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下午,齊遇略顯局促地坐在夢寐以求的公安局刑警大隊辦公室裏,寧晨給他倒了一杯溫水,不知為什麽,身穿警服的寧晨一臉冰霜,少了夜晚的溫情。

“謝謝,”齊遇接過紙杯喝了一大口水,朝寧晨笑了笑,但換回來的卻還是寧晨的冷漠表情,他無趣地撇撇嘴,對顧陽熙說,“顧警官,您今天找我來,到底是因為什麽?”

“哦,是這樣的,”顧陽熙放鬆臉部表情,和善地說,“聽小寧說,你對於本市連日來發生的案件很感興趣,我想,你應該有什麽想要直接對我說吧?”

“是的,我確實很感興趣。”齊遇又側頭看了眼寧晨,似乎對她深表感謝,“顧警官,我覺得這案子很特別,特別之處就在於罪犯所運用的手法,很奇特不是嗎,如果我推測得不錯,那個控製一切的神秘男子,很可能是一位頗具才華的心靈魔術師!”

“心靈魔術師?”顧陽熙皺著眉頭問。

“對,請聽我跟您解釋,”齊遇把手從紙杯上撤下來,比畫著說,“所謂心靈魔術,首先要把心靈和魔術拆分開來解釋。魔術一詞是外來語,而中國古稱‘幻術’,曆史超過兩千年了,中國人通俗稱其為‘戲法兒’。魔術是以迅速敏捷的技巧或特殊裝置把真實的動作掩蓋起來,使觀眾感覺到物體忽有忽無,變化不測,就廣義的來說,凡是呈現於視覺上不可思議的事情,都可稱之為魔術。”

“這個我懂,但我更關心的是‘心靈’兩個字。”顧陽熙說。

“心靈指的是心靈學,心靈學認為,人類具有一種潛在的能力,它可以不通過正常的感官渠道而感知這個世界。因此,心靈學是以研究人類生活中發生的超出常規而又不容易用科學知識加以解釋的一些精神現象的學科。那麽所謂心靈魔術,就是結合心靈有關方麵的知識,如預言、讀心、控製、感應、透視、心靈傳輸等的魔術表演。”

“那麽請問,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顧陽熙試圖把問題問得很小心。

“我……”齊遇一時無語,他的眼神有些慌亂,不知如何回答,眼睛不知不覺瞄向寧晨,希望她能夠說些什麽,幫助自己。

“你還有什麽要隱瞞嗎?”寧晨的語氣很冷淡,“你不是一直口口聲聲要來局裏協助警方破案,現在機會終於擺在眼前,你吞吞吐吐不把問題說清楚,警方怎麽能信任你呢!”

“小時候,我有兩個夢想,第一個夢想是成為一位魔術師;第二個夢想是成為一名記者。也許一個人的夢想不可以太多,那樣必然分心,顧此失彼。唉,我就是這樣一個愛耍小聰明的人。雖說我很努力,也很用心,說句迷信的話,也許老天不讓我吃魔術這碗飯,在一次很重要的魔術比賽上,由於我的小小失誤或者說是耍了小聰明,我丟失了比賽的資格,我被淘汰出局,沒能進入真正的魔術圈子,從那以後,我的老師對我很失望,他用全部的心血教授了我五年的時間,然而隻是因為我突發奇想的一次小聰明犯下的錯誤,一個完全沒必要發生的無法挽回的錯誤,我卻連比賽資格都沒爭取到……”

“原來你真是個魔術師?”寧晨大聲說。

“不,”齊遇搖搖頭,“因為我沒能通過比賽,沒有被業內人士認可,所以我還不能稱為魔術師,也就是說,我沒有爭取到魔術師的資格,所以也就沒有演出場所雇傭我上台表演魔術。”

“所以你不得不做記者維持生計?”寧晨問。

“是的,但也不能這麽說,”齊遇瞥了一眼寧晨,“做記者也是我的一個人生夢想,雖然目前報社的環境對我不利,報社領導也不看重我,但我會咬牙挺住,一直努力下去。”

“我真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

寧晨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陽熙打斷,他說:“嗯,年輕人不怕犯錯,怕隻怕一意孤行,一直錯下去,既然你做不成魔術師,那麽堅守好記者的本分,如實報道,做一些對社會、對人民有益的事情也可以實現個人價值。”

“是啊,”齊遇重重地點頭,“顧警官,您說的就是我所想的,所以我才會一直關注最近這些案件,雖然我當不成魔術師,起碼對魔術的原理略知一二,我想起碼應該比警方了解,我一定要做些有益於社會的事,所以我經常跟寧警官溝通,就是想為本市的安定團結出一份微薄之力啊!”

