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意外的目擊者
在聽到薛紫辰的建議後，幾個人不約而同的露出了讚同的表情。
“我也這麽看！”劉誌真警官看著劉羽峰說：“這也是我之前告訴你要仔細盯住這座旅館所有的房客的原因。尤其是——這一層的住戶！”他最後的話語特意加重了口氣，看來他對六層的這幾個年輕人也是十分懷疑的。
“那麽，接下來的工作肯定是進行排查嘍？”薛紫辰問道。
“對，我們已經審問過所有的人，筆錄都在這裏呢。”說著劉誌真就把筆錄遞給了薛紫辰，薛紫辰接過後仔細的翻看著，那裏有之前他沒有聽到的問話記錄。
“是這樣……代翔作為部門經理的確是很有可能犯案的啊。不過，他又怎麽能混進百武軍一的房間呢？”
“監控錄像是更大的問題。”劉羽峰說道：“他出去的時間的確根本不夠犯案用的。”
“原來如此，這件案子還真是離奇啊……”
“不過我看，隻要就這些房客挨個調查，總能查出點什麽來。”
“對了，監控攝像頭的問題……我總是覺得，這麽巧啊，就在百武軍一要來的時間壞掉了。”
“嗯，設備檢修，的確很巧合。不過，糾纏於這些細節根本毫無意義，總之，我想趕快的開始對嫌疑人們進行調查了。這件事情刻不容緩！”
“咦？”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仔細地盯著那些監控攝像頭的薛紫辰發覺了一絲異樣。“哎，我覺得這鏡頭很奇怪啊……”薛紫辰說著，走到了樓道的盡頭，這碧歆山莊不知道是不是按照日本人的身高設計的，地板與天花板之間的距離相對較近，監控攝像頭距離地麵也就不遠，薛紫辰走到了攝像頭底下，那裏有一個盲區剛好不會被鏡頭所籠罩，他站在那裏踮起腳尖，用手夠到了監視器，隨手在鏡頭上摸了一把，而後便恍然大悟道：“哦，你們看！我就說這鏡頭看上去很怪，原來是被完全塗黑了！”
“被塗黑了？讓我看看！”
“劉警官您看，這是黑色噴漆，把鏡頭完全糊住了。我看您還是叫人去每層樓都檢查一下吧，我想應該每層樓的鏡頭都被汙染了，這麽說來，就算這裏的攝像頭沒有損壞，也是什麽都拍不到的……真不知道凶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啊……”
劉警官得到這驚人發現後立即命偵查員下樓檢查，果然如薛紫辰所說，除了一樓大廳以及樓外前後大門處的攝像頭意外，樓內每層的攝像頭都被染黑了，看來是凶手利用罐裝黑色噴漆做的手腳。
“哼，黑色的鏡頭黑色的噴漆，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各位，我們可不能大意啊！百武宏吉還盯著我們呢！都瞪起眼睛打起精神啊！”劉誌真義正言辭的對手下人宣講著：“那家夥已經把事情捅到日本大使館去了，憑借百武家族的勢力，我看這次上頭的壓力也小不了！”
“是嘛……那麽看來破案比想象中困難要大是嗎？”薛紫辰邊說著邊繼續在客廳與臥室之間來回踱著步。隨後，他意識到自己在這個地方能夠做到的所有事情都已經做完了，於是他便說道：“您們先忙吧，我看現在調查正是時候，應該把握住機會。我先離開了，如果還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盡管說，我在所不辭！”
“嗬嗬，我相信你會幫上忙的。”劉誌真和藹地說道：“我們也要下樓去，當事人可全都在大廳待著呢。”說完他們幾人就離開並封鎖了案發現場。劉誌真對薛紫辰說道：“咱們走樓梯下去吧，我還順便想看看這邊的窗戶。”
“啊，我明白，之前我們就是從樓梯上來的。您們還讓電梯運作著是吧？”
“嗯，不過估計用不著了。現在住六樓的房客一個也沒有了，李飛他們也都打算搬走了，在一個死過人的旅館裏，我想是不會有人願意住的。尤其是咱們中國人，更會覺得晦氣。”
“是啊，到現在都沒怎麽看到有別的房客了，他們好像都聚集在一樓大廳打算退房離開了。剛剛李飛他們下樓的時候剛好讓我看到了。他們好像也要離開了。”
“是的，我們沒有權力也沒有證據長時間的拘留這些人，他們隻是我們推測中的嫌疑人而已。”
“嗯，接下來有你們忙的嘍……”
“是啊……”
說話間，他們已來到了一樓，大部分房客都已經被準許離開，於是薛紫辰問道：“這裏的人都可以離開了麽？”
“是的，在警方把他們的個人資料全部記錄在案之後就可以離開了。”
“原來如此。咦？您們不是也要離開嗎，沒有回房收拾東西？”
劉誌真笑了笑說道：“小子，你忘了。我們倆根本沒有行李，隻有這個裝文件的手提皮夾，但這些東西我們都是隨身攜帶的，今天早上上村哲也先生叫我們起來後我們就一直拿著它。然後今天就一直在現場沒回過三層。現在直接退房就好了。”
“哦，對。我都忘了，昨天還是親眼看見您們來這的呢。那您們三層還有什麽房客麽？”
“三層隻有四五個房客。剛剛聽說樓上發生謀殺案後也都匆匆離開了。”
“咦？為什麽遊客這麽少？這裏的話不是應該爆滿嗎？之前還聽陶元說除了六層就隻有我們住的四層才有連著的房間……”
“我哪裏知道。不過看樣子這裏已經不是很受人歡迎了啊。其他的樓層也都沒有爆滿，看來今年碧歆山莊的風水的確不怎麽樣啊。”
“嗯，也許是因為最近中日關係又有些惡化了吧，咱們中國人對這種事情是會帶有很濃的感情色彩的。”
“對。還有就是這裏的價錢實在是太貴，昨晚我們其實都有心去別處住，但是這附近沒有別的旅館，我們又還有事情要找百武軍一所以……”
