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破釜沉舟 （下）
“是……是你！”關大鵬反應激烈的大喊著！石村好像也認出了這個曾經對自己拳腳相加的大塊頭！他毫不猶豫地拉著芳子就向走廊的另一側跑去！
“站住！別跑！”
關大鵬不由分說舉起三八大蓋就是一槍！但由於出槍過快，子彈打入了石村身旁的房門上！穿出了一個洞孔！
“笨蛋！你開什麽槍！”
“他跑了的話我們還是會暴露啊！”
大鵬不服輸地向李國昭大喊著同時拉栓上膛準備再次擊發！石村大叫著呼喊日軍增援！院子裏的憲兵隨即被驚動了！情況瞬間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許雲飛和正在不遠處三樓的走廊內偵查的陳磊都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都以為是對方暴露了位置！許雲飛從箱子中跳出，招呼著其餘戰士就此衝出庫房直接向司令部上層進攻！陳磊也是一臉驚慌急切的從司令部的三層向下跑去！
但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今天日軍高層會在此地召開軍事會議！此刻在三樓的陳磊和正從二樓向上衝來的許雲飛之間的巨大會議室內，有至少十五名高級軍官列席在位！這對許雲飛來說，是絕好的機會！
許雲飛還戴著他那頂絨帽，手持兩把帶梭子的駁殼槍——全自動版的毛瑟C96衝鋒手槍！在走廊裏邊打邊衝！勢如破竹！不過他並非是舉槍亂掃，而是將快慢機調節到單發的刻度上，一槍一個以奇準無比的槍法解決了意欲手刃他們的日本士兵！
會議室裏的軍官本是提前到達，但是會議還沒開始，因為重要人物山田大將和百武軍一均未到場。三川晴吉在火車站迎接百武，對方晚點他當然也就隻能在原地恭候了。現在這幫知情達理的軍官真是倒了血黴！準時準點沒有等到將軍，卻等來了抗聯的“匪首”！倒是也巧，他們本來是有逃走的機會的，但是哨兵開門準備通知大家逃走的時候，恰好陳磊也正沿著這條走廊衝來，守衛會議室的士兵正感到神經緊張便舉槍對準一身日本軍服的陳磊，呼喝對方停下！陳磊不明真意，還以為自己哪裏不對勁露了馬腳！他心想：你說停下我就停，老子豈不成了活靶！於是二話不說舉槍就射！三八大蓋在陳磊的手裏成了極其精準的武器，隻一槍就貫穿了日本鬼子的胸膛！
這一下子驚著了屋內的軍官們，他們全都不敢從會議室內逃出，而是紛紛掏出自己的佩槍龜縮在房間內準備負隅頑抗！
許雲飛在聽到槍聲後也向三樓衝去，在消滅了樓梯間的敵人後，他毅然從會議室的左側走廊出現！這樣一看，儼然是把那群高級軍官包圍了！
在一陣緊張的注視後，許雲飛終於看清對麵的“鬼子”就是陳磊，他大喊著：“怎麽回事？是你暴露了嗎？”
“沒有啊！我還以為是你們呢？哎，對了，這屋子裏好像有很多人！剛才我聽裏麵熱鬧著呢！”
“是嘛……”許雲飛手舉雙槍，走向房門，眼看著門牌上寫著一行漢字——會議室！他總算是明白了，腦子中頓時靈光一現！
“陳磊！掩護我！咱們得進去！”
“好！”陳磊蹲在屋外用三八大蓋對準房門連開數槍！張天明則迅速衝到房門左側靠牆站好，隨後許雲飛大喝一聲便抬腳踢開了房門！就在他起腳的時候，屋內的子彈射了出來！還好許雲飛十分謹慎，並沒有隨著房門的破開而衝進屋去，而是又退了回來。天明則趁此時機扔了一顆手雷進去。
