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那一年剛剛高中畢業的唐軟軟與朋友一起到影視城旅遊,當時正有劇組在那裏拍攝一部清宮戲,安排演員的副導演正因一個女演員突然生病缺席而急得團團轉,剛巧副導演發現了人群中的唐軟軟。副導演請求唐軟軟幫他一個忙,出演一個沒有台詞隻在轎子裏露一下臉的小格格,女孩都有當演員的欲望,唐軟軟欣然接受,就是因為這一次“觸電”,改變了唐軟軟一生的命運。
日子一天天風塵仆仆地滾來,一天天風塵仆仆地馳去,我每天對著筆記本電腦敲打鍵盤,按照每天三千字的速度,一周後,唐軟軟的傳記已經完成了兩萬字。這本書相當怪,一般的故事都是從頭開始寫起來,然而唐軟軟的傳記我卻是從結尾寫起的。
正如我在大綱裏構想的那樣,這個兩萬字的結尾寫出了唐軟軟接下去的努力方向、藝術追求和價值取向等內容,寫出了唐軟軟在接下去的五年甚至十年裏,將要對影視文化甚至對社會做出的貢獻。
這段時間除了吃飯我幾乎就沒有出門,魯賓也沒有聯係我,可以說,為了不辜負唐軟軟的期望,我是在全身心地投入寫作。
敲鍵盤敲累了的時候我就會去看一看陶爺留給我的盆景,盆景是陶爺為自己製造的桃花源,同樣也是我排遣寂寞的桃花源。
我從早市上買回了一個塑料噴壺,每天早上都小心翼翼地給盆景噴一遍水,有幾次我都想把山腳下那一座小茅屋捏起來仔細查看一番,
因為我覺得那一場夢中縮小的陶爺就應該住在這座小茅屋裏,可是我又不敢擅自挪動盆景裏麵的物品,我擔心假如陶爺真的住在裏麵,我掀開了他家的屋頂,陶爺豈不是會被嚇死,這樣想著我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笑自己的想象力實在是太過豐富了。
這些天因為忙著寫稿子,我的睡眠反倒是很好,任何怪夢似乎都沒有做過,就這麽廢寢忘食地寫稿子,一眨眼一星期就過去了。上午八點鍾,我接到Hugo的電話,Hugo在電話裏對我說,唐軟軟已經拍完廣告回到津海,今天上午想跟我見一麵。
意式風情區一家餐廳的露台上,服務生引領我走到露台邊緣有一把碩大遮陽傘的桌子底下,在遮陽傘的陰影裏,唐軟軟正悠閑地坐在那裏啜飲著一杯咖啡,隻有唐軟軟一個人,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我並沒有看到她的助理。
唐軟軟的長發被Hermes圍巾包住,臉上帶著一副淡茶色的Dior太陽鏡,身上是一件寶藍色的洋裝,藍寶石般的顏色把她的皮膚襯得特別白晳。
“顧先生,喝點什麽嗎?”唐軟軟口氣平易近人。
“什麽都可以。”我說。
“給這位先生一杯藍山,謝謝。”唐軟軟看起來是這家店的常客,服務生並沒有看到大明星時那麽激動,而是點點頭就離開了,唐軟軟對我說,“顧先生,我的書進展得怎樣了?”
“我是從結尾開始寫起的,中間和起始的段落我還沒有動筆,結尾的部分我已經寫完了。”我坐在唐軟軟的對麵,扭動身體輕靠在椅背上,為的是令自己身體放鬆而又顯得不那麽呆板。
“很好,”唐軟軟用手把被風吹落在臉頰上的那一縷頭發捋到耳後,“在三亞拍廣告的時候我也在構思,這本書雖然是傳記,但我想,這本書應該寫得像一本小說或是一個故事,這樣讀者讀起來才不會枯燥乏味,拍攝的間隙一有時間我也嚐試著構思,故事開始的一段應該怎
樣進行,才能吸引讀者呢?顧先生,你說,可不可以把我第一次站在鏡頭前飾演角色作為故事的開始,這樣好不好呢?”
