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雨湘聽完顧嘉祺的話,直直愣在原地,半響說不出話。
顧嘉祺餘光看見祁懷瑾也在看自己,忽然內心一咯噔,她的思想在古代絕對是有點超前,不會被人認為是禮崩樂壞吧?
她連忙道:“先找東西,說不定是掉哪了。”
杜氏聞言進來,聽見她們在找東西,卻又看見祁雨湘表情怪怪的,有點疑惑。
不過很快,杜氏就在床底下發現一串滾灰了的琉璃串。顧嘉祺也想了起來,大概是上次拿東西的時候沒注意,把琉璃串帶了出來。
這珠子圓潤,當時又是晚上,滾到了床底沒注意。
她將琉璃串擦幹淨收起來,對祁雨湘說:“你看,我就說東西是不小心掉的。”
祁雨湘不再說話,麵容複雜的離開。
顧嘉祺摸了摸鼻子,她是第一次見祁雨湘這樣,一時也摸不準這是生氣了,還是在憋別的什麽壞,於是問祁懷瑾:“她這是怎麽了?”
祁懷瑾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大概是聽進去了吧。”
“啊?”
顧嘉祺愣住。
她剛剛說的一時爽,可事後冷靜下來就有點後悔。這裏畢竟是古代,封建社會害人,她向祁雨湘灌輸現代思想,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沉默一會,顧嘉祺道:“我是不是不該和她說這些。”
祁懷瑾看了她一眼,順著她的話頭道;“其實王府出事之前,她就算一輩子不改性,憑她郡主的身份,日子也不會難過,王府自會護著她。”
“但今時不同往日,我倒是覺得你說的有道理,如今的境遇與她來說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顧嘉祺驚訝的看向他。
祁懷瑾表情認真,顯然是把她剛才說的話聽進去了。不僅聽進去,而且他顯然是認同的。
顧嘉祺很意外,低聲道:“你不會覺得我的想法,太離經叛道了嗎?”
她有原主的記憶,所以多少知道,真正大戶人家的小姐姑娘,是絕對不能有她這樣叛逆不安分的想法的。
祁懷瑾挑眉:“何謂離經叛道?”
顧嘉祺沒想到他這麽問,一時答不上來。
他冷哼一聲,眼神微微帶上幾分淩厲,“你這就叫離經叛道,那我算什麽?”
顧嘉祺瞬間想起,祁懷瑾被流放的罪名好像是謀逆來著。得,看來她白擔心了,祁懷瑾指不定比她離經叛道多了。
收拾好東西,第二天一早便動身。
昨日顧磊已經和官差們商量了新路線,又做足了準備,因此雖然是小路,但走著也不算太累,且按照這條路走,不出十天便能到邊城。
這邊城環境惡劣,京城一貫叫它蠻荒之地,傳聞是一個茹毛飲血的地方。但經顧磊介紹,邊城也是有名字的,叫肅州,茹毛飲血也純屬誇大。
因為是邊城,所以肅州有許多外邦人和少數民族。這些人相貌粗狂,又和漢人通婚,所以各種各樣的外貌都有。
又因為多民族,各地都有各地的規矩,匯合在肅州,便成了一個民風大膽的城市。
在肅州的女子不像京城規矩多,女人死了丈夫還可以改嫁,寡婦可以自己上街謀生,衣著也更加大膽,在街上露個膀子都不算什麽。
這樣的風俗,自然不被京城人所接受,一來二去便傳成了茹毛飲血的地方。
顧嘉祺聽著這些介紹,倒是覺得肅州是個不錯的地方。
杜氏卻心驚膽戰,前麵還好,聽到後麵說居然有女人在大街上露出手臂,嚇得捂住胸口,半響說不出話來。
顧磊在一旁憨笑,道:“夫人不知道,咱們這熱,正午可熬人了。那些上街幹活的娘子也是人,熱起來受不了,肯定是解暑第一位的。”
顧磊這麽一解釋,杜氏才覺得有幾分道理,可心底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她一手拉住顧嘉祺,一手拉住祁雨湘,苦口婆心道:“你們到了肅州,可千萬不能像這樣,太……”
杜氏太了半天,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詞,最後隻能強調不許。
顧嘉祺幹笑。
祁雨湘也沒說話。
杜氏見兩人居然不約而同的沉默了,頓時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還沒等她說什麽,祁懷瑾咳了一聲,道:“現在說這些還早,到時候再說吧。”
杜氏心想也是,到底怎麽樣還沒見到呢,她也確實有點杞人憂天了。
顧嘉祺這才鬆了一口氣。剛剛她真不知道怎麽回答杜氏了,她可受不了那些內宅規矩,幸好祁懷瑾救場。
幾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顧嘉祺一行人已經走到了肅州境內,城門就在前方。看著眼前有些破舊的城門,眾人內心唏噓激動,終於到了。
一路上吃了這麽多苦,總算到了!
眾人迫不及待的來到城門口,不出意外的,被門口的守衛攔住。
在肅州,各種異域長相的人都不奇怪,像他們這樣純漢人長相的反而紮眼。
城門口的官兵身材魁梧,直接攔住帶頭的官差,嗬斥:“你們從哪來的?到肅州做什麽?可有公文?”
肅州是邊城,因此容易出現細作,所以官兵都十分小心。
杜氏沒見過這樣粗獷的男人,嚇得後退幾步,躲到了人群後麵。官差倒是輕車熟路,坦白了身份,又客氣的恭維幾句。
官兵態度隨之軟和下來,但仍舊公事公辦道:“通關文牒呢?”
官差立馬轉身去拿。
然而在包袱裏摸了半天,官差臉色微變。城門口的官兵看見他半天拿不出東西來,表情又變得嚴厲起來,“沒有通關文牒,不可入城!”
官差急的滿頭大汗。都在城門口了,怎麽突然出岔子。
他轉頭找到官兵,想商量通融通融。但對方顯然不給麵子,直接拔出腰上的刀,嗬斥:“走!沒有文書誰相信你的鬼話,再不走直接將你們當細作抓起來!”
眾人臉色一變。
本來被流放一路已經夠慘了,要是還沒當細作抓起來審,那簡直還不如不活了。
一時間不少人都指責起官差來,竟然把通關文牒這麽重要的東西弄丟。
“現在怎麽辦,進不去,難道要咱們在外麵等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