“哎，我發現這兒每層的樓梯拐角都有放雜物的房間啊？”
“那個是專門供清潔工收拾和堆放每層的髒床單什麽用的，聽代翔介紹過，他說這裏是十分講究的，穿著工作服的清潔工是不允許坐電梯的，百武軍一很重視等級製度，他認為如果一身臭汗渾身髒兮兮的清潔工與客人坐同一座電梯的話，肯定會惹來客人的反感，所以在這裏工作的清潔工都隻能走樓梯上樓，他們在旅館主樓也沒有可住的地方，隻有住在旁邊的偏樓裏，就是小巷那一邊的樓。”
“嗬，等級製度……”洪峰忽然插嘴說道：“真是個十足的軍閥啊！”
“他的確就是軍閥。嗬嗬……”
來到大廳中央，已經收拾完行李的劉海她們出現在了薛紫辰的視線中。
“啊！你們可回來了！怎麽樣？都忙完啦？”
“嗬嗬，劉海你真是把我當成警務人員了啊，哈～”
“我可從沒當你是警務人員過。”劉海表情認真的回應道：“我隻把你當作偵探！”
薛紫辰愣了一下，接著臉上便綻開了笑容，那之中還帶有一絲多謝誇獎的意思。
終於是到了要離開碧歆山莊的時候了。這時，看到薛紫辰他們的李飛主動的走了過來，“你好啊，你們也要離開了嗎？”
“是啊。”薛紫辰回答道：“你也要走了？那你們的同學也都一起回去嗎？”
“嗯，是的。哦，代翔可能得留下，他是這裏的部門經理。”
薛紫辰冷不丁地突然問道：“那個叫黑羽的人呢？”
李飛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冷冷的說：“他啊，那我們就不知道了。”
“是嗎……你們不是……同學嗎？”
“嗬，老早以前的事情了……”李飛終於神情有些黯淡，這時代翔從不遠處向李飛走來，大聲說道：“東西都帶好了吧？鑰匙都交了嗎？”
“都弄完了，我們一會就走，你多保重。”
鑰匙……對了，鑰匙的問題……
薛紫辰好像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然後趁代翔還沒離開之際叫住了他：“哎，楊先生！”
對方轉過頭來，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耐煩的看著他。
“什麽事？”
“劉誌真警官有事情讓我問你！”薛紫辰撒了個小謊，“你們那幾個同學都拿了幾把鑰匙啊？”
代翔顯然沒有明白薛紫辰為什麽要問這些問題，站在那裏久久沒有應聲，這使得薛紫辰反而更著急了。
“我的意思是說，每個房間不是都有兩把鑰匙嗎？那麽……”
“哦……我明白了，是都拿走了。劉警官他們，還有我們六層的房客，李飛她們，都是把兩把鑰匙都拿走了。”代翔支支吾吾的說出了這些話，之後又有些後悔似的皺著眉，看了看李飛的臉色。
李飛依舊麵無表情。
薛紫辰倒是十分疑惑的扭頭對李飛說道：“你們幹嘛把備用鑰匙也拿走啊？一般的房客不是隻會拿一把嗎？”
李飛毫不猶豫的說：“我們是怕丟了鑰匙進不了屋，所以兩把都拿上了。”
“是嗎？那要是兩把都落在屋裏怎麽辦？留在值班服務員那裏一把不是更好，那天正好又是代翔值班，他總不會丟了鑰匙的吧？”
“嗬嗬，他的確是個稱職的值班經理沒錯……”李飛忽然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然後就借故說道：“呦，他們那邊叫我過去了。我先走了，拜～”
“哦，那好，一路順風。”薛紫辰也客氣的回應道。然後看著李飛和依舊迷茫、不知所措的代翔一起走向他們的同伴……
“你問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幹嘛？”在回程的車上，劉海問道。
他們現在因為分別乘坐洪峰和劉江的兩輛車，所以車內的座位顯得寬鬆了許多。劉海執意和薛紫辰、洪峰、張小衝坐一輛，所以劉江就隻能和陶元、陳希一起了。不過即使這樣，他們依舊逃脫不了陶元的魔掌……
“喂！聽的倒是很清楚啊，哈哈！你剛才說薛紫辰問了什麽無關緊要的問題啊？”車內的無線電裏傳來了，陶元戲虐的聲音。
“啊！你怎麽切入進來的！”洪峰也是大驚，差點沒握好方向盤。
“哈哈哈，我要上車前發現你的車也是越野型號的！也有無線電！就把頻道調好了，哈哈哈，怎麽樣？技術不錯吧？”
“是，好樣的……”洪峰無奈的回答道。
“哎對，咱們一路上反正也是無聊，討論討論案情吧？碰上這事雖然晦氣，可是畢竟說明我們真的是與案件有緣啊，是吧？哈哈哈……”
“我真是服了你了……當記者的底子……”
“無所謂啦。”薛紫辰說道：“聊聊也好。我倒也正想問問你們昨天都發現了什麽不尋常的事情麽？”
“不尋常的事情？嗯……”陶元回憶道：“沒什麽特別的事情啊？倒是……對了！電梯好像有人坐過！”
“電梯？你怎麽知道有人用過電梯？”
“哦，我晚上起來上廁所，聽到電梯發出的聲音了！”
洪峰皺了皺眉，咧著嘴說道：“電梯能發出多大聲音，你耳朵還挺尖……”
“哎，別這麽說。”薛紫辰說道：“陶元，你說具體點，都聽見什麽了？”
“樓上咯楞咯楞的聲音……的確有聲音的，我的房間離電梯最近了，我還能聽到它停住時的聲音。具體時間記不住了，當時我都快睡著了。”
“停住的聲音都能聽到！那麽就是在咱們那層嘍？”
“不，不是。”陶元否認道：“聲音不大，很輕微，不知道在哪層……也許不是我們那層樓……”
“最有可能的就是你聽錯了！”張小衝此時忽然插嘴道：“聽風就是雨的家夥啊。”
“哎，好像小衝說什麽了？薛紫辰，小衝說什麽了？我聽不太清楚啊？”
“他沒說什麽。對了，你到底能不能確認啊？”
“這……這怎麽確認，難道你還要我拿出證據不成……”
