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磊踹了那醉漢一腳,追上顧嘉祺,將她護在身後,“阿姐,你沒事吧?”

顧嘉祺搖搖頭,剛剛確實被嚇到了,幸好對方醉的不省人事,也幸好有個顧磊在身邊,否則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了。

顧磊看著一片昏暗的前方,道:“前頭看不見燈了,姐夫應該不在,咱們回去吧。”

這大半夜的,他們單獨出來還是太危險了。

肅州城的夜晚一向不太平。

冷風吹來,顧嘉祺打了個寒顫。沒找到祁懷瑾,這趟等於無功而返,顧嘉祺捂著凍僵的手左思右想,猜測他可能去的地方。

“紅悅府?鴛鴦樓?還是雲庭薈?”

這些都是肅州叫得上名字的酒樓茶館,可剛剛都看過了,沒人。

顧嘉祺想不出來,站在寒風席卷的街頭,茫然的看著身前身後,有種徹底的無力感,她連去哪找祁懷瑾都不知道。

顧磊見她這樣,於心不忍道:“阿姐,咱們回去吧?”

顧嘉祺咬唇,“再找找。”

又去幾個祁懷瑾可能去的地方找了一圈,還是沒看見人影,天色越來越晚,顧嘉祺出門時隻穿了一件單薄的外衣,唇色凍得發白。

顧磊看著還是不肯放棄的顧嘉祺,遲疑著開口:“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若說還有什麽地方,那隻有一個了。”

顧嘉祺看向他,“衙門?”

她剛剛也想到了,但衙門可不是她能隨便進的,要真是那裏就麻煩了。

顧磊卻搖頭,有些欲言又止。

“其實我不願說那個地方,我怕阿姐你生氣,但是我思來想去,恐怕也隻有紅街那一塊了。”

顧嘉祺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紅街,那不就是一條街?

“你說什麽呢,祁懷瑾不是那樣的人。”顧嘉祺僵硬的說,嘴角扯出一絲笑,隨即想起祁懷瑾在查春香樓的事,說不定是被什麽絆住腳了。

“去看看。”

紅街離這塊也不遠,顧嘉祺走了沒一會,就看見眼前的熱鬧景象。

整條街幾乎都照的燈火通明,各家麵前都站著攬客的姑娘,鶯歌燕舞一片,絲竹聲綿綿不絕。

顧嘉祺正猶豫該怎麽進去,要不要去找熟人幫忙時,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起眼的巷子口,祁懷瑾正以一個及其曖昧的姿勢摟著一個姑娘,兩人貼在牆角,動作親密,祁懷瑾的手就貼在那姑娘露出的腰肢上。

顧嘉祺臉色煞白,後退一步。

那衣服,還是顧嘉祺親手設計的。

顧磊也看見了,第一時間就像衝過去,卻被顧嘉祺一把攔住,“站住!”

“阿姐!他都做出這樣的事,你要準備忍氣吞聲嗎?”

顧嘉祺抬頭,雙眼赤紅,也不知是痛還是恨,沙啞的嗓子道:“那你是想在這鬧?讓我顏麵盡失嗎?”

顧磊頓時說不出話。

顧嘉祺擦了擦臉上的淚珠,用極輕的聲音說:“我累了,回去吧。”

那顆壓在心口那麽久,名為擔心的石頭,就這樣輕飄飄的落下,顯得她那麽可笑。

顧嘉祺形如枯木般走到家門口,看見門口祁懷瑾親手種下的樹,那是剛搬進來時,自己選的,說是養幾年就能開花。

眼下養了一年,沒看見開花,但祁懷瑾信誓旦旦的說明年一定能。

顧嘉祺苦笑一聲,轉身道:“我現在不想回去,去外麵睡吧。”

回去,也沒辦法麵對杜氏和祁雨湘。

顧磊陪著顧嘉祺來到客棧,心裏又氣又憤怒,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隻握緊著拳頭,“我叫上兄弟們給他一頓狠的!”

顧嘉祺無力的擺手,“別節外生枝,我想靜一靜,你別吵我。”

顧磊走後,顧嘉祺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她躺在**,一夜無眠。

腦海裏全部是祁懷瑾抱著別的女人的身影,和他對著自己笑的樣子,心口沉悶的像是被捅了一把悶刀子,喘不過來氣。

客棧外,顧磊煩躁的不停踱步。

雖然顧嘉祺叫他什麽都不要做,但他還是忍不住,他怎麽能看著阿姐受委屈!

心裏憋著一口氣,顧磊什麽話也沒說,動身去了紅街。

此刻,紅街裏。

祁懷瑾一身玄衣站在暗巷,手中淋漓鮮血滴落,腳邊躺著的正是方才摟著的女子,此刻已經沒了生息。

暗一跪在一旁請罪:“屬下無能,竟讓刺客靠近了主子!”

祁懷瑾拿手帕將手指細細擦幹淨,然後隨手一扔,冷聲道:“他們安插了女人動手,你自然防不到,不過手段還是太嫩了些。”

“把屍體處理幹淨了。”

暗一領命,作為暗衛本來就是幹這些的,沒一會就將暗巷清理的幹幹淨淨。

顧磊趕來時已經什麽都看不出,除了一點似有若無的血腥味。

但這點血腥味,早已被顧磊的憤怒掩蓋,忽略。

他找了一圈,沒找到祁懷瑾的身影,猜測著他是不是回去了,於是又折返回家,一來一回折騰著天都亮了。

剛進去,就看見祁雨湘打著哈欠早起,“哎?你怎麽從外麵回來?”

顧磊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遲疑了一下才道:“我來替阿姐拿點東西,最近店裏特別忙,阿姐要在店裏住兩天。”

祁雨湘疑惑不已,正要發問,顧磊已經快速拿了東西走人。

祁懷瑾剛聽見動靜出來,卻隻看見顧磊的背影。

“顧嘉祺呢?”祁懷瑾問。

祁雨湘也一臉疑惑,道:“不知道,說是店裏太忙,要在店裏住幾天。”

祁懷瑾表情不解。

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難道是她出什麽事了?

祁懷瑾動身來到店裏,卻隻看見顧磊,沒看見顧嘉祺,於是問:“你姐呢?”

顧磊現在看見祁懷瑾就沒好臉色,如果不是在店裏,估計直接動手了,於是根本沒搭理他,轉身就走。

祁懷瑾更加疑惑了,他好像沒有得罪顧磊吧?

找不到人,祁懷瑾隻能回去。

或許是有什麽事情吧,他一向相信顧嘉祺,並沒有想太多,隻等著她晚上回來問問。

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

祁懷瑾坐在門口,沉默的有些凝重,最後找到顧嘉祺落腳的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