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在現場並沒有看見有可以站上人的十厘米高的石塊,但是江大誌這種說法的可能性也很大,因為人站在平地上很穩當,如果腳下一滑,人一緊張身體就很容易朝後仰倒,那麽這樣一來,唐軟軟失足落下去就比較合理了,江大誌提起的這種巧合,我的確沒有想到過,有人說當事者迷,看來有的時候真的是這樣。

離開廣播電台,我馬不停蹄來到演藝公司,江大誌待在總經理辦公室中沒有外出,我剛坐下來,江大誌見我滿頭是汗,就問我說“怎麽樣?跟那兩個人談了,有沒有得到新的靈感和啟發?”

“有。”我點點頭,因為上樓時太猛,氣息還沒有喘勻。

“哦,那什麽時候能夠把全書的稿子給我啊?”

“下午我跟歌手羅誌強見麵了,羅誌強說,唐軟軟與他並沒有什麽曖昧的情感,不過,羅誌強暗示我,唐軟軟與導演木森確實做過真正的情侶,這些你肯定知道對吧?”

“嗯,我知道。”

“那你為什麽不先幫我聯係木森,而是讓我見了兩個不重要的人,你這不是在浪費我一個人的時間,而是浪費我們的時間,懂嗎?”

“我以為……”江大誌有些遲疑。

“你以為什麽啊?”

“我以為找兩個人給你采訪一下就夠了,不就是寫本暢銷書嘛,又不是世界名著,不至於那麽費盡周折……”

“話怎麽能這麽說?”我急了,打斷江大誌大聲說,“關鍵的人物你不讓我見麵,那我怎麽可能把書寫好,你知不知道,這本書裏會寫出唐軟軟被謀殺這一種可能。謀殺啊,謀殺怎麽可以隨便按在一個人的頭上,就算是雲山霧罩地寫,用化名,那起碼也得有十拿九穩的證據,那樣讀起來才可信,你以為現在的讀者蠢到靠著隨便瞎編一些內容就買你的書嗎?”

“可是……可是唐軟軟原本就是失足……怎麽可能是謀殺,連警察都沒有查出來,咱們的書隻不過是利用一種可能……謀殺的可能……當作噱頭提高關注度而已,說白了就是假的,就是瞎編的,你還那麽認真做什麽?”

“你以為唐軟軟真的是意外掉下去的嗎?”

“那還能怎麽樣啊?”

“津海的山區都是小矮山,每年有無數的遊客,你聽說過有誰從山上失足掉下去的嗎?這種可能性太小了,何況還是一個大明星?你以為我一點證據都沒掌握就敢隨便亂寫嗎?”

“你的意思是……”江大誌坐直身體,一下子瞪大眼睛,問,“唐軟軟不是意外?她是……被人推下去的?不可能,連警察都沒有發現什麽,是不是你寫書寫得走火入魔了?”

接著,我把那張風景照片的事情告訴了江大誌,江大誌來了興趣,他讓我把照片拿出來給他看,我指著照片中作為參照物的大石頭說:“我反複查看過了,這塊石頭的角度絕對是一個身高超過一米八以上的高個子才能拍攝出的角度,唐軟軟一米七,除非她穿著十厘米甚至更高的高跟鞋爬山……”

“穿高跟鞋爬山可能性不大,而且唐軟軟被發現時,腳上穿的是休閑鞋,你說會不會是唐軟軟蹬著一塊十厘米高的大石塊拍攝的這張照片,因為腳下的石塊沒有放穩,她摔倒了,然後才從山坡上滾下來的?”