“唉，你這樣的話我可不敢相信啊……哪有那麽多的可疑事件啊……”
“要說可疑的事情……”一個膽怯的聲音忽然在陶元背後升起。
“要說可疑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件。”陳希開口說。
“誰在說話？”薛紫辰驚訝的問，好久才反應過來是陳希。那個女孩比較靦腆，平時就不愛多說話，就算是說也隻是對劉江一個人而已，所以她的聲音讓薛紫辰聽著有些陌生，薛紫辰這時才回想起來，和他們認識了兩年多，自己還幾乎不怎麽了解劉江和陳希這對情侶的事情呢。劉海幾乎從不向他們說起自己哥哥的事情，但生活上，他們又是無比的親密，幾乎每次旅行都是這兄妹搭夥出行。
“我看見了。”陳希細膩的聲線將薛紫辰的思緒完全拉了回來。
“她說什麽？把無線電給她。”
“我剛剛說，我看見了！”陳希剛接過無線電，決了令薛紫辰感到震驚的話。
“你看見了？看見了什麽？難道是凶手？”
“不知道，反正是在樓梯那邊。”
“樓梯？”
“對！就在昨晚！我當時在走廊裏，電梯的聲音嚇了我一跳！因為有以前那件在雲南的案件的影響，我倒現在還很怕在走廊裏待著，尤其是漆黑一片的時候，所以我很是擔心，結果，在接近電梯的時侯，它忽然響了，把我嚇壞了！”
“你聽到了……”
“對，可是我不知道電梯是去幾層，好像是向下降的？因為當時我有些緊張，沒太仔細的看……後來……我還看到，樓梯的拐角有人影！”
“樓梯？怎麽？在樓梯那裏你看到了人影？”
“嗯。那人走路姿勢很奇怪，好像很想隱匿自己的腳步聲。”陳希膽怯的答應著。
“你看清楚那人的長相了嗎？”
“呃，雖然走廊的盡頭很暗，不過總的來說，我還是可以認出他來的，應該就是那個叫黑羽的人……”
“黑羽！？”
“是的，第二天他在樓下大廳的時候我還特意觀察了一下他，應該就是他……”
“是嗎……”薛紫辰略一思索又問道：“對了，你那時候出門去幹嘛啊？”
這一問，陳希也愣在當場，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後來，還是劉江低聲的揭開了真相：“我們吵了一架。”
由於當時環境很安靜，薛紫辰完全聽清楚了劉江的回話，於是便沒有再多問，隻是會心一笑道：“你這麽一鬧，倒出現了一個至關重要的證人啊！你當時怎麽不和劉警官說呢？”
陳希又變的支支吾吾起來，劉江再次替她回話：“我讓她別說的！省的惹一身麻煩。”
薛紫辰頗為不讚同的說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提供線索是公民的義務啊！哪有怕麻煩的！”
“哼，我們可沒你那麽熱心啊……”
陶元知道劉江的脾氣不怎麽好，所以一聽出談話的趨勢有些不對就立即及時地插了進來：“哎哎哎……比起這個，福爾摩斯你怎麽沒問問陳希是什麽時侯看到的人影啊？”
“哦？對，我差點都忘了，那麽陳希……”
“十二點多一點的事吧……因為我記得自己好像是快十二點時和……”她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劉江的臉色，對方一直緊盯著道路正前方，頭都沒有回一次。“呃……和劉江鬧了點矛盾，所以後來再衝出屋子的時侯，我想著去劉海的房間的，不過就看到了那個人。後來我就回屋了……當時隻是覺得很奇怪、很害怕，這個旅館也充斥著一股恐怖的氣息，第二天我才知道，我還曾懷疑自己看到的有可能就是凶手呢，後來就和劉江商量，然後他就囑咐我別惹麻煩……”
“十二點十五”劉江忽然開口道：“我當時一直在看表……”
“哦……謝謝。”薛紫辰愣愣的聽著無線電中的聲音，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那就應該是十二點十五了。”陳希補充道。
“嗯，我了解了。”薛紫辰仔細的想了想。手指一直在車門邊敲來敲去。
“不過這也證明不了什麽。那個時間應該是黑羽剛吵完架上樓吧？”
張小衝忽然開口問道：“應該是的。對了，警方說的死亡時間一定是有誤差的吧？不可能百分之百準確吧？”
“是啊，雖說是這樣，但是對於死亡時間這麽短的屍體，要想精確判定還是不難的。現在這個數據隻是劉警官的初步鑒定，但也差不到哪裏去的。陳希看到的應該就是和彭雲翰吵完架後正在上樓的黑羽，這是不會錯的。那段時間離被害人的死亡時間是很近的。他的確有時間殺人，可是他沒有動機。也或許隻是我不知道動機……”薛紫辰看著窗外迅速倒退的景色，陷入了深思之中……
少頃，他忽然轉過頭，對著劉江說道：“劉江，你還遇到過什麽奇怪的事嗎？我的意思是說，你當時一個人在屋裏，有沒有聽到或者看到什麽？”
“嗯？要說聽到什麽……就是洗手間的電話響了。”
“電話？誰打給你的？”
“我也不知道是誰，不過好像不是打給我的，我聽到的是一個蒼老的聲音，我還沒有說話，對方反而在問我是誰？可是我仔細一聽，好像是有另外一台電話在發出古怪的聲響，我就想這肯定是電話串線了。”
“串線了？”
“對啊，就是說其實是別人用自己房間內的電話在打給另一個人，隻不過我這裏的電話也恰好收到信號響了而已。就像家裏的兩台話機可以互相接聽一樣，一邊在打電話另一邊可以拿來偷聽……”
“哦？但是家裏的兩部話機是屬於串聯線路啊？旅館裏的電話不都是並聯的嗎？怎麽會有串線的現象咧？”
“喂，你也太缺乏生活常識了吧，並聯線路是要靠電源適配器連接的，適配器不經常檢修的話很容易出現問題。那個時候電話線就會像家庭電話的串聯線路一樣，對方打給線路有問題的那個房間，另一個在串聯線路上的電話就會同時響起。我房間內的電話當時就應該是屬於這種狀況。”