唐軟軟身上的味道順著風一陣陣飄向我,她豔麗的嘴唇一張一合,太陽鏡裏麵的一雙魅惑的眼睛也頻頻放出摧殘心智的光芒,有那麽一刻,我的思維開始渙散,唐軟軟在說什麽我有點聽不清楚了,好在這時候服務生端來了咖啡,我才清醒一些,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卻沒有感覺出咖啡的熱度。
“顧先生,你好像沒加糖?”唐軟軟好心地提醒我。
“哦,是,其實……其實我不喜歡太甜的咖啡,”放下杯子,深吸了一口氣,我打起精神問,“唐小姐,你想用你的第一次出鏡作為故事的開頭,我覺得還是很合理的,因為整部作品主要講你的演藝生涯,但是那些關於拍攝的事情隻有唐小姐最清楚,我希望你適當給我講述一下,以便讓我的寫作有的放矢。”
“好的,那就從我十七歲那一年參演的第一部古裝清宮戲說起吧。”唐軟軟把太陽鏡摘下來,眼睛看向遠方,大大的眼睛時而睜大時而眯起來,她回憶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十七歲那一年剛剛高中畢業的唐軟軟與朋友一起到影視城旅遊,當時正有劇組在那裏拍攝一部清宮戲,安排演員的副導演正因一個女演員突然生病缺席而急得團團轉,剛巧副導演發現了人群中的唐軟軟。副導演請求唐軟軟幫他一個忙,出演一個沒有台詞隻在轎子裏露一下臉的小格格,女孩都有當演員的欲望,唐軟軟欣然接受,就是因為這一次“觸電”,也許改變了唐軟軟一生的命運。
唐軟軟的家人本來不打算繼續供她讀書了,一個女孩高中畢業後,找一份不累的工作再嫁給一個老實穩重有固定收入的男人,這就是家人對唐軟軟未來的期望。然而就在唐軟軟當了那麽一次演員之後,她仿佛是見識到了什麽大場麵亦或是嚐試到了新生活的滋味,她對目前的生活不再感興趣了,開始想要追求更高的生活品質,這一年是1997年。
有過一次短暫的“觸電”之後,1997的夏天,唐軟軟和一個高中女同學一起來到津海,同學是來工作的,而唐軟軟一邊工作掙錢,一邊報了一個短期的影視培訓班。在津海,這樣的培訓班非常多,騙人的也非常多,好在唐軟軟參加的那一個班上的老師還比較有學識,據說他拍攝的短片還在國外獲過獎。
這個影視培訓班經常會與一些劇組合作,把學員送到劇組做臨時演員,於是乎,唐軟軟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臨時演員,很多都是沒有台詞甚至連臉都不露一次。唐軟軟自身素質很不錯,所以她比同期學員出鏡的機會更多一些,微薄的收入隻能維持最簡樸的生活,但是唐軟軟仍然對演戲很著迷。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兩年,1999這一年,唐軟軟在某一個片場意外遇到了一個熟人,那個人就是兩年前拍攝清宮戲的那個副導演,當時唐軟軟幫過他,所以異地相見二人都很激動,然而這一次,這個導演已經不是當年的實習副導演了,他要在一部數字電影裏獨挑大梁,做該戲的真正導演。
唐軟軟天生麗質,這位導演決定讓她試一試戲,出演《觸不到的真相》這部懸疑片的女配角。《觸不到的真相》這部戲是唐軟軟真正作為正式演員參與的第一部戲,在該戲的拍攝過程中,唐軟軟學到了很多東西,也為之後的演藝之路奠定了基礎。
《觸不到的真相》是一部另類的懸疑片,多重的結局和冒險遊戲般的劇情是該戲的最大亮點,唐軟軟在戲中飾演一位魅力十足但有著多重人格的少女,雖然是配角,戲份不多,但是十分出彩,很容易令觀眾過目不忘,記住唐軟軟這張漂亮的臉蛋兒和多變的人物性格。
所以說,《觸不到的真相》這部戲是唐軟軟演藝之路的重要一筆,因為這部戲的成功,令很多年輕觀眾認識了唐軟軟這麽一個不是科班出身沒有經過係統表演學習的業餘演員。
到了2001年,唐軟軟真正的機會來了,憑借《觸不到的真相》
票房上的成功,那個導演投拍了第二部懸疑影片《被撕裂的纏綿》。
隨著演技的提升,唐軟軟備受導演賞識。在《被撕裂的纏綿》中唐軟軟一躍成為了女主角,就好像這部戲是專門為她精心打造的一樣,她把戲裏那個期待純真情感的風塵女子詮釋得極其到位,不僅贏得了演職人員的肯定,還贏得了無數的影迷和粉絲的擁護,好事成雙,唐軟軟憑借電影《被撕裂的纏綿》榮獲大眾電影百花獎影後。
之後的兩年中,唐軟軟的演藝事業節節攀高,不但出演電影而且也出演了近百集的電視連續劇,雖然收入頗豐,任何題材和風格她都嚐試了,可惜,並沒有一部作品或是一個角色深入人心。
直到2003年,唐軟軟與一名新銳導演合作,拍攝了這位導演的處女座《詭計的N次方》,這部影片從七個不同的人物出發,每個人物講述屬於自己的一段故事,然而當七個人物角色完全地把自己的故事講述出來之後,觀眾才發現,原來七個人各自的講述正是為了構成一個完整的故事。拍攝完《詭計的N次方》這部戲,唐軟軟又火了一把。