“小齊啊,我能這麽稱呼你嗎?”顧警官用慢慢的語速說。

“當然,您有話請講。”

“目前這幾起連續案件很特殊,從罪犯犯案的表現手法上來看,有些類似於你所說的那種什麽心靈魔術,警方為了盡快破案,也確實需要懂得魔術的人的鼎立協助,我已經跟領導請示過,領導也同意了,如果真像你自己說過的那樣,希望用自身的特長協助警方破案並且為警方出謀劃策,那麽你就不得不完全聽從警方的指派,注意,是完全的聽從!”顧陽熙加重語氣說。

“你們……”齊遇看看寧晨又看看顧陽熙,“你們真的需要我的幫助嗎?”

“報社的工作你可以放心,警方會與報社有關領導進行交涉,假如報社不發你這些天的丁錢,等案件結束之後,警方會補發給你,”顧陽熙微笑了一下,“小齊,你看這樣可以嗎?”

“可以。”齊遇興奮地點點頭。

“你確定你已經完全理解警方提出的要求了?”寧晨問。

“理解理解,”齊遇感覺到此刻的氣氛霎時緊張,也笑了笑說,“我理解,原本就不難理解嘛!”

“那好,寧警官,你帶小齊去房間看看吧。小齊啊,如果有什麽需要就提出來,合理的要求,警方會給予支持的。”顧陽熙說完,站起身來走了出去,留下了一臉不解的齊遇,他愣了愣,問寧晨說:“什麽,什麽意思啊?我怎麽有點兒懵了……”

“跟我走吧。”寧晨轉過臉,見齊遇沒動,她有些生氣地說,“走啊,趕緊的。”

齊遇不得不緊跟在寧晨身後,走到樓梯口上了一層樓,寧晨停在了一扇房門前,掏出鑰匙,門“吱呀”一聲打開,立時,小屋裏有一股子汗臭味衝了出來。

“今後你就住這裏了,有事需要你的時候我們會來通知你,沒事的話你也不要亂跑,因為這裏是公安局……”

“今後就住這裏是什麽意思?!”齊遇驚詫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是啊,這是局裏給你特意安排的住的地方,是小了點兒,不過很幹淨,裏麵還有洗手間……”

“寧警官,我不太明白你什麽意思,這……”齊遇生硬地打斷寧晨的話,急赤白臉地說,“這不是要把我囚禁起來嗎?”

“齊遇,你不是一直口口聲聲要來局裏協助破案嗎,顧隊長大費周折終於給了你一個難得的機會,這裏有吃有住,怎麽你還挑三揀四的啊!”

“我不是抱怨環境,我來幫助你們,你們卻限製了我的人身自由,為什麽不讓我回家住?難不成把我當成嫌疑犯看管起來了?!”

“齊遇,你想到哪兒去了。”寧晨語氣放平和,把提前準備好的話說出來,聽起來就像是在騙一個三歲的孩子,“既然讓你來局裏協助調查,那麽警方就百分百地信任你,但你也得知道,隻要是涉及案件的所有人員都必須保守秘密,警方的人經過嚴格訓練,隻有你沒有,為了保證你自身的安全和內部信息不聲張出去,所以在案子沒有完結之前,你必須留在局裏,這樣對我們兩方麵都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我……”齊遇麵無表情地走進小屋裏。

“那好,既然你明白了,現在就請你把手機交給我暫時替你保管。”

“好吧,我全聽你的。”齊遇乖乖交出自己的手機。

“如果沒有其他要求你就休息吧,我還很忙。”寧晨轉身要離開這裏。

“我需要報紙,每天最新的報紙。”

“好,這個可以滿足你。”

“謝謝,”齊遇站在門裏,手扒著門縫,可憐兮兮地對寧晨說:“我要是想你的時候,你能來看看我嗎?”