“哦，原來如此……那你都聽到什麽了呢？”
“不是打給我的我有什麽可聽的？我沒那麽重的好奇心……不過要說怪聲還是有一點的，就像是滴滴滴、噠噠噠的奇怪聲響，有時長有時短，聽起來是誰在敲擊桌子的聲音……”
“哦，那後來咧？”
“後來我就掛了！誰沒事閑的聽別人的電話啊！”
“……”薛紫辰沉吟了一陣子，好像在仔細思索著劉江說的話。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醒覺，又對著無線電說道：“這個案子很有意思啊，雖然不能確定你說的事情和旅館裏的案子有沒有實質性的關係，但陳希的話肯定是個重要線索。當然，要是我的話還是建議你們去一趟公安局，把這個信息告訴劉警官，得盡一個公民的義務嘛。當然這隻是建議啊……去不去隨你的便。哦！還有啊！我想到了一些事情，得去找個人核實一下，我想剛好順路……”
“啊？你要去哪啊？”
“唉，就在陶元家附近……我要去陳小雨的家。”
回到北京之後，薛紫辰最先來到了陶元家，在那裏他等著對門的鄰居回來。由於出發返京的時間相差無幾，他本來以為陳小雨很快便會回來，但是等了許久對門也是毫無動靜。於是，他便想了個法子……
“叮咚——”
“來了來了，稍等。呦，這不是……”
“您好阿姨！是我。”
“哦，真是你啊！上次多謝你們幫忙了，怎麽？今天來陶元家玩啦？”
“是啊，阿姨。”
“這樣啊……那找我什麽事啊？”
“呃，是這樣……您家的女兒，是不是去碧歆山莊旅遊了，還和一大幫同學去的？”
“是啊。你怎麽知道的呢？”
“我們跟她們正好在一個地方旅遊，就碰上了。”
“這麽巧啊……”
“是啊，而且，她的朋友還不小心把一樣東西落在我們這裏了，我想給他送過去，他叫李飛，您知道她們家的地址嗎？”
“哦，有東西落在你們那裏了，放我們這就行了。”
“不是……我還有點事情想找李飛，她應該是陳小雨的朋友吧？我想直接給她送過去，謝謝……”
過了一陣子，洪峰的車在北京西三環的公路上飛馳著。忍了好久，洪峰才對坐在副駕駛的薛紫辰說道：“人家還真把地址給你了，真有意思……”
“我這個謊撒的妙啊，現在這心裏還真虛的厲害……”
“你這叫多管閑事知道嗎？”洪峰忽然語氣冷淡的甩出這句話。
“抱歉……麻煩你了。”
洪峰擺擺手道：“哎，咱倆用不著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我是替你著想。你說，這事跟你有什麽關係啊！你還上趕著管去……唉，我看你還真是……”
“他就是想破案！”坐在後排的張小衝笑嘻嘻的說道：“你不是也知道嗎，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無所不能的神探！”
洪峰無奈的笑了笑：“我當然知道，可是夢想歸夢想，你現在做的這又叫什麽事啊……”
“我隻是想去看看……”
“你這叫有病……”洪峰雙手來回轉動著方向盤，一雙謹慎的小眼睛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車內的後視鏡，對著車內的最後一位乘客說道：“還有，我不太明白，你跟著來又是幹嘛啊？劉海！”
劉海撅著嘴，表情調皮的靠在後座上，雙手一直擺弄著安全帶，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想看看熱鬧吧。我又不會給你們搗亂！”
薛紫辰轉過頭，對著她說道：“剛才我就一直反對，你跟來確實是個錯誤，待會我們還得把你送回你哥那裏去。”
她低著頭，手指在安全帶上繞來繞去：“不用，我自己能回去。興許我能幫上忙呢？”
“要是碰上劫匪，我們的‘小蘭’倒是可以幫忙，不過，你的這身功夫這次暫時用不上嘍。嗬嗬。”
“嗚，我就要去～”
“好吧，隨你的便，反正你都在車上了……哎，到了吧？哇——”
一棟富麗堂皇的住宅區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十分奢侈豪華，車子即將進入的時侯，保安攔住了他們開始問話，不過站在樓下的李飛已經發現了他們，並及時的跑過來替我們向保安說明了情況，最後終於是通行了。在停車場找到好位置下車之後，薛紫辰立即有些驚訝的問道：“你知道我們會來？”
對方倒是爽快的大聲回答道：“是啊！陳小雨她媽打電話告訴我們的，我的朋友本來都在我家的，現在剛好都離開了，正好我也有空。你們都上來吧。”
“啊？那真是打擾了。”雖然還是有些迷糊，不過這倒正合薛紫辰的意。跟著李飛坐電梯到十五層，她走到一處門前掏鑰匙開門，薛紫辰看著對方手中鑰匙鏈上獨特的飾品——一根香煙——塑料做的，還是沒抽完的那種造型。有意思，真是個很有個性的女孩啊。跟著李飛進屋之後，發現她的住處十分寬敞、明亮，而且擺滿了各種各樣離奇有趣的個性裝飾品。
“這些好玩的東西是什麽？繪圖原稿？”劉海好奇的問道。
“不，是紋身的圖樣，我一個朋友是做這個的。”
“你紋過身？”薛紫辰問道。
李飛淺淺的一笑，說道：“嗬嗬，我不喜歡在自己身上畫畫，這隻是朋友送我的樣圖，他還讓我幫忙設計幾副呢。”
劉海仔細的審視著那些奇異的圖案：有長翅膀的心，也有形狀恐怖的龍，還有幾副是滲透著血液似的十字架圖案，她不禁問道：“你也會畫嗎？你學過美術設計？”
“沒學過就不能設計啦～”李飛調皮的說著，她走到廚房，那裏和大廳隻有一個吧台相隔，“喝點什麽？”