“十厘米高的石塊……”

雖然我在現場並沒有看見有可以站上人的十厘米高的石塊,但是江大誌這種說法的可能性也很大,因為人站在平地上很穩當,如果腳下一滑,人一緊張身體就很容易朝後仰倒,那麽這樣一來,唐軟軟失足落下去就比較合理了,江大誌提起的這種巧合,我的確沒有想到過,有人說當事者迷,看來有的時候真的是這樣。

“你……你在想什麽?”江大誌問。

“我覺得你說得也有道理,我以前確實忽略了這一點,如果當時那裏真的有一塊不穩當的大石塊,唐軟軟踩上石塊沒站穩然後從石塊上摔下來,這種可能性是合理的。”

“如果這是事實的話,這本書豈不是就沒有賣點了?”江大誌很心焦,他用力地搓著雙手,有種煮熟的鴨子要飛的怨恨,“也許……也許我說得不對,你……你就當我什麽也沒說好了,你還按照原先的思路寫……喂……你在聽我講話嗎?”

“我在想,如果被你說中了,那就真成了一場意外了,我在考慮,我的書還有沒有必要繼續寫。”

“寫啊,當然要寫啊,”江大誌愁眉苦臉地說,“唐軟軟變成了這個樣子,之前公司對她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最近這些天我正發愁怎麽能把損失降到最小,還好你這個救星出現了,公司隻有靠最後這本書挽回損失了……我這麽說你以為我這個人過河拆橋,是個勢利小人,那麽你就錯了,你看看,整個公司上上下下那麽多人,那麽多張嘴,就算我挨餓,也不能讓公司的人一起挨餓對不對,所以,既然那本書有希望成為一本暢銷書,有希望賺到錢,我並不指望那本書可以為公司賺多少,我隻希望能賺得到一小筆錢給員工發工資……”

“我現在腦子裏麵挺亂的,思路也枯竭了,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寫下去。”我站起來在辦公室裏繞圈子。

“好吧好吧,我再幫你聯係一個人,他肯定能給你帶來靈感,因為這個人,真的和唐軟軟相戀過,我非常了解,也可以保證,這個人就是導演木森。”

“木森這個人真的是導演嗎?”我之前在網上捜過這個名字,奇怪的是,雖然網上有這個人,但是隻有很少一些無足輕重的信息,因此我覺得好奇,如果木森真的是一名導演的話,為什麽網上的新聞寥寥無幾。

“是的。”

“他拍過什麽作品,為什麽我都沒聽說這個人?”

“因為木森現在不做導演了。”

“為什麽?”

“因為……”江大誌一連長歎了三聲,這才說道,“木森是個很有才華的男人,那時候年輕,當然現在也不特別老,你不知道木森這個名字沒關係,因為你的年齡還小,在九十年代,木森雖然也接拍了一些電視電影,但是他主要的作品都是廣告片,雖然熟悉木森這個名字的不多,但是一提起他拍攝的廣告,你就會立刻覺得熟悉了。”

接著,江大誌給我指出了九十年代中期的幾則家喻戶曉的廣告片,那時候沒有電腦沒有網絡,看電視是絕大多數人的娛樂項目,所以電視廣告的效果比如今的電視廣告的效果要突出許多,而且也令人記憶深刻,江大誌說出了幾則廣告,我深有印象,一下子對木森這個前輩肅然起敬。

“如果2002年冬天沒有發生那件事情的話,也許木森可能就從一個經驗豐富的廣告導演轉變成了一個眼光獨特的電影導演……”江大誌隻說了半句話,然後竟然跳躍著發表了一通個人感悟,“人不能走錯路,更不能愛錯人,世事難料,這些話說得真是不假……”

“木森到底怎麽了?”我不解地追問。

“他受了重傷,一條腿廢了,隻能拄著拐杖行走,還不能長時間站著,身體不好,行動不便,所以也就當不成導演了,因為導演必須

帶著劇組的人到處跑。”

“現在呢?”