隨著一聲巨響！會議桌險些被完全掀翻！許雲飛以迅即如雷的速度衝進房間，接著便看到了十幾個日本的高級軍官！這一發現讓許雲飛喜出望外！他想過一定會遇到大魚，卻沒想到成果這麽豐碩！
但此刻，這群家夥並不老實，看著他們並沒被手雷的衝擊波震暈，他們圍在倒塌了一半的會議桌四周，巨大的會議桌好像幫助他們抵禦了手雷的攻擊。一時間，孤身一人走進屋來的許雲飛倒是呈現出被圍之勢，有幾個人甚至還想起身反抗！站起身便將槍口指向雲飛！
一臉霸氣的許雲飛登時繃起了麵孔！不慌不忙地仔細觀察著麵前的鬼子，並將目光定格在一個身披黃褐色呢子大衣的家夥。心裏盤算著：這個混蛋，肩膀上的星最多，衣服最齊整，一定是個官職不小的家夥，好！我就殺一儆百！讓這幫家夥知道厲害！
“砰”的一聲槍響！許雲飛舉起右手的快慢機，起手一槍向正中間端坐的鬼子打去！子彈直接釘進對方的腦門中央，揳穿了他的頭顱，帶著一股滾熱的腦漿刺進身後的玻璃窗中。
三樓會議室的窗戶應聲碎裂，隨之粉碎的，還有那幫軍官的心。他們不敢相信的望著那個鬼子軍官的屍體，全都傻了眼！一個稍顯年輕的，居然還跪在了一旁，惶恐地喊著：“少將……少將……”
許雲飛並不知道自己崩了個什麽官，他隻知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打死官職最大的，就能讓周圍的家夥自亂陣腳！
看著在場的鬼子果真手足無措起來，許雲飛的氣勢便又漲了大半！隨後跟進來的手持斯登衝鋒槍的張天明、陳磊等人又將日本人的士氣徹底推入穀底。
“好了，現在你們知道自己的境地了。老老實實地合作！待在原地別動，所有人把武器都放下，否則的話——形同此賊！”
許雲飛如評書中三國演義裏的人物一般，威嚴的在場中喝令，日本人是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言語。在陳磊將此話用日文再度傳達之後，鬼子們才算是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麽，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極其不甘卻又無可奈何地望著麵前這群不知打哪兒竄出來的中國人，靠在牆邊蹲了下來。
“讓他們都蹲那裏，對，就這樣！磊子！你問問這幫孫子延壽的事！人都關哪了？抓了多少人？”陳磊照辦，這才從一名日本軍官口中得知，延壽的行動聽說有所收獲，但具體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據說抓來的人都要帶到這司令部裏，等待百武軍一到達後親自查看。
這下算是明白了，延壽的確是被抄了。許雲飛雖憤恨有加，但好歹知道了自己之前的決定是對的，現在更不能猶豫手軟了，他讓鬼子給憲兵隊的人打電話，讓他們釋放延壽的村民和抗聯俘虜，並給他們幾輛卡車讓他們開到院內。鬼子覺得簡直是夢話！便不予執行，這讓暴脾氣的許雲飛怒火中燒，他飛起一腳差點沒踢爛鬼子的下巴！
“現在你們必須按我說的做！否則你們這幫鬼子一個全屍也別想留下！”怒吼著的許雲飛從腰間抽出自己的玄鐵大刀！一把剁在了寬厚的會議桌上！
金屬散發的光芒終於震撼了鬼子的心髒，那名軍官照做了。鬼子軍官被迫給司令部內的兵營打電話，吩咐這裏與會的所有高級將領全部被俘！抗聯匪首要求釋放所有在延壽鎮抓獲的人，把他們帶到司令部的大院之內，並且把卡車都開出來停在院內等候發落。
