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瑪上下掃視顧嘉祺等人一眼，帶著濃濃的懷疑。
“你們，有錢？”
顧嘉祺尷尬的笑。
她們這些人，確實湊不出多少錢。
但顧嘉祺有錢。
她拿出之前在空間商鋪裏得來的銀子，問：“這個當做定金。”
庫爾瑪沒想到她真的拿出銀子來。
她略微驚訝，再看顧嘉祺也不像出爾反爾的人，爽快同意了。她這個人，做生意向來將就誠信，也喜歡默認別人也講誠信。
但總有運氣不好的時候，遇到些心口不一的人。
這種事情，庫爾瑪總會用手裏的刀，教會那些人學會怎麽叫踐行諾言。
所以，她不怕顧嘉祺食言。
她大手一揮，帶著身後的商隊前進。
顧嘉祺注意到，這支商隊真正管事的人，也就四五個。剩下的幾乎全是奴隸，幹的都是拉車的苦力活，個個滿頭大汗，嘴唇幹裂。
在拉貨來到據點時，一名奴隸撐不住，直接暈倒在地上。
一旁的男人忽然抽出鞭子，往奴隸身旁重重揮了一鞭，嗬斥：“站起來！”
奴隸在地上掙紮幾下，沒爬起來。
男人還想揚鞭子，另一人攔住了他，蹲下查看了這名奴隸的情況。
然後走到庫爾瑪麵前，低聲說：“領隊，他們已經兩天沒喝水了，再這樣下去會撐不住的。”
庫爾瑪表情凝重的沉默了一會，然後問：“我們還有多少水？”
男人的表情更加沉重。
“光咱們用，也隻有不到十天的量……”
如果再分給這些奴隸，恐怕要縮減一半。
庫爾瑪沉默許久。
片刻後，她道：“先分一些出去，剩下的省著用，水的問題我來想辦法。”
顧嘉祺一直未說話，她發現這個男人是商隊裏唯一的中原麵孔，不由有些好奇。
休息時，男人在給奴隸們分水。
顧嘉祺過去搭話：“你是中原人吧？”
男人點點頭。
他叫李山，從小出生在邊疆小城，是被家裏人賣到沙漠的。像他們這種被賣的中原人，在沙漠地位極低，隻能做奴隸。
但庫爾瑪發現了他的才幹，給了他上升的機會，讓他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
庫爾瑪對他來說，是恩師伯樂般的存在。
也因為自己當過奴隸，因此李山對這些可憐的奴隸很照顧。
李山道：“這條路我們商隊走了很多次，原本沒什麽問題的，但是出了些意外……耽誤了時間，我們的水也剩得不多了。”
說話間，李山低下頭去，重重歎了口氣。
庫爾瑪聽見他的聲音，厲聲嗬斥：“李山，過來！”
顧嘉祺連忙道：“領隊不用這麽防備我們，我們不是搶劫的沙匪，也不是你們的仇家，隻是同病相憐的苦命人罷了。”
庫爾瑪依舊冷冰冰的說：“你現在是這麽覺得，之後可不一定。”
弱肉強食環境裏長大，她深知人在絕境時，能變得多不堪。
顧嘉祺敏銳的察覺到她話裏的不對。
“領隊這麽說，是發現了什麽問題？難道是和這次的沙塵暴有關？”
庫爾瑪眯眼盯著她，“你倒是聰明。”
顧嘉祺虛心求教：“還請領隊詳細說說。”
庫爾瑪沉聲道：“以我的經驗，這次的沙塵暴至少要持續好幾天。我剛注意到，你們並沒有多少行囊，想必也沒多少食物吧？”
要是一直困在出不去，活著出去了也找不到食物，你們怎麽辦？
顧嘉祺身後的官差僵住了。
庫爾瑪看著眾人煞白的臉色，扯出一絲冰冷的笑，“這就是現實的情況，沙漠裏隨時可能喪命，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
周圍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因為庫爾瑪的話，大家都陷入恐慌。
顧嘉祺卻忽然笑了。
她道：“既然是明天發生的事，那為什麽要在今天去猜測呢？還沒發生的事，不要自己嚇自己，未必沒有破局之法。”
庫爾瑪對顧嘉祺樂觀的態度嗤之以鼻。
官差們卻因為庫爾瑪這一番話，緊張的圍著顧嘉祺。
“咱們是真的出不去了嗎？”
“現在該怎麽辦？”
“食物不夠大家吃啊……”
顧嘉祺看著一張張緊張的臉，忽然歎了口氣。
“你們為什麽覺得自己回死在這？之前那麽多次，遇到沙匪搶劫，遇到行軍蟻吃人肉，都死裏逃生過來，如今隻是小小的沙塵暴而已，怕什麽？”
眾人愣住，麵麵相覷。
顧嘉祺的話讓他們覺得有道理。
是啊，之前那麽多凶險的情況，都一樣過來了。
區區沙塵暴怕什麽？
顧嘉祺見眾人臉色好轉，又道：“至於食物問題，我之前確實考慮過，不過我現在已經找到解決辦法了。”
祁懷瑾驚訝的看著她，“什麽辦法？”
顧嘉祺但笑不語。
晚上，外麵果然刮起淩冽的風暴，聲音呼呼作響。
顧嘉祺找到庫爾瑪，兩人麵對麵坐下，開門見山道：“我還想和領隊做一筆生意。”
庫爾瑪對顧嘉祺很有興趣，抱胸道：“你還有錢？”
顧嘉祺卻笑著搖頭。
“不是錢，但卻是比錢更重要，也是你們更需要的東西。”
庫爾瑪臉色一變。
“該不會是……”
顧嘉祺打了個響指：“沒錯，就是水。”
“你們缺水，而我們缺食物。我想用水，換你們的食物，這筆生意怎麽樣？”
庫爾瑪驚訝的表情漸漸鎮定下來，烏黑的眸子如水般凝視著顧嘉祺，然後道：“你們有多少水？”
顧嘉祺問：“你們需要多少？”
這話讓庫爾瑪更加驚訝，隨即嘲諷道：“我們要多少，你們就能給多少嗎？”
顧嘉祺不說話。
事實上，還真是這樣……
她空間裏的靈泉取之不盡。
但食物確實有限的。
所以用水來換食物是個再好不過的交易。
但肯定不能這麽說，於是顧嘉祺保守道：“開個玩笑罷了，我想直到沙塵暴結束之前，我都能給你們提供水。”
顧嘉祺覺得這樣說應該不算多。
也不算太張揚。
而庫爾瑪卻早已驚訝的不行。
她隻是未曾表現出來。
依她看，沙塵暴至少還要繼續三天，她們竟然能多餘出三天的水出來？顧嘉祺到底有多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