“啊？果汁就行！謝謝。”薛紫辰看著李飛打開冰箱，然後他就不客氣的坐在了柔軟的沙發上。“你家真寬敞啊！到底是能買的起寶馬的有錢人，嗯……”
“嗬嗬，羨慕啦？”李飛開玩笑道。而此時，劉海和洪峰還在對李飛家的裝潢讚歎不已。
“是啊。對了，聽說你父親是風穀集團的董事長，是嗎？是做房地產生意的？”
“嗯，對。聽你那個警察朋友說的。”李飛拿著裝著大杯果汁的托盤走了過來，邊把杯子依次遞給大家，邊對薛紫辰問道：“你和那警察到底是什麽關係啊？好像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似的？”
“老朋友？哈，還算不上。”薛紫辰邊笑著回答邊拿起李飛給他們倒的果汁，咕咚就是一大口。“以前幫他破獲過一次謀殺案，也是機緣巧合了，就這麽認識了。”
“你？破獲過謀殺案？”李飛十分驚訝，連果汁都差點灑出來。
“不像吧！”張小衝多嘴道：“所以說是機緣巧合。”
“你不說話會死啊！”
“呃……”李飛毫不在意薛紫辰和張小衝兩人的胡鬧，依舊繼續著自己的思路。“怪不得我看你和那警察關係很好，他好像走哪裏都帶著你的樣子。”
“走哪裏都帶著我？差不多是這樣的，不過……你觀察的還真仔細，一直在觀察？”
“嗬嗬，那怎麽會呢……對啦，倒是您們幾位……編一個理由來我家找我，到底有何貴幹啊？”
“哈，被識破了，不過我想也是早晚的事……其實來找你是為了那件謀殺案。我的朋友也被卷入了這起案子，所以我必須多調查些資料以證明他的清白。”
“你的朋友？”
洪峰剛要張口解釋，誰知薛紫辰卻搶先說道：“是的，叫陶元，是陳小雨的鄰居。”話一出口，洪峰等人全都目瞪口呆，愣在了原地，完全搞不清楚薛紫辰在說些什麽！隻有李飛渾然不覺。這時薛紫辰又接著說道：“你可能聽劉警官說過，旅館的後門有攝像頭拍下了一段錄像，錄像顯示有幾個可疑人物翻牆潛入旅館又從旅館旁邊的小巷取走了什麽東西。”
“啊，聽說過，不過不是劉警官而是代翔告訴我這件事的。李逸風也質問了他一下午這個問題。”
“那就好辦了，明說了吧！我的朋友陶元的身影出現在了那盤錄像之中！雖然隻是那個嫌疑犯長的有些像他罷了，我們可以保證那監控錄像裏的人絕對不是他！可是警方根本不認這一套，連劉警官都不相信我了。這件事情要是備案了的話，對陶元的影響可就大了，為了他的清白，我們就專程過來找你了，就是想多了解一些情況。得以更快的澄清事實。”
“是為了這個啊……”李飛還在認真的思索著，洪峰他們已經在驚歎薛紫辰的作為了：這謊編的真有水準，還臉不變色心不跳，撒謊的好手啊……
“如果是這樣那我當然會盡量幫忙了！不過也不知道我所掌握的情報能幫上多大忙。”
“沒關係，我現在想詢問一些事情，可以嗎？”
“嗯，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謝謝。我很想知道你在九點時分好像上樓去了對嗎？”
“是的。”
“你和彭雲翰他們一道坐電梯上去的？”
“不，我和彭雲翰是走樓梯上去的。”
“啊？為什麽走樓梯？”
“當時……心情很不好啊……反正隻是六樓，我們就邊說話邊走路上去了，哦，就我、樂言和彭雲翰，代翔在勸架結束後就值班去了。我和彭雲翰、許樂言、陳小雨還在客廳坐了會兒。”
“是這樣……可是陳小雨沒告訴警方你們是走樓梯上去的啊？”
“哈？是你問的太詳細了吧！這種小事……”
“嗬嗬，細節很重要的。之前陳小雨是出去給母親打電話……是吧？”
“好像是的，你沒親自問她媽啊？”
薛紫辰笑了笑：“問了，剛從她那裏過來。關於電話，已經確認了，是陳小雨的母親問問她家裏大掃除搬出的東西能不能扔，那是陳小雨小時候的收藏品，她想詢問孩子的意見。”
“是吧，沒錯吧……她打完電話進大廳的時候，我這邊剛好勸完架。好不容易才把他們倆分開。唉……”
“嗬嗬，那麽你們後來走樓梯上樓時有沒有注意到樓道裏的窗戶是開著的呢？我是說五樓到六樓的那一段。”
“嗯……哎？這個和陶元的事情有關係嗎？”
“啊，我隻是不想放過任何一條線索嘛，這事情警方都認為有些可疑，哈哈……話說回來，你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比如，覺沒覺得那樓道裏的風呼呼的刮之類的？”
“沒感覺啊……這事我想沒這麽重要吧？你問的問題跟警方問的可真是相差甚遠啊，嗬嗬。”
“我這是非正式偵探的問法了。啊，我想起來了，百武宏吉說過他在父親回房之後自己一直在秘書上村哲也的房間和他聊天，直到十一點多才出來，他想不起具體的時間了，可能是十點四十左右，那時他看見你正好從自己的房間出來，鎖上門下樓去了。那時你是不是正好要下去勸架？”
“……呃，那家夥說的啊……對，我記得是看到他了！不過我沒搭理他，我當時是正準備下樓勸架。”
“嗯，這樣時間就都能對上了……其他的問題嘛……對了，警察詢問的時候都問你什麽了啊？他們有問過你案發時間在哪裏之類的問題吧？”
“是啊，雖然我理解他們警方的苦衷，可是他們在問我這些問題的時侯我還是很反感的，唉……你們應該都知道，案發的時侯我不是跑下來勸架了嘛。當時月升和黑羽打起來了，一直到後來好不容易才把他們倆拉開，你們全都看著呢！如果警方確定的死亡時間就是那個時侯的話，那麽我就是絕對沒有任何嫌疑的人！當時還在大廳的代翔、許樂言、彭雲翰、黑羽也是如此。你和那個警察比較熟，他有沒有說自己最懷疑誰啊？”