憲兵隊的鬼子在接到這樣的電話後也是大亂陣腳！所有管事的軍官都在許雲飛的手裏！而自己這邊的指揮官三川晴吉又不在這裏！一時之間鬼子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抱著必死信念而來到這裏的許雲飛壓根就沒想過自己的退路！現在的鬼子，對他完全沒有任何應對之策！隻有遵從於他。
與此同時，在這偌大的日軍司令中樞，兩個奇兵——關大鵬、李國昭還在進行著對石村龍一的生死追殺！關大鵬認準了這小子會壞大事的道理，不聽勸告執意要將對方弄死！石村龍一根本無心戀戰，他隻想著如何把芳子帶到安全地帶，不過接連傳來的槍聲，和之前在會議室產生的爆炸也讓石村沒了主意，他甚至以為是抗聯發動了大規模的報複，直接打進了哈爾濱司令部裏！但隨即，在他冷靜地思索下終於意識到了現在的狀況：被打散的二龍山抗日聯軍絕對是沒有能力發動大規模突襲的，隻可能是幾個人滲透進來打算營救從延壽抓來的人吧？真是大膽！就連參加過德國人如奇跡般的突襲行動的他也覺得現在進攻哈爾濱司令部的這些中國人，是十足的瘋狂之人！石村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阻止災難發生，可芳子的存在隻能讓他分神，他甚至擔憂地無力繼續進行思考。
“芳子！你聽我說……”躲在二樓牆角的石村緊張的觀察著四周，看那兩個人有沒有追上自己，而後他氣喘如牛地說道：“我們得分頭走，你趕快沿著這邊的走廊離開這裏！去找葉子她們……”
“不！我不想和你分開……”
“不要任性！現在情況緊急我們沒那麽多時間！他們隨時都有可能追上來！我不能邊保護你邊作戰，你聽著……你必須馬上離開，他們應該不會難為你這個女孩子的，隻要你安全了我就能放手一搏了！他們的人數並不多……你得幫我通知憲兵隊的人，讓他們包圍這裏等待增援！隻要我們不放手這群人一個也逃不出去！你聽明白了嗎？”
芳子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搖著頭：“不……我還是不想和你分開！聽說中國人很殘暴的！他們會殺了你的！我們一起逃走！我們能一起逃的！這裏不是我們的司令部嗎？！馬上就能遇到憲兵的……石村！”
石村龍一聽到了自樓梯上傳來的急促腳步聲！他意識到沒有時間了，邊一把推倒了芳子並向另一端的走廊疾馳而去！
他幾乎是從關大鵬的臉前跑過去的！後者震驚地差點沒順著樓梯摔在地上！
“就是那兔崽子！追！”
“大鵬！你冷靜點……大鵬……”國昭也緊隨而去。芳子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所愛的人向著危險而去，自己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她甚至忘卻了石村交待她的事情，無力地癱軟在那裏，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流失殆盡了。
忽然，一雙搭在她肩膀的手令她全身都為之一震！嚇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心髒差點為此暫停！回身觀望才發現是帶著憲兵趕到的井上弘行！她忽然全身心的放鬆下來，倒在井上的肩頭便痛哭起來，好半天才想起石村的囑咐！