唐軟軟的熱度逐年升高,顯然已經成為內地一線女明星,她開始頻繁參與各種商業或慈善活動,成為了每日娛樂新聞的寵兒。這段時間唐軟軟嚐試了很多新事物,比如發行了自己第一張音樂專輯和第一部寫真集,加入了國內著名的演藝公司,但是,唐軟軟更喜歡的還是演戲,雖然片約不斷,但現在的唐軟軟卻對劇本非常挑剔,並不像以前那樣有戲就拍了,她不再為錢發愁,而是希望在自己最好的時光為觀眾留下最好的影片。
就這樣,唐軟軟足足等待了一年的時間,一年時間都沒有拍攝任何一部電影作品,雖然邀請唐軟軟合作的導演很多,但唐軟軟看過劇本之後都拒絕了,因為那些劇本中的角色不突出而且缺乏新意。經過一年漫長的等待唐軟軟終於等到了一個絕妙的好本子,以至於她的事業邁入了另一座高峰。
唐軟軟看了《紙新娘》這個本子之後非常喜歡,新娘,紙做的新娘,多麽荒誕的一個名字,唐軟軟迫切地希望出演這一個紙做的新娘。拍攝完《紙新娘》這一部淒美詭異的作品之後,唐軟軟在華人觀眾眼中的地位已經無法撼動,所以,演藝公司希望把唐軟軟繼續推向世界,從而獲得更高的利益。
聽了唐軟軟對自己演藝事業的講述之後,我謹慎地問出了一個比較尷尬的問題:“唐小姐,關於故事的內容……我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嗯,請說。”
“就是……就是關於情感方麵的內容……”我錯開唐軟軟的眼睛,看著桌上的咖啡杯子,“唐小姐,你知道,現在讀者的趣味並不全都那麽高雅,很多讀者很喜歡……很喜歡窺探……窺探一些名人的隱私,尤其是情感生活方麵的,不知道唐小姐是否決定在這本書中加入一些情感話題呢?”
我抬起頭去瞄唐軟軟的臉,她嘴巴閉得很緊,臉上沒有表情,隻是那雙眼睛在眼眶裏微微轉動著,像是在權衡。
“唐小姐,你在想什麽?”我等得心慌,就問出聲來。
“可以寫,但是篇幅不要太長,因為我不喜歡談論自己的個人感情,也不喜歡別人談論我的感情,現在,我的心裏隻有工作,沒有閑心去顧及什麽感情。”
“嗯,如果真的要寫一點點的話,那還需要唐小姐親口對我說—些 ”
就在這個時候,服務生拿著一隻無線電話走到遮陽傘下麵,他微微俯身對唐軟軟說:“對不起打擾了,有電話找唐小姐。”
唐軟軟接過無線電話,她聽了一陣,然後說:“好吧,你在樓下等我吧。”
聽唐軟軟講電話好像是已經有車子來接她了,我慌忙站起身,說:“唐小姐,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我回去先把今天你給我講的這些寫出來。”
“不忙,沒關係,剛才是助理給我打電話,讓他在下麵等著,沒關係的。”
“哦,我隻是不想浪費唐小姐的時間,因為你的時間要比我的時間珍貴得多。”
“嗬嗬,別那麽說,你和我都隻是普通人,順便問一句,你目前的工作就是寫作嗎?是專職的作家嗎?”
“我……我還不是什麽作家,也就算是寫手吧。”
“你很謙虛。”
“嗬嗬,也不是謙虛,因為我剛剛畢業沒多久,目前主要給雜誌寫稿子,”這麽說了之後,我又擔心唐軟軟會因為我剛剛畢業而輕視我,於是我又補充說,“雖然我才畢業一年,但我在讀大學的時候就給很多雜誌寫稿子了,加在一起幹這行也有三四年的時間了,也不能算是一個新手。”
“那麽你每天在哪裏寫作呢?”
“在我租住的公寓裏。”
“哦,條件怎麽樣?”
“條件……條件還過得去吧。”
“安靜嗎?”
“還可以吧。”
我不知道唐軟軟為什麽要問我這些問題,大概我的表情暴露了我的想法,所以唐軟軟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我的意思是,對於你的寫作,我可以提供給你一個更清靜更舒適的環境,不知道你有興趣嗎?”
“哦?在什麽地方?”如果有美女對一個男人這麽說,男人總免不了好奇地問一問。
“我前年在市郊的山區買了一塊地,蓋了一棟別墅,那裏有山有水,工作閑下來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住在那裏,那地方空氣非常好,夜裏也非常安靜。如果你有興趣,今天我可以順便帶你過去看一看,如果你覺得那裏適合寫作,也可以搬進去暫住。”
“沒必要那麽麻煩的……”我不好意思同意也不忍心拒絕,如果不想去見識一下大明星住過的房子那是假的。
“車子就在下麵,從這裏開車大約需要一個小時的路程,現在我們就出發吧。”說著,唐軟軟就站起身,她的話和她的行動有一種無法令人抗拒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