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住入新家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了。
搬家後,明顯感覺到蹲守的人少了很多。
而這種高檔小區,住的非富即貴,都是能挖到點子和新聞的人,倒轉移了媒體不少的注意力。
所以林夏總算可以單獨出門了。
而現在,她坐在靳夜的副駕駛座上,車正開往京郊的別墅。
林夏已經十八歲了,在她的成人禮上,鬆了她一輛瑪莎拉蒂。現在,她已經露在了公眾麵前,所以靳夜打算教她開車。
凡事自己會,也方便很多。
靳夜的考慮很體貼,但車內的氣氛卻有些沉悶。
沉默了半響,林夏還是主動開口道:“我覺得這件事我沒有做錯?”
她是一個獨立的人,並且是一個已經成年了的人,對自己的事情有選擇權,有什麽不對。
十八歲之前,無論做什麽事,她都束手束腳。可十八歲之後,一切都不同了,她有權利為自己的未來打算。
林夏和靳夜,兩人差距太大,太不平等。這樣的地位,若是結婚,根本得不到別人的尊重。
也許靳夜不在乎別人怎麽說,但林夏在乎,在乎靳家的人如何看待自己。
從現在開始,她要為自己謀一份嫁妝。
沒錯,就是嫁妝,一份能顯示在人前,嫁入豪門的嫁妝。
兩人現在熱戀之中,所以在靳夜的眼中,自己無論做什麽,自然都是對的。可日後結婚了,生子了,林夏在靳家根本就沒有地位。
因為沒有這個實力。
林家就算知道林夏在那邊受苦,也沒有這個能力去幫她。作為她背後的支撐。
她所有的榮辱幸福,都依靠在一個男人身上。
這對一個受過高等教育,並且思想獨立的女人而言,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生活中,有一個事實能為你著想,能讓你依靠的男人,是件很幸福的事。但倘或這個男人掌控了你生活中所有的一切,你不得不像個菟絲花一樣,隻能依靠他生活。那樣,這個女人的結局。必將是悲劇。
不是林夏不信任靳夜,她隻是不相信人性。
對她自己的人生,她也想掌握在手中。依靠靳夜。她能生活的更好,沒有靳夜,她依然生活的瀟灑,吃穿不愁。
她的思想是自己的,她的經濟一也是獨立的。
所以。從這一點上說,她和他是平等的。
而對於林夏並沒有提前告訴自己將要出現在公眾麵前這件事,對於習慣將一切掌控在自己手裏的靳夜而言,無疑於超出了他的底線,所以最近這段時間,靳夜都在生氣。
生悶氣。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會放任林夏一個人陷入在窘境裏,而隔岸觀火。
生氣是一回事。而護著她又是另一回事。
隻聽“吱”的一聲,靳夜將車停在一個僻靜的地方,扭頭道:“我沒有說你做錯了,而是你事先沒有告知我一聲。我是你的男朋友,難道在打電話的時候告訴我一聲很難麽?還是說在你心中。我根本就沒有任何分量。”
林夏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男人和女人。本來就不在同一個星球。
所以同樣一件事,兩個人的看法根本就不同。
她是為了女性的獨立自尊,而他,則是覺得自己在做這件事之前,沒有告訴他,脫離的他的掌控,因此,麵對靳夜的質問,林夏隻能沉默已對。
女人的小心思,男人根本就不懂,更何況是他這樣的天之驕子。
林夏的唇瓣緊抿,頭撇向窗外,一副倔強的模樣。
見她這幅樣子,靳夜眯了眯眼睛,“你難道沒有什麽想要對我解釋的?”
他的聲音很冷淡,仿佛兩人是陌生人一般,哪裏有當初將她捧在手心裏的感覺。
林夏隻覺得鼻頭一酸,強力將心頭的委屈壓下去,比他更冷淡道:“我沒什麽好解釋的。”
靳夜原本就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也就是遇到了林夏,才將這一生的溫柔都使了出來。她不知道,她突然弄這麽一出,若是沒有人善後,會鬧出怎麽樣的後果麽?
他看到她的新聞之後,連忙讓人給各大新聞媒體托關係找人,這才讓大家將宋玨問的私人問題給攔了下來,消息也都是往好的方向再說。
他做了這麽多,結果人家還不領情。
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眼裏壓抑著濃墨的風暴,冰冷的道:“你真的不解釋?”