“嗯，的確。當時在樓上的隻有黑羽，百武軍一，百武宏吉和秘書上村哲也。警方當時的想法就是：百武軍一當時已經睡下了，他的兒子和秘書也是如此，在誰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響的情況下，凶手順利的進入了百武軍一的房間，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殺死了對方，然後全身而退。房門沒有被撬過的痕跡，能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人，隻可能有兩種原因！一，就是百武軍一主動打開的房門；二，就是凶手有房間的鑰匙。但是，百武軍一會住在哪個房間凶手是不太可能提前猜到的，所以要提前偷盜或者複製房間的鑰匙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最後凶手還是做到了。當然，警方對這兩種觀點也是十分為難的，第一種觀點所帶來的結論就是凶手有可能是百武軍一熟識的人，敲門他就會開；第二種觀點則告訴我們任何人都有可能犯罪，隻要他有鑰匙就行。鑒於這兩種完全相反的論調，警方處理起來也會很複雜，偵辦方向一旦錯了，就有可能使案件完全陷入迷霧之中。總之，這事情很難辦就是了。”
“天啊，聽起來真是很嚴重啊……那你對這案子又有什麽想法呢？”
“我？”薛紫辰又喝了一大口果汁然後有些興奮的看著李飛說道：“我認為隻有從心理學上入手才能有所突破。最好的情況是能夠知道凶手這麽做的動機、目的，然後其他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反正……這肯定也很有難度，不過我就是認為這樣做比較妥當。”
“心理學……你懂心理學嗎？”
“呃，慚愧。隻是略知一二，我是因為愛好偵探小說所以多看了些犯罪心理學的書，但也隻是知道些皮毛而已。跟那些警校畢業，係統的學習過心理學的刑偵專家相比可算不上什麽，嗬嗬。我隻是認為警方應該從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案件，他們那兒這方麵的專家肯定比我專業多了。”
“哈哈，但那些所謂的專家也不一定能破案，不是嗎？”
“如果線索齊全的話……對了，我忽然想到件事情！”薛紫辰驚呼道：“有個女服務員曾經給百武軍一送過茶和茶點！你上樓的時侯見到她了嗎？”
“她是坐電梯的吧？對，我是見過她，端著很精美的茶具，一副疲乏表情的女服務員，她是走進了電梯，就在我們剛剛結束勸架之後，嗨……就是因為她沒搭理我們一個人坐電梯上六樓去了，我們幾個一煩才直接去走樓梯的。”
“是嗎，當時看來很是心煩意亂啊，連等電梯從六樓下來的心情都沒有了？”
“咳……無所謂。”
“嗬嗬……”薛紫辰聽完李飛的話，忽而眉頭微皺，“在她上電梯前這段時間你還見到什麽人和她接觸過嗎？”
“接觸？沒有啊，我看見她的時候她就是一個人，後來我們喊她等一下，想一起坐電梯上去，結果她理都沒理就關上了電梯門！然後我們就又在大廳坐了會，聊會天，那時大廳隻剩我們幾個了，感覺真安靜，就好像整個旅館就隻剩我們了似的。十幾分鍾後吧，後來還沒見她下來，我們就走樓梯了。”李飛皺著眉說道，好像她現在還對那名服務員的行為而感到惱火。
“啊，也許她當時在想什麽別的事情，別太在意了……對了，你們在勸完架後代翔去值班你和彭雲翰還留在大廳了一會兒是吧？當時你們看到她是從哪裏端來的茶水嗎？”
“從哪兒？廚房吧？呃，這我怎麽能確切知道，我那時隻顧著和彭雲翰說黑羽的事情了，快些回房休息，沒怎麽在意這個。這事情是和安眠藥的事有關吧？”
“啊，劉警官和你們說了是吧？”
“嗯，他們也問了同樣的問題。據說好像是李逸風叫那個服務員去送茶的。”
“對，但之後代翔也和她接觸過……”薛紫辰忽然說道。
“啊？你懷疑……”
“哦。不是，不是，這隻是為了確認當時發生的每一件事。我看過你的筆錄，你還和百武軍一有了衝突？”
“嗯……隻不過是衝進餐廳罵了他一句而已。”
“罵他？為什麽？你和他有什麽過節嗎？”
“……””
“哦，對了……我還聽說你奶奶是日本人？”
突如其來的這句話令李飛沉默了幾秒鍾，薛紫辰感覺氣氛不對，好像漸漸變冷了。就在他以為自己說話可能有些不妥，正準備道歉的前一秒，李飛開口了。
“是的，她是百武軍一的妹妹，她和我爺爺很早以前就認識了。”
“真是令人震驚，是在二戰時期嗎？”薛紫辰鎮定下來，又顯得很是好奇。
“是啊。”
“啊～那個時代的話，那一定是段傳奇般的戀情吧？”
李飛低頭喝著果汁，語氣平淡的說道：“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認識的。”
“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們不和我說他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會去多問的。”
薛紫辰看著神情忽然變的暗淡的李飛，知道自己不該多問她家人的事情，所以立即收口，但是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話題繼續自己的談話了，誰知李飛沉默了一會後竟然語氣開朗地主動跟他說道：“聽小雨說你特別喜歡二戰？還聊了一晚上這個話題呢！”
“啊？呃……是啊……”
