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相信梅姐安排）094 認幹女兒（上）

時隔一天下午，我在幫票證員整理糧票，電話聲響，趙股長過去接電話：“喂——你等一下。小李，電話。”

“喂。”是梅姐的聲音，“姐。”擔心引起趙股長他們的猜測，我故意省略了“梅”字，電話裏傳來：“明天星期天，你回家嗎？”

“你說。”

梅姐領會我說話不便，繼續說：“你明天下午乘一點的汽車到三橋，提前一站下車，下車後穿過公路往東走五十米有一條機耕路，沿著機耕路一直往北，我在第二座橋的地方等你。”

“好的，我會去的，還有其它事嗎？”我明白梅姐收信後做出的安排。

“見了麵再說，再見！”

“再見。”

梅姐還真要為她女兒認我做“幹爹”舉行儀式？讓我去的方位是她家，不知是她夫家還是她娘家？這些我管不了，相信梅姐自有安排的道理。

第二天我本來想給梅姐的女兒買套衣服，因不知大小，不懂款式而作罷。下了汽車拎著糕點、糖果、滋補品，按梅姐指定的路線走了近二十分鍾，見梅姐在橋頭等我，“看你，還像模像樣帶了這麽多東西。”梅姐迎上來有點含羞的樣子說我。

“第一次見幹女兒，總不能空著手，否則她不認我怎麽辦？”

“跟我走。”梅姐在前麵帶路，直接下了機耕路，踏上田埂，走在一遍齊膝蓋的稻田之間，四周的稻稈搖擺著身子翩翩起舞，青青的稻穗頻頻點頭笑，仿佛在歡迎我這位新客人。

“到你夫家還是到你娘家？”我關切地問。

“到我娘家，女兒她爸前天去山東了。”

“到你娘家沒有大路？”

“這條路近，前麵的圍牆就是。”她轉過頭來詭秘一笑。

看著前麵扭動身子的梅姐，心裏充滿著複雜的心情。

房子、圍牆連接在一起，坐北朝南處在綠樹叢中的老式地主莊園橫臥在我麵前，走出稻田，爬上土坡，鄰牆是一條小路，糧庫的前麵緊靠一條河，後麵幾丈之外才有人家，沿著牆腳往南沒走幾步，梅姐推開圍牆上挖出的一扇門：“芳芳、芳芳，你看誰來了？”

我穿過圍牆中的門，對麵又是房子、圍牆相連，猜想是糧庫，兩者之間隔成一個園子，南邊是一片菜地，北邊是兩間小樓房，屋有一顆桃樹，果實累累，樹下一口井，旁邊一堆濕濕的雞毛和殺雞留下的血跡，隱約可見。芳芳紮著兩隻羊角辮，衝到門口依附在門框上，瞪著兩隻大眼睛，臉像梅姐，長著兩個小酒窩。

梅姐指著我：“芳芳，叫幹爹。”

“芳芳，長這麽高了，路上相遇都不敢認了。”我放下手中的禮物，撫摸著芳芳的頭，她躲到了梅姐的身後。

“芳芳，不認識叔叔了？來，讓叔叔抱抱。”我拉起芳芳的小手，她拚命抱著梅姐的大腿。

“笨丫頭，這是李叔叔。”梅姐抱起芳芳。

“芳芳幹爹，來了。”梅姐媽係著圍裙從廚房出來。

我回聲：“阿姨”算打過招呼。

我從口袋裏掏出紅包遞給芳芳：“給你。”

梅姐說：“你還包什麽紅包。”芳芳看著梅姐互弄著手指。

“幹爹給你，接了，說，謝謝幹爹。”芳芳伸手接過紅包，也像羞於叫幹爹，隻說：“謝謝！”

“不要再幹爹、幹爹，怪別扭的，還是叫叔叔，來芳芳讓叔叔抱抱。”我張開雙臂，芳芳緩緩向我撲來，我接住芳芳連著往上挺幾下，芳芳“咯、咯、咯”歡笑起來。

我環顧四周對梅姐說：“你家住得蠻清靜的。”

“這裏原來是東家的柴房，邊上有與倉庫相通的，我爸退休後，糧庫裏把門洞封了，就成了我們單家獨戶的小園。這樓房還是為了我結婚，我爸申請翻造的，原來的柴房隻用木板隔成兩間，又潮又濕，真沒法住，現在好了，磚頭隔斷，分上下兩層，樓上是兩個房間。”梅姐介紹說。

我一邊跟抱在手裏的芳芳玩，一邊又認真地對梅姐說：“梅姐，讓芳芳還是叫我叔叔，大家心裏有這回事就行，沒有這回事我也會一樣待芳芳還有你梅姐。”又逗芳芳：“叫叔叔。”

“叔叔。”稚嫩的叫聲，聽起來特別甜。

“就依你的。”梅姐的聲音一樣的甜，瞟來的視線帶著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