井上一聽到是石村再度陷入危機，心中頓時劇烈地絞痛！他低聲咒罵了一句便吩咐周圍的士兵跟著他沿著走廊追擊敵人，一定要救下石村中尉！另一小隊則留守在此，其他人護送芳子小姐離開並去尋找葉子等其他的軍官親屬，將她們帶離危險的司令部。
井上弘行的處理井井有條，讓人看出他其實也擁有出色的指揮能力，令人信服的聲線讓人倍感安慰，總覺得是有人能解決這雜亂不堪的現狀了。士兵們紛紛按照井上的吩咐行事，長時間不行兵家之事的司令部守備軍這次麵臨著重大的考驗！能否熬過危難就看他們能否沉得住氣了。
透過會議室的窗戶，許雲飛清楚的看到延壽的村民們被帶到了司令部的後院之中聚集起來，底下的日本兵期待地望著那邊的窗口巴望著這群劫持犯能夠大發慈悲放過那些軍官！許雲飛仔細辨認著樓下的人群，他的怒火隨著時間增長了起來：“黑擎呢？波利科夫呢？你們他媽的裝傻是怎麽的！那個蘇聯間諜也要叫出來！叫底下的鬼子把所有人都放出來！快說！”
被槍頂著的日本軍官不得已隻能在此給憲兵下達命令，但是緊張的憲兵卻回複自己無權這麽做——將高危目標隨意釋放，如果被大佐知道一定會讓他們以死謝罪的！但是他們不這麽做，打電話的軍官可就要去謝罪了！那名軍官叫嚷著：“少將都已經被殺了！你們就不能動動腦筋嗎！你們這群笨蛋！照他們說的去做！”
陳磊知道這家夥在暗示什麽，他知道雲飛他們就算有了卡車也不能把人安全的帶出城，先答應放他們出去，然後再尾隨其後進行追擊，這恐怕就是鬼子軍官打的小算盤吧……
電話那頭的憲兵也明白了對方的深意，便答應將所有人都釋放出來。許雲飛趁火打劫，讓鬼子軍官命令他們把該準備好的都準備妥當之後，在院子內放下武器然後退回到一樓的兵營裏去，並將司令部院門打開，準備放他們出城。
鬼子兵都答應了，紛紛不情願地放下了手中的三八大蓋，堆砌在卡車旁邊，並退入了對麵的大樓當中。許雲飛暗自發笑，一切還算順利。隨後他掛了電話，轉身看著那名日本軍官，緊盯著對方的麵孔，一臉的奸詐笑容，看的對方一陣子汗毛倒豎。
“辛苦你啦，小鬼子，不過……你滴，還不能走滴！”聽著許雲飛那副怪腔怪調的日語，對方竟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什麽？為什麽？！我不是都按你們的吩咐做了嗎？”陳磊翻譯了鬼子軍官的這句話，許雲飛又是一陣爽朗的大笑：“哈哈哈，這鬼子慌了！看來他是明白過來了啊！哈哈哈……算啦，不跟他臭貧了，磊子，給他穿上我們的‘馬甲’。”
就在鬼子思咐著“馬甲”是個什麽東西的時候，隻見陳磊一臉的壞笑，隨即從身後抽出一個個串聯好的手榴彈，二話不說便將其綁在鬼子的身上，鬼子軍官終於明白了他們的用意，嚇得是聲嘶力竭、尖聲嚎叫！
“別他媽跟殺豬似的，給丫嘴堵上！”許雲飛就煩聽見鬼子的嚎叫聲，他們那副鬼嗓和中國人不一樣，天生的高調，各個都像細嗓子的娘們兒！
在給鬼子整頓完畢之後，最後一批被俘虜的人也都被釋放了出來，他們幾乎是從卡車上直接被帶下來的，甚至連監牢都沒進去過。正在許雲飛慶幸他們這次的行動還算及時之際，在他仔細探查下卻還是沒有看到波利科夫的身影！陳磊驚喜的發現了黑擎，他正冷靜地注視著這邊的窗子。但是最重要的人物還是沒出現這令暴脾氣的許雲飛徹底的失去了耐心！“媽的！老子沒功夫和你們玩這種遊戲！再不老老實實地按我們說的執行！就殺了你們幾個，反正這裏人質有的是！”