寧晨咬著嘴唇別過臉,用力把門推上,齊遇的聲音又在屋裏響起:“寧警官,以後我不能送你回家了,在路上,你要小心啊,尤其小心錢勇這個人,他很危險……”

齊遇被囚禁起來的一星期裏,A市果然相安無事,警方沒有讓齊遇參與任何一次會議,隻是派了個快退休的老警員經常來房間走一走,說幾句問候的話,表麵看是問候,實則更像是一種監督。寧晨也好久不出現了,齊遇倒是很老實,什麽也不說,隻是坐在屋裏閱讀每天早上送進來的各種報紙。

這一天,齊遇對老警員提出一個要求,他說他想要見見寧警官,這個要求不高,老警員把寧晨找了來,等老警員退出去,齊遇一臉深情地對寧晨說:“好久不見了,寧警官。”

“你在這裏生活得還好嗎?”寧晨沉著臉問。

“挺好,能洗澡,夥食也不錯,就是沒有自由了……”

“別亂說話,這裏是公安局不是監獄!”寧晨立刻打斷他,問,“你要求見我有什麽事情?”

“最近又有什麽案件發生嗎?報紙上好像什麽都沒寫,似乎A市從此平安無事了。”

“不是沒有,而是與之前的係列案件毫無關係,都是些小案子,所以沒有驚動你。”寧晨低下頭錯開齊遇的眼睛,“你盡管放心住在這裏,等你離開的時候,警方會把你的誤工費結清,要是沒什麽可說的,我得回去工作了。”

“等一下,”齊遇朝前邁了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寧警官,我能預支1000塊錢嗎?”

“什麽?”寧晨不解地抬起頭,“你在這屋裏不需要用到錢,你要1000塊錢幹什麽?”

“哦,是這樣,快月末了,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會拿出一些錢去希望小站交給馬老師,這不能算捐助,算是一種反哺吧,”齊遇歎口氣,“你也看見了,希望小站的環境很不好,馬老師每天都在很辛苦地維持著,我能做一點就做一點吧。如果哪一天我能賺到大錢,我一定會去安靜的地方買下一大塊地,讓馬老師重建希望小站,那樣,就會有更多的孩子得到實惠,不是嗎?”

“原來是這樣。”寧晨有些被感動了,似乎齊遇的形象一下子在她的心裏高大起來,“好吧,我這就去跟顧隊說,假如局裏不支持,我個人也會借給你的。”

“那就先謝謝寧警官了。”齊遇笑了,笑得依然很陽光。

“不過你目前還不能離開這裏……”

“我懂,所以還要請寧警官幫個忙,希望小站並不遠,你可不可以替我跑一趟,把錢親手交給馬老師?”

“好吧,你放心吧。”

“謝謝,寧警官。”

當天下午,警車停在希望小站大門口,車裏的寧晨對顧陽熙說:“顧隊,其實我一個人來就好了,要不我先送您回家吧?”

“不,我來這裏也有我的目的,我是想見一見希望小站的管理者,那個馬老師,向他詢問一些關於齊遇小時候的事情。”說完,顧陽熙推開車門走下車來。

跟上次來時有所不同的是,希望小站迎麵破舊的磚牆上不知被什麽人寫了一個大大的“拆”字,白色的,很顯眼,寧晨駐足看了半天,對顧陽熙說:“顧隊,難道這裏要拆遷了?上次齊遇帶我來的時候還沒有這個字。”

“嗯,先進去看看再說吧。”

顧陽熙與寧晨一前一後進去了希望小站。

院子裏,顧陽熙看見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子正在埋頭削著土豆皮,她耳朵很尖,聽見腳步聲立刻朝門口張望。小女孩顯然是認識寧晨的,但見到寧晨身邊的顧陽熙,她手裏的動作忽然停下來,就那麽拿著刀子和土豆,呆呆地盯著他們看。

“小妹妹,我想找馬老師,他在嗎?”寧晨問小女孩,小女孩搖搖頭,似乎嘴裏發不出聲音,所以她隻是放下土豆朝廚房的方向指了指。

走進廚房,周阿姨正在和麵,她看見了寧晨,汗津津的臉上立刻綻開笑容。

“原來是寧警官啊,你來了,”周阿姨沒有發現齊遇,就問,“小齊沒來嗎?”

