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大火裏,陸南枝被滾滾濃煙嗆醒。

綁匪猙獰的麵目在她眼前叫囂著,她漸漸明白過來自己的處境。

火勢蔓延,綁匪也終於呆不下去,直接將她扔下,一夥人做鳥獸散。

火焰將周圍烘烤的炙熱無比,她的心卻因為剛剛從綁匪口中得知的真相而冰冷一片。

陸泠泠,厲司言,好一對狼心狗肺的狗男女!

自己一直掏心掏肺的對待他們,最後竟落得如此結局!

帶著濃烈的不甘與悔恨,陸南枝拚命掙紮著,想要求得一絲生機。

她不甘心死在這裏!

奈何雙手被捆在身後,即便她拋棄了尊嚴在地上蠕動著,也遠遠抵不過火勢蔓延的速度。

嘴上還被貼著封條,連想要呼救都不能。

她被嗆得快要喘不過氣,眼前也漸漸模糊……

“枝枝,枝枝!”

在陸南枝萬念俱灰之際,一個渾厚的聲音忽然傳來。

陸南枝渾身一振,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不,不可能……

然而火光之中那個拄著拐杖的身影,不是厲驍擎又是誰?

他很快搜尋到陸南枝所在的位置,連自己的傷腿都顧不上,幾乎是撲到了她的身邊。

陸南枝這才發現,自己頭頂的房梁,已經承受不住重力,轟然落下——

是他護住了她。

“對不起,枝枝,我來晚了。”

厲驍擎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直到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瞬,眸中仍舊隻有對她的深情。

不!

陸南枝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看見車頂的內飾,讓她緩緩回過了神。

她又夢見前世的事了。

前世……恍然大悟,一無所有的那個瞬間!

她的眼神瞬間冷厲了起來。

“小,小姐您沒事吧?”

司機注意到後座的動靜,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關切道。

陸南枝的眼中仿佛蘊含著萬年不化的寒冰,竟令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怎麽會這樣?

等他回過神來準備再看清楚,陸南枝早已察覺,不動聲色的收斂了情緒。

“沒事,剛剛睡著了,你繼續開吧。”

陸南枝垂下眼睛吩咐道。

見她有些畏畏縮縮的樣子,司機更加確定了剛才是自己眼花。

他就說嘛,陸南枝雖然說是陸家的親生女兒,但也絕不可能有如此攝人的眼神。

到底是在貧民窟中長大的,沒福氣。

這樣一想,司機安下了心,也不再多話,直接將陸南枝送到了陸家別墅。

沒有什麽刻意的布置,也沒有人出來迎接,一切和前世中的記憶無所分別。

陸南枝麵無表的在傭人的帶領下踏入院中的小徑。

重來一次,她不會讓所有事都和前世一樣了!

別墅內的一切都光鮮亮麗,一塵不染。

一身舊衣裙的陸南枝似乎和這裏格格不入。

前一世她曾因此而自慚形穢,麵對傭人的奚落和不公平的待遇也不敢聲張。

長久以來經曆的貧窮早已給她烙下了濃重的自卑。

但現在她站得筆直,自然的如同生來就是這裏的主人。

傭人前去稟報後,一個保養得宜的中年婦人走了出來,淡淡的打量了她一眼。

這是她的親生母親,陸家夫人,沈珍珠。

然而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首次回到陸家,她卻平靜的如同陸南枝隻是每天照例放學回家一般。

“南枝回來了,讓張嬸領你去安排房間吧。”

“不用,告訴我在哪,我自己去就行。”

陸南枝的態度同樣冷淡而疏離。

如果是前世的她,恐怕還會因為沈珍珠的態度而黯然神傷一陣。

但在經曆過一次之後,她怎麽會不明白在沈珍珠心裏,即使陸泠泠不是親生,她的感受也永遠要優於自己。

不抱有期待,自然不會有所失望。

這樣的態度讓沈珍珠有些意外。

第一次回到自己真正的家,卻如此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