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祺自覺過得還不錯，雖然無聊，但這裏的獄頭還挺好相處，鬥地主玩的很是過癮，於是看見祁懷瑾這幅模樣時，實實在在嚇了一跳。
她起身，緊張的問：“都辦好了？”
祁懷瑾點頭，將顧嘉祺擁入懷中，似乎害怕人丟了似的。
“讓你久等了。”
顧嘉祺伸手，輕輕拍了拍祁懷瑾的肩膀，道：“其實還好，我在這待著沒什麽不舒服，你不用這麽拚。”
她看的出來，祁懷瑾是希望自己早點出來，才累成這樣。
祁懷瑾低聲一笑，順著她的話說：“是我多慮了，看見你好好的，我很開心。”
顧嘉祺頓時老臉一紅。
這家夥從哪學的。
身後的獄頭們幹咳幾聲，溜的飛快。
祁懷瑾握著她的手往外麵走，顧嘉祺趁機問：“外麵現在什麽情況？”
祁懷瑾說：“你招供的消息放出去不到兩天，便有人坐不住，被順藤摸瓜一網打盡了。”
說的輕描淡寫，但顧嘉祺知道，此事絕對不容易。
她雖然待在大牢裏，但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重新看見外麵的太陽，顧嘉祺伸了個懶腰，問：“接下來是不是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祁懷瑾點頭。
住幾天大牢就能換未來的平靜生活，顧嘉祺覺得其實還挺值。
回到家時，杜氏和祁雨湘早已在門口等候，看見顧嘉祺時激動的差點哭出來，“祺兒，祺兒你總算回來了，這些日子可擔心死我了。”
“湘兒說你要去村裏看幾天地，我尋思哪裏用得著這麽多天，這孩子又死活不肯跟我說實話，害得我整天擔驚受怕，現在看見你沒事就好。”
顧嘉祺感激的看了眼祁雨湘，看的出來她在努力隱瞞了。
這些天外麵滿城風雨，隻要出過門的應該都知道她的事，但杜氏居然不知情。
顧嘉祺道：“婆母別擔心，我就是有點事耽擱了，現在不是好好回來了？”
安撫了杜氏幾聲，顧嘉祺將人哄睡著，這才重新回到院裏。
祁雨湘和顧磊麵色複雜，顧嘉祺歎了口氣，道：“你們想問什麽，盡管問吧。”
他們都不知道祁懷瑾在做的事，因此對於外麵的傳言，都是一頭霧水的。祁雨湘還好，大概能猜到和祁懷瑾有關。
顧磊則是真的以為顧嘉祺被下獄了，嚇得不輕。
半響，祁雨湘看了眼祁懷瑾，開口道：“你們到底在做什麽，我不管，但像這樣讓母妃擔驚受怕的事情，我絕對不允許再來第二次。”
天知道她聽說外麵傳言的時候，有多害怕杜氏聽見。
她想盡辦法阻止杜氏出門，就是怕她聽說了顧嘉祺下獄的消息出事。
顧嘉祺麵露愧疚，道：“以後不會了。”
晚上睡覺之前，祁懷瑾將一個東西交到顧嘉祺手裏。
顧嘉祺接過，竟然是春香樓的契書。
“這……”
祁懷瑾道：“紅媽媽被抓了，春香樓現在是無主之地，你拿著吧。”
顧嘉祺在牢裏的時候，也想過善後的問題，但是沒想到祁懷瑾會把春香樓交給自己。
要知道，春香樓可是一個強大的情報收集地。
祁懷瑾竟然這麽相信她。
顧嘉祺心緒有些複雜，道：“我明天過去看看。”
紅媽媽走了，春香樓也歇業了，不知道裏麵那些姑娘怎麽樣了。
次日來到春香樓，往日熱鬧繁華的地方，此刻變得冷清至極。這場風波牽連的人太多了，大街上許多商鋪都無聲無息的關門，春香樓受影響尤其深。
顧嘉祺從後門進去，看見一片荒廢，還保持著被搜查那天的混亂，樓上樓下隻有依稀幾點星火。
走上樓去，房裏的芙蓉聽見動靜推門出來，看見顧嘉祺後先是一愣，隨後道：“你來這做什麽？看笑話嗎？”
顧嘉祺瞧著她衣著簡樸，素麵朝天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心疼。
紅媽媽有罪，但這些姑娘是無辜的。
這幾天裏，大部分的姑娘都跑了，去別的店裏興許還有一條活路。不願意走的，譬如芙蓉，就整日形如枯槁的待在樓裏，沒有客人也懶得打扮。
顧嘉祺開口問：“你為什麽不走？”
芙蓉沒說話，扭頭回房，半響才說：“不想幹這行了，又不知道做什麽，索性也沒地方去，就在這待著咯。”
紅媽媽被抓了，但樓還沒被查封，她還能住這。
顧嘉祺聽罷，開口：“既然不想當花魁了，要不要試著當媽媽？”
芙蓉一愣。
顧嘉祺說：“春香樓現在是我的了，你知道我沒這麽多精力盯著這，所以我需要一個人來代替我管事，你有意向嗎？”
芙蓉半響沒回過神來。
片刻後，她不可置信的問：“你還要繼續開？”
顧嘉祺反問：“為什麽不能繼續開？”
芙蓉覺得她真是瘋了，要不就是外行完全不懂，起身道：“你不知道現在春香樓的名聲已經徹底臭了嗎？你接手，也隻是接了個爛攤子而已。”
顧嘉祺卻淡定道：“那就改個名字。”
“反正姑娘們都跑了，也要重新找，裏外都改頭換麵，還能算是春香樓嗎？”
芙蓉說不出話，卻不得不承認，這是個法子。
片刻後，她不確定的問：“你確定要讓我來替你管事？”
顧嘉祺說：“你跟著紅媽媽很多年了，她平日裏怎麽做事的，你也應該清楚吧？沒做過沒關係，我也沒開過，我的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忠心。”
芙蓉看著顧嘉祺認真的神色，知道她是說真的。
沒有人願意一輩子在樓裏當姑娘，要麽為自己贖身嫁人，要麽自己開店謀生。芙蓉誌在後者，眼下機會就在手邊，她不能放過。
“好，我答應你！”
顧嘉祺點頭，她就知道芙蓉會同意的。
既然決定要重新開業，那裏麵的爛攤子也得有人收拾。
顧嘉祺將如今樓裏還剩下的人全部叫下來，一眼望過去，超不過十個。其中除了像芙蓉這樣，不想繼續幹下去又無處可去的，剩下的就是條件不好，去了別的地方也沒人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