鬼子軍官完全不明白許雲飛的用意，他一個勁兒的聲稱自己已經吩咐士兵們釋放所有從延壽鎮抓獲的人犯！絕對是一個也沒落下！許雲飛可是根本不相信這一套，伸過那雙粗壯的大手一把提起那個鬼子軍官就要發泄自己的怒火！
就在這個當口，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大尉已經站起身來，逐漸接近了許雲飛，就在陳磊發覺到了危險大聲提醒雲飛之際，那名日軍大尉已然衝殺向前！直奔雲飛而來！許雲飛餘光一瞥，早就將這名軍官的瘋狂之舉盡收眼底，輕輕向右側一閃，便完全躲開了對方沒頭沒腦的衝撞，令其和渾身捆綁炸彈的鬼子軍官撞在了一起！不過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對方的目標並非是自己！手榴彈的拉繩被瘋狂的大尉拉開，他用力的甩開身披炸彈衣的軍官，並將它推向了雲飛，自己則是腳踩窗台直接撞破窗戶從三樓躍了出去！
被推向許雲飛的軍官也突然間湧起了一股武士道精神，緊緊地抱住許雲飛不放！會議室忽然間亂作一團，而樓下的憲兵們本已放下武器退回一層守候，此時卻迷茫地看著**的會議室，不知作何反應。
緊急事態緊急處理！“該死！磊子！”雲飛一聲召喚，陳磊遂抬手拔出了插在桌上的大刀，準確而果斷地斬下了緊抱雲飛不放的鬼子軍官的右手臂！
鬼子的嘶嚎再度傳來，許雲飛一聲怒罵起腳踢在了鬼子的胸膛之上！其力道之大直接將其逼退數步直至翻倒在窗台上順勢跌了出去！
這一下可算是樓下那名“逃犯”的噩夢啊！那家夥並沒有摔死，隻是跌斷了腿腳，就在他呼喚憲兵救自己的時候，那位炸彈先生步他後塵從天而降，在他不甘的怒吼聲中隨著一聲爆炸！震顫了整個大地！
聚集在院子裏的百姓和抗聯的俘虜紛紛退後，尋找卡車作為隱蔽物才算是僥幸沒人受傷。
“媽的！這鬼子還挺英勇……”順窗口向下望去，地上的兩灘碎肉讓許雲飛滿麵愁容。此刻房屋裏的日軍軍官已經失控，所有人都想趁此時機拚一拚！他們個個目露凶光，一副打算猛撲上來將所有中國人都撕成碎片的架勢！
看著左右兩邊漸漸包圍過來的日本軍官，許雲飛別無他法，隻有閃電般的掏出衣袋中的兩把快慢機，靈巧的將其調節成全自動連射模式！
眼看著鬼子或是舉起自己的太刀或是搬起椅子準備圍攻陳磊等人！許雲飛抬起雙手，一左一右果斷的扣動了扳機！在陳磊和其餘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快慢機噴吐出兩道火舌！直撲日軍！雲飛就像根本沒有進行瞄準一般，但是子彈卻猶如長了眼睛！一顆顆刺透鬼子的心胸、頭顱，將他們的生命奪去！
一陣電光火石過後，整個房間裏沒剩下一個活著的日本人，陳磊等人的腦子裏也隻留下了雲飛雙槍全自動打火的連擊聲，帶著些許嗡嗡地回響，提醒著他們現在一切已經終結……
“哇噻……大哥，你一個也沒留啊？”少頃，張天明顫巍巍的說道。樓道裏負責看守的其餘人等聽到槍聲後也衝進屋子，許雲飛對一臉驚詫的他們隻是默默地擺了擺手：“別緊張，隻不過是清理了一下……”
“這下可難辦了，一個籌碼也沒有了……”
“籌碼……咱們又不是在談生意！對了，我有個主意，陳磊，想不想當回少將？”
“呃……我不想當日本的……”