林夏揪著自己的裙角,抿唇不眼。
靳夜見狀,猛的闔上了眸子,吐出兩個字,“下車。”
聲音冷漠而無情。
聽到他的話,林夏轉過了頭,看向了他。
隻見靳夜一臉肅然,周身冷氣四溢,原本薄薄的細唇抿成了一條線,看著如此陌生。
這樣的他,讓林夏的心頭更酸了。
一下子打開安全帶,扭開車門,就下了車。
幾乎在她下車的同一時間,車子就發動了,一個急轉彎,就駛上了國道,很快就不見的蹤影。
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影,林夏的眼眶紅了紅,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流了出來。
滴落在她的手腕上。
看著手腕上的那滴淚珠,她不禁有些怔怔的。
有多久,她沒有哭過了。
站在樹下,旁邊是一條護城河,不時有風輕輕吹過。
可林夏的心,卻仿佛落在了深井中,不斷往下墜。
還是手機的鈴聲將她喚醒,微微整理了一下心情,掏出手機,“喂——”
那邊頓了頓,半響才有一個溫潤的聲音從那頭傳出來,“是我。”
林夏將手機拿到麵前,才發現手機上顯示的是阿信兩個字。
“你怎麽打電話過來了。”
“剛剛回國,所以打電話給你。”頓了頓。他才有些疑惑道,“夏夏,你怎麽了,聲音怎麽怪怪的,你哭了?”
聽到電話那頭關切的話語,林夏吸了吸鼻子,笑道:“沒有,可能是站在河邊吹了風, 鼻子有些不舒服。”
“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接你。”
林夏看了看。報出一個地名,宋信忙道:“你就在那裏等我,我馬上就到。”
說完。也不待林夏反應,就匆匆掛了電話。
而林夏的那句“沒事,你別過來了。”也終於沒有說出口。
宋信剛出機場,在路上盤旋的半天,這才終於有勇氣給林夏打了電話。
宋玨。做的那些事,雖然不是他的錯,但他也是宋家的人。盡管知道夏夏不是那種遷怒之人,難免還是有些心虛以及忐忑。
所以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安排好了手頭的一切,連夜坐飛機趕了回來。
恰好。林夏說的地名就是他的必經之路,離這裏也不過五分鍾的距離,所以當阿信出現在林夏麵前時。她的眼睛還有些紅,神情也沒有調整過來。
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出現的這麽快。
看到那張熟悉中蘊含著關切的臉,林夏心中一暖,破泣為笑,“你怎麽來的這麽快。莫不是背後長了翅膀。”
機場離這裏,至少有半個小時的車程。
看著這樣的林夏。宋信隻覺得心裏一痛,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慢慢走上前,將她攬入懷裏,給了她一個沉默的擁抱,在她耳邊低語道:“我回來了。”
而林夏的眼淚,卻順著臉頰,落到了他的肩上。
一顆惶恐而不安的心,卻慢慢的安定的下來。
林夏很喜歡一首老歌,講訴男人於女人之間的第四種情感——《藍顏知己》。
“時間讓情感一點點沉澱,那些未曾留意的改變,情人知己這條界限,到底應該劃在哪裏?
如果這世間真的還有,這樣的第四種情感,一封未開啟的信,留下多少懸念。
藍顏知己,心有靈犀,你解我的心事,我懂你的暗語。”
此刻,林夏已經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戀人,隻有兩條路,或會成為夫妻,或變成陌路。
而朋友,卻是永遠的。
藍顏知己,我們的秘密,特別的你總在心裏,不會忘記。
誰也無法代替!
所以,她將自己和阿信之間的感情,變成了這個世界上的第四種情感。
他們的秘密,她記憶中的感動,都是關於他。
阿信攬著林夏上車後,緊握著她的手,沒有鬆開。
而林夏,此刻是如此貪戀這種永遠都不變的感情。不需要瞻前顧後,不需要費勁心力,兩人之間,都是最純粹的自我。
握著阿信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林夏閉上了眼睛。
她見過了太多的背叛,所以,她不要失去阿信。
也不能失去。
他們之間,隻是這樣,也隻能是這樣。
靳夜開著車子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林夏靠在宋信懷裏,被他護著上車的情景。
早已經失去冷靜的他,一拳頭揍在方向盤上,手上立刻出現了一大塊淤青。
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隻緊緊盯著前麵那輛車子。
看著它啟動了,也忙啟動了車子,緊緊的跟了上去。
“要我送你回家麽?”宋信輕輕問道。
林夏搖了搖頭,出門的時候她已經和家人說了晚上才回去,況且現在她狀況不好,也不想回家。
林老媽凡事雖然不計較太多,卻是個很精明的人,自己的異樣,她絕對看的出來。
“那咱們先找個安靜的咖啡廳坐坐,休息一會兒,怎麽樣?”
“嗯。”