“我爺爺收集了很多二戰時期的武器裝備呢，都在他家的收藏室裏，有空我可以帶你去看看啊！我想你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二戰的武器裝備？”薛紫辰突然來了興致，“都是什麽武器啊？日本的和中國的？”
“我也不知道都是什麽，大部分都是槍械，我爺爺專門收藏這個，他認識很多二戰老兵的，也從他們那裏收集來了很多槍械。”
“槍械……中國應該是不讓私藏的啊……”
“是嗎？從來沒有人管過我爺爺的。”
“啊？你爺爺是軍人？”
“不是。”李飛說：“但他擁有和軍人一樣的榮譽！”
薛紫辰有些迷糊，顯然他不確定李飛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不過，對方看來是誠心誠意的發出了邀請。
“我爺爺家就在城郊的一個莊園裏，這是地址，有空來玩啊。”
“這個……”薛紫辰看著對方遞過來的一張紙片，喃喃說道：“你爺爺和你父親他們住一起嗎？”
“是住在一起的，最近我父母剛搬過去，我爺爺現在需要有人照顧……”
薛紫辰默想這家人到底有多少房產，然後謹慎的看了眼李飛，道：“我對經曆過二戰的人都是相當尊敬的，如果不打擾你們的話，我當然會去拜訪嘍。”
“可以啊，我明天就去爺爺家，要待上一陣子的，你們什麽時候來都可以。”
“不打擾你爺爺嗎？”
“我家很大的，沒關係。”
“那真是太好了，現在的中國唯一能看到二戰時期真實槍械的就隻有軍事博物館了，還是隔著有機玻璃，哈哈，要是能近距離的觀賞那些武器就太好了啊……”
“瞧你那樣子。”劉海忽然走到薛紫辰身後說道：“好像很著迷的樣子！那些槍槍炮炮的有什麽好看的啊？”
“哎～你不懂，這可算是戰爭中的藝術品啊！”
劉海吐了吐舌頭，調皮地說：“什麽呀！隻不過是殺人的工具罷了。”
“啊，你也可以這麽認為……”
“戰爭的藝術應該是戰爭行為中的戰術和謀略吧？”洪峰也插嘴說道。
“對，當然是嘍，不過武器裝備是戰爭不可或缺的因素，有時透過武器，我們就可以了解一個國家，當時的國力，人民的思想狀態等等重要的信息。”
“哦？還有思想狀態啊？”
“那當然了……”
叮咚——
正在他們說話的當，門鈴響了。
“我去開門。”李飛起身說道。
在門開的一霎那，彭雲翰的身影突然擠進房間，並且神色緊張的說道：“李飛！有些奇怪，那家夥……”忽然，他抬眼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薛紫辰等人，竟一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剛才你沒在，小雨的母親打電話告訴我他們要來，你不是也知道嗎？那個叫陶元的人是小雨的鄰居，他遭到了警方的懷疑，他們是為自己朋友的清白來查明真相的。所以我就讓他們進來了。”
“那小雨她們……”
“都回去了。”
“那麽我也……”
“哦，不。您進來吧！我們這就走了！實在是打擾了您們太久了。”薛紫辰用手碰了碰身邊的洪峰，對方便立即附和似的站起身，說道：“對，我們隻是問問情況，因為陶元被冤枉了，我們必須想想辦法。你們是唯一了解情況的人啦。”
“對，那我們就走了。”
“你們不再坐會兒啦？”
“不了不了，你們聊吧，告辭了。”說著，薛紫辰就帶頭離開了房間。與彭雲翰擦身而過的一瞬間，他看到對方手上還在滴血的傷口，心頭忽然一緊！對方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所以立即把手藏到背後避免被其他人看到。薛紫辰看出對方刻意隱瞞的樣子，於是沒有多問，就像沒看到一樣，邊和李飛告別一邊向電梯走去……
“我算看出來了，你是個撒謊的高手啊！”在車上，洪峰戲虐道：“明明是我被冤枉了，可你執意說成是陶元！為什麽？想找個她們認識的人，博取同情……”
“沒錯。陶元是小雨的鄰居，對於陳小雨親密的朋友李飛，應該對他不會感到陌生，那時從她的心態上來講就比較容易接受我們的，我就可以盡量多問些事情了。”
“哦～”
“洪峰，現在是幾點了？”
“嗯……三點多了，怎麽了？”
“我……如果現在還有時間的話，我想去見見約翰.貝克先生。”
洪峰會心的笑著，透過反光鏡，他看著薛紫辰渴望似的眼神，說道：“早就猜到你得纏著我去，可是沒想到這麽快啊！你不累啊……”
“我……”
“沒事。”洪峰一擺手，“你別擔心，我肯定會帶你去見見他的，不過，他不喜歡見到太多人，所以……”
“沒事，先送小衝和劉海回去吧。”
“啊？！”張小衝和劉海幾乎同時高喊道：“別呀，我們也想去看看呐！”
“別湊熱鬧，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問問的。”
薛紫辰還沒說完，洪峰就咧咧嘴打趣道：“你那也叫湊熱鬧，哈哈哈哈……”
“啊，得了。反正你們兩個是不能跟去的，還是趕快回去吧！”
張小衝可憐巴巴的看著薛紫辰，裝模作樣地道：“薛薛～你有了新搭檔就不要老華生啦？”
“哎呀，什麽亂七八糟的！你不要這幅樣子，真惡心啊！看，已經到了劉海家了，這邊的車站有車直達你們家吧？到時候送你過去……”
“啥？劉海都直接送到了，我隻能去車站坐車回去！怎麽才混到這個待遇啊？”
“這你還挑肥撿瘦的啊……咦？”
薛紫辰一時愣住不知說什麽好，因為他清楚的看到了停在劉海家門口的一輛警車。
“那車牌是……劉警官！可是為什麽……”