“在一所不知名的藝術學院裏教書,勉強度日吧。”

“教書也不錯,起碼不用到處奔波,也沒有做導演那麽辛苦了。”

“話不能這麽說,每個人的追求都不盡相同,有的人喜歡端著鐵飯碗窩窩囊囊活一輩子,有的人就喜歡出風頭,也有的人喜歡把自己心中的東西展現給大家看,覺得那樣自己才實現了人生價值,才沒有虛度此生。而木森就是那種想要實現人生價值的一位藝術家,所以他現在教書,他隻能教書維持生活,他胸中那些才華發揮不出去,所以他的脾氣越來越壞,人也變得越來越古怪,他不怎麽喜歡跟外人接觸,這就是我沒有主動聯係木森的直接原因,我擔心他根本就不會答應見你,一上來就吃閉門羹,那感覺是很不好的。”

“為什麽要說得那麽肯定,木森他為什麽不會見我,我跟他無冤無仇,連認識都不認識,他是一位老師,又不是精神病,聽你的話,好像他很排斥我似的?”

“那是因為中間有一個唐軟軟。”

“難道木森搞成這樣是因為……”我猜測著問道。

“嗯。”江大誌隻是點點頭。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唐軟軟第一次拍戲還是在十七歲,她客串了一次清宮戲裏麵的小格格,這些你應該都知道,不用我說得太詳細吧?”

“我知道。”

“那個把唐軟軟第一次帶入影視圈的人就是木森。”

“這些我也能猜到。”

“可能是緣分吧,過了幾年,唐軟軟和木森又相遇了,可以說,唐軟軟進入影視圈,木森幫了唐軟軟不少忙,沒有木森的舉薦,唐軟軟很可能至今仍然隻是一個群眾演員,木森是唐軟軟的伯樂,所以兩個人很快就相愛同居在了一起。兩個人的愛情,木森顯然更愛唐軟軟一些,就在2002這一年,木森在津海一塊新開發的豪華住宅區買下一棟房子,準備和唐軟軟結婚,可是,唐軟軟卻拒絕了他,並且很快和木森分手了。”

“唐軟軟正處在事業高峰期,她不願意結婚是很正常的。”我替唐軟軟辯解道。

“是啊,唐軟軟或許沒有錯,但是木森這個人太執著,也可能是他那種自尊心和自信害了他自己。”

“你這麽說什麽意思?”

“木森是個被當時業內人士公認的才子,而且他的外形也帥氣俊朗,他大學畢業之後事業一直發展得很好,他的前半生幾乎就沒有受到多少挫折,所以這樣的人表麵上看起來很堅強,其實內心往往是越來越脆弱,一旦有強大的挫折,人就會很容易一蹶不振。”

“唐軟軟拒絕了木森,使得木森一蹶不振?”

“失戀後,木森成了一個酒鬼,劇本也不看了,廣告也不拍了,很長一段時間,他總是喝得爛醉如泥,然後不斷地給唐軟軟撥電話,這樣一來,唐軟軟就更加厭惡木森了。”

“失戀也不至於這樣死纏爛打,我挺討厭這種男人的。”

“每個人的性格都不太一樣,木森嗜酒如命,就在2002年冬天,剛剛下過一場大雪的夜晚,木森酒駕出了車禍,一條腿廢了。”

“這是木森自作自受,也不能怪到唐軟軟一個人的頭上啊?”

“那是你的想法,”江大誌苦笑著,“你又不是木森,他這個人腦袋一根筋,他要怎麽想,誰也管不了,雖然那麽多年過去了,人和事都變了很多,如果你要是貿然去見木森跟他談論唐軟軟的事情,他會不會發火,會不會配合,我很擔心,所以就沒有主動聯係木森這個人。”

“根據木森這種乖張的性格,他要是報複唐軟軟,這種可能性也是存在的,”我猜測著說,“即便木森自己行動不便,雇人代替他,也是可以的。”

“這件事情怎麽越說越可怕了……”江大誌從椅子上站起來,在椅子周圍踱了兩圈,然後他轉過頭盯著我說,“要不,我現在給木森打一個電話試試,探探他的口風。”

“也好。”

江大誌坐回椅子上,拿起電話簿,花費了好半天才找到了木森的電話號碼,然後用自己的手機給木森打過去,不一會兒,隻聽江大誌對著手機說:

