撫平她心中的創傷。
想到這裏，我慢慢平靜下來，知道懷裏抽泣的小虹在等我的答案，我俯下頭去在她的秀發上輕輕一吻說：“小虹，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你今天能勇敢地對我說，我知道你愛我，我以前愛你，現在同樣愛你，今後也一樣愛你，忘掉過去，我們從今天重新開始，請你相信我。”
我的臉貼在她的秀發上，手臂使勁將她摟緊，生怕她從我懷裏飛走，她哭泣得更加厲害，我再沒有勸阻她，今晚就讓她悶在心裏幾年的苦水、愁水、傷心水一瀉而盡，等明天可以輕裝上陣，重新春意盎然。
她抽搐的身子停了，哭泣的聲音小了，躺在我懷裏像哭累的嬰兒睡著了似的，我擁著她的身子，不住地輕拍她的後背，不住親吻她的秀發，坐在床鋪上等待又一個新春的到來。
通過一晚的深思熟慮，一個有關我與小虹人生的重大決策在我腦子裏誕生，並下定決心事前不跟小虹商量，也不向小虹透露一點風聲，在新春伊始的第一天給小虹一個意外驚喜，也算給她一個新年的禮物，我相信她一定會樂於接受，一定會喜出望外地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