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祺不情願的掙紮了兩下,最後放棄,仍由祁懷瑾將自己抱起來,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上了馬車。

上車後,祁懷瑾立馬放開她,表情有些失落和悲傷:“你還是不願聽我解釋嗎?”

顧嘉祺沒說話。

祁懷瑾揉了揉太陽穴,突然從袖中拿出一個本子,“給你看個東西。”

顧嘉祺拿起來一看,發現竟然是煙花地和官府勾結的密帳!

“這哪來的?”

祁懷瑾苦笑一聲,“你見到的那位姑娘身上得的。”

顧嘉祺愣住。

祁懷瑾道:“那天我是假裝喝醉了,她想從我身上偷東西,沒得逞,反倒讓我得了這個。”

顧嘉祺呆呆的看著他。

祁懷瑾看起來不像騙人的,顧嘉祺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沉默片刻後,顧嘉祺道:“那今天呢?”

“今天是師爺邀我過來的,我猜出他定然是想做點什麽,機會難得,我不想錯過,隻是沒想到他的計劃竟然把你也算計進來了。”

在師爺原本的設想裏,顧嘉祺應該衝進春香樓大鬧一場,坐實祁懷瑾嫖的事。這樣一來祁懷瑾算是毀了,而毀他的人和師爺也沒關心,是顧嘉祺。

所以祁懷瑾放棄了原本的計劃,出來救顧嘉祺。

顧嘉祺看著手裏的密帳,這東西很重要,祁懷瑾就這麽簡單的給他了,似乎可以證明他的真心。

沉默片刻後,顧嘉祺道:“你大可以直接走。”

祁懷瑾人不在春香樓裏,自然也不會坐實他的傳言。

“我不能棄你於不顧。”祁懷瑾說。

他是一走了之了,但顧嘉祺還站在口舌唾沫之下,到時候整個肅州城都會傳她大鬧煙花地捉奸的事,就算她內心再強大,也難免受傷。

祁懷瑾握住她的手,眼神垂下來,顯得有些楚楚可憐,“此事是我錯了,我沒有想到你的感受,叫你受了委屈,你怎麽罰我都好,回來好嗎?”

顧嘉祺看著他墨色的瞳孔,平日裏那麽深沉的一個人,此刻眼底卻澄澈的像一汪湖水。

清澈見底,隻倒映著自己。

顧嘉祺想了想,抽出手,“沒那麽容易原諒你!”

晚上,顧嘉祺在祁雨湘的親自監督下,回了院子。

杜氏早早在裏麵等候,看見顧嘉祺回來,高興的快哭出來,“我的好祺兒,你總算回來了,母妃這陣子心裏擔心死你了。”

顧嘉祺有些愧疚,此事肯定叫她擔心了,於是道:“沒事婆母,都是誤會,已經解開了。”

杜氏連連點頭,然後沒好氣的瞪了祁懷瑾一眼,“我已經替你教訓過他了,再怎麽也不能去煙花地那種地方,以後他要是再敢,你就告訴母妃,母妃替你做主!”

祁懷瑾在一旁尷尬的站著,不知該如何解釋,隻能無奈道:“母妃,我知道錯了,不會再去了。”

顧嘉祺看著他這吃癟的樣子,竟然覺得心裏有些暢快,悄悄勾了下嘴角回屋。

祁懷瑾沒有錯過她這點小表情,回屋後道:“母妃不知其中內情,她真以為我去煙花地了,這下我在母妃心裏,徹底成了浪子。”

顧嘉祺冷哼一聲,“自作自受。”

祁懷瑾討饒,走過去道:“是我自作自受,那王妃要如何才能原諒我呢?”

顧嘉祺看著他陡然放大的臉,就坐在自己眼前,近到連互相的呼吸都可以察覺,心口狠狠一顫。

“看你表情吧。”

顧嘉祺模棱兩可的說完,上床睡覺。

祁懷瑾歎了口氣,走出去來到書房,沉聲吩咐暗一:“城裏那些流言解決掉,我不希望再有什麽不好聽的話傳進她的耳朵裏。”

暗一抬手抱拳,“是,屬下領命!”

“師爺那邊,需不需要屬下……”

祁懷瑾冷笑一聲,眼底的寒意叫人生懼,“他?一個貪生怕死的狗官,用不著你出手,他自己就會嚇得半死,此事不急。”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師爺便負荊請罪來找顧嘉祺。

顧嘉祺還在睡夢中,開門看見門口跪著光膀子的人,嚇了一大跳,腦子徹底清醒。

“王妃,屬下有罪,屬下竟敢當眾衝撞王妃,實在該千刀萬剮!可屬下上有老,下有小,他們都還等著屬下養家糊口,屬下不能死,屬下隻能來負荊請罪!”

“請王妃用這荊條,狠狠的打屬下解氣吧!”

說著,師爺舉起放在一旁的木枝,朝顧嘉祺膝行幾步。

顧嘉祺嚇得連連後退,驚恐的看著他。

這人是變態吧?

“你起來!”

師爺搖頭,“不,王妃不原諒屬下,屬下寧願長跪不起!”

顧嘉祺臉色鐵青。

這哪裏是來請罪的,這分明是一大早來添堵的!

幸好附近沒什麽鄰居,不然估計要被議論死。

顧嘉祺正不知道該說什麽,祁懷瑾從屋裏出來,語氣淡淡的,卻帶著一股叫人畏懼的寒,“王妃說的對,他願意跪,那就讓他跪著。”

“什麽時候王妃同意讓你起來了,再起。”

師爺的臉色頓時白了。

顧嘉祺說這話他隻當是威脅,但祁懷瑾說那就是刑罰了。

他當即就想站起來,但是又害怕祁懷瑾的威嚴,最後隻能彎下腰磕頭,“求王妃恕罪,屬下真的知道錯了,王妃抽我出氣吧!”

顧嘉祺陰沉著臉,她原本沒氣的,現在有了!

可惜她實在沒什麽變態的愛好,於是厭惡的後退,道:“既然知道自己有罪,那就按照律法處置,一介官員出現在煙花巷柳之所,該不該罰?”

師爺心中泣血,此番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僅得罪了顧嘉祺和祁懷瑾,知府大人那邊也嫌他辦事不力。

這會要是不哄好這三人,自己恐怕以後沒好日子過。

“該!該!”

“屬下甘願受罰,隻願王妃能夠原諒屬下,屬下願意以後為王妃鞍前馬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師爺說著,哐哐哐在地上磕了三個大頭。

顧嘉祺聽得麵露嫌惡,實在見不得這幅狗腿做派。

不過她還真想到了隻有他能辦到的事。

顧嘉祺蹲下,問:“什麽都願意為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