陳磊的腦筋轉的很快，他立即明白了許雲飛的用意。雲飛與他相視一笑，隨後他下令抗聯的精英們到樓下收繳鬼子扔下的槍支，還要裝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要讓鬼子覺得現在的局勢還在他們的掌控之中……陳磊果不其然穿上了那頭一個死掉的鬼子少將的衣服，壓低帽簷盡量遮擋麵容，身上捆上新的手榴彈，被“五花大綁”帶出了司令部大樓。
在對麵大樓的一層，被剛剛的槍聲和爆炸驚的一頭霧水的日軍此刻更不明白現場的狀況了，隻聽得陳磊壓低了嗓門用日語怒罵著那些抗聯。有的日軍隨即推測，是不是抗聯的人殺光了所有的軍官，隻留下少將一人作為人質，好讓他們安全的出城！
這的確不是沒有可能，鬼子們沒有指揮官，一切行動都隻有自己推測、自己實行。雲飛讓張天明去和日軍喊話拖延時間，其餘人各自操縱一輛卡車，帶上百姓先衝出司令部大樓！被解救的二龍山抗聯的俘虜們則是就地撿起日軍的步槍，主動擔負起掩護大夥撤離的任務！
張天明正大喊著呼喚關大鵬和李國昭，許雲飛倒是率先趕到廣場，扶起了滿身傷痕累累的黑擎，急切的詢問著：“你怎麽樣了？能走嗎？”
“放心，我沒大礙……”
“那波利科夫呢？他和你們關在一起了嗎？”
“波利科夫……”黑擎一臉的陰霾，失落與悲哀的情緒充斥著他那本來明亮的雙眼。這一幕看的許雲飛心中發寒，不禁開始胡思亂想：“怎麽？難道波利科夫已經……他已經……”
“哦，不是，他沒有被日軍抓獲，現在也不在這裏……”
“啊？那就好啊，嚇死我了……他是逃走了是吧？我想你也不會讓他陷入那種險境……嘿嘿，那群美國佬呢？他們又在哪兒？”
黑擎一肚子的怨氣想要訴說，但是現在確實不是時候，他焦急地扭頭看了看身後大樓一層那些蠢蠢欲動的鬼子，緊緊抓住許雲飛的手腕說道：“現在來不及說明，咱們要是能逃出去，路上我在詳細的跟你說！現在還是趕快離開這裏吧！不然八成就沒機會了！”
許雲飛點點頭，身先士卒背負著黑擎便將他架上了卡車！李振華等人也被就此解救出來！但是此刻，關大鵬和李國昭還在司令部內與石村周旋，由於**集中在了雲飛那邊，身穿著日軍製服的這二人倒是在大樓裏橫行無阻，基本上沒遇到任何敵人！緊跟著石村，兩人來到了地下室，這裏漆黑的環境李國昭再熟悉不過了！
“這裏是鬼子逼供、審訊的地方！”
大鵬說道：“你怎麽知道？你丫以前來過這？”
“不是在哈爾濱，但我也是遭到過憲兵逮捕的，見過牢房什麽樣！小鬼子可是心狠手辣，他們用的方法，一般人是承受不了的啊……”
關大鵬竭力不去觀看擺放在周圍牢房裏的各種刑具、鐵鏈、烙鐵等等的東西，而是緊盯著眼前黑洞洞的走廊，豎起耳朵仔細探聽著牢籠深處的動靜。
“有呻吟聲你聽到了嗎？”
“聽見啦……會不會是犯人？”
“真是這樣的話就放走，多救一個是一個……”這樣說著，大鵬二人已經走過裏間的隔門，那些許低吟的聲音也越發的清晰了。
這時，關大鵬猛然意識到了什麽！三步並作兩步地飛身上前便趴在了一個緊閉的鐵門之上！
“有人在這裏嗎？爸！是你嗎？你在這裏麵嗎？！”他的喊叫聲不僅震驚了李國昭，也令牢房裏的人聲逐漸激動起來。
“誰？不是日本鬼子嗎？”牢內傳來一陣蒼老的嗓音，但隨即卻讓關大鵬好生失望了一陣。此人並不是他的父親，但是終歸還是個中國人，而且從聲音上來聽，也是一位花甲老人的樣子。此刻隻見密閉的鋼鐵牢門之上，隻有一道窄窄的窺探口，大鵬努力打開了他，看到了裏麵那雙蒼老的眼睛，旋即說道：“哦，是啊……我們是抗聯的人！來這裏就是救人的！老人家，你往後退退，我這就幫你打開門……”
“沒用的！這是純鋼材質的門，沒個三五鍾頭弄不開的！別管我了！你們一定是中計了！這裏剛剛還是有鬼子的！”