“齊遇最近工作很忙,他脫不開身,所以拜托我替他來這裏看一看。”寧晨朝顧陽熙看了一眼,介紹說,“周阿姨,這位是顧陽熙顧警官,和我順路一起來的。”

“哦,顧警官您好,”周阿姨把沾滿麵粉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真不好意思,這裏也沒有凳子坐。”

“沒什麽,我們來是找馬老師,他今天不在嗎?”寧晨問。

“上午就出去了,應該快回來了吧,要不你們再等一等。”周阿姨說著,臉上露出愁容來,她不說話了,低下頭繼續和麵。

“周阿姨,難道這裏出了什麽事情?”寧晨聯想到牆上的“拆”字,問道。

“唉,這個地方要規劃拆遷,馬老師就是去處理這些事情了。”

“原來是這樣,”寧晨點點頭,“不過這也沒有辦法,周圍都已經是高樓大廈了,這裏拆遷也是遲早的事情。”

“話是這麽說,可是這裏真要是拆遷了,這些孩子就沒地方住了啊。”

“這個地段很好,拆遷費也不會低,你們可以去遠一點的地方再買一塊地皮,把希望小站重建起來啊。”

“要是這麽簡單就好了!”周阿姨又是歎氣,“你們不知道,因為馬老師隻是希望小站的管理者,並不是土地的所有者,拆遷的費用即便有也不會發給個人,地皮是國家所有,還因為希望小站不是普通的孤兒院,雖然開辦了幾十年,但沒有政府部門承認這裏是慈善機構,這麽多年的花銷,差不多都是馬老師之前做生意留下的財產,社會捐助也不多,那麽多孩子的生活費、學雜費、醫療費,唉,想一想都能把人愁死啊!”

正說著,馬老師騎著一輛破舊的白行車進入了院子,寧晨迎上去,把顧陽熙介紹給了馬老師,馬老師與顧陽熙握了握手,就把二人讓進了狹小地院長辦公室裏。

“馬老師,齊遇這些天工作很忙,抽不出時間來這裏,”說著,寧晨從口袋裏拿出1000塊錢遞給馬老師,“這是他讓我轉交給您的。”

“謝謝。”馬老師很坦然地接過錢,“齊遇這個孩子很有心的,雖然離開希望小站好多年,但每個月都會或送或寄過來一些錢,謝謝你們還為了這件事情專程跑一趟,謝謝。”

“馬老師,”一直沒有出聲的顧陽熙說,“您應該尋求一些社會捐助,靠您自己的力量,恐怕挺不過這一關的。”

“拆遷的事情你們知道了?”馬老師說完就苦笑著拍了自己腦門一下,“門口就寫著字,當然不用猜,人老了,腦子也不靈光了。”他頓了頓,又說,“如果想要尋求社會捐助也不是不可以,但現在畢竟是商業社會,向齊遇這樣毫無功利心的捐助者很少,如果接受一些企業的捐助,企業往往會提出一些要求……不知我這樣說你們懂不懂?”

“您的意思是……”寧晨不太理解地問。

“比如幾年前有一家奶製品飲料公司,說是可以捐一部分錢給我們,但公司要求我們為他們提供場地和孩子們去拍攝所謂的電視公益廣告,其實還是為了宣傳產品,一種變相的慈善而已。”

“您同意了?”寧晨問。

“不,當然沒同意。”馬老師輕輕地笑笑,“我不想讓孩子在電視上看見他們對著攝像機鏡頭做出的那種祈求的目光,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們從小就有低人一等的感覺,你們懂嗎?”

“我們懂的。”寧晨點點頭。

停頓片刻,馬老師極其鄭重地說:“要知道,心靈的貧窮比物質的貧窮要可怕!”