“喂?請問是木森老師嗎?你好,我是江大誌……你好你好……請問,現在……現在你說話方便嗎?哦,好的,有一件事情我想你也知道了,是關於……關於唐軟軟的……嗯,今天有一名警察找到了我……他向我詢問唐軟軟過去的一些事情……是啊,警察在調查她失足受傷這個案子……我知道沒什麽好談的,但是……但是警察找上門來,總得應付一下吧……你知道,我認識唐軟軟的時間不如你那麽長,所以我想讓那個警察直接問你……木森先生,有勞了,我也是被逼無奈……那好,我現在就把電話交給他……你稍等……”

江大誌用手捂住手機,低聲對我說:“你來聽電話吧,我騙木森說你是一名調查該案件的警察,你不要提傳記的事情,千萬別穿幫,懂嗎?”

我點點頭,接過江大誌的手機,心跳突然加速,很可能連血壓都升高了,我把手機貼緊耳朵,膽怯地“喂”了一聲,旋即意識到我現在的身份是一名警察,然後咬咬牙,理直氣壯地對電話另一端的木森說:“你好,我是負責唐軟軟意外事件的警官,現在要向你問一些問題,希望你能夠配合警方回答問題。”

“那個女人她完全是咎由自取,這是她的報應,還有什麽好問的丨”木森的嗓音有點嘶啞,音量也很高,從口氣可以判斷出,他是一個脾氣不好的中年男人。

“你不要激動……”我頓了頓,把自己的思維調整成一位警察的思維,才接著問,“你這樣說有什麽根據?”

“我說什麽了?”看來,木森的思維並不是很有條理。

“你說,唐軟軟如今的後果是她的報應,是咎由自取,你有什麽根據?”

“她這個女人心太壞了,她太不知足,也不知道報恩,勢利而且善變,對待任何人都隻是利用,這種心術不正的女人,早晚是要受到懲罰的,你看,這下子,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

“木森先生,”我打斷木森的胡言亂語,“我問你,最近一段時間,也就是唐軟軟沒有發生意外之前,你有沒有跟她見過麵?”

“沒有,我才不願意見那個女人呢。”木森呼呼地喘著氣,“誰見到這個女人誰倒黴,蛇蠍女人心,當初我真是瞎了眼,還要跟她結婚,笑話丨嗅?你為什麽這麽問我?”

“木森先生,你能談一談你和唐軟軟是如何相識相戀的嗎?”

“我不想談這個。”木森拒絕得很強烈。

“你和唐軟軟是如何分手的,你總該告訴我吧!”我的語氣也強硬起來。

“很簡單,那個輕浮的女人看上了別的男人,就是這樣。”

“看上別的男人,難道你就沒有察覺,你們當時不是都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了嗎?”我這種口氣很不像警察了,好在木森並沒有懷疑我的身份。

“所以說這個女人很陰險,心都壞透了,她一麵跟我交往著,卻暗中與另一個男人私通,她用了我交給她的那些絕妙的演技來對付我,所以,她腳踏兩條船很長時間我卻不知道,如果我沒有向她提出結婚,或許她會一直腳踏兩條船,一直拿我當傻瓜,一直耍我到現在……其實呢,她是在耍她自己,現在她把自己搞成那樣,真是報應啊!”

“腳踩兩條船?”

“是的。”

“你是說,唐軟軟跟你公開交往的同時,還在與另一個男人秘密交往著,你是這個意思嗎?”

“沒錯。”

“那個男人是誰?”