“什麽？！”老人話音剛落，他們身後隔扇的大門便轟然閉合！此刻，牢房開始**起來，原來裏麵的牢房還有不少人被關押著！隻是一片漆黑的樓道遮蔽了他們的身影。
“剛才有個日本軍官衝進來，叫嚷了一陣之後他們就關上了所有的電燈，從對麵的通道退了出去！我剛才就覺得不對勁！如果是發現了你們這些抗聯混進來了！那這就肯定是他們的圈套！你們快離開，別管我們了！”
“媽媽的……”大鵬嘴裏罵著咧子，心中也是一陣緊迫！因為他清晰的聽到樓道深處的另一扇門，也傳來了轟然關閉的巨響！
“啊？應該是他們把門關上了！把牢房區兩頭的通路都堵死……這又是什麽意思？”
不多久，隨著樓道兩壁上側的通風管道內淳淳冒出的濃煙，李國昭忽然明白了鬼子的用意何在！
“毒氣！這幫孫子想把我們憋死在這裏！”
“哎呦！我操！”關大鵬一臉的急躁，大聲招呼著想要尋找還有沒有別的出路！但卻被唯一的鋼製牢門內的老人喝令住了：“小夥子別慌張！這樓道兩端隻有這兩個出口，他這一關門你們是打死也出不去了！別慌張啊……”
“我靠！都說成這樣還不慌張啊！出不去就他媽死定啦！”
“不會的……他們用的一定是麻醉性氣體……別忘了這還有那麽多逃犯，他們怎麽可能為了你們兩個而殺光這麽多情報來源呢……所以才要你們別慌張，聽老身說，我有辦法的……”
這老人說的有理，也總算是令這急躁的兩人漸漸平靜下來，老人接著說道：“你們隻要用衣服沾上水或者尿液堵住口鼻應該可以熬過去！你們穿著日軍的衣服，待會等他們開門的時候，隻要你們沉住氣，還是有機會混出去的！”
“可是……天哪！煙都冒進來了！現在上哪整尿去啊？！”
“別急……老身這裏有一泡！”
“太及時了！那就勞煩大爺了！”
待二人捧著不怎麽好聞的簡易“防毒麵具”護住臉孔後，牢房裏顯得更加的**了！犯人們紛紛從鐵柵欄中伸出手臂，拚了命的想把頭探出牢籠，聲嘶力竭地喊著救命的大有人在！煙霧漸漸充斥了整個房間，牢籠中的人都漸漸地沒了聲息，躲在密閉鐵門後的老人還算是清醒，他趁著最後的時機對這二人說道：“你們如果能出去！要幫老身找一個人啊！”
二人支吾著回應道：“大爺您說……我們要是能出去一定做到！”
“這名字很獨特，很容易記住——他叫黑擎！是我們中共的情報員！你們要告訴他！情報員趙青接收的一份重要密文我看到了！一直在她手裏攥著，連殺她的人都沒有發現！那上麵寫著道河附近有個巨大的秘密！那邊靠近東寧要塞！最近有日本皇族成員駕臨，需要派遣大量勞工前往此地。那裏一定有問題！務必告訴他一定要盯緊那個地方！我沒辦法查的更詳細了……你們一定要幫我找到這個人！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啊……”
關大鵬和李國昭簡直都聽傻了眼！想不到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發生！但是眼見著濃煙越發濃密，他們已經沒辦法悠閑的說話了！在最後，聽著老人不住重複剛剛的話語，李國昭拚盡全力從沾濕的衣帽間擠出了一句話：“老先生！您究竟是誰……”
“叫我老趙就行了！就說是中共特科的老趙要告訴他的……拜托了……”
濃煙終於還是滾進了牢門，那老人的聲音也逐漸衰弱，最終消失在了鐵門的那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