“喂，他們是不是來找劉江的父親的。”洪峰反應敏捷的推測道：“你不是和人家說他父母是在社科院工作的嗎？”
“對！還真有可能是來找劉江的。”
“你把我們害慘啦！”劉海嗔怪道：“把我們都拖下水了。我得回去看看到底怎麽了！”
薛紫辰他們也跟著劉海到了他家樓下，這時剛好碰到劉警官他們出來，於是薛紫辰主動上前詢問。所幸的是這一回劉警官一點也不為再次碰到薛紫辰而感到驚奇，反倒是覺得在劉海的家遇到他是正常的……
“這麽說，你們真的是來找劉江的父親的！”
“對，他是社科院有名的曆史係教授，關於百武家和彭家的訴訟案，有些曆史問題需要找人核實。不過很可惜他不在，去親戚家了。我們隻好改日再來拜訪了。”
“怎麽？必須請教劉江的父親嗎？社科院又不是隻有他一個專家？”
劉誌真和劉羽峰對視無語，最後還是劉誌真說道：“他啊，是中國社科院曆史研究院裏專門研究中國東北地區曆史的專家，彭瑉文老人年輕時是東北抗聯，關於他提供的那些在中國發生的金百合事件的訴訟文件我們必須找相關專家進行鑒定。在中國，了解金百合事件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就算我們去社科院，也隻能是去找他。”
“是這樣。那都想問他些什麽呢？關於彭家所供述的百武軍一過去的罪行？”
“對，還想問問那寫著‘天藏丸’的紙條的事情，你們呢？”
“啊，沒啥，隻不過是拜托洪峰想去見見約翰先生……”薛紫辰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看到洪峰在一旁咧嘴，劉誌真倒是恍然大悟。
“是你們提到過的那個參加過二戰還了解日本金百合計劃的老兵嗎？那太好了！我們現在正好有時間，可以同去嗎？”
“呃……”薛紫辰不禁斜眼瞟了瞟洪峰的臉色，“這……他是美國老兵啊……”
“沒事，隻要是知曉金百合事件的人都可以啊！尤其是親身經曆過的就更不一般了！我們就是想知道這些文件上記錄的這些傳奇事件到底是否屬實，百武家和彭家的恩怨主要是源於這段曆史，可關於這些曆史事件的記錄我們看了都覺得玄乎……”
“是嘛？那……好吧……”
事已至此，也沒別的選擇了。劉海和他們幾個告別回家了，張小衝也不情願地去了車站，劉誌真則開車跟著薛紫辰和洪峰，來到了朝陽區的繁華路段。約翰.貝克現今在離朝陽公園很近的住宅區裏租了套房子，和洪峰的家離的也很近。不過當到達那裏的時侯，也已經快四點多了，過不了多久晚霞就將照上窗頭了。
到了一片住宅區門口，大夥紛紛下了車，由洪峰帶路走進了一棟公寓樓，薛紫辰跟在後麵邊走邊問道：“劉警官，您們局裏是怎麽安排的行動啊？成立專案組了嗎？”
“嗯，市局裏已經成立專案組了，而且已經正式將彭瑉文老人被殺案和百武軍一死亡一案並案調查！說實話，由於這兩家的訴訟官司打了多年，積攢下了很深的仇恨，現在局裏有不少人認為這是雙方的家人互相殘害對方所導致的仇殺事件，不過真相到底如何還有待調查啊。這不，我們就分成了兩路行動，一路調查現場，另一路調查這些文件的真實性，還有死者的社會背景、曆史背景，期望能從中找出有可能揭示凶手動機的線索。”
“哦，您們現在就是來調查那些文件的吧？那麽現場那邊誰負責了呢？”
“專案組的其他同事。現場一時半會是不會有外人接近了，那裏已經被封閉了，旅館的營業全部停止了，就連服務人員也都調離了。”
“是這樣……看起來案子很棘手啊。對了，凶手如何出入死者房間的問題解決了嗎？市局開會討論了嗎？”
“你對流程還挺清楚，當然爭論過！組裏簡直是分成了兩派，一邊認為凶手就是死者的熟人，是死者自己開的門；而另一邊，當然就是從盜走鑰匙這一點開始偵查了。”
薛紫辰哦了一聲，而後猶疑著問道：“那您是站在哪一邊的？”
“我那邊也不站！我隻相信證據。”劉警官堅定的說道。
“我認為應該是熟人。”劉羽峰在後麵接口道：“明顯是熟人作案，房門沒有被撬的痕跡，周圍的房客也都沒有聽到什麽異動，那就是他自己開的門！”
“那怎麽會連敲門聲什麽的都沒有人聽到呢？”劉誌真警官反問道。
“啊，那是住在同一樓層的李飛等人的證詞，對她們說的話我倒是認為不可全信！”
“所有的人都不可信？她們是那一層除了日本人外唯一的一批房客，就算是有兩個彭瑉文案件的當事人，那也不能否認所有人的證詞啊！再者說，你也說了不可全信，那她們說那天晚上什麽異動都沒聽見的證詞也得慎重考慮了！如果凶手是有房間鑰匙的話，那麽這種情況才算是成立了。鑰匙！那才是這件案子中最重要的線索！”
啊，已經分成兩派了……薛紫辰默默地想道。
劉羽峰擺擺手，不再多說，而洪峰也已經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轉過身對大家說道：“這種老式公寓樓沒有電梯，你們一定累了吧？還有一層，約翰.貝克先生就住在頂層，不過他很不喜歡嘈雜，所以你們都安靜點，成吧？”
眾人立即收聲，洪峰點點頭，繼續向頂樓走去。約翰.貝克的房門很快被敲響了。
“來了……是誰？”房間裏傳出了很謹慎的說話聲，說的是漢語。
“是我，洪峰，貝克先生！”
“哦，是你啊！又是來聽二戰的故事的吧？哈哈，快進來吧……”在他打開房門的那一刻，對方看到了幾個陌生的麵孔，隨後自然是流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抱歉約翰先生。”洪峰一臉歉意的說道：“哈，我必須和您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