“不知道。”

“你不是恨唐軟軟拒絕你嗎?你把那個男人的名字說出來,我幫你報複他。”

“我要是知道那男人是誰我早就報複了,還用得著你?”木森忽地醒過味兒來,他意識到了我的身份可疑,立刻問道,“你不是警察,你到底是誰?你想要幹什麽啊?喂?喂喂……”

離開演藝公司順著馬路朝前走,我走得相當慢,主要是為了想清楚一些事情。

從目前得到的線索來分析,唐軟軟出道時,她認識的第一個演藝圈的人就應該是導演木森,第一個正式的情人也應該是導演木森,唐軟軟在與木森交往之前因為年齡尚小並沒有男朋友,先假設這種推想是正確的。

因為木森是導演,唐軟軟想要做演員這一行,有個導演男朋友在事業上肯定事半功倍,所以唐軟軟就跟木森好了一段時間,就在這段時間之中,唐軟軟又愛上了別的男人,因為木森說過,唐軟軟是因為腳踩兩條船才跟他分手的,這似乎說明是唐軟軟嶄露頭角之後才發生的新戀情,而且新男友一定比導演木森在某些方麵更加優秀,這種推理是合理的,那麽那個新的情人是誰呢?

不會是發型師Kimi,因為Kimi與唐軟軟是在2004年因為拍攝電影《紙新娘》才結識的,而且Kimi已經向我暗示了他有同性癖好。當然也不會是歌手羅誌強,雖然二人在2001年就認識了,但羅誌強在當時各個方麵肯定不如導演木森,唐軟軟這麽聰明的女人是不可能因為一個小歌手而拒絕木森的,羅誌強也對我說過,他和唐軟軟之間根本沒有發生什麽,那麽,木森口中所謂的腳踩兩條船的另一個男人不會是我能夠猜到的那兩個人。

正想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條商業街,身邊的人也逐漸多起來,我突然一抬頭,目光立刻被一個熟悉的背影吸引,我趕緊快跑兩步,抬手拍在那個人的肩膀上,嘴裏喊道:“魯賓,你小子……”

那個人一回頭,不是魯賓,認錯人了,我連連笑著道歉,那人一怔,一句話也沒有繼續朝前走了。

如果今天沒有認錯人,很可能我就把魯賓這麽一個重要的角色忘記了,給唐軟軟寫傳記這件事情,是魯賓牽著我的鼻子一步步把我帶入其中的,可是當我弄明白了一些內情之後,魯賓的手機就再也沒有打通過,《藝?周刊》雜誌社也沒有了魯賓這個人,魯賓似乎一下子失蹤了,不,他不是失蹤,而是故意躲著我,假如可以找到魯賓,我就可以搞清楚Kelly在幕後起到的作用,可津海那麽大,人山人海的,我往哪裏去找魯賓呢?

今天時間有些晚了,來不及趕回唐軟軟的別墅,我打電話給張護士,我告訴她,明天早上請她務必幫我給盆景澆一些水,不要太多,均勻噴灑就可以了。我想張護士可以完成這個小事情,畢竟她是護士,護士的心都是很細的,張護士沒有推辭,她答應幫我澆水之後卻沒有掛電話的意思,於是我問她,唐軟軟沒事吧?

張護士說,她每天都給唐軟軟測量心電圖,她發現,唐軟軟的心率每天都有下降的趨勢,就在剛才,她測量了唐軟軟的心率,每分鍾四十次,張護士解釋,普通人的心率在每分鍾六十至一百次之間屬於正常,如果一個正常人的心率低於每分鍾四十次,便會引起心絞痛或是心髒功能不全導致昏厥等症狀,就必須需要及時治療,如果藥物治療無效,那麽隻能安裝心髒起搏器來加快心率。

聽了張護士的話後,我立刻問她,唐軟軟是否需要安裝起搏器加速心率呢?張護士說那必須醫生做決定,但問題是,唐軟軟現在處於昏迷,身體上的一切症狀她都沒辦法說出來,而且長時間輸液,唐軟軟的身體已經非常虛弱,如果再做什麽大手術的話是很難恢複的。

掛斷手機,我知道張護士對我說的這些話的用意,她也許看出我喜歡唐軟軟,是唐軟軟最後一個忠實的影迷和粉絲,她好像在暗示我,唐軟軟的生命已經變得相當脆弱,就像是大風中一點搖曳的燭光,說不定哪一天就此熄滅了。

張護士之所以把她的推測告訴我,是出於好心,如果哪一天唐軟軟真的離開了,她擔心我會因為現實太突然而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