“馬老師,您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我相信社會上好心人還是占大多數的,希望無私地去奉獻愛心的人也大有人在。”顧陽熙勸慰道。

“我當然相信這世上還是好人多,但希望小站麵臨拆遷,很多問題一下子就暴露出來,比如,拆遷這段期間,讓我領這些孩子住在哪裏?”馬老師無力地搖了搖頭,“像齊遇這樣定期捐助的人少之又少,雖然處處節儉開支,再說,現在要買一塊地皮,那要花多少錢啊。”

“那麽我也算一個捐助者吧。”顧陽熙從懷裏掏出1000塊錢,遞給馬老師。

“謝謝您,顧警官。”馬老師沒有推辭,眼睛卻有些濕潤了。

屋子裏一下子靜下來,屋外卻傳來孩子們的嬉鬧聲,那是因為上學的孩子陸續從學校返回來了。周阿姨進屋一次,端來三杯白開水放在桌麵上,馬老師歉意地說,這裏沒有煙也沒有茶葉,為的是減少開支。

顧陽熙喝了一口水,把話題轉到了齊遇身上,他問:“馬老師,齊遇也是在希望小站長大的孩子嗎?”

“是的。”馬老師點點頭,“他父母應該是沒有了,大概是7歲那年來到希望小站,他在這裏生活了七八年,對,是8年,我記得很清楚。”

“那麽齊遇離開這裏時才隻有十四五歲,”寧晨說,“這麽小的年紀他去了哪裏?也沒有工廠或單位接收這麽小的孩子啊?”

“哦,是這樣,齊遇不是出去打丁掙錢,他是被一個人選走的,應該說是去學習了,因為選走他的人很奇怪,所以當時的情況我記得十分清楚。”馬老師回憶著說。

“選走齊遇的是個什麽樣的人?”寧晨問。

“齊遇不會出什麽事了吧?”連續的追問讓馬老師警惕起來,“齊遇是個好孩子,從小就聽話,而且成熟得早,他到底出了什麽事啊?”

“沒有,您不要誤會。”顧陽熙笑了笑說,“是這樣,最近警方遇到一個棘手的案子需要齊遇給予一些有關方麵的幫助,但警方接受幫助之前,我們必須摸清齊遇的情況,就是這麽簡單。”

“哦,是這樣啊。”馬老師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當年把齊遇選走的人我是見過的,那是一個40多歲、很瘦削的男人。但他的一條腿不知受過什麽傷,走路一跛一跛的,他聲稱他是一位魔術師,腿就是在一次逃生表演中不慎摔傷的,因為瘸了,所以不能再登上舞台,所以他隻希望把自己的本領傳授給喜歡魔術的人。然後不知怎麽他就看中齊遇了,和我提出帶走齊遇的要求,齊遇似乎也對魔術感興趣,我就沒有反對。”

“馬老師,您可不可以具體地說一說當時的經過,難道那個自稱為魔術師的瘸腿男人就那麽突兀地出現在了希望小站裏?”顧陽熙希望得到更多的細節。

“沒那麽富有傳奇色彩,是這樣的,那一天有個瘸腿的男人走進希望小站,他說他會變魔術,可以給孩子們無償表演一場魔術,這也算是公益活動嘛,我挺支持,孩子們也缺少娛樂活動,所以我就把孩子們召喚出來,在院子裏點起一堆篝火,大家圍坐在一起,看著瘸腿魔術師的表演。他表演的都是很普通的魔術,什麽從手帕裏變出一朵花,或者讓掌心裏的橡膠球消失掉,後來他就開始變紙牌魔術,然後讓所有的孩子猜,直到後來齊遇被選走之後,我才意識到,他那個時候就開始了對徒弟的篩選,但我不知他怎麽就看上齊遇了。”

“齊遇就這麽離開了希望小站?”寧晨問。

“是的,好像是去了南方某地方學魔術,不過有時候齊遇會給我寄來一些錢,雖然很少,但一想到是孩子省吃儉用存下來的,我就很開心、很感動了。”

“那麽齊遇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顧陽熙問。

“3年以前,或者更久一些,他來這裏見到我,告訴我在一次魔術比賽中失利,他的魔術師夢想破滅了。我勸他說沒什麽大不了,有挫折是好事情,隻要不灰心沒有過不去的砍兒。”

“後來他都做過什麽?”寧晨認真地繼續問。

“打工,別看他年紀不大,幹過的工作可不少,據說最近他去了一家報社,報社的領導很重視他,他也很喜歡記者這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